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看上了青楼的花魁,却凑不出赎身钱。
他坏了我的名声,将我抵给青楼为花魁赎身。
没过几日,我被活活折辱致去世,他拥着娇妻享尽艳福。
再睁眼,弟弟正跪在地上,起誓此生非花魁不娶。
我打量着他整日养尊处优,细皮嫩肉的样子容貌,计上心头。
听说这睦州城当本年夜兴男风,弟弟这朱唇皓齿的样子容貌倒是挺招人呐!
「爹娘,我答应过兰喷鼻香,此生非她不娶,断不会改变心意的!
」
穆听直挺挺地跪在堂前,固执地开口。
话音未落,爹气得直接摔了一杯茶盏,不住地破口大骂,直言他不知廉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我默默整顿起碎渣,经由他身侧时,他不经意瞥了我一眼,随即松了一口气,像是笃定了我会替他说话。
我心底冷笑,前世,我齐心专心护着穆听,恐怕爹气急,手重伤了他,忙挡在他身前替他求饶。
爹怒火发泄完,他毫发无伤,我却挨了几个巴掌,后腰还被狠踹了一脚。
即便如此,我也没有迁怒于他,反倒看他整日为情所困,茶饭不思的样子容貌,很是心疼。
我日日到爹娘面前求情,终于说动他们允了那青楼女子进门,可家里根本掏不出十两银子。
我昼夜不分地做手工活,熬得眼睛都快瞎了。
眼看着就要攒够十两银子,穆听怕误了与老鸨约定的日子,竟提前找人坏了我的名声,将我绑去了青楼。
我撕心裂肺地呼喊他的名字,他头也不回揽着花魁走了。
青楼的日子,我被迫日日接客,痛不欲生,终极惨去世在一个雨夜,老鸨命人将我草席一裹,丢去了乱葬岗,连入土为安都求不得。
我去世没多久,穆听就娶了花魁过门,爹娘嫌弃我败坏了家中的名声,更是不愿意提及我,我就这样成了孤魂野鬼,整日游荡在人间。
思及过往,我心底的恨意翻江倒海。
好在老天有眼,给了我重来一次的机会,上辈子经历的,我一定会如数奉还给穆听!
2
我将碎渣收好,又为爹重新斟了一杯茶,开口劝解道:
「爹,喝口茶顺顺,别气坏了身子。」
穆听希冀地看着我,等着我的下文,他还以为我会帮他说服爹,谁料我话锋一转,教训起他来:
「听儿,爹爹是乡里有名的秀才,你和青楼里的女子勾搭不清,还有脸说出来,快跟爹认错!
」
我一向宠着他,少有斥责的时候,他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还是嘴硬自己没错。
我爹考了半辈子也没中个举人,却偏爱装出个文人风骨,自诩清高孤傲,不与世俗为伍。
如今出个逛窑子的好儿子,他不得气个半去世。
果不其然,爹听了我的话后怒意愈甚,抬脚就将他踹倒在地。
穆听生生受了这一下,疼得冷汗直冒,也还是梗着脖子不肯低头,逼得爹再次动起手来。
直到娘进来劝住爹,穆听才得以逃过一劫。
他半去世不活地躺在床上,还有心思责怪我:
「阿姐,我本以为你会帮我,没承想你和爹一样迂腐!
」
我自顾自地整顿东西,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你们只知看不起兰喷鼻香,可她一弱女子,若非不由自主,怎会沉沦腐化到烟花之地?」
「我同兰喷鼻香已约定终生,你们再怎么阻挡,我也一定会为她赎身的。」
穆听这人真是随根了,惯会给自己戴高帽,只会说着两人情比金坚,筹银子的事情是半点不提。
他还在絮叨,念到伤心处,竟落下几滴泪来,我本想辩驳几句,瞥见这场景竟呆在原地。
这穆听虽是个人渣,这副皮囊却是没的挑,他生得眉目如画,此刻眼珠里布满忧伤,斜斜倚在床头,全体人像是破碎的美玉。
这副清冷美人的样子容貌,竟比我在画中见过的络音公子,还要惊艳上几分。
上一世,在青楼里,我有时听到老鸨与皮条客谈天,得知现今慕州城内居然兴起了男风。
万花楼的络音公子,千金也难求一见,达官显贵大家都渴求成为他的座上宾,一时风头无两。
辩驳的话咽了下去,我心底萌生了一个动机,这慕州城第一男倌的名头,我这弟弟倒是有本事争一争。
「阿姐,你盯着我做什么?」
穆听被我盯得直发毛,不解地问道。
「阿姐是心疼你,别怄气了,好好养伤,我去帮你拿药。」
我笑着抚过他白净的脸蛋,留疤可就卖不出好价钱了。
3
一起上,我都在计算着怎么履行操持,溘然被清脆的女声打断:
「荷儿姐姐!
