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老的“闽南红旗渠”
77岁老人林清乐回到家乡云霄，第一件事，便是去看看他当年参与培植的石牌渡槽。
渡槽与云霄遥相呼应，仍在供水。谢勤伟摄
这段渡槽离地20米高，从繁茂的树冠上凌空飞出，方正雄浑，如一支利箭分割天空，也标刻了林清乐等一代云霄人的人生转变。50年后，重把栏杆拍遍的他才知，自己青年时参与培植的奇迹，是如此了不起。
地处福建漳州沿海的云霄县，千百年来饱受干旱之苦。20世纪70年代初，为彻底办理“守着漳江种旱田”的窘境，在以李文庆为代表的共产党人的带领下，云霄和邻县东山的5万多名培植者，用近三年韶光，劈开24个山头，建成连绵85.81公里的引水渠，将漳江水从重山之中引出。渠水不仅滋润津润云霄，还跨过八尺门海峡，以无私肚量胸襟为海岛东山输水50年——这条渠也因此得名“向东”。
从群山到海岛，从农田到都邑，渠与槽蜿蜒矗立，润泽了几代云东公民，见证了云东的发展巨变。曾经的“缺水县”云霄已成为农业大县，拥有40种国家地理标志产品，被誉为“全国地标第一县”；而东山更从一个“沙漠岛”蝶变为“旅游岛”“海鲜岛”，每年吸引数百万海内外游客不雅观光容身。
“只知渠水清如许，不知水渠何处来。”随着当初的培植者们老去凋零，向东渠的故事渐入尘烟。近年来，当地积极开展抢救性发掘，50年前那场激荡民气的“建渠故事”再次呈现在世人面前。向东渠，是共产党人带领公民群众攻坚克难、艰巨创业的一壁旗帜，也是闽地公民独立重生、风雨同舟的生动案例。
向东渠，是一道奔流不息的精神图腾。
干群齐心专心，重整山河
三面环山，一壁沿海，从高空俯瞰云霄城，漳江穿县而过，向东流入东海。
史载，唐朝初年，陈政、陈元光父子入闽，先后在云霄、漳浦、龙溪建置州郡，是闽地纳入中原文化版图的主要事宜，也是闽南文化的出发点之一。
陈元光面对的云霄，还是一片瘴气弥漫的海滨莽荒。面对陌生环境，他开荒筑城、请设漳州。为纪念陈元光，闽南公民称其为“开漳圣王”，开拓进取、独立重生的“开漳精神”也融进闽南人的血脉中。
李文庆（左一）参与向东渠设计谈论。谢鹏志供图
1969年底，军人出身的李文庆调任云霄县卖力人。初入云霄的李文庆所面对的云霄，各方面条件掉队，尤其是“顽疾”干旱问题，长期制约云霄经济发展，困扰百姓生活。
云霄县虽靠海沿江，但由于漳江河床低浅，且水利培植掉队，雨来则涝，雨过则旱，云霄千百年来一贯面临“守着漳江种旱田”的难题，当地有民谣形容“三天无雨火烧埔，一场大雨变成湖”。据《云霄县志》记载，宋熙宁十年（1077年）至新中国成立的800多年间，云霄发生严重干旱20余次。而邻县东山情形则更为严重，全岛没有一条溪流，是有名的“沙岛”。
云霄老人方松有至今记得，一家人从干涸的河床里打水，放在水缸里沉淀许久才能喝。当时人们把对水的渴望寄托在新生儿的名字里——方松有的家族里，有人叫“咸水”，有人叫“水源”。
李文庆到任后的第一个开春，就见识到干旱的威力：烟叶苗已种下地，却无水可灌，水稻秧苗插不下去，全县急得团团转。
天不下雨，漳江断流，深井见底。李文庆奔忙折衷，四处找水之际，一则让他面前一亮——邻县漳浦建成了朝阳渠并成功引水。
兴修水利，云霄并非没有考试测验过。在20世纪60年代的云霄抗旱事情中，群众就曾采取竹管引水、戽斗瓢水、水车踩水。云霄还组织过沿漳江培植抽水机站和水库，但由于工程规模小，杯水车薪，干旱难以根治。
