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水月》
作者:原铁道兵五师 汪毓效
山下有一条河,清清的,悄悄的,长年不断地流淌。谁也不知道它始于何年何月,谁也推断不出它流到何年何月。反正它已经流了好多好多年了。从大地被它切割的印痕就可以看出它岁月的长久。
这里人家不多,岸上有那么几户,且相隔甚远。使这块地皮显得空旷,寂静。偶尔有个响动,会惊飞树上的鸟,冲散水中的鱼。过后,便是永劫光的寂静,静得只能听到阵阵虫呜声。
水月的家离河岸最近,岸边发生的统统她都知道。她太寂寞了,只有每逢农历初五初十离家二十公里的镇子的集市上,她才热闹半天。那要爬一座大山才能到。她愿望着有天会有大群人来到岸边,那怕是一群小孩。但是,彷佛人们压根就不知道这山村落小寨。只有那些小小兽每天都来看望这俊眉俊眼的山村落姑娘。水月很失落望。
这也难怪,水月高中毕业,由于照顾母亲,没考大学。只好一年四季重复她的生活程序:清晨下河担水,白天下地做田,入夜钻进阴郁草屋安歇。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就这样守着小河、守着稻田、守着茅屋。只有在她把思绪沉浸在书海里的时候,才体会到生活的乐趣。她没有伙伴,也没有人打搅她。整天围着她转的只有她妈妈。她妈妈有病下不了田, 整天坐在河边,望着河水,悄悄地流淌。
让水月料想不到的是,有一天,河岸边来了一群威武的军人,顿时河两岸热闹起来。
机器轰鸣、人声鼎沸、炮声隆隆。伟大的场面,沸腾的军营,让水月的心受到了震荡。
军人的帐篷就搭在水月家的阁下,领头的是一个五官端正,脸膛黧黑的排长。排长见告水月,他们在这里架桥铺路,牵来钢轨,把地下的煤、山上的果、田里的粮,运出山外,为国家培植派上用场。
部队赶走了寂静,给山村落带来了光明。排长给水月家也安上了电灯,把那黑洞洞的草屋照得犹如日间。送电那天,水月妈愣愣地望着这雪亮的玩意,愉快得一夜没睡。
水月搭乘部队的汽车到城市去过。那高耸入云的楼群、公园、商店、剧院、红绿灯、斑马线,川流不息的人流,手拉手的男女。这些,对她这个山村落小寨的姑娘都很陌生。回家后,她决心改变自己家中的面貌。把屋里屋外、院里院外、浑身高下清理一番。被她打消的杂物统统付之一炬。水月的举动,把她妈吓得睁大了双眼,“那是祖宗八代留下的”!
她喊。她以为水月的行动有点悬,她怕自己的遭遇在水月身上重演。
水月佩服这些军人,他们以为他们有着神奇的力量,坚忍果敢;他们能吃苦,有本色。军训施工艰巨,但精神生活丰富。打靶唱打靶的歌,列队唱列队的歌,劳动唱劳动的歌。那一排排整洁的军队,那雄壮的口号,让她以为神奇。几十米的桥墩,在这些年轻人手中,几天就拔地而起。那沉重的钢轨在他们手中是那么轻松,摆弄得那样得心应手。那整洁的轨排,不断在向前延伸,直到天边。
这些让她高兴,使她愉快。她要做点什么。她把自己种的蔬菜送到部队。部队按斤付钱,她坚持不要,实在没法,她要了一块盐巴。过去,她常用十来个鸡蛋从小贩手中换小孩拳头那么大的一块。部队给她的她很知足。她没想到,部队还是把钱送到了她的家。后来她帮助部队收购菜。每次,她都组织附近老乡把一担一担的菜送到部队。月尾,部队给了她一个月的工钱。当她参军队一个军官手中接过工钱时,她惊呆了,怎么这么多?为了报答部队,她坚持给部队洗衣服。但只能偷着洗。战士们瞥见决不让她洗。后来, 她每周都要到部队学习三个晚上的文化。排长请来一个部队技能员帮助她复习高中课程,鼓励她去上大学 。有一天晚上,部队来了文工团,看演出时水月去晚了。人多,水月看不到。排长找来一条长凳,让她站在上面看。她拉着排长一同看,排长回绝了。这时,人群骚动,凳子扭捏,排长扶助了她。她牢牢地靠在排长的肩上。
随着风吼,伴着走”……
台上在唱,水月的心在跳。水月以为有一股幸福的暖流在心房中流动。
又一个安歇日的晚上,水月从地里干活回来,走到岸边小树林时,看到了一群熟习的背影跃入水中。水月以为出了甚么事,放下手中的工具,跑到岸边看到:排长领着战士练习水中打桩。
第二天,水月到部队送菜时,她向排长哀求参加部队演习。特殊是练水中打桩,由于她以为在水中干活故意思。被排长回绝了。她很不甘心,以为委曲。她赌气不理排长。故意到亲戚家去了几天。
当水月从亲戚家回来时,帐篷没有了,部队走了。 水月哭了。她跑到岸边,手扶着坚固的桥墩,哭的好惨!
她妈拉她几次都没拉动她。
远处汽笛声声,震荡山谷。水月止住了哭。她想到了排长见告过她:“我们在海角天涯,要找我们,你考上大学,哪里有铁路工地,哪里便是我们的家。”
又一年的盛夏,水月捧着铁道兵学院录取关照书,乘上北去的列车,向着军歌洪亮的方向奔去。
编辑:朗朗乾坤 圆圆 2020.5.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