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前,她在领英上发布了一封600多字的信件,发布了自己即将离开蔚来的。“和蔚来一起走过了非常棒的3年,我将开始下一场冒险了。”
蔚来汽车随后官方确认了伍丝丽离职的,表示12月17日起正式生效。
“我们对伍丝丽过去3年为蔚来做出的贡献表达谢意。伍丝丽通过她的领导和丰富履历为我们的增长和发展做出了贡献。我们祝福她今后统统顺利。”蔚来汽车董事长李斌礼貌性地表示。
成本市场却没有对蔚来客气。当日,蔚来股价下跌4.18%,盘后又跌1.14%。
关于伍丝丽的离开,蔚来官方称是“个人缘故原由”。36氪考试测验与伍丝丽取得联系,得到的答复是:“感谢问询。我离开蔚来是由于去探求其他的职业机会。”
有靠近蔚来的人士,给了36氪另一个的答案:蔚来美国团队与中国总部的抵牾积蓄已久,随着量产车上市,到了不得不做出取舍的地步。今年11月,李斌特意抽出一周韶光,去了一趟湾区,办理这个问题。
末了办理的结果便是,这位北美CEO退出了。
伍丝丽和NIO USA
伍丝丽有着光辉的履历。前摩托罗拉首席技能官、前思科首席技能官、首席计策官,同时还曾担当微软等多家公司的董事。2014年,伍丝丽被《福布斯》评比为环球最具影响力女性第71名。
李斌曾经在2016年接管采访谈及伍丝丽时,夸奖其“在硅谷绝对非常有影响力。”他相信这种影响力,能够帮助刚刚起步的蔚来,快速与硅谷的科技公司建立联系、招兵买马,以及得到互助伙伴和供应商的信赖。
2015年底,伍丝丽正式加盟,担当蔚来美国(NIO USA)首席发展官、首席实行官。2016年,又成为蔚来汽车的董事。这期间,伍丝丽同时还兼着微软、Spotify的董事。
伍丝丽(左)和蔚来董事长李斌(右)
看得出李斌对伍丝丽的重视。蔚来IPO的招股书显示,伍丝丽是继李斌之后的第三大个人股东,占股1.4%,同时还持有0.5%的投票权。排在第二位的是李斌的天使投资人、车和家创始人李想(持股1.7%)。2015年,李想投资蔚来汽车花费了1500万美金。
除了代价不菲的期权作为管理层勉励,李斌还把伍丝丽放进了蔚来成本的投委会里。蔚来成本由李斌联合高翎、红杉共同发起,目前投了首汽约车、嘀嗒出行,以及自动驾驶公司Momenta、小马智行等等。蔚来成本统共8位合资人,蔚来汽车派驻了3个代表,伍丝丽便是个中之一。
由于身在外洋,伍丝丽一贯授权中国合资人行使表决权。今年年中,前吉利汽车副总裁余宁加盟蔚来成本,李斌才收回了伍丝丽的投票权,转给了余宁。
蔚来在伦敦、慕尼黑和北美圣何塞都设立了分公司,但只有北美团队设了独立的CEO岗位。IPO之前,蔚来欧洲的团队加起来大概有一两百人规模,而美国有500多人。这个数字,在伍丝丽离职之前达到了将近700人。
在硅谷的中央地带豢养这样一个高科技团队非常昂贵。美国工程师的均匀薪水大概是海内的2-3倍,蔚来供应的办公条件、举动步伐和员工福利都是湾区的高配,预算和headcount招聘指标也是伍丝丽主导的美国标准。
优渥的条件,确实让蔚来吸引到了一批来自满华汽车品牌、跨国供应商、硅谷高科技公司的人才,以及浩瀚斯坦福、MIT等名校毕业生。他们在美国紧张卖力智能网联技能及自动驾驶,与蔚来在上海、北京的软硬件团队相互合营。
整体上看,美国的团队卖力底层,中国卖力上层。比如车机娱乐,是由美国工程师自主开拓基于车机的操作系统,然后再拿到中国,由中国团队完成上层语音、娱乐运用的开拓。比如自动驾驶、电池,美国团队供应预测算法,运用层面与中国联合调试。
硅谷的上风在于算法、AI及自动驾驶这些前沿科技。但蔚来的美国团队,除了软件还做硬件。蔚来车机层面的很多硬件模型是在美国做的,依照欧洲标准选型——某种程度上,这也造成了量产车上市之后,智能网联方面的表现涌现了一些“水土不服”。此外,硬件打消故障(debug)的过程非常困难,而美国工程师常常只能供应“远程辅导”,这让调试的过程变得更加痛楚。
研发、调试都是寻衅。而最大的寻衅,在于两边团队合营的协同性。
摩擦
伍丝丽带领的北美团队,在成立之初,和中国总部是有过一段蜜月期的。
大概2016年底,美国不同部门项目组的核心成员,常常到中国拜访对应的研发单元,理解运用真个需求,以准备相应的技能及算法。那个时候,两边团队的目标统一,美国工程师的义务,便是把算法、AI和产品对接上,把最前辈的技能运用到ES8上去。
