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沉年代》,[美] 乔治·帕克著,刘冉译,文汇出版社/ 新经典文化,2021年1月版,520页,108.00元

《纽约客》专栏作家乔治·帕克脱销书《下沉时期》副标题是《新美国秘史》(The Unwinding: An Inner History of the New America),不过换个角度看,称之为《拜登外史》也未尝不可,由于书中相称篇幅乃是其贴身幕僚的近间隔不雅观察和爆料,可以聊补正史之不敷。

杨靖评下沉年代|新美国史之拜登外史 休闲娱乐

《下沉年代》描述了一个即将崩溃瓦解的超级大国(unwinding有解体、解密之意)——与其称之为美国,不如称之为“没国”,或称“操蛋国度”(Clusterfuck Nation)。
在这里,华尔街精英无非是诱骗团伙精英,华府的经济政策和顶层设计根本无力施行,坚信美国是天下上独一无二的、以民主、自由、平等为立国之本的富余而强大的国家,即所谓美国例外论(American Exceptionalism)更成为笑谈。
相反,普通民众只能依赖出卖劳动苦苦钻营生存:他们早已失落去独立和反抗精神,沦为垄断集团的附庸和工具,沦为字面意义上的“没国人”(Americain’ts)。
照《纽约时报书评》专栏作家戴维·布鲁克斯(David Brooks)的说法,帕克这部借鉴小说笔法、如万花筒般呈现的新美国史,是他迄今为止“最具野心”的一部作品,堪称是“美国梦”幻灭的当代版——帕克本人也坦承本书立意及文风很大程度上受到大冷落期间著名小说家约翰·多斯·帕索斯《美国》三部曲(1930-1936)的影响。

帕克在接管媒体访谈时曾指出,在二十一世纪结束以前,美国人普遍相信存在一种左券——一种所有人得意其所的左券:“当时的人们好比今受到更多的约束,拥有更少的自由,但他们有更多的安全感,每一代人都觉得下一代人能够有所完善,做得更好。
”但从上一代人(八零后)开始,这种左券已经无法履行。
对此帕克阐明说:“许多美国人以为他们在孤军奋战,没人会帮助他们。
在某种程度上,我们的社会存在一种不公正征象,那便是精英阶层如日方升,而普通人,包括那些过去或许认为自己是中产阶级的人,却在生活的泥潭中难以自拔。
”这也正是作者在本书中所磋商的问题。
通过展现社会名流与普罗大众的生活片段,帕克创造美国衰落的乃是历史的一定,由于美国人损失了共同的代价不雅观——正如书中人物小说家雷蒙德·卡佛所言:“这一刻到来了:妻子和我认为神圣的、有代价的、值得尊重的统统都分崩离析,包括每一种精神代价。

本书通过奥妙穿插讲述了五个故事:迪恩·普赖斯是一位里根时期的共和党人,抱有乐不雅观精神,而后成为奥巴马改革方案支持者,并致力于在南方村落庄推广生物柴油,但在突如其来的能源危急中遭受重创;塔米·托马斯是俄亥俄州扬斯顿市一位非裔美国工人,在“去工业化”的浪潮中,当地实体化的工厂被关闭,城市开始衰败,至1983年,该地成为名副实在的“锈带”(Rust Belt),仿佛癌症病人逐步被杀去世——作者将病因称为“去世亡螺旋”(Death Spiral),即经济实体陷入债务持续上升、效益却每况愈下的恶性循环;杰夫·康诺顿是一位从政的状师,职业生涯初期,即追随政坛新秀乔·拜登参议员,后来在政治空想主义和党派利益诱惑之间摇摆不定,终极意气消沉,选择了阔别政坛;贝宝(PayPal)联合创始人彼得·蒂尔是硅谷亿万财主,他信奉自由主义,认为互联网革命的本色是虚无,并对其前景心坎不安。
本书第五个故事讲述的并非某个人物,而是一座城市,即佛罗里达州的坦帕市——讲述这座美国城市如何在次贷危急及其所引发的金融风暴中经历死活磨练。

拜登

帕克将这些私人故事与当时"大众年夜世人物的平生业绩交织在一起,将干系的新闻标题和简短的传记、评论等拼贴在人物特写中,使得人物形象跃然纸上。
本书中涌现的公众年夜世人物,不仅包括金牌主持人奥普拉·温弗瑞(Oprah Winfrey)、沃尔玛创始人山姆·沃尔顿(Sam Walton)、说唱歌手肖恩·科里·卡特(Jay-Z),也包括众议院前议长纽特·金里奇(Newt Gingrich)、前国务卿科林·鲍威尔(Colin Powell),当然更包括康诺顿长期追随的政坛常青树乔·拜登。
作者将名人轶事与各种报纸头条、广告标语乃至盛行歌曲组成光怪陆离的“马赛克”,以此折射时期涌动的洪潮与暗流。

