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诺贝尔文学奖评奖机构瑞典文学院6月5日在其官方网站宣告,美国歌手鲍勃·迪伦终于向瑞典学院提交了诺贝尔文学奖获奖致辞音频,有资格领取800万瑞典克朗的奖金。
他的演说音频与原稿已由诺贝尔官方发布在网站上。
以下为世界说对致辞的全文翻译。

降临翻译组 译

鲍勃迪伦诺贝尔文学奖致辞全文翻译 休闲娱乐

发自 北京

刚拿到诺贝尔文学奖的时候,我就在想,我的歌究竟和文学有什么关系。
我想负责思考这件事,找出个中的联系。
本日我打算把我的思考结果说给你们听,可能会比较绕,但是我希望我将要说的这些是有代价的、有明确含义的。

如果要回到统统的开始,那我可能会从巴迪·霍利(注:美国当代著名摇滚乐歌星、摇滚乐坛最早的“青春偶像”之一)提及。
巴迪去世的时候22岁,我那时18岁。
我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就以为无比亲切,心有戚戚,彷佛他是我的一个大哥哥。
我乃至以为自己很像他。
我爱巴迪演奏的音乐——那是我发展的源泉:村落庄音乐、摇滚、节奏布鲁斯。
他将这三类音乐杂糅、领悟在一起,自成一派。
巴迪会自己写歌——充满着美妙的旋律和富有想象力的歌词。
他唱得也很棒——他不止用一种声线歌唱。
他是典范,拥有我当时所没有并且想成为的统统。
我只见过他一次,几天后他就过世了。
我当时去了一百多里开外的地方看他的演出,我没有失落望。

他充满力量,令人振奋,气势镇住全场。
我离他只有六英尺远,他实在是令人着迷。
我看着他的脸庞、他的双手、他的舞步、他的大框玄色眼镜,还有镜片背后的目光,他抱着吉他的办法,他的站姿,他整洁的西装。
有关他的统统。
他看起来不止22岁。
他身上有某种永恒的东西,为我注入了信念。
接着,完备没有预兆的、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他溘然去世去世地盯住了我,彷佛在传达什么信息。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这让我浑身战栗。

差不多一两天后,他的飞机失落事了。
之后,我以前从未见过的某人交给我一盘莱德贝利(注:美国民歌和蓝调歌手、吉他演奏家)的磁带,上面有歌曲“棉花田”。
那盘磁带从那一刻起改变了我的生平。
将我带入了一个全新的天下,那种觉得是爆炸性的。
就彷佛我一贯走在阴郁中,溘然间阴郁消散、一片光明。
就彷佛冥冥之中有人找到了我。
那盘磁带我最少听了一百遍。

出这卷磁带的唱片公司我从没听过,公司小册子的广告里有其他的艺术家:萨尼·特里和布朗尼·麦基,新迷城溜达者,琴·芮特旭,蓝草乐队。
我从未听说过他们,但是我想假如他们和莱德贝利同属一个唱片公司,肯定也很好,以是我得听听他们的音乐。
我想知道这个天下的统统,想要弹奏那样的音乐。
直到那时,我还忘不了伴随我发展的那些乐曲,但从那一刻起,我就把它们抛之脑后,乃至连想都没有想过,直到现在,它们已经消逝了良久良久。

当时我还没有离开家,但我已经迫不及待。
我想要学习这种音乐,想要认识演出音乐的人们。
我终极离开了,也学会了去弹奏这些音乐。
它们和我一贯以来听到的电台音乐不同,它们充满生气,直面生活。
在电台音乐里,一个演出者想要又节奏击中民气,就像掷出想要的点数或抽出指定的卡牌一样困难,但是民谣里则不是这样,由于处处都能击中你的心灵。
你须要做的便是娴熟地弹奏。
有些歌很大略,有些很难。
我对古民谣和村落庄布鲁斯有天然的觉得,其他的则须要从头学起。
我当时只做非常小型的演出,一样平常是在一个房间里或者在街角,听众不超过四五个人。
你得有很多保留曲目,知道什么时候该演出什么。
有些歌曲娓娓道来,有些则须要声嘶力竭。

听着那些早期的民谣歌手,唱着他们的歌,你逐渐学会了这里面的行话。
它们成为了你的一部分。
你用拉格泰姆蓝调、劳动号子、佐治亚舟子号子、阿巴拉契亚民谣和牛仔歌去演唱。
你能听到所有的细微之处,并且学习它们。

