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暑假,郑哲佳在地震灾区做志愿者(受访者供图)
郑哲佳与学生们做音乐活动。
开在病房里的音乐会。(受访者供图)
积极投身公益的星海学子们。
在位于广州天河北的一间音乐教室内,刚刚给一位孤独症儿童上完奥尔夫音乐课,郑哲佳和小伙伴们又马一直蹄开始排练起来。原来,这支由视力障碍者、孤独症患者和普通爵士乐手组成的乐队近期有比较多的演出任务。
2010年毕业于星海音乐学院音乐教诲系的郑哲佳是该乐队的元老,核心成员还有彭成霖、leo、何浩文、吴楚穗、张政等6位星海毕业生;此外每次演出,他们都能吸引20多名星海的学生一起参与,与此同时,和乐队一起演出的每每还有一些心智障碍者或视障者。郑哲佳本科毕业后曾在越秀区的启智学校任教,因此乐队中的演出者也有她曾经的学生。
从2008年汶川地震后开始,14年来,郑哲佳和她的师弟师妹都一贯坚持用音乐奉献社会,疗愈儿童:汶川的板房里、越秀区的分外教诲学校内、中山大学附属第一医院的血液科病房中……他们用一首首青春之歌,抚慰身处困境的儿童。
文、图/广州日报全媒体 武威(署名除外)
用音乐“治疗”地震灾民:让老人小孩身心好转
郑哲佳天生爱笑,笑起来眼睛会眯成一道小缝,她喜好手舞足蹈地带领孩子们高兴地玩音乐,当孩子们全情投入时,在场的所有人也都会忘却忧闷。
如果不是2008年的5·12汶川地震,郑哲佳如今大概会和她的很多同学一样,在一所中学或小学担当音乐老师。当时还在上大二的她,见到电视机里一幕幕揪心的画面,她心中一贯梦想去灾区当志愿者。
机会随之而来。当时,广州大学城的两所大学星海和广中医准备去汶川灾区,对灾民进行灾后援助。郑哲佳一贯对音乐治疗充满兴趣,急速申请加入团队,并顺利通过口试,“我们在7月学校放暑假时出发,一共去了两个月。”
在灾区的板房内,郑哲佳的事情是带着小朋友们玩。初出茅庐的她,在中国音乐学院的研究生带领下,用音乐游戏让孩子们得到生理上的抚慰和构建,“我们音乐教诲系有一门课叫做奥尔夫音乐传授教化法,现在也叫原来性音乐,课程本来要到大三才修,来到灾区后我提前打仗到了它,它在把音乐用于非音乐目标上有着神奇的能力。很多时候音乐治疗师也会用到这样的方法。”
郑哲佳回顾,她在灾区碰着了一个失落去亲人的中年妇女,地震后的几个月,精神痛楚的她一贯处在失落眠状态,“我们在板房里跟随她的呼吸弹奏音乐,给她做音乐勾引想象,看着她终于在音乐声中缓缓地睡去,那是她几个月来的第一场好觉。”
从2008年到2010年,郑哲佳每年暑假都会去汶川地震灾区投身音乐治疗,“第一年,我还是音乐治疗师的助手,卖力帮忙中国音乐学院的师姐;第二年,我就开始逐步独立去搭建一些音乐活动;第三年,我的履历就更丰富了,能够独立用奥尔夫做一些运用性的活动,并积累了很多好的案例。”
2010年,郑哲佳在四川安县碰着一个脑瘫的孩子、一个智力障碍的孩子还有一位老爷爷,老人家地震时被惊吓到,虽然没有器质上的侵害,却不能走路了。“我就在那里用奥尔夫给老爷爷做音乐治疗,让老爷爷和两个孩子随着我的音乐节拍鼓鼓掌、跺跺脚,等我离开安县时,老爷爷通过这样的磨炼已经能规复走路了,而那两个孩子也在音乐治疗下,身心状况比我们刚来时有了很大的好转。”
郑哲佳表示,奥尔夫音乐是一种综合性的音乐传授教化,多元化、原谅性很强,能够根据不同的需求,把戏剧、律动、器乐(更多的时候是打击乐)、歌唱、视觉艺术等等各种艺术形式领悟在了一起,包罗万象。
离开汶川回到广州前,郑哲佳将志愿做事得到的补贴都留给了那位老爷爷。“我以为很神奇,原来音乐真的可以用于治疗,这很大程度影响了我后面的事情方向,我希望用音乐去改变分外儿童的处境。”
在分外学校当音乐老师:将学生培养成乐队成员
本科毕业时,郑哲佳原操持读研,但在汶川的经历却让她做出了另一个选择。
