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喀麦隆举办的第33届非洲国家杯足球赛(非洲杯)日前已正式结束了小组赛阶段的争夺,16支球队进入淘汰赛阶段,向末了的冠军发起冲击。
在国际舆论场上,非洲杯的关注度远不如欧洲杯和美洲杯。撤除比赛本身,非洲球员缺席欧洲联赛的争议,新冠疫情的威胁,裁判吹罚的缺点,反而更常见诸媒体与网络谈论。
但非洲杯背后不仅仅是这些。商业逻辑与偏见,非洲与欧洲的错综关系,喀麦隆对非洲杯的激情亲切……还有足球超越国界的影响力与联络非洲的希望。
当地韶光1月9日,非洲杯开幕式在喀麦隆首都雅温得举行。 本文图片均来自公民视觉(除署名外)
“尊重”
首先引爆今年非洲杯的是欧洲职业足球俱乐部“放人”问题。
非洲杯每两年举办一次,为避开许多国家的雨季常在1月至2月举行,因此常常和环球最顶尖的欧洲几国职业联赛“撞车”。在这些国家踢球的非洲球员为参加非洲杯,常常要缺席几周俱乐部赛事,因此每次举办非洲杯,都会引发欧洲俱乐部和非洲国家队“抢球员”的拉锯战。2019年非洲杯曾改至6月到7月举行,但是考虑到喀麦隆在年中正值雨季,暴雨会对赛事造成很大影响,本届杯赛又被移到年初进行。
英格兰足球超级联赛(英超)冬季休赛期短,受非洲杯影响更大。英超球队利物浦队拥有多名环球顶尖的非洲球员,该队主教练、德国人克洛普去年11月将非洲杯称作“一项小赛事”(a little tournament),随即引发许多非洲球迷的愤怒。一位非洲在发布会上当面质问克洛普,称后者的话是对非洲球员、球迷、公民和全体非洲大陆的侮辱。克洛普则阐明称无意搪突,自己的话被误解了。
非洲杯开赛前,由于一些非洲国家首先报告的新冠变异毒株奥密克戎大范围传播,欧洲方面也屡屡涌现对疫情的担心。喀麦隆传奇球员、现任喀麦隆足协主席埃托奥去年12月对法国电视台Canal+说道,“如果欧洲杯能在疫情中举行,球场坐满,分散在欧洲不同城市(注:去年欧洲杯由分散在多国的11座球场承办,但受各地政策影响,大多数场馆并不许可满座),这也没有问题,那么非洲杯为什么不能在喀麦隆举办呢?”
而很快,欧洲也淹没在了奥密克戎浪潮中。在重重压力下,非洲杯主理方非洲足联(CAF)终极作出一定让步。去年12月尾,非足联赞许将俱乐部“放人”的韶光推迟到今年1月3日——而非洲杯1月9日就将开赛。
1月9日,现场球迷在揭幕战前为喀麦隆队加油。 新华社 发(科普索 摄)
“尊重”是环绕这届非洲杯的谈论中的一个关键词。在荷兰阿贾克斯队效力的科特迪瓦球员塞巴斯蒂安·阿莱被问到会去参加非洲杯还是留在俱乐部时,他愤怒地还击道,“这个问题表示了对非洲的不尊重。在欧洲杯前谁会问欧洲球员这个问题吗?”
