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省检察院原审查长席宝山的童年和少年,是伴随着战役、饥荒、疾病和匪患的袭扰度过的。
回顾这段历史,老人不禁让百感交集酸。

1937年7月抗战爆发时他才四岁,第二年六月,日军就盘踞了河南省会开封,并加快了向西陵犯的步伐。
从那时起,他的家乡汝州就处于抗战的前沿,并且不断地遭到敌机的袭扰。
当时,政府为避免民众的伤亡,建立了防空报警系统,并利用城内东大街的钟楼作为报警点,向人们通报警讯。

日军轰炸汝州的岁月 汽车知识

东大街的钟楼建于1724年,是一个六角重檐攒尖式的建筑,高约二十米,成圆形,顶部设置一个像宝葫芦一样的饰物,造型古朴,线条流畅,楼内悬挂一口大铁钟,重9999斤,铸于北宋靖康二年(公元1127年)。
钟楼的正门开于北面,两边的明柱上装饰着木雕飞龙,形象逼真,维妙维肖。
钟楼的北边有一个约五亩多地的苗圃,东边是当时警察局所办的“戒毒所”。
他家距钟楼较近,小时候常在那里玩耍。
但是,从没有想到这个原来是在太平盛世作为敬拜、祈福所用的建筑,在那时竟然成了预报祸患的“工具”。

席宝山从小就知道“当、当、当!
”有节奏的钟声被称为“警报”,它是奉告民众:日军飞机将要来临,提醒大家做好躲避的准备;“当当当”节奏紧迫的钟声称谓“紧急警报”,这是见告民众:日军飞机已经飞临县城上空,哀求大家紧急避险;“当——当——当”节奏缓慢,钟声悠扬,这是向民众宣告飞机已经离开,人们称之为“解除警报”。
他哀求大家从防空洞或其他暗藏处走出,规复正常生活。
现在,每当回顾起钟楼的钟声,都会急速勾起那段历史,心情骤然沉重。

那时,日军的空袭非常频繁。
在他的脑海中影象最深的有如下几次:

一天早上,席宝山刚吃过早饭,听到西边街口传出一阵唢呐声。
他好奇地跑到那里,爬到路边的一棵小树上,创造那是一支执绋的军队。
人们拿开花团锦簇的“纸扎”,正在期待“启殡”。
我刚爬到树上,钟楼的紧急警报声就响了起来,执绋的军队急速乱作一团。
由于职员过多,道路狭窄,人们还来不及疏散,敌机就飞抵上空,并开始俯冲扫射。
大家被这一突发的危急吓得不知所措。
当时,他只知道抱住树枝哭,不知道该若何躲避危险。
幸好阁下一个人用抖动的声音叫喊着要他立即从树高下来。
他刚从树上往下爬,距地面不到一米高时,敌机又一阵扫射,击断了树上一根直径约三公分的树杆,正巧砸在他的右肩上,树枝划破了他的面部。
他身旁一位老人看到这一情形后一把捉住他我的上衣,把他从树上拉下,并迅速将我按倒在路边墙根处。
我刚刚爬在地上,又一阵扫射,子弹打在树根阁下,距我不到一尺远,地面上飞起的碎石和尘土霎光阴覆盖到他的头部和身上。
由于他的面部正在流血,周围的人以为他已受伤,立即跑过去把他拉起。
后来,人们创造他的面部只有树枝的擦伤,并无大碍,才放下心来。
现在想起这事,他仍旧感到后怕,如果不是那位老人把他从树上抱下并按倒在地下,大概那时他就去世于非命。
这给他童年的心灵造成了极大的创伤,这也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与去世神擦肩而过。
事宜发生后,听说这次轰炸和扫射,共造成了二十多人的伤亡。