道理很清楚：要办理全县的缺水问题，必须培植大型水利工程，如果能学习漳浦朝阳渠，从漳江上游引水，贯穿全县至农业密集的南部平原，则有望彻底旋转云霄的干旱状况。
然而，李文庆的这一构想在当时近乎“异想天开”。“千万别干这劳而无功的事”“漳江那点水，根本引不到南边”“要干也要等上级来支配，县里无能为力”“盲目开工，假如半途而废，水利反而变成水害，我们将成为千古犯人”……在一场谈论会上，大家七嘴八舌，说来说去，便是没办法、不能干。
李文庆也知道，大家的见地各有道理。当时，省市一级能划拨的资源有限，云霄作为山区穷县，县财政仅有“紧巴巴”的30万元，要培植大型水利工程，一没有专家辅导，二没有水泥钢材，三没有经费，“一穷二白”，如何能建成？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李文庆18岁参加革命，参加过著名的济南战役、淮海战役、渡江战役等大型战役，长期的革命经历磨炼了他的韧性和决心。
他深知奇迹能不能成，关键在民心向背。当时恰好有一批水利技能职员在云霄，李文庆找到他们连夜召开论证会，专家得出结论：困难虽然不少，但只要县里有决心，群众能同心，还是可以做成的。
想通环节，说干就干。除了前期勘测和设计外，云霄还组织3000余人到漳浦朝阳渠参不雅观，回来后大家倍感振奋，质疑声逐渐少了，全县的民气凝聚在一起。
1970年9月17日，浩浩荡荡的建渠工程正式拉开序幕。
课余韶光，小学生自发组织搬沙土，增援向东渠培植。谢鹏志供图
在云霄县向东渠业绩展示馆，一张张老照片诉说着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男人攀山采石，女人肩挑锄挖，就连下了课的小学生，也挑起一筐筐碎石子。睡的是工棚，吃的是地瓜粥，头顶烈日，有时还要应对台风，虽然条件艰巨，但照片里的一张张面孔上，仍洋溢着对幸福生活的神往。
这是一场全县公民共同打响的战役。位于全县最南的陈岱公社，任务工地在全县最北的马铺高山，群众便午夜出发，徒步夜行70多公里，中午抵达工地开工；向东渠方案中未流经的4个公社，也自带干粮赶赴工地……从马铺高山到陈岱海口，云霄大地上，社员、居民、干部、师生等前后4万余人走上工地，参与向东渠培植。
50多年后，回顾起开工场景，98岁的李文庆仍印象深刻。“他们挑柴米、扛锄头，把行李往地上一放，就在荒山野岭上搭起工棚，放眼工地，红旗飘飘，4万培植大军浩浩荡荡，漫山遍野都是云霄公民们挥汗如雨的身影。正是公民群众的实际行动，给了我们培植向东渠的勇气和无尽动力！
”
独立重生，山海奔赴
站上世坂渡槽远眺，在起伏群山和城镇烟火之间，一条天河横卧重峦个中，勾勒着山河的形状。
今日的山河，早已不是当年的样子容貌。在向东渠的培植中，人们逢山建水渠，遇水架渡槽，用双手改变了家乡的面貌。
群众们奋战在距地面40米的石狮山陡坡（资料图）。杨正允摄
工程开工不久，石狮山一块巨石就拦住了水渠去路。群众们瞥见满山硬邦邦的石头，无不面露难色。列屿大队布告蔡天宝眼看士气低落，急速组织起一支突击队，带头系上麻绳，抓起铁钎就吊下峭壁，在间隔地面40米高的绝壁年夜将这块巨石撬下。随着巨石轰隆滚落，群众们也信心大增。
经由两个多月攻关，列屿大队在绝壁上开凿出一条长450米、宽3米的盘山渠道，打通了向东渠的咽喉。