你知道了它的全部含义。
取出手枪,又放回口袋;来往快速穿梭,在阴郁中发声。
你知道斯泰克·李是个坏人,而弗兰基是个好女孩。
你知道华盛顿是一个小资产阶级的城市,你听过“拔摩岛的约翰”低沉的嗓音,你瞥见泰坦尼克在沼泽里沉没。
你同爱尔兰的流落者和殖民地的男孩结伴,你听见沉闷的鼓声和低沉的横笛声。
你瞥见健硕的唐纳德爵士用刀捅了他的妻子,你的许多同道被裹进了白色的亚夏布。

我记下了这些术语。
我理解这种修辞。
没有什么是我不能理解的- 乐器、技巧、所有的秘密和神秘- 我认识歌曲里涌现的每一条无人问津的小路。
我可以。
当我开始自己写歌的时候,我唯一知道的辞藻便是民谣的措辞,我也就利用这样的措辞。

但我也有些其他的东西。
我有我的主题,我的情绪,和对天下的认知。
我一度有过这些东西,全都是在文法学校学到的:《唐吉坷德》《艾凡赫》《鲁宾逊漂流记》《格列佛游记》《双城记》,等等——文法学校的范例阅读清单,教给你一种看待生活的办法,一种对人类本性的理解,和度量世间万物的尺度。
当我开始写歌的时候,这些东西都陪伴着我,它们的思想以各种故意无意的办法走进我的歌里。
我想要写的歌同以往任何歌曲都不一样,而这些书的主题是至关主要的。

我在文法学校读过的书里面,有些书对我影响至深——我想专门提出个中的三本:《白鲸记》《西线无战事》和《奥德赛》。

《白鲸记》是一本引人入胜的书,个中充满了生动剧情和戏剧性的对话。
这本书对你有很强的哀求。
它的情节非常直接,跛脚船长神秘莫测,仿佛一个活在自我天下的狂人。
亚哈船长驾驶着他的裴廓德号捕鲸船追捕他的宿敌--让他失落去了一条腿的大白鲸莫比·迪克。
他从大泰西非洲的一段追到了印度洋,这场航程横跨了地球两侧。
他彷佛是在追寻一个虚无飘渺的目标,没有任何确定和实在的终点。
他把白鲸称作“海魔王”,视作是邪恶的化身。
亚哈船长时时追忆他在楠塔基特岛的妻子和孩子。
你可以想象之后会发生什么了。

船员们来自不同种族,只要谁瞥见了白鲸,都会得到一个金币的奖赏。
他们身上代表了许多星座、宗教寓言和刻板印象。
亚哈船长一碰着其他的捕鲸船,也要从其他船长那儿得到关于莫比的信息。
有没有人瞥见它?他还在个中一艘船上碰着了一个猖獗的预言家加百列,说亚哈必去世。
加百列还见告亚哈船长莫比是震教神的化身,如果他们惹它将会招致灾害。
另一艘船的布默船长被莫比咬掉了一条胳膊,但是他忍气吞声,光彩自己还是活下来了。
他无法接管亚哈狂热的复仇欲。

这本书也讲述了在同样的境遇下不同的人是如何有不同办法的反应。
许多《旧约》的内容和圣经寓言都浮现文中:加百列、比勒达,耶罗波安,比尔达,以利亚。
还有异教徒的名字:塔斯蒂哥,弗拉斯克,达古,弗里斯,斯塔巴克,斯塔布,马萨葡萄园岛这些异教徒都是偶像崇拜者:有人崇拜蜡像,有人崇拜木雕像,有人崇拜火,而“裴廓德号”的名字来源于一个印第安部落。

《白鲸记》是一个关于航海的故事。
个中一个船员,也便是阐述者说:“我叫以实马利。
”有人问他它来自哪里,他回答道,“那里在任何舆图上都找不到。
真实的地方都是这样。
”斯塔博认为任何事都是没故意义的,都是上天注定的。
以实马利的终生都在船上度过,他把航船看作是他自己的哈佛和耶鲁。
他与其他人保持间隔。

一场台风打击了裴廓德号。
亚哈船长认为这是一个好兆头。
斯塔博克认为这是一个恶兆,乃至想着要除掉亚哈。
风暴一结束,有一个船员就从船的桅杆上掉下来,溺水了,这也隐约预示着接下来的悲剧。
一个桂格派和平主义神甫、实际上是嗜血成性的买卖人,见告弗拉斯克,“有些受伤的人会被带到上帝跟前,有的却只会走向愤恨。