作为一部荣获2013年美国国家图书奖(非虚构)的脱销书,书中的事例引人入胜,足以让众人在这里读懂美国。
所谓“下沉年代”,作者实在意指近四十年来美国规模较大的三次社会转型:1980年代第一次转型的详细表征为中产阶级收入结束,社会不平等征象日益加剧。
根据作者的解析,这种转型与信息时期劳动力市场性子的变革、家庭构造的变革、医疗本钱的上升以及高档教诲质量下滑等成分息息相关。
第二次转型是2008年严厉的金融危急和经济衰退。
作者认为,这场经济衰退的诱因既有环球成本的失落衡和美联储政策的不力,更有华尔街的贪婪和风险评估模型的失落灵。
而当下最为严重的第三次转型则极有可能导致国家政治构造和经济制度的全面瓦解。
帕克坚信,涌现这一问题的根本缘故原由在于美国的民主制度已发布失落败,精英阶层成为财阀的枪手和帮凶:“政治家和将军们已经成为顾问、专家。
军队由专业职员组成,而非公民。
公立学校让公民的子女都成了半个文盲。
”——而精英背后的财阀才是这场金钱和权力游戏的暗箱操纵者。
熟稔华盛顿和华尔街游戏规则的人都知道,美国的权力中央存在大量的“自我交易”(或称转手交易),个中绝大多数完备合法,无懈可击。
但是,正如帕克在书中几次再三追问的那样:这些来自哈耶普(以及沃顿)等天下顶尖大学的精英,这些自古以来最具多元文化身份、最倡导机会平等的精英(阶层)为何甘心宁愿被收买(或出卖),并终极堕落为利益集团的玩偶?帕克提出的“顶层腐败”理论或许是紧张缘故原由,但并不能真正阐明长期以来薪酬停滞增长、贫富差距加大、社会成本日益集中等征象,这些征象背后显然有更繁芜的政治文化成分。

美国的民主政治系统编制曾经创造出世界上最伟大的工业强国,而现在,随着美国民主的衰落,这一时期即将走向没落和闭幕。
借书中人物之口,帕克为“没国”预言了一幅能源紧缺的末日画卷,个中包括基于汽车的市郊生活办法的奔溃,公共社会秩序的坍塌,以及游击战式的暴力革命四处蔓延——全体国家将分裂为半自治的核心区域和武装盘据的地方政体。
正如尼尔·斯蒂芬森(Neal Stephenson)在反乌托邦科幻小说《雪崩》(Snow Crash)中描述的那样,此时美国大部分地区已成为强大的企业财团和黑手党管理的主权飞地——谁也无法躲避他们身边的暴力和社会分裂。

这也是帕克写作本书的初衷,作为调查,他有任务和责任向国人戳穿美国正在“下沉”的原形:日常生活的构造被瓦解,传统代价不雅观被摧毁,精英阶层唯利是图,政府领导人“玩忽职守”。
根据他的诊断,如今“美国生活中唯一默认的权力”,是“有组织的财阀”。
其势力之壮大,连政治人物也难免受其操控。
书中紧张人物之一杰夫·康诺顿,正是在洞穿华盛顿与华尔街的底细交易后,才黯然退场。
而他和拜登之间长达十余年“亲密无间”的政治互助,也为读者理解这位当选总统供应了别样视角。
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早期,康诺顿以乔·拜登为榜样,立下年夜志壮志,成为拜登的竞选助手、召募资金者、华盛顿说客和美国政事个中人(insider)。
但在金融危急期间,目睹华府权贵的勾心斗角和肮脏交易,康诺顿对拜登的崇拜连同其政管理想一同破灭——他在帕克面前控诉拜登“冷漠无情”,是不折不扣的冷血操纵者:除了他本人的总统梦,别的一概漠不关心。