云霄和东山群众在绝壁上冒险开凿炮眼（资料图）。杨正允摄
挖掉了车头岭，凿通了后坑洞，劈开了石狮山，削平了双溪岩，搬掉了“金交椅”，打通了岭南门，填平了虎头山，堵住了流石坡……仅用了两年半，人们填、炸、挖、砌石土方438.5万立方米，创造了当代“愚公移山”的奇迹。
党员带头，干群齐心专心，热火朝天的气氛也传染了云霄各行各业的人们。铁器社加班加点，仅用20多天就赶制出2300多支“锄头公”；当时云霄没有运输汽车，连拖沓机也少见，县医院把仅有的一辆工浸染车拿来运建材；城关的商业部门还专门组织“货郎车”，把补给送到工地上。
一些不沿渠的公社也主动参与进来。方松有当时任洲渡村落布告，只管他所在的东厦公社挨不着渠水，老百姓却一点没有袖手旁观的意思。“上工地没有炊事费，大队就把耕牛卖了，女同道还自告奋勇，组成了铁姑娘突击队。”时隔半个世纪，方松有仍能清楚提及公社完成的一组数字：410米，20个槽墩，288天。
老照片见证着建筑向东渠的不易：车头渡槽长120米，槽墩高20米，处在深谷激流中。杨正允摄
培植这样一个工程，仅靠一腔热血是不足的。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首先要办理的是材料奇缺的问题。买不起钢筋水泥，云霄县北部梁山所产石头可做主材，但采石场间隔渡槽工地均匀17公里以上，从开凿到运输本钱都很高。人力有极限，如何在担保工程质量的条件下，用最少的石料引最多的水，成为向东渠必须占领的第一个难题。
可不可以把渡槽两侧的槽壁设计得薄一点？原设计中，传统办法垒起的槽壁厚度为80厘米，技能职员冥思苦想，和群众再三谈论，终极从闽南常见的水车构造中获取灵感——水车虽然腹板薄，却兜得住大量的水，靠的便是薄壁两侧的纵向肋木补强。技能职员经由反复打算，终极决定在石条槽壁外侧加固钢筋混凝土的肋形框架，由此槽壁可减薄至20厘米，大大节约了石料和人工。
左侧的“满堂式”木拱架与改良后的新式木拱架比拟，后者能节省七成木料。杨正允摄
这样实用的技能创新，在向东渠培植过程中比比皆是：为了节约石材，渡槽槽墩被改为空心瘦身构造；为了节约木材，人们改良了传统“满堂式木拱架”，在地面制作好木拱部分后，吊装到槽墩卡槽上；向东渠经由南溪时，由于河床地质不稳定，培植凌空渡槽难以抵御台风地震侵袭，于是又大胆采取“倒虹吸管”设计，办理了难题。
倒虹吸管段，长637米。杨正允摄
……
当劳动号子响彻云霄时，一海之隔的邻县东山，同在与大旱作斗争。
自1970年底算起，东山已有8个月未曾下雨，一些水井中水浅得仅能用戽斗“铲”起。当时，县委布告谷文昌离开东山已有7年，他带领培植的红旗水库已经见底，承载全岛公民希望的木麻黄也发急地期待水的滋养。
李文庆、与东山县卖力人刘华堂到工地察看。受访者供图
另一边，随着工程进入正轨，李文庆有了新的想法。在一次地区抗旱折衷会上，李文庆拉住东山县卖力人刘华堂，“既然向东渠终极要到云霄南部，为何不再加把劲，引入东山岛呢？”很快，两县决定共建向东渠。
面对云霄的一片热心，东山也倾其所有回应，开山凿壁的军队中，自此涌现一群渔民的身影。人口不过数万的小岛东山，险些举全县之力，派出1万余名培植者渡过八尺门海峡，承担起向东渠南半段的培植任务。
