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像
灵魂上的尖刀
刺穿了我心脏
而我
却陶醉于这个痛楚
我沉溺于这种毒药
令人猖獗的毒药
《摇滚莫扎特》(Mozart-L'opera Rock)是一部描述音乐家莫扎特艺术人生的法语摇滚音乐剧。
故事从莫扎特的青年时期开始讲述,用五光十色的摇滚舞台表现了分开神童光环后的莫扎特在闯荡音乐界时面临的机遇、诱惑、妒忌和重重困难。从故乡萨尔茨堡,到曼海姆,再到巴黎,末了来到维也纳,他的音乐才华冲破了权势和成见的桎梏,超越了时期纸醉金迷的锈蚀,在燃尽生命的追寻中,他将缪斯的垂青探囊而取。
去世亡不可避免,惟愿玫瑰芬芳
文 | 忻颖
莫扎特再度降临上海,一月上演的法语音乐剧《摇滚莫扎特》,再次让我们感想熏染到这位音乐天才穿越时空的魅力和吸引力,以及创作者们乐此不疲寻衅伟大人物的才华和勇气。
这一次有些不同。《摇滚莫扎特》最早的传播渠道是网络,多年积攒下来的网络“粉丝”对这部剧爱得热烈而猖獗,他们将好奇的普通不雅观众引进了戏院,提高了他们的期待值,却也让这些不雅观众对这部剧做出了褒贬不一的反馈:有立即被“圈粉”的不雅观众,也有以为一样平常的、不那么好的不雅观众。
我大概属于前者,但我也理解后者,他们更多是从戏剧的角度出发而感到不知足。《摇滚莫扎特》确实比较异类,有人将之归结到法国音乐剧“先有歌后有剧”的创作机制上。它不像其他音乐剧,把讲好故事放在最主要的位置,强调情节阐述的连贯性和完全性。《摇滚莫扎特》方向于通过音乐让情绪得到更充分的表达,于是看起来主演大家都有几首歌,听起来好听,却“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像演唱会而不是剧。同时,《摇滚莫扎特》的舞台呈现也结合了多种艺术模样形状,让它看起来有点“眼花缭乱”。
但《摇滚莫扎特》让我惊喜的正好在于此。在我看来,它“形散神聚”,是一部主题风格光鲜清晰、有整体感的作品,真正用创新的形式来更好地讲述了莫扎特的平生故事。
故事在莫扎特《安魂曲》“年夜怒之日”段落的演唱中拉开了帷幕。《安魂曲》是追思亡灵的分外弥撒曲,“年夜怒之日”是《安魂曲》和普通弥撒差异开来的一个代表段落,展现的是末了审判的到来。在剧中对应的是,在人间,这片地皮上的新“审判者”——大主教科洛雷多的到来,他并不欣赏莫扎特的自由散漫,这让17岁的沃尔夫冈·莫扎特结束了自己顺风顺水、神采飞扬的岁月,开始了荆棘重重却又光辉闪耀的人活门程。在剧的结尾,在《安魂曲》“落泪之日”的吟唱中,莫扎特35年的短暂生命永久地定格了。真实历史上,莫扎特没有写完《安魂曲》,在写作“落泪之日”时只完成了八小节就过世了。
一如《安魂曲》段落的安置,这种构造上的对称,在《摇滚莫扎特》的两幕中得到了平行对应的表示,比如第一幕中莫扎特起誓要用德语创作歌剧,到第二幕中则是《费加罗的婚礼》的大得胜利。第一幕中莫扎特在巴黎受到冷遇,第二幕中莫扎特在维也纳受到民众欢迎。第一幕中莫扎特在梦中恐怖巴黎人冷漠嘲讽的假面舞会,第二幕中萨列里本能地受到莫扎特作品吸引的哥特舞。
更主要的是,《安魂曲》所代表的“去世亡”正是《摇滚莫扎特》舞台、母题,以及形式的出发点。主创也借着舞台不断向不雅观众提问:既然生命的终点一定是去世亡,那我们要若何去活?面对阴郁奴役的现实,是墨守规则,还是谛听自己的声音?