实际上,欧洲杯安排在夏天举行,并不会与大多数欧洲联赛直接冲突。而且,欧洲俱乐部是这些非洲球员的店主,承担其人为,即便赛程不冲突,各大洲球员参加国家队比赛还可能受伤,俱乐部一贯对此颇有怨言。但也有不雅观点认为,俱乐部签下这些球员的时候就已经预知到了球员会参加非洲杯,抱怨完备没故意义。
英国足球作家乔纳森·威尔逊(Jonathan Wilson)在《卫报》发文称,虽然英超球迷感到沮丧,但是非洲杯“该当得到尊重”。文章指出,非洲杯创立于1957年,其历史比欧洲杯还要悠久,彼时正值非洲国家独立浪潮。威尔逊认为,在政治和足球的领域,非洲杯都一贯在为了认可而奋斗。
对付欧洲足坛的一些负面表态,体育家当从业者李鸣宇对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剖析道,“实在他们完备不理解非洲的情形才说这种话。”李鸣宇是非洲体育基金控股(Africa Sports Holding)的创始人,近几年都在喀麦隆事情,并担当喀麦隆职业足球联赛高等商务顾问。李鸣宇认为,按实力来说,天下杯给非洲国家的名额远远不足,“(以是)对非洲球员来说,非洲杯才是他们的天下杯。”
2020年弗洛伊德事宜后,欧美多国掀起了反种族主义运动,在此背景下,一些人指出了非洲杯争议背后更深层的问题,个中两名移民背景的欧洲足坛名宿的不雅观点得到了广泛的传播和支持。
英格兰前国脚、牙买加移民后裔伊恩·赖特批评称,非洲杯比其他国际赛事更不被尊重,媒体的宣布“带有种族主义色彩”。英超球队水晶宫主教练帕特里克·维埃拉希望媒体多去宣布非洲杯,“去非洲,去采访,真正理解它(非洲杯)对他们每一个人的意义……如果有更多关于赛事的宣布,我认为人们会理解它(非洲杯)对非洲大陆有多主要。”维埃拉出生于塞内加尔,在法国终年夜,曾为法国国家队效力。
喀麦隆大学生Abdou Rahaman(何木得)也看到了商业利益的逻辑。何木得是厦门大学国际关系专业的学生,由于新冠疫情目前在喀麦隆海内上网课。他对澎湃新闻表示,足球是环球最大规模的买卖之一,俱乐部在球员身上投入了许多资金,希望得到产出,欧洲俱乐部谢绝让球员去踢非洲杯,“不是反对非洲和非洲足球”,而是出于掩护自己经济利益的须要。
但何木得也认为,“这也是一个关于尊重的问题。欧洲俱乐部认为自己投入了资金,而非洲赛事的水平很低……欧洲俱乐部谢绝非洲球员参加非洲杯时,真正的任务在非足联身上,他们该当让欧洲足球协会尊重他们。”
凭借悠久的足球传统和强大的经济实力,欧洲已经形成了成熟的足球家当,霸占着国际职业足球体系的顶层。而何木得希望,非足联未来能够为非洲当地联赛供应更多资金支持,让非洲的足球家当发展起来,非洲球员不必去欧洲联赛效力,而欧洲俱乐部也不会有谢绝“放人”的勇气。
当地韶光1月19日,尼日利亚2比0击败几内亚比绍,球员庆祝进球。
非洲与欧洲
非洲杯“放人”争议愈加激烈,也与越来越多的高水平非洲球员来到欧洲踢球有关。
埃及的萨拉赫、塞内加尔的马内、尼日利亚的恩迪迪……这些在欧洲“功成名就”的球员,受到全天下球迷的喜好,但实质上也是万万千万跨过地中海来到欧洲、探求更好发展机会的非洲人的一员。
欧盟委员会2018年的一份报告显示,欧洲是非洲国家最大的洲外移民目的地。2017年,欧盟共有910万名出生在非洲的移民,这些数字还不包含许多父辈或祖辈就移民到欧洲、本人在欧洲出生终年夜的移民后裔。
职员的流动不仅是单向的,一些移民后裔和混血儿在欧洲发展并接管足球演习,他们既可以选择为欧洲祖国效力,也可以选择报效非洲母国。阿尔及利亚头号球星马赫雷斯就出生于法国,终极选择代表父亲的祖国。
法国热罗姆·拉塔(Jérôme Latta)在《天下报》上评论道,这类双国籍球员的情形,既给欧洲国家也给非洲国家供应了国家队球员。“最好欢迎这种互惠关系,不要在地中海两岸把它变成一个问题。”
撤除职员流动,非洲杯与欧洲的联系无处不在,仿佛是非洲与欧洲关系的缩影,这个中法国的身影尤其明显。这届非洲杯由法国油气集团道达尔冠名资助;法国联赛为非洲杯贡献了最多的球员;由于法国曾经的殖民,喀麦隆球迷乃至可以与远道而来的阿尔及利亚球迷用法语互换……
