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湃
姑息着靠近,州河拥有夕阳下笼罩的
秘方,我们在鹅卵石上
欢畅地摔打童年和夏天的炙烤
下去,下水去,拍浮有着至高的命令
一望无垠的河面再宽也能够游过去
水,格外优柔
当然,也格外彭湃
故乡的各项指标,仿佛网兜一样勒进
手指,宛若炊烟、乡间小路、菠菜
或者苦瓜。冬天的冷,红肿的双手
操场上的课间操,宽宽窄窄的气味
一贯延伸,延伸出村落落泥泞的上坡路
泥泞里的旋涡,绵绸般湿润
揉搓着脚掌
那漫山的庄稼和蔬菜
运输来了细雪,也原谅了酷暑
一条河,隔开了循环和彼此
既让我认识了乌云,也认识了一个
晃着头走路的吴姓老人
他摇头晃脑的习气一贯坚持到
我离开学校,坚持到去世
墙壁
东风退回到河堤,对岸十万大军压境
矫揉造作。只有一位少女
迎着亮光奔跑,她的身影与浑浊的
泥土融入一体
垫高了河流两岸肃穆的田埂
我也在整理自己的身体
将燃烧的激情亲切交付给天边的闪电
那是我胸中喷薄而出的闪电
我要把所有的亲友从虚构的屋子里
赶出,去欢迎对岸的大军
虚情假意的鹞子使劲地闪烁,停顿
不理睬风的去向。无聊的人生
立即接管了屈膝降服佩服。只有你
在费劲地辨认导航里的位置
它会给你若何的通道,若何的墙壁
重现
深夜,我陪椅子一起看书
那看过的书逐一坐过我坐过的椅子
子夜里的寂静是最好的陪伴
全体房间彷佛支配好了
窗外不是很清晰,几盏灯在远处闪烁
看不清路。房间的灯光柔弱
书页时时被微风轻轻卷起
墙上有些投影。想起小时候的石油灯
也是这样忽闪忽闪的。那时
屋后的大山在春天能带来满坡的地瓜
红红的,甜甜的
瓜藤缠绕在浅薄的土地上
冬天里,一眼望去,满眼苍凉
上面的竹林,也一贯各自觉展
寒夜里,我在峡谷的二十层楼
读书,阅读,与灯光为伴
这样子,能让内心的惊雷沉着下来
这样子,仿佛能让那些我搪突的人
重新涌如今各自的啤酒瓶里
梦见大海,独自燃烧
往事
我不能长久地眺望窗外的蓝天白云
不是我闲得慌
也不是我有很多韶光
紧张是我的视力有限
就像很多话无法用措辞去表达
我局限的地方便是你起身的地方
那些年,校园里槐树开满了花
鸟儿清闲地飞过操场和后山
你跑步的样子,走路的样子
非常美。就像鸟语花香春天的校园
那些梯子,还记得你
那些通往过去和未来的路
还记得你。蒲家镇那些配置
从没有间断,一样大略和重复
而你将在新与旧中间任意轮换
犹如深夜我一个人回家
摁亮孤独的台灯。如同一个人的酒
永久都喝不完。这些往事琐事
让我们隔离了青春
隔离了人间间最为朴素的窗台
西厢记或谓莺莺传——献给崔莺莺与元稹
我许可你的城池被落叶覆盖
住每一个路口
许可你们抱着取暖和,相互鼓励
我攻城拔寨洗劫千里烟波
万里瓦砾,只是为了你山寨中
三亩桃花。为了它盛开
你欢迎晨曦也亲吻晚霞
这些苦和累,我都理解
并表示惭愧。我坐过你所有的
板凳,我得到的温暖
也抵不过你在火塘前一个淡淡的
笑不露齿的低头微笑
那样的火塘那样的荒郊野岭
我们彼此从没有扯上关系的命运
此时,就像星星与玉轮
相互映衬,就像窗外的寒风
彼此推搡又彼此拥抱
山外,依罕有一些星光从
云朵里钻了出来
此时,空山月静,树影婆娑
三两声鸟鸣从几公里传来
仿佛不朽的乐音
苍山的美不是我能言及的
正如洱海的自卑
坐在双廊的月白风清里
犹如坐在祠堂祖宗的牌位中
当然,苍山也有自己的自卑
和雄伟。风所到之处
各处松涛定能送给你寂寞
与无端的沉着
洱海的宽度也是一种宽容
我带着一身的俗气从四川
翻山越岭而来
它却包涵了我夜晚的
暴躁与轻微鼻息
我也见过其他高山和峡谷
其他河流和母亲。安身立命的
正好是那两声苍山的雷声
两道来自洱海的闪电。我如临大敌
移动
我坐过的地方,也会被移动过来的
树荫遮挡。桌上的茶杯
被风吹凉,杯沿依然冒着气
表示景象还寒冷
其余一桌完备暴露在阳光下
全体遮阳伞立在空中,形同虚设
下午的光阴也被移动了过来
传言那是最温暖的寒冬
池子里的水从没有溢出,边上的草
也枯萎了,从邻桌照射过来的阳光
一样挡住了桌子上的纸牌和
过于伶仃的茶水
从我这边的视角看过去
每一缕阳光的移动都没有造成
视线的迷茫。我能坐在阳光里
也能被树荫、背后的楼房遮蔽
我也可以移动一下椅子
再次把自己充分暴露在冬日的
阳光里
每当移动的光芒从面前安全撤离
我接管每一种认定,接管下午的
完全间隔
【作者简介】
曾蒙,上世纪70年代出生。著有诗集《故国》《天下溘然安静》《无尽藏》等5部,作品入选多种选本。大型公益性网站《南方艺术》创始人。曾获当代国际汉语文学大奖、封面新闻2018年“十大墨客”等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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