向东渠“连续向东”代价不菲。为了让水自流到红旗水库，达到自流灌溉，云霄县先后3次改变设计方案，把源头大坝提高20米，沿途渠道、渡槽全部拔高，延长引水渠道10多公里，仅土方一项就增加了115万立方米事情量。“云霄、东山两县为邻，都苦旱久矣，云霄公民应该将心比心。”李文庆说，“水不过东山，向东渠算不得胜利！
”
由东山公民修建的八尺门渡槽，横悬于20世纪60年代谷文昌布告所倡导修建的八尺门海堤之上，是向东渠唯一跨海的段落，用一渠净水连接起陆地和小岛。渡槽气贯海天，见证着云东两县的双向奔赴，成为向东渠最波澜壮阔的一段。
1973年3月，在云霄和东山的山海接力下，向东渠发布竣工。
1973年3月12日，在世坂渡槽下举行向东渠通水万人庆祝大会。 杨正允摄
通水那天，随着水闸垂垂升起，清冽甘甜的水流奔涌而出，注入倒虹吸管，冲上山头，流过八尺门渡槽，直奔东山岛红旗水库。渠上渠下，万人欢声雷动，建渠近三年的苦与累，都与这净水一道，“付之东流”。
奔涌的向东渠水，使得云霄与东山分别增加了16万亩和7万亩农田。
1974年3月13日，在向东渠胜利通水一周年之际，《公民日报》刊发新华社采写的长篇通讯《不尽“江水”滚滚来——记云霄、东山两县公民兴建向东引水渠工程》，盛赞向东渠为“江南红旗渠”。
来自云霄的流水，通过“江南红旗渠”，终极汇入东山“红旗水库”——穿越时空的巧合，昭示着一代代共产党人为民精神的延续。
始于一穷二白、独立重生的韧性，终于守望相助、风雨同舟的情意。本日，云东百姓再看向东渠时，或许仍能从清澈的流水中，品味那超过时空而来的精神伟力。
五十年后，寻回渠声
韶光如渠水，流淌不舍昼夜。50年过去了，向东渠仍在默默滋养这片地皮。
向东渠通水后，曾经担当工地事务长的蓝清选择连续守护潺潺渠水。从25岁到50岁，她先后担当渡槽的仓库保管员和接线员。“看着渠水两边荔枝、龙眼树长起来，农田肥沃，树木葱郁，心情就格外高兴。”
今日云霄，依托水热上风和地形多样性，成为远近有名的瓜果之乡，拥有包括云霄枇杷、下河杨桃、火田金柑、东厦青蟹等带有地理标志的有名农产品40种，得到“全国地标第一县”美誉。
草木青葱，渠声依旧，但随着培植者的老去凋零，干系故事也逐渐消散在风中。人们如常饮水、垦植，从渠下经由，步履匆忙，“只知渠水清如许，不知水渠何处来”。
未拆前的八尺门渡槽，与八尺门大桥并驾齐驱。谢勤伟摄
今年80岁的杜双成，是当初跨过八尺门海峡的东山培植者之一。退休后，在八尺门渡槽还未拆除时，他常去那里吹吹海风，走走看看，像探望一位故友。
当被问到“您的孙辈如何看待向东渠”时，杜双成说：“孙辈们以为这个东西从来就在那里，没什么稀奇。”
实在不但是年轻人，很多当年的培植者，随着光阴荏苒，也淡忘了自己曾参与过一项多么了不起的奇迹。
“当时大家都干，我们就随着干。”林清乐老人当年参与石牌渡槽培植时，从20多米高的槽上坠落，险些丧命。康复期间，林清乐又主动申请调到条件艰巨的工程上游，扼守滚水坝闸口。1973年通水仪式时，也是林清乐亲手拉开上游水闸。
后来，林清乐当过干部也下过海，末了定居南京，几十年过去，当年的小伙变成古稀老人，关于渠声的影象，连同乡音一起逐步远去。
直到最近，在老友谢鹏志约请下，林清乐重回云霄。他来到曾经跌落的渡槽下，好好打量起这个昔日的“老友”，听着谢鹏志把向东渠的故事娓娓道来。“再看渡槽，回忆那个年代，不论价值，不惜性命，‘誓要引水过东山’的豪情，回顾这半生，我才明白自己年轻时，曾参与过如此伟大的奇迹。”