作为阿拉巴马大学的一名商科学生,康诺顿当年曾约请参议员拜登到临学校揭橥演讲。
拜登的口才和亲民形象令康诺顿印象深刻,他赌咒,如果这位参议员竞选总统,他愿竭诚效劳。
1988年,已经得到MBA学位的康诺顿放弃报酬优渥的事情岗位,作为筹款人加盟拜登的总统竞选团队。
拜登竞选失落败后,康诺顿进入参议院法律委员会担当助理。
之后,在克林顿任内,他在白宫法律顾问阿布纳·米克瓦(Abner Mikva)部下事情。
在此期间,康诺顿亲眼目睹各类政治勾当和暗箱操作,目睹华盛顿政要名流的虚伪假面被一层层揭开(他们最有良知的声明是,“政治并不全然是为金钱”)——当精英阶层和垄断集团赚得盆满钵满之时,这个国家的普通民众却如待宰的羔羊,苦不堪言。
身为“个中人”,康诺顿开始觉醒,所谓美国的民主制度,当初创设之时其根本目的在于保护私人财产,而今日则演化为保护权贵成本。
民主已然变质,立国之本动摇,国家陷于内乱纷争也就绝不奇怪了——而要改变这统统,唯一的方法便是摆脱成本主义——这也是康诺顿空想幻灭的紧张缘故原由,由于这一愿景在美国根本无从实现。

在华盛顿,只管康诺顿被视为“拜登党”(或称“拜登跟班”),但事实上他认为自己并未得到“公正对待”——比如“利令智昏”的拜登谢绝让米科瓦举荐自己进入内政部,康诺顿对此深感失落望。
离开白宫之后,康诺顿对包括副总统拜登在内的奥巴马总统班底的抱负彻底破灭;他搬至佐治亚州靠海的萨凡纳乡间,专心著述,出版了一部回顾录——《收益:为何华尔街总是赢家》(The Payoff:Why Wall Street Always Wins)。
据作者本人流传宣传,本书是对上述所有“失落去崇奉的人们的真实写照”。

在《下沉年代》一书中,借助康诺顿的阐述,拜登成为并未正式登场的“隐形”主角。
他出生于宾夕法尼亚小城史克兰顿的一个天主教家庭,一向以中产阶级诉求为己任,自称“中产乔(Middle-Class Joe)”。
自1972年当选特拉华州参议员至今,他在政坛深耕近半个世纪,堪称美国政坛的资深人物。
只管从前患有口吃,被同学讥笑为“拜拜拜登”,但身残志坚的拜登却通过逐日对镜苦练,逐步纠正了这一毛病,并发展为一名出色的演讲者。
据康诺顿描述,正是在校园聆听演讲后,他被风姿翩翩、民平易近的拜登所折服——他记得拜登的开场白:“我知道你们本日晚上到这儿来,是由于你们听说我是一位伟人。
”紧接着拜登说:“没错,我是广为人知的所谓‘当总统的料’。
”人群哄笑,无不为他的诙谐感所倾倒:拜登的名字为“Biden”,时常被人误认为“Bidden”——后者有“被嘱咐、被拣选”之意,常用于《圣经·新约》耶稣召唤他人的场景中——此处乃暗指拜登自命为天选之人。

在康诺顿看来,言辞诙谐、开门见山是拜登的强项,但更多时候不假思虑也会惹来一身官司。
2008年金融风暴期间,拜登在电视节目中侃侃而谈:华尔街的白领犯罪如瘟疫盛行,必将“祸及全美”,并将其根源归结于政府法律部门监管的严重失落职。
随后,他在纽约大学的一次演讲中公然流传宣传:“人们相信,我们的法律系统及管理部门形同虚设,他们乃至可能从来没有考试测验过如何有效地处理上层社会那些违背伦理且涉嫌违法的犯罪行为。
”此言一出,立即掀起一场轩然大波,并引发白宫强烈抗议。

同年5月,美国总统乔治·布什在以色列议会的一次演讲中把美国民主党人比作二战前对希特勒一味姑息妥协的西方领导人。
拜登对此提出尖锐批评,声称布什的演讲是“胡说八道”“令人愤慨”——由于涉嫌攻击现任国家领导人,拜登后来被迫道歉,但事实上此后他并未稍加收敛。
在他宣告与奥巴马竞争民主党候选人前,拜登接管《纽约不雅观察家报》访问。
他在访谈中评价对手奥巴马是他所认识的“第一位口齿伶俐、聪明、干净而且形状好看的主流非裔美国人”,明显犯了“政治禁绝确”(PI)的大忌,于是又不得不在第一韶光出面为自己辩白:他本人无意贬损“过去的那些黑人总统参选人,更没有轻视奥巴马的意思”。
这一事宜被看作是拜登易犯低级缺点的又一个例证——脱口而出的那些令他尴尬或者辞不达意的辞吐,在他的全体政治生涯当中常常如回旋镖(Boomerang)给他本人及其团队带来意想不到的侵害。
2012年,拜登在一次公开讲话中描述自己的从政经历时曾说,“我可以见告你的是,我认识八位总统,和个中三位很亲密。
”——此处他利用的英文“亲密”(intimately)一词有暗示性关系之意,令人浮想联翩。
在媒体宣布后,他又被迫出面澄清。
《纽约时报》对此评论说,拜立地常会欠妥心“把脚放在嘴里”(指犯缺点),他头脑中“薄弱的过滤器无法阻挡他天花乱坠”。

