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立平 第八届全国人大代表,第十届全国人大常委会成员,全国政协第十一届常委。
民进第十届中心副主席。
国家一级作曲。
中国音乐著作权协会终生名誉主席。
享受政府分外津贴。
2007年11月被聘任为中心文史研究馆馆员。

王立平:好的作曲家不能自恃清高

红楼梦作曲者王立平好的作曲家不能自恃清高关在象牙塔里坐而论道 休闲娱乐

《中国新闻周刊》/隗延章

发于《与共和国同行——各民主党派与中国共产党风雨同舟、联络互助70年纪念专刊》

新版《红楼梦》重拍时,有人问王立平,“你会为新版《红楼梦》写音乐吗?”王立平回答,”我不会再写《红楼梦》的音乐,不是不想,不是不爱,而是我在创作中已经倾尽所有,如果不能写得更好,那为什么我还要写?”

王立平是著名影视音乐作曲家,由他谱曲的影视作品,有很多都成为了中国人的集体影象,比如87版的电视剧《红楼梦》、电影《少林寺》。
在他还是一个音乐学院的学生时,便立下这样的志向,“一个好的作曲家不能老自恃清高,关在象牙塔里坐而论道,而要给老百姓留下点他们听得懂、能理解的曲子。

87版《红楼梦》

1982年,王立平从音乐编辑王芝芙口中得知,王扶林正在预备电视剧《红楼梦》。
王芝芙问他,“你有兴趣谱曲吗?”“极有兴趣”王立平说。
事实上,王立平十年前读完《红楼梦》时,便有了给它谱曲的动机,只是一贯没有机会。

王立平和导演王扶林见面谈他对红楼梦的理解。
不久,剧组约请他加入。
加入前,王立平提了一个哀求,一是曲子全部由他创作,不能另找别人;二是歌词都用曹雪芹的原词,“谁也别太岁头上动土”。

确定主题歌时,有人建议用“满纸荒诞言,一把酸楚泪。
都云作者痴,谁解个中味”。
也有人说《好了歌》也很得当,但都被王立平反对了。
“乍一听《好了歌》彷佛有点主题歌的意思,但仔细一琢磨,“好便是了、了便是好”是一种出世的思想,《红楼梦》是入世的”。

终极,他将《枉凝眉》确定为主题曲的歌词。

动手谱曲之后,王立平的压力陡然上升。
《红楼梦》中,曹雪芹将人物、服装、道具都写得很清楚,唯有音符,一个都没有。

反复考虑,他决定写成一种“十三不靠”的曲风:不靠戏曲、不靠民歌、不靠说唱、不靠盛行歌,也不靠艺术歌曲,创造一种只属于《红楼梦》的音乐“方言”。

个中,王立平给《葬花吟》谱曲耗时最长。
起初,他一贯写不出来。
险些每天都在想,“曹雪芹为什么要这么写?”过去,人们对葬花吟的理解,都是悲惨号泣。
但王立平一遍一遍读,总以为这种理解不太对。

直到有一天,王立平溘然想到,“天尽头,何处有喷鼻香丘”,是在昂首问天,内核是向命运的抗争与呼喊,有屈原《天问》的味道。
他将几位红学家请到家里请教,红学家很认同他的不雅观点,一个情由是:曹雪芹受屈原影响很深。

那时,演唱影视剧的歌手,大多是名家、专业音乐人。
但王立平却以为,由于《红楼梦》音乐风格独特,那些成熟的歌唱家,由于已经形成了自己的风格,反而难以去唱好《红楼梦》中的歌曲。

他打算找一个普通人来演唱。
一次,他在家乡长春参加联欢晚会,听到台上的女歌手唱歌,以为“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声音”。
那位女歌手是陈力,彼时,她只是长春一汽制造厂的一名化验员。
不久,陈力从一汽进入《红楼梦》剧组,一待便是三年,演唱了剧中所有的歌曲。

“给老百姓留下点他们听得懂、能理解的曲子”

如今,王立平已经78岁,早已满头白发。
他的生平险些从未和音乐分离,他的父亲是吉林长春的一名音乐西席,酷爱民族音乐。
王立平小时候常听父亲吹笛子。
“从开始认识这个天下,话也听不懂,什么都不明白的时候,就有这种熏陶。
”他回顾说。