曾经并肩战斗、艰巨创业的岁月开始被人提及，也有越来越多人循着渠声，追溯那段尘封的影象。
2006年，李文庆已是八旬老人，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他戎马半生，经历丰富，“但心里最放不下的，却始终是向东渠。”在儿女支持下，李文庆下了一个决心，要为众人留下一本向东渠培植的回顾录，把当年那些培植者的故事留下来。
彼时间隔向东渠通水已过去30多年，许多资料早已散佚，李文庆遍访亲历者，网络来的资料堆成了“小山”，他戴上老花镜，一整理就进入废寝忘食的状态，非要儿女“打断”才安歇。
8年后，《向东！
向东！
》回顾录出版，重新点亮了许多云霄人的影象。人们再次抬开始，核阅这些曾经“熟视无睹”的渡槽，重生敬意。在李文庆等一批人的感召下，越来越多人参与到重新挖掘、宣扬向东渠的奇迹中来。
今年78岁的谢鹏志也是当年培植者之一。“读罢《向东！
向东！
》，我心里久久不能平息，总以为要为老布告、为向东渠做点什么。”2018年，谢鹏志自筹经费，在云霄县城创办起一座大略单纯的向东渠展览馆，并在民间搜集建渠干系实物、资料、仪器等，还组织健在的向东渠培植者们口述历史，挽救了一批即将凋零的向东渠影象。
2022年7月1日，在当年举行竣工通水庆祝大会的地方，预备多年的向东渠业绩展示馆正式开馆。通亮的玻璃橱窗里，当年挑土的畚箕、碎石的钻机、开山的铁钎、运石材的独轮车等建渠实物排列其间，一张张《向东工地战报》和黑白照片，讲述着那段澎湃的历史。走出展示馆，世坂渡槽飞跃面前，渠水声与蝉鸣声悦耳如昨。
展示馆落成后，方松有常常带孙子来这里。举头凝望渡槽时，他会拿电视上见过的万里长城教诲孙辈：“万里长城和向东渠都是大工程，但长城是封建时期‘抓壮丁’修出来的；向东渠不一样，它是共产党人带着群众一起干出来的。”
一渠初心，饮水思源
通水不是终点，云东公民携手重整山河的故事仍在连续。
1977年2月，为进一步提高向东渠的供水能力，云东公民连续携手，云霄出技能人工，东山出沙石材料，在向东渠上游开建峰头水库。
移民在所难免。今年84岁的车墩村落村落民罗和望着广阔深邃的水库，那里曾是他的家乡。1975年，因水库培植，位于向东渠上游的马铺乡10个村落被动员移民，身为基层干部的罗和硬着头皮，挨家挨户做事情。
“我和乡亲们说，要舍小家顾大家，讲联络讲奉献，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罗和回顾，虽有万般不舍，大家还是领过木材和砖瓦，或上山，或外迁，告别故乡，重修家园。
据统计，为支持水库培植，马铺乡被淹没房屋24.4万平方米，淹没耕地6280亩，超过11770名库区公民挥别故乡。这在“安土重迁”的闽南地区实属不易。要知道，相距不过100公里的《龙江颂》故事原型发生地，为培植拦河大坝所淹没的良田也不过300亩。
7月24日拍摄的峰头水库，向东渠从这里流出，流向东山。新华逐日电讯陈琰泽摄
经由十余年培植，1993年4月，峰头水库完成验收，总库容量1.77亿立方米，成为漳州地区最大、福建省第二大水库，灌溉超过16万亩农田，惠及下贱云霄至东山的几十万公民群众。伴随经济社会发展，本日的峰头水库还承担着古雷石化、漳州核电等主要工业项目的供水任务，成为支撑漳州地区经济发展、防洪抗旱的“源头活水”。