除了言语“失落当”,拜登的其他政坛糗事也被“身边人”康诺顿逐一道破。
1988年,拜登第一次参选美国总统,信心满满,但很快被揭破其演讲稿部分内容乃是剽窃——个中“金句”实际上出自时任英国工党魁脑金诺克(Neil Kinnock)。
这一丑闻持续发酵,拜登在党内同道重压之下,不得不宣辞职出竞选。
平心而论,拜登的首次竞选失落利与其说由于剽窃,不如说出于党争。
众所周知,拜登一向善于以亲民姿态拉拢选民,在当时的一次公众集会上,他声称其先人曾在宾州煤矿事情,他们没有得到应有的人活气遇,这令他感到“非常愤怒”——拜登的原意,不过在于共情(或煽情),但党内外人士却揪住不放,考证“拜登的先人中根本没有矿工”,属于恶意欺骗选民。
不仅于此,拜登在法学院读书时的“学术不端”行为也被媒体曝光——当时他在一门课程论文中引用了《福特汉姆法律评论》刊载的一篇文章,但却没有明确标注。
只管事发之后拜登被哀求重修课程,并终极以高分通过,但毕竟算是操行方面的“一个污点”。
此外,媒体还戳穿出拜登对自己大学生活的浮夸其词:例如他在大学期间共得到三个学位,曾靠全额奖学金进入名校法学院,毕业成绩在班上名列前茅,以及他曾参加过民权运动,等等。
一名政坛新秀故意无意的“自我吹嘘”被无限放大后,上升到道德诚信的高度,无所遁形。
一番穷追猛打后,拜登只得黯然辞职——他说他的候选人资格已经被他过去的“不实阴影”所覆盖。

与之干系的是,美国有线频道公开播放的一则1990年代的影像资料一度也引发了轰动。
拜登当时赞许在一次不加剪辑的竞选活动中全程佩戴麦克风——这在美国政坛堪称亘古未有。
在长达九十分钟的访谈节目中,有八十九分钟他都表现得十分出色,但就在活动即将结束之时,一名选民问起他的法学院成绩,很可能触到了他的痛处,结果被拜登当面回怼:“我以为我的智商可能比你要高得多。
”——这一秒钟的“脱口秀”虽然快意恩仇,却也让他付出了惨痛代价,否则他也不必等到数年后的2008年才开启第二次总统竞选之旅。

照康诺顿的不雅观察,虽然拜登由于此类失落言常常被人戏称为“乔炸弹”,但这并不能粉饰他演讲与表达的天才。
许多时候,他总能用寥寥数语引发满堂叫好——比如在纪念肯尼迪总统遇刺的公开演讲中,他的名句“不能仅仅由于我们的政治英雄被行刺了,就说我们的梦想已经破灭;它深埋在我们破碎的心底”堪称是教科书级别。
2013年,拜登在新罕布什尔大学关于大学校园性侵问题揭橥演讲时说:“不管你喝醉了还是意识复苏,不同意便是不同意。
不管你在床上还是在宿舍里,抑或在街上,不同意便是不同意。
纵然你一开始说赞许,但随后改变主张,不同意便是不同意。
不同意便是不同意。
”——日后也成为广为传诵的名言。
2019年,针对文莱打算履行伊斯兰法律,许可对通奸和同性恋者处以石刑,拜登指斥这一行为倒行逆施、“骇人听闻”,并主见“不能用民族文化传统为这种反人类的罪过解脱”。
由于涉嫌干涉别海内政,美国国务院后来被迫揭橥声明——但这便是拜登,我行我素,与一样平常政客畏首畏尾的风格大相径庭。
正如康诺顿所说,历经两次竞选(当时尚未预见到这位年过七旬老人2020年的第三次竞选),“拜登的人生已被研究透彻——就连他植发一事也不例外”。
他能当仁不让地勇往直前,或许与这份“公开透明”的自傲有关。