剧中的每一个角色都在回答这个问题:莫扎特的父亲利奥波特为了生存服从于大主教,他寄希望于儿子能建功立业实现自己的代价。莫扎特爱慕的阿洛伊西亚基于自己的人生选择,利用着莫扎特的爱。爱慕莫扎特的康丝坦斯却屈服自己内心的感想熏染,终极赢得了莫扎特的爱。莫扎特的竞争对手萨列里看到了莫扎特超越时期的天赋,怀着又爱又恨的心情用规则打压莫扎特,得到了自己都鄙视的胜利。
那么莫扎特呢?在剧中,他不但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天才”,相反的,他体察世情、洞察民气,用一颗敏感、纤细、博爱的心爱着尘世这床铺满玫瑰的花床,在遭遇各类人生的磨难时,依旧朴拙、热心、悲悯地眷恋“玫瑰”,他说,“沃尔夫冈·阿玛多伊斯·莫扎特为您效劳”。于是,面对去世亡,他的回答是,“如果不免一去世,那就活到极限”,让“我们的欢笑愚弄了去世神和韶光”。
《摇滚莫扎特》采取的是对白和音乐的串联,音乐中没有类似歌剧宣叙调的利用,而全部是抒怀的歌曲,尤其是歌词非常写意、非常意象化。歌曲均非常动听、旋律朗朗上口,歌曲不但牢牢捉住了主题,也刻画出了不同角色的性情和生理活动,编织出了人物情绪的表达。正应和了莫扎特对歌剧的创新——“音乐本身便是戏剧的情节”。
我无法仔细地对照《摇滚莫扎特》是不是年夜小靡遗地还原了真实莫扎特的平生,也不想过多剖析《摇滚莫扎特》的戏剧构造的意义,更难以评价《摇滚莫扎特》的词有多诗意、音乐到底有多么摇滚,关键都不在这里,而在于创作者通过歌曲充分地表达出了情绪,而这些歌曲所表达的情绪是关联到我们每个人普遍的、属于人类的卑微而崇高的情绪:“生而为人”是痛楚与沉重的,但拥有“自由意志”,我们也是能活出喜悦和畅快的。
尤其值得赞许的是,《摇滚莫扎特》并不像其他讲述莫扎特的剧作那样,刻意回避伟大音乐家的音乐,创作者用我们这个时期创造出的“摇滚”(或者广义的盛行音乐)这一善于直不雅观表达内心体验的日常化音乐形式,与莫扎特所代表的崇高美好、已经艺术化审美的古典音乐来实现这样的互换。既有大略的表面联系,比如康丝坦斯演唱了重新填词的《小老婆星变奏曲》;也有音乐主题上的,比如《悲剧笑剧》一曲中引用了《费加罗的婚礼》中的音乐,尾声曲《愚人们,站起来》的前奏引用了《魔笛》中著名的夜后咏叹调,借用歌曲实现了人间与天界、韶光与时空的对话。我想,这便是这部剧奇妙的地方,它没有回避莫扎特的天赋,可依旧让身为平凡人的我们感到了共鸣,并试图去回应。
《摇滚莫扎特》的舞台呈现同样具有当代艺术的气质,同样展示了反抗、自由、希望、去世亡等词语所包含的情绪,惊喜和创意随处可见、安置妥善。
舞台的大布景是弗拉戈纳尔的《秋千》,和洛可可风格的衣饰一起,构成了莫扎特时期的风尚画卷,表达的是享乐主义的追求。弄臣罗森博格、莫扎特抱负出的小丑代表了18世纪法国笑剧的演出风格,女高音歌手的演唱代表的是莫扎特歌剧。莫扎特梦境中的巴黎人,萨列里读莫扎特乐谱时哥特风的群舞,表示了当代表现主义艺术的创作理念。身着迪斯科球模样形状服装、跳着机器舞的阿洛伊西亚,莫扎特和康丝坦斯结婚时天幕落下的花环、凭空涌现的拍照师,则有着后当代的意味。不限于以上列举,在全体舞台的呈现上,无论是造型、演出、舞美、灯光都具有理解构的意义,芭蕾和当代舞同场,洛可可与哥特风齐飞,古典乐与摇滚混搭,交错了韶光与空间,如浮华泡影迷幻动人,又张牙舞爪弗成一世。
而在一片“热闹”的感官刺激之后,情绪并没有因此“后劲乏力”,相反,如海浪一样平常,彭湃着铺天盖地而来,在对抗中散发让人着迷的抵牾和吸引力。我想,正是这样充满人文关怀的情绪触发了不雅观众“共时性”的体验,在不雅观赏这部音乐剧的过程,这种抵牾的情绪力量一贯牢牢牵引着、一贯交替冲击着不雅观众的心灵——多么薄弱、悲哀,又是满怀希望和光明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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