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届“草堂诗歌奖”四大奖项中,备受关注的“年度墨客大奖”桂冠由李琦摘得。对付获奖,李琦很高兴,“这次同时入围的,也都是我欣赏的几位好墨客。我以为这次我的运气好一些。”
早在2010年,李琦就凭借诗歌作品《李琦近作选》得到了鲁迅文学奖。这次为何得到“草堂诗歌奖”?李琦见告红星新闻,“草堂诗歌奖”贵在“草堂”二字——它和一个伟大的名字相连,来自大家深为敬仰的杜甫。草堂是杜甫曾经居住过的地方,便是在那里,出身了“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风雨不动安如山”这样动人心魄的诗句。她认为,“草堂是最简陋朴素的屋子,也是高洁神圣墨客心灵的殿堂。一千多年了,‘草堂’二字栉风沐雨,已经是汉语里的敬语,早已超越了字面的意义。在中国墨客这里,它像夜明珠一样,具有分外的光芒。”同时,“草堂”是一个墨客的精神标高,是一种暗喻,是才华和气度、风骨和襟怀、仁爱和慈悲的领悟,是一条通往深厚和宽阔的写作道路。
“草堂奖虽然刚举办三届,但由于它来路高远,题旨端庄,以其严明、负责,以其精神取向赢得了信赖和尊重,影响力日渐深远。能得到这样的褒奖,我想,对付墨客,是一种抚慰和鞭策。这个奖更像是一种召唤,让人因此得到一种感怀在心的加持之力。”李琦说。
草堂年度墨客大奖:李琦
授奖词:李琦的诗歌呈现着成熟墨客愈渐至真至纯的诚恳、通透与挚爱。无论是写作的题材还是表达的主旨,她总是能举重若轻地让这统统回归诗学最本真的原点,触及艺术最实质的核心。她对世间万物和人类命运所葆有的一份原初性的敏感,让措辞如水和空气般明澈,让情绪思想如山川星辰般直扣眺望者的心弦。她为所欲为的手笔下,饱含着对死活或苦难深切的悲忧,倾注着对亲友和往事深情的眷恋……她给我们见惯不惊的平庸日子,授予了朴素而动人的诗意。
红星新闻:你是什么时候、什么情形开始创作诗歌的?得到鲁迅文学奖至今已有10年韶光,你在诗歌创新方面有什么探索?
李琦:我是14岁开始写作的,我的诗歌启蒙来源于俄罗斯的普希金和那些白银时期(俄罗斯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文学期间)的墨客。应该说,我对付灵魂、自由、正义、艺术、美、爱、苦难这些神圣字眼的理解,很多是来自俄罗斯作家的赐予。白银时期的墨客们,那种庄严、雍容、贵重,天鹅一样平常的精神姿态,让我生平仰望,成为我代价不雅观、人生信念里一块主要的地基。
得到鲁奖后这10年间,我没有故意地想有什么探索。只是以为自己有了一些更深的困惑。我一贯想做一个有诚意的写作者,以是,近10年来的写作,我可能逐渐写出了我的一些困惑和体悟,至于在创新方面有没有什么探索,我真说不清楚。
红星新闻:你是一位热爱阅读并推崇阅读的人,你认为阅读的主要性是什么?
李琦:我的生活的确离不了阅读,阅读让我有一种心神安稳的觉得,有一种无法替代的快乐。现在是手机时期,快节奏、碎片化,静下心来阅读的人确实不多了。阅读对人有提升浸染,它的主要性,在我,便是能活得更好一些。在仅有一次的生命里,阅读,延展了我对天下的认知,足不出户却尽可能有了丰富奇妙的人生体验,这是多好的事情。
红星新闻:今年诺贝尔文学奖颁给了女墨客格丽克。同样是女墨客,你的诗歌中也有很多女性视角的创作,你怎么看待女性诗歌在诗歌领域中的主要地位?
李琦:在格丽克获奖之前,我得承认我都不大知道她。但是,读了一些关于她的先容后,我一下子就喜好上这个人了。她的朴素和脱俗都让我欣赏。她的样子我也喜好。
女性诗歌是个较为宽泛的话题,三言两语不好说清。女人经历过孕育、生殖、养育,那种极度的痛楚和由衷的欣慰,是男人没有的生命体验。以是,我以为精良的女墨客会比男人更丰盈、更敏感、更纯粹。女性诗歌会有那种奇妙的、纤细的、无法准确描述出的奇妙、忧郁和冷暖。便是那些选择终生不婚不育的女墨客,她们的基因里也隐含着这些古老的遗存。女墨客作品里自然呈现出的那种爱与美,历久的原谅或者独到的尖锐,芭蕾舞者般的轻盈或者陶罐那样的厚重,让女性诗歌质地独特,在诗歌领域中会耐久散发着不可替代的、月光般的银辉。
红星新闻:你曾教过大学语文,对古典诗也很喜好,对你而言,当代诗歌和古典诗词之间的关系是什么?
李琦:大学语文的传授教化,最大的收成是让我较为系统地学习了古典文学。那种阅读领悟,有的时候切实其实让人入迷。当代诗歌和古典诗词之间自然是有传承关系的,那是源头。我们的诗歌曾经打动过天下上多少人!
