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阿追 从春天到夏天
我给你拍的照片就已经褪色了
你哭泣的眼泪也被韶光给遗忘了
只有一种风吹醒了我的手指
从你的照片上移下来
这里的阳光晒得我的皮肤生疼
我带着你送我的墨镜躲在河边的大树下安歇
我一低头 墨镜就碎了
我捡起来
一片 两片
的玄色
像捡起来你的影子
阿追，你还会把我的影子踩碎吗
我把碎片逐步拼凑成你的眼睛
阿追，你为什么不给我复书呢
你忘了
你还没有删除掉我们的影象吗
二
但是，一定有人会见告我的
每一个我遇见的行人里
总会等到你的名字
阿追
如果没能等到，我会
登上那做最高的山峰 呼喊
阿追
你听不清楚也没紧要
我看到了 你 坐在一辆通往远方的火车里
那就够了
通往远方
就够了
三
玉轮从来都没有在我住的窗户里涌现
除了那几滴透明的雨浸透了灯光
我什么也没有瞥见
直到我手里的烟燃尽了
轻飘飘的头脑飞起来的时候
我才瞥见你的影子在那里愣住
阿追，那个你
为什么变得那么沉重呢
真想打开窗户来找你
四
这个夜晚
只有小镇头顶上的云是彩色的
阿追，你会不会就在那个小镇里
围着火炉和旁人说话
你画下一副雪山的倒影
录下一段下雨的时候
滴
答
滴
答
的声音
阿追，你曾说
要给我听你最喜好的音乐呢
你勾勒出的那朵玫瑰花
还在我的衣服上挂着
阿追，我给你寄过来好吗
五
一整夜 我都在听
你关门的声音 阿追
你会带给我月光 琴弦
和树叶的沙沙声 风
阿追
向我打开 我们一起饮酒
一起醉得不省人事从生活里滚出去
犹如河水里的石头
直到停在河边的那棵柳树根旁
我们再一起睡去
就不要醒来了
六
阿追，我的头发
犹如夜色 又长了
我翻过分 再一个没有玉轮的黑夜
把你的条记一次又一次抚摸
那些陷入纸张里的感情
轻微的跳动在我的食指指纹上
微弱的灯光让我的眼睛湿润了
七
窗户后野草下那个毒蘑菇
今晚 注定失落眠了
这个夏天 的确很冷
一片叶子在风里晃动
彷佛虫子都已经躲在洞穴里睡去了
阿追 那个小小姑娘
靠在我的身边
她的影子像叶子一样晃动
飘在流水里
八
怎么会 让我们的影子变得越来越淡呢
阿追
如果有光 就会有影子的
太阳
玉轮
星星
闪电
火焰
萤火虫
我们去探求 不就好了
对吗
九
阿追 把我拉进白里面去
一望无际的白
让我忘却黑夜的星星
从你的眼仁里
直到月光充斥了你的眼睛
十
北风把雨夜吹进了我手指的缝隙
冷 不断的覆盖我
阿追 你留下的衣服
已经泛白了
你绣在我胸口的藏宝图
和心脏的钥匙
变得不清晰起来
阿追 你留下的那扇门
我无法打开
十一
如果还有韶光 我就把你的名字
用生锈的刀子 刻在
我的心脏上
阿追
等到我去世去的时候
再回到阴郁
那
——我的心脏会变成另一个太阳
十二
那么多人在放鹞子
流放自己二十一克的灵魂
阿追
如果我的鹞子飞的最高
你就会看到
可是为什么
总有片叶子遮住了你的眼睛
还是你闭上了双眼
十三
想起来梦里拥抱你的身体
阿追
自从梦里你消逝往后
蝴蝶 玫瑰 和野花
那把我们一起折下来当做拐杖的树枝
变成刀
割断了我和梦的联系
在那座废弃的煤矿里
再也点不然烛炬
阿追
——你带走了我的火柴
十四
在我石头堆起来的宅兆上
长满了不有名的野花
——那些我写下的笔墨
阿追 每一封写给你的信
都将成为一只蜜蜂
它们都吃饱了满肚子
回家
如果白雪覆盖了我的墓碑
一定会有一阵雨飘过来让你看清的
阿追
十五
生命终将腐烂 像一片竹林
当末了眇小的黄色的花朵
落在铺满大地的枯竹叶上时
所有的生命都将去世去
阿追 统统都是虚假的
做什么都行
我们的措辞 图画
石头刻成的神灵
——等我醒来
十六
第一次从雪山上融化的流水
都是冰冷的 阿追
一个人沿着河水漂流到海里
水 就变温暖了
而镜子里我眼神涣散
念着咒语 阿追
阿追
我走进深渊 沉入海底
文明离我而去
一直的弹奏月光 阿追
蓝色的星球
蓝色大海
蓝色的烟雾模糊了
阿追
十七
十
七
阿追，等到冬天
你就把我这首诗烧掉取暖和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