12岁那年,他决定以音乐为主业。
那是1954年夏天,团中心决定从全国选拔十几名少先队员,去苏联、匈牙利等国家,参加国际夏令营。
王立平是当选上的少先队员之一。

返国后,他报考了中心音乐学院少年班。
口试时,监考老师问他,“你想做什么?”他说想作曲。
“我从心底里以为演奏者也很可怜,李斯特写个曲子他们就得一遍一遍照着练,我为什么不能写个曲子让别人去练呢?”多年之后,王立平这样回顾当初的选择。

在音乐学院,王立平一度很困惑。
那时,校园的风气是追寻新潮,将德彪西、拉威尔等印象派作曲家视为偶像,而不太看重传统性。
每年培养了很多学生,他们创作的歌曲大多曲高和寡。

一次他的父亲给他讲了这样一段经历:在一列火车上,他的父亲碰到了作曲家李劫夫。
李劫夫说,他自己写完新歌教工友们唱时,工友们有些地方唱错了,他不会哀求他们改,而是自己悄悄把曲调改成工人们能唱对的。

这对王立平启示很大,“一个好的作曲家不能老自恃清高,关在象牙塔里坐而论道,而要给老百姓留下点他们听得懂、能理解的曲子。

他对生活的态度开始转变。
而他真正体验到生活的艰辛、苦辣,则是在“文革”。
“我的父亲被逼去世了,我的母亲被送回屯子老家,我也被送进了农场。
”曾经,他以为《红楼梦》啰嗦、噜苏。
“文革”后,他重读《红楼梦》,想起自己所经历了悲欢离合,第一次萌生了给该剧作曲的想法。

影视音乐

改革开放后的第二年,王立平调入中国电影乐团,事情紧张是给电影作曲。

1979年9月下旬的一天,王立平接到电话,得知记录片《哈尔滨的夏天》即将在国庆黄金时段播出,但是原有的歌曲没过审,要他在一天之内,赶出几首词曲。
王立平提了一个哀求,写可以,但最好不要署名,“这么匆忙赶出来的歌曲,别人看了,没人找我写歌了。

王立平将自己关在家,星期一交了稿。
对方说,“你这还少交一首呢?”王立平才想起,自己少写了一首。
于是,他又临时赶出一首,便是《太阳岛上》。

这首王立平不想署名的曲子,却影响力巨大。
实在,王立平也从未去过太阳岛。
日后他回顾说,当时是想用这个曲子,表达一种“怀着希望面对来日诰日的心态”。
这与当时的社会环境息息相关,彼时,“文革”刚结束三年,人们须要用带有希望的曲调,告别尚未远去的苦痛。

时期在变革。
在“文革”期间,在内地公映的喷鼻香港电影,险些都是左派出品的电影。
“文革”后,喷鼻香港电影公司想改变这种状况,开始想在内地拍摄新的题材,拍摄《少林寺》的选题,便是在这段韶光确定的。

由于少林寺在河南,喷鼻香港电影公司想找一位既会写电影音乐,又懂河南音乐的作曲家。
此前,王立平曾为《红旗渠》写过音乐。
一些河南音乐界的人,便将他推举给了喷鼻香港电影公司。

他花了一两天的工夫,写了两首歌词。
一个《牧羊曲》,还有《少林少林》。
他很快又用河南地方戏的一些素材谱了曲,拿给导演听,导演很满意。

但他却提出要重新写一版。
多年之后,他回顾说,当时他问过导演,导演说该片不一定在河南上映,乃至不一定能在内地上映。
于是,他担心用豫剧曲风写作的歌,会限定造品在世界其他地方的传播,他打算写一首,即便在世界公映,也能被广泛关注的歌曲。

于是,他将民族音乐和西方音乐结合在一起,重新写作了《少林少林》和《牧羊曲》,终极成为电影《少林寺》中的插曲。

也正是在为《少林寺》创作插曲时,他利用了日后称为“用泰西乐器的托盘托起民族音乐的精华”的办法,这成为了异日后创作《红楼梦》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