所有的事情都交织在一起。
所有的传说:关于犹太基督圣经、印度神话、英国传奇、圣乔治、珀尔修斯和赫拉克利斯的传说--他们都是捕鲸人。
希腊神话中早有关于捕鲸的血腥营生。
《白鲸记》中多有记叙,个中有地理知识和关于鲸油的事实。
贵族也和捕鲸难脱干系,皇家加冕时天子涂抹的圣油便是鲸油。
鲸的历史,颅相学,古典哲学,伪科学理论和为这种歧视的辩解,凡此各类书中皆有,但险些没有一样是理性的。
不管是高雅还是普通,追求抱负还是追求去世亡,这大白鲸,白如北极熊,白如白人,这是“海魔王”,这是去世敌,这是邪恶化身。
数年前痛失落一条腿的亚哈船长已经精神错乱,想要用一把刀屠杀莫比。

我们能看到的仅仅是事物的表面。
我们可以用我们认为得当的任何办法解读。
船员在甲板上四处活动,想要从船上听到美人鱼、鲨鱼和秃鹰的声音。
去研读头骨和脸孔,就像读一本书。
这里有一张脸,我就把它放在你面前。
试着读读吧,如果你可以。

塔斯蒂哥说他去世了,然后又重生了。
以是余留之日都是恩赐。
他并非被上帝所救,他说他是被一个异教徒所救,一个像他一样的凡人。
以是这是一场对耶稣重生的风趣模拟。

斯塔巴克见告亚哈让过去随风而去,亚哈船长呛声道,“不要跟我说什么轻渎神明,伙计。
如果太阳羞辱我,我也一定会反击。
”亚哈也是舌灿莲花的墨客。
他说:“我的目标之路铺满铁轨,我的灵魂也将顺此轨迹而奔。
”他还说道,“所有可见的事物只不过是纸糊的面具”。
他有太多绝妙的诗意言语,我们是难以赛过的。

末了,亚哈船长终于见到了莫比,亮出了鱼枪。
他放下小船。
亚哈船长的鱼枪在血中受洗。
而莫比也打击了亚哈的小船并且撞沉了它。
第二天,亚哈又看到了莫比。
他又放下小船,又遭到莫比的打击。
第三天,另一艘小船再次上阵。
这又是宗教寓言。
他升起来了。
而莫比又一次攻击了他,猛撞了裴廓德号并撞沉了它。
亚哈被渔枪线缠住了,被掀出了小船落水,掉进了水中的宅兆。

以实玛利活下来了。
他掉进了大海浮在一口棺材上。
这便是《白鲸记》的故事,这便是全部的故事。
这个主题和它所有的隐喻,我的许多歌中都有它们的影子。

《西线无战事》是另一本能使我魂牵梦萦的书。
《西线无战事》是一本胆怯小说。
这本书便是你迷失落童年、在意义纷繁天下中丢失崇奉、失落去对人类关注之所。
你被噩梦所扰,无法逃离,被吸入去世亡与疼痛的神秘漩涡。
你在消亡中守卫着自己的存在。
你正在舆图表面上被打消。
良久良久以前,你曾是一个纯洁的年少人,有着像成为钢琴演奏家一样平常的伟大梦想。
你曾爱过生命与天下,而今将这统统轰炸成碎片。
日复一日,黄蜂叮咬你,蠕虫蚕食你的鲜血。
你成为一头困兽,没有任何立足之所。
降落的雨水千篇一律。
这里有无尽的攻击,毒气、神经瓦斯、吗啡、燃烧的石油管道、拾荒者、盛行病、伤寒、痢疾。
生活分崩离析而贝壳吹响号角。
这里是地狱的偏远地带。
泥泞,袒露的电线,尽是老鼠的壕沟,它们啃食去世人内脏,战壕满是腌臜与渗出物。
有人嘶喊着:“喂,便是你,站起来,去战斗。

没人知道这场混乱会持续多久。
战役没有终点。
你正被毁灭,并且你的腿已经流失落太多鲜血。
昨日,你杀去世一人,并对尸体密语。
你见告他当这统统结束,你会用余下的人生来帮他照顾家人。
在这里,有谁真正得益?首领将军得名,别的众人赢财,但你却做着肮脏的勾当。
在你的诸位将领中,个中一个说道“等等,你要去哪?”然后你答道“让我独处,我很快就会回来。
”接着你步入去世亡丛林,为猎食一片火腿。
你以为文明社会里的所有人都漫无目的。
他们的统统忧虑与希望,你无从理解。

