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该当是良久没开了,灰扑扑的电视柜上摞着一大堆一大堆的试卷,英语卷子,数学卷子,钢琴上还放着侄子上小学时弹的几本乐谱,乐谱上压着纯牛奶,酸奶,方便面,客厅边上的阳台上乱七八糟晾着女性衣服内裤袜子,阳台的地面部分有二分之一的地方被杂物包围着,仅留中间部分和一条通道方便走动晾晒衣服,花盆里的绿植大约已经去世了一个世纪了。
图片来自网络
餐厅边上的另一处小阳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超大塑料袋,透过薄厚不均的污垢依稀能够看出原来的地砖是橘红的,餐桌上有一半以上的地方放着各种杂物,可以判断出这家人每顿用饭不超过三个菜,多了也没地方放。
厨房不锈钢的池塘里布满油垢,调料架上倒是热闹非凡,各种瓶瓶罐罐的颜色都在提示着它们已经超期服役了,厨房地上有发了芽的土豆,长了苗的蒜头,枯萎似一把杂草的小葱。
冰箱里面就更热闹了,除了不可言说的味道,蔫了的黄瓜,烂掉的西红柿,发黄的白菜,还有半碗略微有点发绿的剩饭,一个硕大的打包盒上面赫然写着XX私房菜,下面冷冻层塞的满满的,腊鸡腊鸭,喷鼻香肠腊肉,鱼丸肉丸,一派富余繁荣,老夏想着它们的终极归宿可能便是小区楼下的垃圾桶。
次卧床上冬被夏被春秋被随机可选,书桌高下两层铺满各种教材试卷文具用品,飘窗上堆着书包,课外书试卷文具乃至鹞子,打开衣柜,一堆衣服铺天盖地砸下来,地上顿时姹紫嫣红起来,老夏以为手贱,无端端地开什么衣柜门?
客房仅能容纳一人活动,床上、过道、飘窗上全部是各种包装箱,奥特曼,遥控汽车遥控飞机,木剑冲锋枪小手枪,溜溜球足球篮球分别霸占着客房的各个角落,书房里除了书桌电脑前尚有方寸之地,连沙发上都堆着成功学大师们的巨作,跑步机上错落有致地堆满了印着不同品牌LOGO的购物袋。
棋牌室里自动麻将机上堆着无数个大小不一的快递盒,地上散落着珍珠棉充气袋等快递添补物还有好评返现卡,深紫色的金丝绒桌布蜷缩成一团躲在一张椅子上,阁下烟灰缸里还有几个烟头躺在里面。
图片来自网络
卫生间淋浴房的玻璃已经从平面开始显示出磨砂的效应,置物架上四只洗面奶有两支已经由期,大大小小五六瓶沐浴露有三瓶已经用完,洗发水护发素摆在地上,脏衣篮里面七八双袜子,六七个文胸。
这是老夏在屋里转了一圈所见到的环境,主卧是哥哥嫂子的房间,老夏没有进去,想必环境不会比表面好。
侄子在主卧上网课,嫂子躺在床上刷短视频,老夏的哥哥在其余一个城市事情,半个月回来一次,这会正忙着整顿客房的箱子准备给妹妹铺床,老夏看着哥哥抱着箱子一副无处安顿的样子容貌,在心里叹了口气,上去对哥哥说别忙了,晚上我同学请我用饭,等下就过来接我,她家离高铁站近,晚上我住她家,来日诰日就直接走了。
图片来自网络
哥哥说你三四年不来一次,玩几天再走,老夏望着哥哥斑白的鬓发,打着哈哈说她每次回家我都陪吃陪玩的,这次过来便是特意要宰她一下的。
临走前老夏进房间跟嫂子打了呼唤说要走了,嫂子掀了掀眼皮回了一声好,倒是正在上英语课的侄子回过分用口型说了句:姑姑慢走。
老夏对哥哥说你别下去了,免得人家见到你还要跟你尬聊几句,然后老夏乘电梯下楼,出小区大门转弯往前走了几步,确定哥哥在阳台上看不到她了,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图片来自网络
坐在车上,老夏只以为心里堵得慌,那是一种稠浊着愤怒与无奈的感情,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出租车司机对老夏说美女你住这个小区啊?这个小区的屋子可不便宜,最小的户型都是一百七八十个平米,不像我们一家老小五口人挤在小两房。
老夏说那你以为幸福吗?司机说还好吧,如果屋子更大一点那就更幸福了,老夏想起哥哥抱着箱子的样子,说未必住着二百三十平米的屋子就会以为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