“大四季有一次特殊的机会,我来到越秀区启智学校参不雅观。没去之前,我常常以为那里的孩子该当都很苦,家长也特殊不随意马虎。但参不雅观之后我就创造不是这样,那里的老师会用很平常的心态去对待这些孩子。参不雅观之后,校长就问我要不要留在学校事情,但当时人为不高,每个月只有2000元。”面对校长的激情亲切约请,郑哲佳有些犹豫,她和父亲商量,末了开明的父亲赞许了女儿的想法。
“我父母对我特殊好,是他们支持我才能走到现在,他们对我说,‘如果每个月2000元钱不足花,那我们就给你补贴一下。你去了学校后也能学习到很多新知识’。”郑哲佳见告,来到学校事情后,她确实学习到很多关于分外教诲的知识,同时利用奥尔夫音乐来帮助这些分外儿童。而她父亲也开始关注干系的内容,常常给郑哲佳发有趣的音乐活动、音乐治疗、分外教诲等资讯。
“学校里的孩子紧张以孤独症、心智障碍、脑瘫和唐氏综合征为主,他们只按照年事而不是疾病进行分班,校长的理念特殊好,她会以为不同疾病的孩子组成的班级对付孩子的发展是有利的。比如‘唐宝宝’就比较活泼,可以去逗逗孤独症的孩子。”郑哲佳在该学校事情了3年,至今都和校长及学生们保持着非常好的关系。
在学校里,郑哲佳坚持用奥尔夫音乐的办法带领和启示孩子。她见告:“对中重度孤独症的孩子,可以让孩子节制一些大略的律动,除了让孩子玩一些打击乐器,我们还会加入很多肢体活动元素,有些时候,敲敲打打对付那些孩子可能都不太随意马虎,我就会让孩子随着音乐一起律动,去做一些大略的动作,在音乐中练习肢体动作能力、轮流等待的能力等。同时我会在里面探求一些节奏感比较好、也有一定理解能力的孩子,他们后来组成了一只非洲鼓队。”
由于在汶川的经历,郑哲佳一贯非常乐于去海内的欠发达地区传播音乐教诲理念,“2013年开始,我就参加了一个公益项目,这个项目会去到欠发达地区或者灾区建音乐教室,同时帮忙培训这些地方的音乐老师。我参加了这个公益项目之后,曾去到四川的大凉山和甘肃的岷县,对那里的老师和学生做培训。”
郑哲佳对岷县的一节课程印象非常深刻,“刚开始孩子们很拘束,排队排得整整洁齐。一进来我们就说没紧要,坐地上都可以。上完课之后,大家各种各样的云音乐创意就都出来了,以是我以为每个孩子都须要对他们尊重、给他们平台、给他们空间,他们就能得到自傲。”
如今,郑哲佳的乐队还会带一些分外孩子去演出,个中几位是当年分外教诲学校的学生,“乐队里有两个孩子,一个在北京上大学,另一个在南京上大学,他们只有放暑假的时候参加,一个担当鼓手,另一个是歌手、主唱。他们都是视力障碍者,但音乐天赋很好,也很聪明,我们的演出也能给他们供应一定的收入。”
在病房里办音乐会:大家仿佛忘却了病痛
随着越来越多志同道合者的加入,一群“星海人”开始利用业余韶光和各自专长做公益。郑哲佳说,从2015年起,她险些每周都会去往中山大学附属第一医院的血液科,来给那里身患白血病的孩子进行“音乐治疗”。
“音乐治疗的理念在海内是比较前真个,就在五月初,广东省照顾护士协会下面刚成立了一个音乐治疗专委会,音乐治疗紧张还是放在患者的生理层面,缓解患者特殊是儿童的生理焦虑。”郑哲佳见告,每当医院里的孩子们要做腰穿、骨穿或者做手术时,他们就会根据孩子的情形进行音乐的选择和治疗办法的谈论。“音乐治疗师们会和孩子和家长谈论,孩子们希望音乐治疗师以若何的办法在术中进行陪伴。”
郑哲佳见告,很多孩子在音乐的陪伴下,会发生很大的变革。“之前有一个孩子,一开始我一弹琴他就哭,后来他妈妈就说他喜好唱英语歌,于是我们就唱了英语歌,他就开始笑,但是再弹久一点他又会哭。他住院住了良久,对很多事情有抵触,但我们坚持每周都去看他,唱他喜好的歌,有时我们伴奏让他来唱,有时我们会拿一些小乐器给他玩,到后面孩子每周都特殊期待我们去,当我们要走时他还依依不舍。”
