“色彩如此绚丽,像裁了天边的一块云彩。
”“漆器的颜色,层次如此丰富,真是巧夺天工。
”……

在日前苏州举行的长三角友好城市青年手工匠人发展大会上,武义小伙钟奇君的漆器茶具一亮相,立即惊艳全场。
浩瀚手工艺人纷纭围上来,一起切磋互换髹漆技艺。

武干爹子接力复生髹漆手艺 老身手漆出新光彩  第1张

这次大会,钟奇君作为青年手工匠人代表受邀参加,“髹(xiū释义:把漆涂在器物上)漆”这门古老技艺因此让更多人认识。
一个小伙子为何与髹漆结缘?原来他的师父便是他的父亲——民间传统漆器工艺大师钟宏云。
父子两代人接力研讨,用“大漆髹饰”手艺讲述他们“视漆器如命”的人生故事。
这门几近失落传的古老技艺,在父子俩手上复活重生、创新传承。

40年研讨

还原髹饰技艺

钟奇君(左)与父亲钟宏云研究技艺手腕。

“漆喷鼻香草堂”是钟宏云在1994年创办的事情室,专门从事大漆髹饰技艺研究。
走进事情室里,只见木架上摆着茶杯、砚台、套盒,墙上挂着屏风、古琴、漆画,地上还放着家具、大花瓶,或简洁持重、或繁复精美,瑰丽丰富的艺术品令人目不暇接。

钟宏云正和儿子钟奇君在磋商髹漆的技能细节。
他身板壮实,皮肤黝黑,手臂粗壮,头发有范儿的向脑后扎成一束,浑身散发着艺术家的魅力。
钟宏云少年时期与漆器结缘,16岁便拜师学艺。
凭借干事专注、踏实勤奋的性子,很快出师,成为了一名职业髹漆艺人。
“那时候人们家里有喜事都会置办手工制品,我就随着师傅走街串巷、上门做事,为他们订做漆器,很苦但是很有趣。

天下漆器起源于中国,中国漆器则来自浙江。
目前天下上最早的漆器便是在杭州跨湖桥遗址创造的,距今已有8000多年。
“纯手工制作的漆器,每件作品都是独一无二的。
配方、湿度、粘合度,这些成分轻微有一点改动,结果便会完备不一样。
”钟宏云见告,完成一件纯手工漆器,工期短则几个月,长则一两年,十分磨练耐心。

上世纪80年代,大量的家具开始规模化、标准化生产,手工髹漆技艺的生存空间被大大挤压,像钟宏云这样上门做工的髹漆艺人生活一度难以为继。
但凭着对髹漆技艺的深厚情绪,钟宏云一贯坚持下来,并开始动手规复已失落传的瓷胎漆器工艺。

传承古法

创新运用处景

提及大漆髹饰工艺,钟宏云双眼放光,侃侃而谈:“你看这个首饰盒,除了上大漆,还镶嵌了贝壳,以是看上去会有些闪闪发光,这叫脱胎漆器。

说着又拿起一盏富丽的茶盖碗,仔细摩挲着上面繁复风雅的装饰纹样对先容说:“这盏盖碗不是直接烧制出来的,而是在素瓷胎上用大漆层层髹饰,一片片嵌上蛋壳,经历了十几道工序才蜕变而成,是将婺州窑瓷器与漆画融为一体的大漆茶碗。

仔细不雅观看图案,各种色彩交相照映,星星点点如瓷碎状,杯身闪耀着一层细腻的光亮,不雅观之雍容缤纷,触之润泽柔韧,尽显中国古典器物之美,真让人叹为不雅观止。
这样一件漆器,制作起来其实不随意马虎。
钟宏云说,由于漆器绘制工序繁琐,一欠妥心就会毁坏一件几近完成的作品;为了绘制一件漆器,常常一坐下便是好几个小时。

在漆器工艺里沉浸半生的钟宏云,对大漆瓷器的古法技艺十分着迷,无奈这门技艺由于太繁复,多数已经失落传。
“要对陶瓷上漆,难度非同一般。
由于没有古人的履历可借鉴,只好靠自己摸索考试测验。
”心有不甘的他拜访各地,网络大量资料,进行无数次实验,经由3年积淀,终极摸索出一套“瓷胎漆器”的工艺方法,并结合武义当地婺州窑,还原了大漆瓷器这项失落传已久的技艺,让漆瓷重见天日、大放异彩。
2016年10月,武义大漆髹饰技艺成功入选“浙江省第五批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名录。

传承瓷胎漆器工艺的同时,钟宏云还大胆创新,拓展武义大漆髹饰的利用场景。
除了常规的木坯、竹坯,他还采取布坯、不锈钢坯与漆画相领悟,创作出漆器挂画、漆器保温杯等日用品,让古老的技艺走进平凡百姓家。
比如开拓的“红妆系列”,正是迎合了旧时大户人家嫁女的民情风尚,因而销路很好,订单不断。
2017年的金砖国家峰会上,钟宏云制作的大漆盒子还当选定为国礼之一,作为中国古典文化的代表站在国际舞台上。

重新定位

授予当代审美

“这叫犀皮漆晕金彩绘笠帽盏,刚做出来就被客人订走,十分紧俏。
”钟奇君刚从苏州回到老家武义,就直奔“漆喷鼻香草堂”,他要赶制一批茶盏。
这几年,“漆喷鼻香草堂”接了不少大单,钟宏云也带了不少徒弟。
个中一位得意学生便是儿子钟奇君。
1987年出生的钟奇君从小在父亲言传身教之下,也练出一门髹漆的妙手艺。
学校毕业后更是专职投入髹漆事情,十余年勤奋不辍。
在继续父辈老手艺的同时,他逐渐摸索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尤其善于古琴大漆、漆砂砚、金缮修复等技艺。

钟奇君对金缮情有独钟。
他说,金缮是古代漆艺的延续,也是大漆工艺和文物修复的个中一个分支。
学习金缮很难,那段韶光,他每天6时许起床,在事情室日复一日地进行繁杂的修补事情,常日要干到半夜才安歇。
起初身边一些朋友也不理解,年轻人干这个有出路吗?钟奇君总是笑而不答。
直到有一次,他受当地古瓷器研究学者之托修复一只宋朝喷鼻香炉,破坏的喷鼻香炉只值5000元,而一经他修复,立时就升值15万元。
大家才恍然大悟,原来这门老手艺竟能创造如此大的代价。

钟奇君还是一名古琴斫制师。
他将古法制琴之术与大漆工艺结合,袅袅琴声,吸引许多年轻人前来拜师学艺。
比较父亲,他的作品更看重“盛行化”。
他把这门古老艺术的未来,定位在高端艺术品和日常生活用品上。
“父亲的作品以传统的大小家具、妆盒类为主,我则侧重茶具、古琴、文房用具等,乃至运用在手机上。

他制作的大漆瓷和脱胎漆器多件作品被金华市博物馆收藏,屡获国家级、省市级大奖,还应邀到省博物馆、浙江大学主讲金缮修复课程。

钟奇君说,在传承和创新之路上,他们还在摸索:“除了传统样式的工艺品创作,我还希望把髹漆工艺与当代审美结合起来,做出这个时期的特色,这样才能更有生命力,能更好地传承下去。
”站在一旁的老钟一边听一边欣慰地笑了。
儿子挑起了“漆喷鼻香草堂”担子,手艺接上了,市场也打开了。
自己付出大半辈子心血的传统工艺,不会由于后继无人而黯淡下去。

朱浙萍 杜羽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