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湄公河行动》便是主旋律,根据真实事宜改编,公安部辅导拍摄,坏蛋必须去世,警察必须胜利,这切实其实是最大的剧透,很多人听到剧透两个字就要娇滴滴地捂耳朵的,还怎么拍怎么演?以是在别的地方就要尽可能地存心,剧情特殊紧张,动作场面特殊燃,卧底的彭于晏虐待毒贩、把毒贩爆头的场景,在别的电视剧里,是切切看不到的。
在央视播过的《十送红军》也是主旋律,讲的是十个红军的故事,但这十个人各有各的命运,各有各的任务和执着,故事特殊精彩,去掉外壳依然成立。它借助红军的故事讲反抗,人对加诸于自身的不公正命运的反抗,对永恒的强人的反抗,对陈腐生活的反抗,是不是很接地气?
还有很多谍战戏,在主旋律的掩护下,装进了宫斗、涉案、职场,乃至青春偶像剧的元素。《暗杀》和《解密》是特殊精彩的悬疑故事,《潜伏》和《峭壁》中的政治气味乃至淡化到了它会被当做职场教诲片的地步,最近几年又出来一种青春谍(ou)战(xiang)剧,由小鲜肉担纲,剧情和美术都特殊讲究,爱情和谍战并重。
还有抗日剧,已经变成了元素最丰富的跨类型剧,爱情、武侠、奇幻,搜罗万象。我看过一部抗日剧,一群抗日志士,为了张罗抗日经费,组成一支寻宝小分队,去岩穴里探求古人藏宝,与此同时,日本人也盯上了这批财宝,两队人马各种斗争……咦,这不是盗墓故事吗?
总之,别被主旋律吓到,能够生存下来的主旋律,故事一定更精彩,情绪必须更发达,制作必须更精良。
江苏卫视的《骡子和金子》昨天开播,这部戏,讲的是一个叫骡子的青年农人,由于有时的境遇,成为红军的编外成员,一个人走完长征,终极发展为红军战士的故事。长征、发展,彷佛并不特殊,但全体剧的故事看下来,却让人以为非常意外,以是有人说,这是一个“闻所未闻的长征故事”。
长征前夕,青年农人骡子本来在家搞运输(签着马运货),误入红军撤退的军队,红军用二十块大洋买下他的马运货,他本准备拿着钱回家去娶青梅竹马的花姑的,但他的马不听别人的话,红军领导索性雇佣了他当马夫。
敌军空袭,炸去世了他的马,也让他和大部队失落散,为了完成任务实现一定要把货色送到的承诺,他孤身一人走上长征路,末了和红军会师。
一个人的长征,一个人的会师。小人物的发展,小人物的奇幻漂流。
这故事有几个特殊之处:
用普通人的视角看长征。要一提起长征,紧随着涌现的便是“人类壮举”这样的词语,和《长征》有关的记录片,也都是从计策、集体、坚忍的苦旅的角度出发,这部剧却借助一个马夫的经历去写长征。他对红军的理解,对长征的理解,实在也是我们普通人的理解,他深入长征的过程,也是我们普通人逐渐深入理解这项壮举的过程,更主不雅观,却也更有代入感。
▲有的演员在进入中年之后才显露出魅力,姚卓君也是这样的演员。
带着奇特的命运走长征。骡子碰着的红军部队,不是普通的军队,而是苏区中心银行的马队,马匹运输的是黄金,骡子和大部队失落散了,身上还带着卖力托运的黄金,以是齐心专心要把黄金送归大部队,这就开启了他一个人的长征。黄金部队的故事,以前从没在荧幕上看到过,重金在身,一定又有分歧凡响的遭遇,这是这个故事最奇特的地方。
如果换算到古代,这便是一个镖师履行承诺,千辛万苦把接下的镖送到目的地的故事,如果换算到神话里,这或许是一个青年修炼者,把魔戒或者法柜清偿仙界的故事。能够进行这种换算的故事,是有共通情绪的故事,是美国比较神话学家约瑟夫·坎贝尔所说的“英雄的旅程”那样的故事。
什么是“英雄的旅程”呢?约瑟夫·坎贝尔在深入研究天下各地的神话和传说后,得出了一套关于神话的理论,其核心是“单一神话”,在他看来,统统神话都是同一个神话的展现,这个“单一神话”,是“故事背后的大故事”。他把这个大故事命名为“英雄的旅程”,所有的故事,都是这个大故事的变种,英雄们变出一千种样貌,旅程也演化出无数种形态。这种故事被反复讲述,这种英雄也反复涌现,他们都已经深深嵌入人类意识,在面貌上让人以为陌生,在精神上让人以为熟习,每次涌现,都能引起人们的共鸣。
《骡子和金子》显然也是这样的故事。
和海德博士一样的双生兄弟终生较劲。海德博士是史蒂文森在《化身博士》里创造的人物,故事里的杰基尔年夜夫喝下药水,就会变成海德博士,到处作歹。《骡子和金子》里的骡子,也有类似的遭遇,他有个孪生兄弟,名叫黑伢子,由于大水失落踪,从此生去世未卜,再相见时,黑伢子已经变成名叫云中飞的国民党士兵,心狠手辣,为了生存,偷钱、杀人无所不为。他们的相遇,一定造成强烈的戏剧性,他们的较劲,象征着一个人和自己阴郁面的较劲,两个人又分属不同的阵营,这样的设定更是意味深长。
▲富大龙一人分饰两角,扮演骡子和他的孪生兄弟黑伢子(云中飞)。
像“西游记”一样的奇幻漂流。骡子独身上路,路子江西、湖南、贵州、云南、四川,行程有万里之遥;途经山村落、小镇、城市,碰着强盗、饥民、彝族部落,见过众生众相;也和部落首领女儿、将军女儿、红军家眷、来自上海的舞女相遇,碰着很多事,遇见很多人,有过传奇般的情绪经历。这趟行旅,不仅仅是纯挚的行走,更像是一个人的“西游记”,一个人的奇幻漂流。
而这个故事,也跳脱出了“长征”的限定,有更伟大的野心。剧中的军人们,也包括骡子这样的临时雇用职员,不是为了短期目标而捐躯的,不是为了打土豪分田地,而是为了避免让这个天下成为一个“完备以捕食其它动物为生的天下”(大卫·米切尔小说《云图》里的话),那样的天下里,谁都无法存活下去,自私意味着消亡。
让人产生共鸣的,让人振奋的,便是这种没有韶光性的反抗精神吧。这种精神,放到秦汉唐宋,能给人力量,放到未来的银河帝国,同样行得通。
在故事刚开始的时候,姚卓君扮演的红军军官,在一间由教堂改装成的战地医院里,在战友的尸首中间,掀开蒙尘的钢琴,弹着琴唱起《国际歌》。实在,那首歌的歌词,从来都没有过期,也从来都没有失落效: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起来,全天下耐劳的人!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
要为真理而斗争!
旧天下打个落花流水,
奴隶们起来,起来!
不要说我们空空如也,
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
也不靠神仙天子!
要创造人类的幸福,
全靠我们自己!
我们要夺回劳动果实,
让思想冲破牢笼!
快把那炉火烧得通红,
趁热打铁才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