如今在马铺乡，淮山与蜜柚是紧张家当。由于身处库区，发展受限，近年来，云霄不断加大对移民村落镇的帮扶力度。位于峰头水库中上游的龙镜村落，近10年得到上级补助资金上千万元，道路、农田水利举动步伐不断完善，云霄还在县城培植移民创业园，库区村落每年可获稳定的分红收入。
“峰头水库移民创业精神，是向东渠创业精神的一种延续，一脉相承的正是共产党齐心专心为民的初心。”马铺乡党委副布告、乡长蔡曾锐说，为保护生态环境，马铺乡重点发展生态旅游和赤色旅游，进一步挖掘“饮水思源”的库区精神。
而在渠水的另一头，东山百姓也依然铭记着“饮水思源”的情意。
去年5月，向东渠八尺门渡槽异地迁移保护工程竣工。此前，因海疆综合管理生态修复的须要，八尺门海堤“功成身退”，启动拆除事情。
陪伴两县公民多年的海堤和渡槽即将被拆除，传出后，不少百姓纷纭来到海边，与昔日“元勋”合影留念。
渡槽并未被“一拆了之”，而是被“平移”到十几公里外的东山岛康美镇保护起来。同时，通过渠段改道，向东渠仍作为东山县岛外引水第一水源，连续助力这座生态旅游岛的培植。
人们为何对渠念念不忘？福建水投集团东山水务有限公司董事长王舜添说，向东渠进入东山后，老百姓沿着这条“大动脉”培植了密密麻麻的支渠，它们犹如毛细血管延伸到各个村落庄，滋养了全岛的地瓜和花生，“托钵人村落”的历史一去不返。
“可以说，向东渠便是东山的用水生命线。”王舜添说，随着供水稳定，海岛近海养殖业得到发展。2017年，漳州旗滨玻璃有限公司也选择落户东山，千年贫穷农业县开始大跨步发展工业。
2018年到2021年，云霄、东山连续遭遇大旱。“当时东山的理发店一度由于缺水，只能一天剪头发，一天洗头发，但是老百姓的生活供水，包括当地旗滨玻璃等企业的生产，没有受太大影响，向东渠依然起着生命线的浸染。”峰头水库运行中央卖力人张迎浩说，时至今日，向东渠每年仍向东山岛供水超过200天。
今日东山，依托港口、生态等上风，大力发展旅游业和渔业，被誉为“东南旅游第一岛”“东南海鲜第一岛”。近年来，东山5次被评为福建省县域经济发展十佳县，还入选首批“国家全域旅游示范区”创建名单，已成为福建省县域经济的代表之一。
同饮一渠水，同奔富余路。东山的腾飞也带动着向东渠上游协同发展，两县公民连续书写着联络协作的故事。
爱慕于云霄的文化秘闻和自然风光，许多选择到东山“海岛游”的乘客也会在云霄下车，看红树林湿地，品开漳圣王文化。50岁的向东渠，悄然间变身为“山海牵手游”的一条丝线。云霄的枇杷、杨桃和东山的海鲜，也成为游客最常见的伴手礼。
8月12日，云霄县元光中学学生到向东渠业绩纪念馆研学，在世坂渡槽下合影留念，渡槽上镌刻“成事在人”对联。向东渠业绩纪念馆供图
盛夏时节，向东渠业绩展示馆又迎来一批研学团队。来自元光中学的学生们走走停停，时而惊叹，时而密语。参不雅观完室内展陈，学生们走出馆门，近30米高的世坂渡槽凌空矗立，联接古今，学生们把耳朵贴近槽墩，还隐约能听到来自天涯的水声。
槽墩上镌刻着一副对联，经由50年风雨，仍旧清晰可辨，不少学生容身轻念：“上联：横空石槽胜银河；下联：东厦公民谱新歌。”
校服背后，“元光”两字分外惹眼，千年时空仿佛在此刻交汇，向东渠用潺潺水声，诉说着自陈元光开漳以来、薪火相传的闽南精神要义——“横批：成事在人”。（李洪磊 吴剑锋 陈琰泽）
来源：新华逐日电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