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丽的夜色多沉静
草原上只留下我的琴声
一个叫降央卓玛的女子,行走在这广袤无垠的草原上,令人眼花缭乱的繁花与碧草相间,白色的羊群游弋个中,宛如绿毯上洁白的花朵。她的声音纯净,憨实,辽远,犹如山泉汩汩流淌而过,从每一棵碧绿的草尖上飞升而起,悠悠飘荡在一望无际,开阔如砥的大地上,让人酽酽沉醉。那声声人性中最美的呼唤,纯美,朴素,明澈,仿佛太阳下没有阴影的万物的律动,像残酷的星空中一轮皓月的轻语,更像是雪域高原上的雪莲花那般圣洁。这个藏族女子一起歌唱着,信念深藏在宽广的心胸间,萦绕在安谧的草原之夜,那呼告一样平常的旋律随着悠扬的马头琴声,唤起了心灵深处犹如初恋般的悸动。
降央卓玛在头顶高天淡云、脚踏如茵绿草的地方,在把绿毯一贯铺到天边的呼伦贝尔大草原,在生命的晨曦和晚霞之间,永一直歇地行走歌唱。在宁静的夜晚,站在阳台上望着天幕上闪烁的繁星,《呼伦贝尔大草原》悠然响起,凭借这玄妙动听的音乐,呼伦贝尔辽阔的大草原赫然呈现于我的面前,沃野千里的大草原像一个大地的调色盘,被粗犷的画笔涂染上蓝天、白云、碧草、骏马、羊群、飞鸟、敖包、毡房……这一个个草原风光的代名词,正如《乐府诗集》中“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那样深入民气。降央卓玛啊,透过你悠扬动听的歌声,我恍然瞥见一幅精美绝伦的画面:广袤肥沃的大草原上,散落着一座座洁白的蒙古包,清澈的河流,一起蜿蜒盘桓,犹如大地上散落的绸带,大大小小的湖泊海子,星星点点地点缀于辽阔的草原上,朵朵白云轻轻萦绕在澄碧的蓝天上,矫健的雄鹰俯瞰着草原上奔跑追逐的牛羊,晶莹的露珠滚动在碧绿的草尖,漠漠夕阳染红了每一株俏丽的格桑花……
第一次记住谭维维的名字,是由于一首《乌兰巴托的夜》。谭维维清澈而富有磁性的演唱,犹如天籁之音,触动了善感的那根琴弦,我的灵魂,瞬间仿佛被什么东西击穿了,心伤般地震颤。
乌兰巴托的夜
那么静那么静
连风都听不到
听不到
只管当时没有完备领会歌词的深意,但那份深深的忧伤与顾虑,令我顷刻泪流满面。我的面前只有夜色笼罩,那一刻,我多么想像墨客那样大声喊出汪洋恣肆却无处宣泄的寂寞:姐姐,我今夜只有戈壁,草原尽头我两手空空,悲痛时握不住一颗泪滴……内心掀起的狂潮,那原来寂寞如秋的灵魂,就被这辽远而阔大的草原夜色,草原母亲般博大的肚量胸襟,还有汩汩流淌的悠扬马琴声,逐渐溶解,好似早春山涧的冰雪融化。
同样吟诵草原之夜,德德玛的《草原夜色美》,经她醇厚绵甜的嗓音诠释,散发出了经典而隽永的气质,那般令人憧憬。我透过流淌的音乐,恍惚看到镶嵌在这片广阔而神奇的地皮上的一颗残酷明珠。忽然明白,为什么有去过草原的朋友,会说他感想熏染到了灵魂的震颤,活得愈发通透豁达。这些幽美动听的吟唱,直接描述了一幅写意画,在辽远空旷的天地间,天空纯净通亮,草地辽阔壮丽,原始的泉河与植被,沃野千里,牛羊成群,牧歌荡漾,处处氤氲瑰丽、玄妙、粗犷的色彩。仰天望去,白云游弋、众鸟飞行;闭眼聆听,河水流淌、夜虫呢喃、骏马嘶鸣、羊群合唱,那是大自然倾情投入的精品。倘若置身个中,一定会被深深感化,心灵深处流出涓涓清泉。
腾格尔的《天国》,一度家喻户晓。我虽然早就过了追星和迷恋盛行歌曲的年事,但是在无数个寂静的夜晚,常常喜好关掉房间所有的灯光,在暗夜中悄悄聆听。腾格尔对草原、对家乡深情的礼赞,使我冲动萦怀。草原上悠扬的马头琴仿佛在召唤着我,那轮洁白如洗的皓月在召唤着我,那一片浓得化不开的绿意也在召唤着我……
我屈服心灵的召唤,徜徉于想象的草原中,仿佛已身临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广漠深处,隐于碧绿丰茂的水草之间,将轻盈纯粹的灵魂,请托给那片明澈如水的天空、广袤无垠的绿海,轻骑踏月不忍归!
(作者系陕西省作协会员、陕西省青年文学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