但2年多的研发过程中,两边团队涌现了一些摩擦。这一方面来源于地理和文化上的差异。硅谷和中国隔着12个小时的时差,两边的研发职员,每天一起有效事情的韶光大概只有3个小时。中国公司加班是常态,而美国更加看重事情生活平衡。两边的事情节奏,常常不在一个频率上。
措辞也是一个问题,开越洋电话会要用翻译,蔚来因此在内部养着一个同传水准的翻译团队。利用翻译之前,蔚来更早的官方事情措辞是英语,但很多中国员工英语不出色、表达不自傲,仅仅是由于措辞的问题,就会在沟通中显得没有那么有“威信感”。
伍丝丽在管理规则上的一些顶层设计,让团队的领悟变得更加困难。一个范例的例子是,蔚来北美团队的核心技能资料,是不对中国分享的,代码根本(code base)也不向中国工程师开放。两边合营,美国卖力底层,交到中国工程师手上的,是一个黑箱。
这意味着,中国工程师在调试中创造问题,寻根溯源,找到黑箱那层,线索就断了,只能依赖美国团队应援。但一方面,两边团队的事情优先级排序上会有一些差别,另一方面,当领悟不顺利,黑箱也就很随意马虎成为较劲的筹码,拖累了全体项目的研发进度。
阔别总部,再加上一定的技能保护,使得蔚来美国看起来更像是伍丝丽独立的小王国。一位北美团队的离职员工见告36氪,有段韶光,在很多员工心目中,NIO USA和NIO China都是两个团队。他们沿着清晰的申报请示线,各自修了一堵墙。
“你须要美国和中国work as one team(像一个团队那样事情)。我们该当都是蔚来的,不应该是NIO US,NIO China,然后才能把这个问题真正办理掉。”该员工称。
伍丝丽在美国实施技能保护的目的,可能是为了保持团队的独立性。北美蔚来曾经是考虑过独立融资的,他们乃至试图单独造一款车出来。
2017年年后的几个月,美国的一些团队停滞了ES8的研发,沉浸在美国造车的抱负中。印度裔的伍丝丽,给这款车取了一个印度名字,“SAHA”。
但这个项目仅仅持续了几个月。造车须要大量的资金,资源,以及汽车制造业的人才,而伍丝丽带领的北美蔚来,核心上风还是软件算法。野心勃勃的SAHA操持搁浅了。
重新回到了蔚来ES8研发上的工程师们,这时候也开始产生很多疑问。
“大家以为在美国造车有点奇怪。过段韶光又说,不在美国造车了。一会说要单独融资,一会说不融资了。各种变革,让团队产生很多doubts(疑问)。”上述员工称。
蔚来IPO,12个车主代表李斌敲了钟
环球化的初创公司
李斌曾经多次在接管采访时提及,“蔚来生下来便是一个环球的公司。”
成立环球化的公司,其目的是为了就近招募环球化的人才,参与环球化竞争。
2015年,李斌出了17趟国。他把跨国车企、供应商和硅谷科技公司的高管及核心技能职员拉一个单子,拿着单子逐个拜访。光是宝马I系列,他就见了几百人。
3年多来,蔚来基本上在按照李斌的设想在往前走。百万美金的豪华超跑EP9,刷新了纽博格林北环赛道的最快圈速记录;资助电动方程式FE的车队,车手小皮奎特拿下了2015年的年度车手总冠军。主导这两个项目的,蔚来欧洲团队——伦敦卖力极限性能,慕尼黑卖力造型设计,虽然花费了大量的资金,但同时也供应了超出预期的表现。就像李斌说的,蔚来达到中国上一代汽车人弗成思议的品牌高度。
最近几年,中国汽车企业探索品牌上升,举步维艰。吉利、长城也只是把市场打破到20万市场。而蔚来第一款量产车ES8,上来就卖54万,而且迄今为止已经卖了将近1万台。
李斌组建了国际化的团队,但把这个团队管理好并不随意马虎。
这也不仅仅是蔚来的问题。中国的科技公司,包括BAT在内,在外洋设立分支机构,团队管理和领悟上基本没有太成功的案例。包括遐想收购IBM之后也经历过一段阵痛。环球化的好处有目共睹,但中国企业家管理外洋团队的履历还是缺少的。
特殊是,李斌是一个极其自律、温和的老板。蔚来的文化,是基于共同愿景和代价不雅观下,充分信赖的文化。在此根本上,他给予团队充足的空间。蔚来的管理构造也趋近扁平,李斌以下5级到门岗。
而伍丝丽是一个强势的职业经理人。一位靠近伍丝丽的人士表示,她和李斌一起开会,团队常常分不清“李斌是老板,还是伍丝丽是老板。”
李斌把这种摩擦理解成对方的一种事情办法。一个有格局的老板,会去“容忍不同人的事情办法”。
在管理中,实行力和创新、灵巧性,常常很难在一个团队中统一。李斌选择了后者。