」
是李大夫的女儿巧喜,她惊喜地小跑过来,牵着我的手进了屋。
「你今日怎么一个人来了?」
她面孔含羞,表面问我,实则是惦记穆听,拐弯抹角地向我打听他。
我瞧见她一往情深的样子容貌,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丫头是个痴情的人。
当年我娘生穆听时难产,多亏了李大夫才捡回一条命,我爹戴德戴德,给人家送了不少谢礼。
一来二去,走动得多了,两家关系也亲近起来。
巧喜出生后,我爹随口开了句玩笑,说给两个孩子定下娃娃亲。
本来没人当回事,谁知道终年夜后巧喜还真喜好上了穆听,问过两人的见地,家里给他们正式定了亲。
如今穆听已经变了心,巧喜却还是痴念着他,也是可怜。
「听儿受伤了,我来找李伯开些药。」
我话音未落,巧喜噌地一下站起来,攥紧我的胳膊。
「怎么受伤了?伤得重吗?我叫我爹去看看。」
「只是小伤。」
我安抚住她,狠下心说道:
「听儿他喜好上一个青楼女子,非她不娶,我爹一时气急动了手,倒也没什么大碍。」
巧喜的神色瞬间苍白,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嘴里喃喃:
「听哥哥他怎么这么傻,穆叔不会赞许的吧。」
「他虽一向胡作非为,这次却是真上心,日日在我爹床前磕头,想必我爹很快就会松口的。」
我打消了巧喜的末了的动机,长痛不如短痛,早日抽身对她才是最好的。
李大夫就这一个宝贝闺女,定然不舍得让她同别人共侍一君,早日退亲,巧喜也能早日另寻外子。
谁知道我没等来李家退亲,却等来了巧喜甘心做妾的。
李大夫登门那日,他的头发肉眼可见地白了许多,想来也是实在拗不过巧喜,才不得欠妥协。
上辈子穆听娶妻后,巧喜就没了动静,怎么这辈子如此断念塌地?
算了,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她甘心往火坑里跳,我也不可能由于这个变数就对穆听部下留情。
4
李大夫点头应允,爹也没了阻挡的心思,只是放下狠话,绝不会出一分银子。
实在他之以是一贯不松口,根本不是顾念和李家的情意,而是惦记着李家有位远亲在睦州城当官,将来穆听科举有成,入了官场,可以帮衬几分。
如今巧喜虽为妾室,她外家的人脉也都是能搭得上的,自然不必再惺惺作态。
穆听这点倒是随了爹,只会拿女人当垫脚石。
为着筹银子的事,穆听愁眉苦脸,整日天不亮就出门,入夜了才进家,事情也没有丝毫进展。
他若真有心,找个地方当几个月的短工,十两银子很快就会得手,可他自小养尊处优,根本不愿意出苦力,只会研讨些歪门邪道。
一日,他喜逐颜开地从表面回来,一扫这几日的愁容,我便知他想出了将我送进青楼的损招。
异日日来找我,给我先容表面有什么新奇的玩意,撺掇我去街上走走。
上辈子,我便是听信了他的鬼话,随着他出去后,在一个无人的小巷被他安排好的人打晕,囚禁了三日。
等我回来时,街坊邻居传遍了我跟人私通的,大家看我的眼神都带着鄙夷,我进了青楼也没人起狐疑,只当我贪慕虚荣。
这辈子我自然不可能趁他的心意,以是任由他说破了天,我始终不为所动,连大门都没踏出去。
日子长了,穆听也焦躁起来,我依旧岿然不动。
只是,我从未想过,将我送进青楼这件事,会有爹娘的参与。
那日,我瞧见穆听鬼鬼祟祟地进了爹娘的屋子,进门后,他旁边瞧了一下,才掩上门。
瞥见他做贼心虚的样子,我便知他没安好心,悄摸跟了上去。
刚凑近,就听见了穆听压低的声音:
「爹,娘,如果能娶兰喷鼻香进门,儿子一定寒窗苦读,考取功名回来孝敬爹娘。」
接着便是长久的沉默,同穆听一样,我也在等着爹娘的回答。
半晌后,爹叹了口气,终于给了答复:
「罢了,你若真能将心思放在科考上,捐躯荷儿一个也值了。」
我一颗心沉到谷底,原来在爹娘心里,我只是穆听功成名就的一块垫脚石,必要时轻而易举就能捐躯。
接着里面传来娘抽咽的动静,却也没出声阻挡。
我心彻底冷了下来,既然他们将我弃如敝屣,我也不会心慈手软。
将穆听送进万喷鼻香楼的操持,也该提上日程了。
5
很快便迎来了机会,一日,我正洗衣裳,娘溘然凑了过来。
「荷儿,娘这两日身体不舒畅,听闻麓山有个静安寺很是灵验,你代娘去上炷喷鼻香可好?」
她语气平常,看不出丝毫马脚,如果不是我早就得知静安寺内有乾坤,只怕轻易就叫她唬了过去。
我也是上辈子有时得知,这静安寺表面是空门圣地,实则是朱紫们享乐的销金窟。
许多家里管得严的公子哥,便会借着上喷鼻香的名义,叫姑娘来寺庙的禅房里享乐。
寺里的大方丈净是,和蔼州城的几大青楼都有见不得光的情色交易。
城里几位鼎鼎有名的头牌,都是靠他的引荐进去的。
他们将我引到静安寺,定是想让我失落身在那,不过任他们机关算尽,也想不到那位净是大师极好男色,穆听这种朱唇皓齿的小生,更是他的最爱。
我心里一转,一个操持逐步成形。
「好啊。」
我爽快答应,她当即大喜道:
「我让听儿陪你一起去。」
我心底的嘲讽愈甚,她就没想过,她向来娇惯穆听,现在上喷鼻香这种爬坡上坎的活计却提出让他去,我不会起狐疑吗?