但有一段韶光,郑哲佳也挺害怕去病房。“这与我的个人经历有关,我在病房里碰着过一个孩子,但他后来走了。”郑哲佳对说,“那个孩子唱歌特殊好听,他有一段韶光规复得挺好的,但隔了一段韶光再见到他的时候,神色却越来越差。到末了有一次他已经很虚弱了,他的妈妈和姑姑十分难过,当时买了一个拍立得给他,让他想跟谁拍照就找谁拍照。他躺在那里,说一定要和我拍一张照片。那段韶光他最喜好听一首歌叫《追光者》,我对他说,我下次一定唱给他听。后来就在我学习唱这首歌的时候,护士长溘然打电话来说那个孩子走了。我当时哭得很伤心。”
以往每年六一和元旦,郑哲佳和乐队小伙伴都会在中山大学附属第一医院的血液科开“病房音乐会”。乐队成员彭成霖回顾,每次音乐会,团队成员都会紧急学习那段韶光各种风靡的网络热门歌曲,而到音乐会举办当天,他们会提前几个小时去医院做支配,待到演出正式开始时,很多身体比较康健的孩子以及护士、年夜夫还有家长都会来到现场,大家一起演唱。“我们的音乐会每次都很热闹,就连护士长都会全情投入来唱歌,孩子和家长们更是倾情演唱,音乐会的两个小时里,孩子们是主唱,而我们则紧张是伴奏,碰着大家记不住歌词时就引唱几句,那两个小时,大家仿佛都忘却了病痛。”何浩文见告。
乐队成员彭成霖则说,乐队中的很多人平时都有自己的主业,但一提及做公益演出,或者到病房看看孩子,大家一定都会抽出韶光,“我以为大家都是大略而纯粹的人,能够帮助到这些孩子,就会让我们很愉快。”乐队成员吴楚穗曾经出国留学一段韶光,但每次返国,她都会参与到这些公益活动之中。“我们便是想在生活之余可以为社会做一点贡献。在我们的乐队里,大家都是很顺其自然地在做公益。”郑哲佳说。
以音乐“点亮”心智障碍儿童:疗愈之余发掘一技之长
2019年后,郑哲佳开始开始独立运营事情室,个中的一个项目便是分外人群的艺术教诲和疗愈。
郑哲佳表示,对付分外孩子的家长来说,他们特殊希望孩子能有一技之长,方便他们将来的就业,但对付音乐疗愈的理念,家长们的接管度还相对较低。
林琳(化名)是8岁孤独症男童佳佳的家长,当天,她正带着孩子到郑哲佳这里上奥尔夫音乐课,“我儿子的问题紧张有两条,第一是社交障碍、第二是兴趣狭窄,这也是孤独症的紧张特色。”
结束课程后,佳佳离开了教室,开始在屋内打滚,并指着问:“他(你)是谁?”在得到的答复后,佳佳的视线急速转移到了别处。“孤独症患者是没有或者只有很弱的社交能力的,我们要走进他的天下很难。音乐能否疗愈他,这也只是一种探索,实际状况都要因人而异。”林琳对说。
而郑哲佳仍在不断考试测验用音乐“点亮”那些分外儿童。她先后教过三四十个孩子,他们中不少拥有音乐天赋。
对付自己现在做的事情,郑哲佳更乐意将其称之为“运用音乐”,把音乐运用在不同的领域里,达成更多的方向,得到更多层次的目标。
在郑哲佳的事情中,音乐有四个领域的方向,分别是音乐的治疗、教诲、社区和展示。比如说帮助来访者得到身心康健、让分外孩子在音乐中得到根本能力的提升和康复、让得当的人得到音乐能力的发展,用音乐艺术创造一些无差别的社区空间、创造社会领悟……用她自己的话说,便是“用音乐做非音乐的事情”。
影响:师弟师妹也投身分外教诲
如今,在郑哲佳的影响下,她的师弟师妹也开始投身分外教诲。
张政是星海音乐学院音乐教诲专业的研三学生,今年6月中旬,他就要去深圳的一所分外学校任教。而此前,张政多次跟随郑哲佳参与到分外孩子的音乐教诲中。
张政见告:“我最初从一本叫做《普通学校音乐教诲》的书里面打仗干系领域,于是我就和我的导师说,我对分外孩子的音乐教诲感兴趣。经由辗转先容,我就和郑哲佳师姐取得联系,他们是一个非常有爱的集体,内心善良而纯洁,郑老师对分外孩子的原谅和爱,也扩散到了很多人身上。”
张政先容,他即将报到的学校专门针对高中阶段的分外孩子做职业教诲,用以探索他们未来如何进入社会,从事一些比较大略的事情。而他到学校后,找到里面有音乐天分的分外孩子进行重点培养是首选,“对付大部分的孩子,如果说他的能力水平不是很够,我也会做一些遍及性的音乐教诲,让他们的身心能够健全发展,而不是往技能方面去关注,我想,这正是音乐其余一个主要浸染,那便是调节他们的身心康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