也不能说这种管理风格不对。吉利收购沃尔沃,李书福的策略也是减少干预,让两边团队独立发展。一贯到最近几年,才逐步开始涌现技能交互。而2004年,上汽并购韩国双龙汽车的教训还血淋淋地摆在面前:向外洋团队派驻高管进行强势管理,引起工人大罢工,终极双龙破产,而上汽也因此失落去了掌握权,投资全部打了水漂。
不仅仅是蔚来,这两年,造车新势力们普遍都意识到了环球化的好处,拜腾、小鹏汽车先后在硅谷设立了分公司。拜腾同时还在洛杉矶和慕尼黑有团队,将近一半员工分布在美国和德国。小鹏汽车也从特斯拉挖来谷俊丽博士,担当自动驾驶研发副总裁。蔚来涌现的问题,同样困扰着它的同行。
与成熟企业比较,初创公司的环球化,面临着更多磨练。由于创业公司从0走到1,本身便是一个抵牾多发、舍命狂奔的过程,这须要团队之间紧密的合营、高度的信赖。而一旦领悟中涌现问题,暴露的也会非常充分。
12.15,蔚来ES6新车发布会
迭代
“ES8硬件不像是一件互联网公司造的,软件也不像一家互联网公司造的。”
这是蔚来一位车主的评价。大概的意思是,蔚来ES8的车身部分令人惊喜,而软件系统则令人失落望。李斌最近常常引用这句话,蔚来在智能网联方面的表现,的的确确也让他感到失落望了。
用户吐槽最多的问题,包括系统去世机、黑屏、断网,语音助手Nomi半夜唱歌吓到保安等等。很难把软件方面的问题,归咎于详细是哪一个环节的任务,但一个不能同心协力的团队,毫无疑问是很难交出好产品的。
以用户为中央,是互联网思维的底层逻辑,也是李斌为蔚来塑造的核心代价不雅观。为此他乃至给自己设置了一个KPI——用户满意度100%。这个KPI,今年显然是完不成了。随着蔚来ES8推向市场,ES6进入交付阶段,团队领悟的抵牾在用户面前暴露无遗。这也让李斌的容忍冲破了极值,他决定采纳行动。
11月,李斌抽出一周韶光,去了一趟硅谷。目前还无从得知,他与这位享有盛誉的女职业经理人进行了若何的一番发言,开出了什么条件。但终极的结果是,伍丝丽走了。和她同时离职的还有另一位北美的VP。
在伍丝丽离职之前,一位靠近蔚来的人士向36氪透露,李斌曾经在很长一段韶光内,试图为北美探求一位新的CEO。他见了很多人,包括前百度CEO陆奇等,但终极都没能达成一存问见。
伍丝丽走后,李斌自己暂代了她的的职务,北美4个业务部的卖力人直接向他申报请示。他们中的3个“毕业”于特斯拉:自动驾驶副总裁Jamie Carlson,曾主导特斯拉 autopilot 1.0的开拓。数字系统副总裁Craig North,特斯拉Gateway的开拓骨干。蔚来CIO Ganesh V. Iyer,前特斯拉CIO。
原来卖力CDC的团队,已经和中国打通,向北京的软件团队申报请示。而在此之前,蔚来已经连续3个月,没有版本更新了。
李斌没有在伍丝丽走之前,为蔚来北美找到下一位新的CEO。这意味着,未来很可能,北美团队其他的业务部门,也会像CDC一样,逐渐收归中国。
值得一提的是,北美及中国的受访工具,都认为这对蔚来是个好事。
“我以为这样比以前会更好,大家目标就明确了。我们都是工程师、科学家,又不是politician(政治家), 没有其他的野心。大家便是把问题办理了,很大略。”一位工程师说。
好不容易做了这个困难的决定,李斌相信未来智能网联上的问题会得到很大程度缓解。他在一个群里分享:“以前我们的问题是互换效率和管理架构问题。现在理顺很多。”
3天前,蔚来刚刚发布了第二款量产车ES6。这台车与ES8采取同一个别系平台,标配NIO Pilot自动赞助驾驶系统,Moblieye Q4芯片,搭载了 23 个传感器,包括三目前向摄像头、4 个环视摄像头、5个毫米波雷达、12 个超声波传感器、1 个驾驶状态检测摄像头。
NIO Pilot的紧张功能,原来操持在今年底实现,后来推迟到明年第一季度。李斌只得在ES6的发布会上,把NIO Pilot又发布了一遍。
蔚来ES8的1000多位车主,坐在台下起哄。
“我知道,大家等的有点急。”台上的李斌半开着玩笑。
在NIO Pilot之前,蔚来的软件系统也将很快完成一次新的迭代。这可能是智能汽车最大的上风了,不断发展,优化用户的体验。
“比较5月份刚发售时,现在的ES8已经非常不同。等到一两年后,ES8又将成为一辆不同的车。”李斌说。
(36氪考试测验与蔚来官方进行确认,截至发稿未获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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