汝州钟楼

第二次是有一年的大年正月初五中午11点多钟,席宝山的母亲刚把“破五”(农历正月初五的俗称)饺子下进锅里,紧急报警声又响了起来。
他们百口不顾统统的往外跑。
为防止敌机扫射,每个人都是低着头、弯着腰,沿着街道的房檐,身体紧贴着墙壁,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动。
我们刚跑到城外,就听到从县城传出的巨大爆炸声,随之就看到空中弥漫着尘土和硝烟。
敌机走后,在他们回归的途中,创造也他家北边不远处黄小五家的院里被炸了一个大深坑,幸亏没有职员伤亡。
他家土楼的后墙也被炸弹震裂了几道缝,房顶被机枪扫射后碎瓦散落满地。
他登上二楼顺着天窗往南看,看到对门罗金保家的临街房已被炸塌,房内冒着熊熊大火,一股浓烟仍在空中漂浮,罗家父母正围着废墟失落声痛哭。
就在这时,西边一家的院里也传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声,不一会便传出噩耗,原来是一位姓史的修表师傅被炸去世在院内的地洞口。
人们看到受害者血肉模糊的惨状无不落泪同情。

席宝山一家虽然回到了被尘土覆盖的屋内,但是心里的惶恐仍旧无法肃清。
当时,己是下午附近四点,由于奔波和劳累,大家都己年夜肠告小肠。
这时,他母亲想起了出逃时下在锅里的饺子,她连忙到厨房揭开锅盖,一看,饺子闷在锅里己经成了一堆炭状物,煤灶已被锅里淤出的水泯没了,厨房里仍散发着刺鼻的异味。

那时,敌机的骚扰已经成为常态,严重影响到百姓的正常生活。
人们在生理上常常处于紧张状态,彷佛谁都难以预见会在何时碰着何种灾害。

民国33年(1944年)正月初二那天早上,席宝山家人听到警报声后来不及吃早饭就逃离县城。
当他们行至城北高庄村落南边时,看到三组共九架敌机成三角形的编队,正由东向西飞来。
他们迅速躲进一个被称“牛王庙”的一间小房里。
这个小庙只有二十多平米,里面已经挤满了逃难的民众。
他们进去时,看到有些老人正在“牛王爷”塑像前拱手祈祷,愿望牛王保佑安然。
就在这时,北城外的公路上有一辆汽车正由东向西行驶,敌机冒死地用机枪追逐扫射,汽车溘然停了下来。
人们用惊骇的目光看着那辆汽车纷纭预测:是汽车被打碎了?还是司机已被打去世?飞机走后,我们走近那辆汽车,才知道是汽车的蒸汽水箱被击穿了,司机躲进路边的沟内幸免于难。

这年四月的一天,听说是县政府接上级命令,组织200多辆牛车前往洛阳运送军粮。
当车队行至西关漫水桥附近时,遭到了日本飞机的轰炸,人畜伤亡极为惨重。
事宜发生后,人们进入现场围不雅观时,地面上躺满了被炸去世的畜生和送粮的农人,大量的粮食散落在地面的血泊中,其景惨不忍睹。
与这次事宜仅隔数日,日军飞机又投弹炸塌了张家祠堂南边的一个地洞,竟致十七位普通百姓被活活地埋去世在洞内。

席宝山在国民第一小学上学时,一天上午,老师正在教室讲课,钟楼上又响起了紧急警报声。
学生溘然大乱,师生们也顾不得相互照顾,一起往外跑。
他跑到西城墙上一个窑洞里。
刚一进去,面前的惨状让我不寒而栗,心脏咚咚地跳了起来。
那是一具女尸,她的头发蓬乱地遮盖着全体面部,肠子被狗拉到了腹腔外,地面上全是凝集的血痕。
她的身旁放着一个破碗和一个破竹篮,看起来像是一个乞讨者。
当时,他惊骇地“哇!
”了一声,拔腿就向外跑。
刚跑出洞口,看到敌机正侧身在空中盘旋,彷佛在探求打击目标。
这时,他强打精神无奈地又回到洞里。
他不敢再往里边走,也不敢再往里面看,生理上的惊骇已经超越极限。
飞机走后,当他奔出窑洞时心中的惊吓还未肃清,两腿酸软,走路也有点不能自控。
后来,在很长一段韶光里,每到夜晚他都会做出这种梦魇,乃至发出狂叫,直到全身冒出冷汗才能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