更多机关枪蜂鸣作响,人体躯肢悬于电线之下,散碎的四肢与骨骼就似蝴蝶栖息牙齿之上,丑陋可憎的伤口,脓水从每处气口流出,肺部受伤,此身体无法承受之重,吹气的去世尸,制造作呕的噪音。
目之所及尽是去世亡,毫无希望。
有人会杀了你并用你的尸体做目标演习。
靴子的了局也一样。
它们是你宝贵的财产。
但不久之后,它们会在别人的脚上。

法国佬们正穿过树林,那些无情的忘八。
你的躯壳正在消亡,你说:“这不公正,这么快就再次打击。
”一位差错躺在尘土里,你想带他去野战医院。
旁人说道“还是免了吧。
” “这是什么意思?”“把他翻过来看看后背,你就会明白。

你等着听新闻。
你不能理解为什么战役还没结束。
军队深陷职员缺少的困境中,他们不断把没有履历的年轻小伙子招来,只是由于人手太不足了。
病痛和羞辱让你心碎。
你遭到了背叛,他们是你的父母、校长、官员,乃至政府。

那个缓慢抽着雪茄的将军也背叛了你——他把你变成了一个暴徒、行刺犯。
如果可以,你想朝他脸上来一枪。
你也想朝你的指挥官脸上来一枪。
你抱负着等自己有钱了,你会悬赏任何乐意不择手段杀了他的人。
如果杀手因此丢了命,赏金留给他的后代。
吃鱼子酱、喝咖啡的上校,他是另一个你想杀掉的人。
他把韶光都泡在军官的妓院里,你希望看到他的去世尸。
还有那些美国佬和英国佬,手里拎着瓶威士忌。
杀了他们二十个,还会有二十个。
你以为臭不可闻。

你开始怨恨上一辈,将你推入猖獗之中,遭受这样的折磨。
周边,战士们都在去世去,去世于腹部的伤、双腿截肢、髋骨骨折,而你想的是,“我只有二十岁,但是我有能力杀去世任何人,乃至是我的亲生父亲,如果他向我冲来的话。

昨天,你试着去救一条受伤的通信犬,有人朝你大喊,“别傻了”。
一个法国佬躺在你脚边呻吟,你拿着匕首朝他肚子上给了一刀,但是这人还活着。
你知道你该当结束他的生命,但是你做不到。
你像被绑在铁十字架上,有个罗马士兵拿海绵沾满了醋送到你的嘴边(出自《约翰福音》19:29)。

几个月过去了,你请假回家。
你无法跟父亲沟通,他说:“如果你不参军,你便是个胆小鬼。
”你的母亲也是,在你临出门前,她说:“现在你要小心那些法国姑娘。
”切实其实是疯了。
奋战了一周还是一月,你们也只推进了十码地。
下个月,这块地又被夺走了。

传承自千年前的文化、哲学和聪慧——柏拉图、亚里士多德、苏格拉底,发生了什么?本来该当阻挡这样的事发生。
你的思绪回到了过去。
又一次,你是那个走在高高的白杨树之间的男学生,那是令人喜悦的影象。
越来越多炸弹从飞艇扔向你。
你根本无法直视一个人,由于担心有什么不测会发生在他们身上。
被所有人共享的宅兆,没有其他的可能性。

接着,你把稳到了盛开的樱花,你看到大自然完备未受任何影响。
白杨树、红蝴蝶,花朵的薄弱的俏丽,太阳——你看到大自然是如此的忽略。
这所有的暴力和人类遭受的罪难,大自然根本未曾把稳。

你是如此孤单,然后一块榴弹片从你脑袋一边射进去,然后,你去世了。

你被打消了,被划掉,被消灭了。
我把书放下,关上它。
我再也不想看战役主题的小说了。
之后我也再没有看过。

来自北卡罗来纳州的查理·普尔(Charlie Poole)有首歌与此干系。
歌名叫做《你反面我说话了》,歌词是这样写的:

一天,我走在镇上,在一块窗户上看到一个告示

参军吧,看看这个天下,它上面写着

你将和一帮让人愉悦的小伙伴们,一起去到令人激动的地方

你会碰着有趣的人们,并且学会杀掉他们

哦,你反面我说话了,你反面我说话了

我大概是疯了,但是你看,我是个有良知的人的

你反面我说话了,你反面我说话了

用枪杀人听起来并不好玩,

你反面我说话了

《奥德赛》是一本伟大的书。
许多作曲家在歌里引用它的主题。
“返航”,“故乡的青草地”,“牧场是我家”等等。
《奥德赛》也涌如今我的歌里。

《奥德赛》是一个奇怪的冒险故事,讲一个成年人沙场厮杀之后想要回家。
回家的道路漫长,又充满陷阱和诱惑。
他受了谩骂,四处徘徊。
他总会被带到大海上,又总是虎口脱险。
巨石撞击他的船只,他惹怒不该得罪的人。
军队里有人捣乱,背叛。
他的船员被变成了猪,然后又变成更为年轻漂亮的男人。
他总是想去帮助别人。
他是一个旅人,却常常容身。