在公开场合以亲民形象示人的拜登私下里实在脾气暴躁,“颇难相处”。
尤其是在竞选期间,由于事务繁忙,短缺就寝,大略对付的垃圾食品又有碍消化,导致拜登焦躁易怒。
一旦动怒,他便会利用他最喜好的鄙谚(“操他妈的白痴”)来称呼他的男性下属:“操他妈的白痴还没把我要的简介材料拿过来。
”——该词既是名词,也是形容词:“这个活动领袖是民主党还是共和党?还是说你们太操他妈的白痴了连这也不知道?”而拜登动怒的缘故原由,大多乃是由于筹款募捐惹出的麻烦。
拜登痛恨筹款,痛恨它所带来的麻烦和妥协。
一次,康诺顿曾目睹一名年轻幕僚上车时手拿一份名单,提醒这位参议员“该打几个筹款电话了”,不料拜登竟对他大吼:“你他妈给我滚下车去。
”拜登的同寅中,有些人彷佛大半辈子都在打电话筹款——加州参议员艾伦·克兰斯顿听说哪怕在健身房里骑室内脚踏车,也要一个接一个地打电话,有时就为了筹得五百美元——但拜登险些从未打过此类电话(他更信奉面对面的演讲沟通)。
他痛恨那些人一方面为他写支票一方面对他提要求,由于他无法忍受自己被利益集团挟持或绑架,更不想欠他们什么人情。
身居华盛顿多年,但他从不跟固化的上层阶级打交道,而是每晚都会离开国会山的办公室,穿过马萨诸塞大道走向联合车站,然后搭火车回到威尔明顿的家人身旁。
2011年3月19日,为纪念拜登对美铁和美国铁路客运的支持,威尔明顿站被命名为小约瑟夫·R. 拜登车站——在拜登担当美国联邦参议员期间,他在本站和华府之间乘坐火车超过七千次,他也因与美铁的深厚历史而被称作“美铁乔”。
而拜登本人更乐意自称“普通人乔”,以示与华府权贵相差异——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意味着一种近乎挑衅般的自大和倨傲。
仿佛古罗马刚直的保民官或法国大革命中的罗伯斯庇尔——“他无法被收买,由于他不知戴德”。
或许正由于这一点,在康诺顿看来,在全体华盛顿,除了拜登本人之外,没人以为他有朝一日还能当上总统——而拜登对总统大位的执念和迷思已经变成了政坛广为流传的笑话。
但正如康诺顿指出的那样:彷佛很少有人留神到,拜登是一名天生的政治家,已在宦海摸爬滚打四十余年,他对美国人想要的东西管窥蠡测,他对总统职位的渴望也远超众人之上。
在他身上展示出某种林肯式的悲剧性力量——坚忍刚强、毫不服从——也是任何一位美国总统必需的特质和动力。

值得一提的是,1991年至2008年间,先后担当参议院法律委员会和外交委员会主席的拜登在宾州威德恩大学法学院执教一门宪法学研讨课,很受学生欢迎,每每一座难求。
为了不辜负学生期望,公务繁忙的拜登有时会从外洋乘坐专机飞回位于特拉华州的威尔明顿分校授课。
帕克在《下沉年代》中对金融大鳄及权贵政要极尽嘲讽,拜登这一件小事可算得上是例外,或许由于它代表了美国人一向秉持的传统代价不雅观。
在行将解体确当下,这种极具空想主义的代价不雅观弥足宝贵。

在接管美国国家公共电台著名节目主持人瑞秋·马丁(Rachel Martin)采访时,针对后者提出关于(美国)国运兴衰是否具有周期性这一问题,帕克认为从某些方面看,它的确具有周期性。
最早的衰退涌如今建国之后不久,第一代美国国父(Founding Fathers)去世之后,取而代之的是一塌糊涂的党派之争,严重撕裂了美国社会。
1860年代内战爆发解释美国民主共和制存在“先天不敷”,1920年代经济大冷落发布垄断成本主义是美国社会的“顽疾”,而2008年金融危急则进一步应验了这一论断——当然,这并不代表美国社会已无药可救。
正如帕克在访谈结束时所说,“纵然这个社会具有凝聚力的代价不雅观已经损失殆尽,但它并非漆黑一团——其光明之处在于它仍不乏活气活力和美好的梦想,就彷佛《下沉年代》中的人物屡遭挫折却永不言败。
当我将目光从名流政要转向我身边的普通人时,心中仍充满了希望。
”———借用伟人名句: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当此下沉年代,且看愈挫愈勇的拜登能否交出一份令人满意的答卷。

任务编辑:黄晓峰

校正:张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