古典诗歌中出身了屈原、李白、杜甫、苏轼、李清照……这些大墨客,古老的汉语在他们的手指下,出身过那么多精彩的诗章。这些诗歌,表现了他们的时期,丰满地尝鲜了他们的精神风貌。那是中国古代的文明,是中国文学的原乡,是我们的根脉。那种从上游而来的美学传统,那种阔达洒脱、厚重沉郁,或奔放开阔,或婉约细腻,早已化为雨露阳光。那种汉语的奇妙之美,诗歌的境界、韵律,包括字词句章的表达办法,难道不值得我们反复体会、化而用之么?如果我们懂得温故而知新,能自觉把古典文学的精华与本日的写作形成和谐的衔接,那么这种文学教化,一定会滋养我们的心灵和精神。
红星新闻:你的诗有一种宁静、平和、清新的觉得。你怎么评价你的诗?
李琦:感激你的感想熏染。我无法评价自己的诗歌。宁静平和倒是我喜好的一种生活状态。社会发展得再快,恐怕我也还是目前这种样子,没太想过自己能给社会和他人能带来什么。我的写作不扰民,不给人带来厌倦就行了。
红星新闻:你的故乡在哈尔滨,那里承载了你很多情绪。你的“诗歌故乡”是什么样的?
李琦:我是哈尔滨人,出生发展在北国。我是在进入中年,也便是近二十年来才逐渐意识到,这里是我的出发点也是我的远方。高寒之地,万物风貌独具,有那种不长期居住不能体味到的奇妙韵致。来路互异的人们,各种离奇神秘的出生,严厉自然环境里呈现的勇气、粗粝、硬度,包括落在基因年轮上的哑忍、厚道、希望和通亮,逐步地成为了我写作的精神背景。风雪弥漫的静穆之地,实在也是我的诗歌故乡。我便是在这样的地方,与那些具有雪松气质的文学大师自然相遇。如今,我在这样的地方生活、写作,并且,在此向远方眺望。
红星新闻:吉狄马加曾说,“成都是诗歌与光明呈现的城池。”成都正在打造“诗歌之城”,对你来说这是一座若何的城市?
李琦:马加是影响力很大的墨客,他概括得好。我不到三十岁时第一次到成都,当时《星星》诗刊的编辑、墨客鄢家发就带着我去了草堂。我那时就认定这是一个与诗歌干系的城市。此后数十年间我多次来过成都,都是由于文学,由于诗歌。尤其是近几年,越来越多的文学活动、诗歌节,让这座城市呈现了它大气、原谅、文质彬彬的风貌,就像一个气质高雅的人,不断散发着魅力。这些高品质的文学、诗歌活动,让成都越来越有名气。有时,我以为身边很多文学界的朋友,不是在来往成都的路上,便是在评论辩论成都。这不禁让我遐想起唐代的长安和欧洲的巴黎。一个开放的、不断积累文明的城市,一个优雅的、看重品位、尊重墨客的城市,一定会拥有动人的前景。我希望这座拥有草堂的城市,由于诗歌,能再度流芳,喷鼻香满天下。
红星新闻:近些年杜甫的现实主义诗歌被重点提及,但大众印象里,墨客更多还是浪漫的代名词。你认为当下诗歌该当若何改造才能真正走向平凡百姓家?
李琦:我自己也是中年往后,不断地被现实生活触动,才加倍感想熏染到杜甫的伟大。他饱经沧桑,历尽人间苦楚,却依旧对世间万物饱含仁爱。他对自身坎坷遭遇的哀叹、对国事的忧愤和对庶民百姓疾苦的体恤,构成了其诗歌的独特性。那种博大深奥深厚、悲悯,那种大善之美,闪耀着人性的光芒。中国诗歌,由于他的书写,形成了让人仰望的山峰,汉语写作,经由他,得到了宽阔和深度。
生活里的墨客无论古今,实在都不是如大众想的那么浪漫。墨客便是平常人,和所有布衣百姓一样,要面对时期,也要吞咽下自己的苦涩和沉重。我实话实说,没咋想过当下诗歌若何走向平凡百姓家,也没有故意坚持小众化、学术化,更没能力让诗歌家喻户晓。我只能是一如既往、老实地写着自己的诗。我有自己的同道,有想象中的知音,我有自己的草堂。
红星新闻:你有创作过关于成都的诗歌吗?
李琦:三年前我写过一首关于成都、关于草堂的诗。如下:
《在杜甫草堂》
这是2017年的初秋
草堂,风吹着一群墨客的苦处
各种措辞,郑重地礼敬一个名字
此刻,汉语由于他,有了分量和光芒
战乱、悲痛、穷愁、屈辱
还有什么,他未曾经历
万物、苍生、国难、家愁
还有什么,他未曾书写
他有过太多战栗的时候
他自己便是公民,茅屋漏雨
他顾虑所有颠沛流离的人
雨打肩头,他想起更多的冷
我倾慕那些住在成都的墨客
生活在此,即是拥有秘境
浣花溪畔,花径之上,树荫之中
或许,可以随风潜入
千年之前,那烛光如豆
属于他的夜晚
彼时,茅屋正为秋风所破
举家淋雨,那个衣衫褴褛的墨客
他正在仰望夜空,吟出名垂青史的诗句
而那声音,从草堂那个雨夜
带着最深的体恤和苍劲
时断时续,穿越了千秋的浩茫
红星新闻 邱峻峰 曾琦 编辑 李洁
附 获奖诗歌(选)
喷鼻香水的味道
李琦
母亲年迈
已不再忌讳评论辩论去世亡
她越来越糊涂
却常有奇异之想
比如,她知道
她如果去世,我会在清明节
去墓地看她
哎呀,那一天人会很多
她开始焦虑:我眼神不好
会不会认不出你呢
我逗她,你鼻子好使啊
你可以记住我喷鼻香水的味道
她恍然大悟,一下子有了把握
而后,她会常常
拿起我的衣服或者围巾
用力地,闻上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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