不过这种忧虑确实是多余了,谁能想到为人父母的能把亲生女儿往火坑里推呢?
我点头应允后,她急匆匆地走了,想来是去奉告给她的宝贝儿子这个好。
临出发前,我去铺子里给穆听买了身新衣裳,又把他拉到镜子前,散下他的头发,照着净是大师的偏好给他打扮了一番。
「阿姐,不过去趟佛寺,为何要这样折腾?」
「回来时想去街上走走,许久未曾出门了。」
我手上的动作没停,一边盘发一边回话。
「阿姐,还记得小时候吗?我手笨,每次盘发时都会弄掉一大把头发,那时你总是一边骂我一边将打结的头发一点点梳开,日子过得真快啊。」
穆听定定地瞧着镜子里的我,思绪像是飘了很远。
他已决心把我推入万劫不复的田地,现在说这些虚伪的话有什么意义。
我不愿回应,只瞧着镜子里眉目如画的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听儿生得真好看。」
这样玲珑的可人,净是大师看了定也挪不开眼吧。
临行前,爹娘破天荒地守在门口送我们,他们絮絮叨叨地交代着,我娘更是眼眶都红了。
他们心知肚明我此去会面临什么,却一刻都没有后悔过,我垂眸遮下眼底的不屑,上了马车。
6
马车晃晃荡悠地朝静安寺行进,穆听心不在焉地赶着马,神采凝重,我也计算着待会的操持。
到了静安寺,一下马车,我引着穆听一起向净是大师走去。
不出我所料,净是见到穆听的那一刻,眼里闪过一丝惊艳,诵经祈福的时候,他的眼神更是时时时飘向穆听,心里的痴迷险些掩蔽不住。
我心里乐开了花,面上不显,带着穆听和他说了几句话,一顿拐弯抹角,净是总算明白了我的来意。
在我塞给他一袋银子后,他终于点头,应允会将穆听举荐到睦州的青楼,让我们回家里等。
这话自然不能摆到明面上,穆听云里雾里地听着我们打暗语,估摸着贰心里正计算着怎么害我,也没心思穷究。
从净是那出来后,穆听借口身子不适,要歇息一阵。
我顺着他的意,扶着他去了禅房。
上辈子,我虽沉沦腐化风尘,也不至于没有活路。
同我交好的姑娘见告我,待年纪大些,攒够了银子,老鸨会放我们出去过安生日子。
那日起,我冒死地攒银子,日子总算有了盼头。
可就在这时,穆听找来毁我明净的人找了上来,贰心思阴毒,又知我无人依傍,变着法地折磨我。
他多次当众折辱我,逐渐地,大家都拿我当最卑下的伎子,下起手来毫无顾忌,不过几年,我便被折磨得没有人样,直至去世去。
这人如今又和穆听勾搭上,如若今日不得逞,往后也不会善罢甘休,与其费心思戒备,我倒不如趁此机会彻底办理他。
穆听七拐八拐来到偏僻的一处禅房,他方案着做坏事,自然要避开线人,这也方便我行事。
「阿姐,走了这么远,喝口水吧。」
禅房里,穆听自然地为我倒了杯水,看不出丝毫心虚。
我接过,顺手放在桌前。
「阿姐,你不渴吗?喝些茶润润嗓子吧,听说这寺里都是上好的茶叶。」
穆听真是拿我当傻子乱来,这地方偏僻,房梁上结满了蛛网,只怕平日里根本不会有人打扫,怎么会摆一壶上好的茶水呢?
我伪装看不出,只错愕地站起来,掏了掏袖口:
「坏了,娘让我求的喷鼻香囊怎么不见了?」
我作势要出去找,穆听赶忙将我拦下来。
「阿姐,你歇着,我去找找。」
眼见他出了门,我将杯子里的茶倒进一旁的花盆中。
穆听回来后,自然是一无所获。
我满眼惋惜地念叨,穆听根本听不进去,他盯着茶杯,小心问道:
「阿姐,这茶你喝光了?」
「是啊,听儿,这茶叶真不错,不知是不是走了好些路的缘故,我总觉着乏得很。」
穆听掩饰笼罩不住惊喜的神采,将我扶到床边。
「阿姐,天色还早,你在这睡一会也无妨。」
我顺势躺下,不一会便听见穆听小声唤我,我没出声,又轻轻推了我几下。
确认我昏去世过去后,他这才出了门,从表面将门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