他在荒岛搁浅。
他躲进了废弃的岩穴,在那儿遇见一个巨人,对他说,“我会把你吃得渣都不剩。
”他从巨人手中逃脱,试图回家,可由于大风而辗转难眠。
一直歇的风,冷冰冰的风,充满敌意的风。
他行至远方,又被风吹回。

他总能得到预示不详的警告,但还是会去碰被奉告不该碰的东西。
有两条路可以选,两条路都不好,都很危险。
走个中一条你会溺水,另一条文会受饿。
他驶进窄窄的海峡,泡沫横飞的旋涡要吞没他。
他见到了六个脑袋、牙齿锋利的怪物。
闪电击中他。
他猛跃一下够到斜出的树枝才免于被咆哮的河流吞噬。
有一些神保护他,另一些想要他去世。
他一直地变换身份,怠倦不堪,他沉沉睡去,被笑声惊醒。
他向陌生人倾诉自己的故事:远走二十年,在别处被绑架,又被丢在另一个地方。
有人在他的酒里下毒。
真是条辛劳的路。

很多同样的事,通过很多办法,也曾发生在你的身上。
大概有人曾在你的酒里下毒。
你也会和缺点的女人上床。
你也曾被那些伴随着奇妙旋律的、充满魔力的、甜甜的声音迷惑。
你一起行来走了很远,又被吹回原地。
你也曾千钧一发。
你也惹怒过不该得罪的人。
你也在这个国家到处游荡。
你也能感想熏染到那些充满敌意的风,没有带给你任何帮助。
而这些也不是全部。

奥德赛回家后,事情仍没有好转。
无赖搬进来,利用他妻子的好客,去世搅蛮缠。
他们人数太多,只管奥德赛赛过他们所有,精通统统事物——最好的木匠、猎人、动物专家和水手——他的勇气救不了他,可他的计谋会。

这些无赖要为轻渎他的宫殿付出代价。
他假扮成肮脏的托钵人,一个下等仆人,傲慢而屈曲地把他从台阶上踢下去。
这仆人的自大让他恶心,但他掌握住了愤怒。
他因此一敌百,但他们都倒下了,包括最强壮的。
他只是无名小卒。
当统统落定,当他终于到家,他和妻子坐在一起,见告了她所有的故事。

以是这统统意味着什么呢?我和其他许多作曲者都曾被这相同的主题影响过。
它们可能意味着许多不同的事。
如果一首歌打动了你,那就够了,我不须要知道这首歌是什么意思。
我在歌里写过很多东西,我也不去想——想它们的含义。
当梅尔维尔(注:十九世纪美国浪漫主义作家)把旧约、圣经、科学理论、新教教义,以及所有那些关于航海和鲸的知识,写进同一个故事的时候,我想他也不会去担心这统统究竟意味着什么。

约翰·多恩,莎士比亚期间的墨客、牧师,同样也是如此。
他写下了“塞斯托斯与阿卑多斯是她的双峰 里面寓居的不是两位爱人 而是两段爱”。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但听起来很美。
而你希望你的歌也是一样的。

《奥德赛》里,奥德修斯在冥府拜访了久负盛名的战士阿喀琉斯——后者捐躯了沉着美满的龟龄人生,换来了短暂的荣光——他见告奥德修斯自己的生涯是个缺点。
“我只是去世去,如此而已。
”没有光彩。
没有不朽。
如果可以的话,他会选择从头再来,做世间房客的一个下奴,也好过他如今的角色——阴间的王——无论活着有多么辛劳,也好过在这去世亡之地。

歌曲也是同理。
我们的歌活在生命的大地上。
可是歌和文学不同。
它们该当被歌唱,而不是被阅读。
莎士比亚的戏剧该当演出来,就彷佛歌曲中的歌词也是该当被唱出来,而不是印在纸上读。
我希望你们当中一些人,可以在歌入耳出创作者写下这些歌词的本意:无论是在音乐会上,还是在唱片里,还是现在任何一种听歌办法。
我得再一次引用荷马:“在我的体内歌唱吧,缪斯!
让故事从这里生发。

(翻译:胡越 殷雯迪 徐彦颀 王飘怡 徐典 徐一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