法国曾在非洲拥有大片殖民地,至今仍在非洲有巨大的影响力亲睦处,和非洲多国关系紧密。据法邦交际部的信息,2015年有近62万名非洲公民合法居住在法国,而有撒哈拉以南非洲国家血统的入籍公民或二代移民大约有300万人。2019年阿尔及利亚赢得非洲杯决赛后,有成千上万的该队支持者在法国城市街头庆祝。
这或许是法国媒体对非洲杯和非洲关注度尤其之高的缘故原由。法国政府拥有的“法国24”电视台英语网站专门开辟了非洲杯栏目,本就设有非洲板块的《天下报》网站,这次赛事期间更是刊登了许多直接发自喀麦隆当地的宣布。
当地韶光1月7日,喀麦隆首都雅温得街头的小贩。
体育媒体自然关心足球本身,而许多西方综合性媒体将关注点放到了喀麦隆当地的疫情和安全场合排场上,尤其是喀麦隆英语区的冲突。
喀麦隆的官方措辞为法语和英语,全国10个大区中有8个属于法语区,西部的2个属于英语区。据中邦交际部网站资料和此前宣布,喀麦隆在19世纪末沦为德国的“保护国”,一战期间被法国和英国军队盘踞,一战后东、西喀麦隆分别被法国和英国“委任统治”,二战后被连续“托管”。1960年,法国托管区独立,次年英国托管区北部和南部分别举行公民投票,北部并入尼日利亚,南部与喀麦隆合并。
殖民统治给日后冲突埋下了祸胎。喀麦隆英语区2016年发生抗议,责怪中心政府长期忽略英语区发展,政府以强力手段回应。2017年,分离主义团体宣告英语区“独立”,部分激进的分离主义者开始制造打击和绑架事宜,频频与喀麦隆安全力量发生冲突。法新社今年1月宣布称,英语区冲突爆发以来已有3500多人去世亡,70多万人背井离乡,冲突双方都被指控犯下暴行。
就在非洲杯开赛后的1月12日,喀麦隆英语区又发生数起打击,至少造成一名议员和一绅士兵去世亡,驻扎在该区域的马里队不得不停息了演习。
2021年12月,在喀麦隆英语区城市巴门达举行的非洲杯吉祥物莫拉(Mola)巡游活动。 《喀麦隆报》 图
鉴于安全风险,喀麦隆政府早已加强了当地的安保方法。当地媒体《喀麦隆报》(Journal du Cameroun)去年12月16日宣布称,在本届非洲杯吉祥物在英语区城市巴门达(Bamenda)的巡游活动中,吉祥物身穿防弹背心,伴随在其身边的都是全副武装的军警。这一场景在网络上广为流传。
非洲杯开赛前,一些西方小报对当地情形进行了夸年夜的宣布。英国《逐日邮报》去年12月一篇宣布的标题写道:“一颗炸弹扔进教室,一名出租车司机被炸,一名警察遭受私刑……吉祥物乃至都穿着防弹背心!
喀麦隆冲突升级,英超球星们被警告说他们可能在非洲杯期间成为目标。”《太阳报》也称,“(新冠)病例增加让赛事支离破碎。”
以这类宣布为代表的某些欧洲人的态度,引发了美国堪萨斯大学非洲数字人文助教授、来自尼日利亚的詹姆斯·耶库(James Yékú)的鞭笞。“对非洲杯的担忧背后是一种唾弃的文化。”耶库1月8日在总部位于南非的非营利媒体网站“新框架”(New Frame)上发文写道,欧洲俱乐部和媒体渲染喀麦隆的冲突和疫情,实际上是重复非洲是“危急和胆怯之地”的陈词谰言,对非洲杯乃至是非洲抱有一种“屈尊俯就”(condescension)的态度。
何木得目前在位于法语区的首都雅温得,他见告澎湃新闻,现在冲突仍在发生,但是都在英语区,而且紧张不在大城市内,他认为政府“保护球队和民众的方法是适当的”。
谈到自己所看到的西方媒体对付这届非洲杯的宣布,何木得将其分为几类:“有些媒体聚焦于非洲球队的潜力,哪些球员会表现得最好;有些媒体聚焦于非洲杯这些年来的发展历史;有些媒体对喀麦隆是否准备好举办非洲杯提出疑问。”
让何木得不满的是,“一些西方媒体试图展现一种掉队的非洲形象。”他举例说,这届非洲杯比赛中曾有放错国歌的失落误,也有裁判缺点地提前结束比赛,一些西方媒体由此称非洲杯水平很低。实在这些失落误在其他地区的比赛中也发生过,当时西方媒体却只是将其看作一个缺点,“由于(这些事情)在非洲发生,他们就把它看作一个问题。”
乌干达体育厄舍尔·科穆吉沙(Usher Komugisha)也在她的社交账号上贴出了其他赛事中裁判失落误的宣布截图并写道:“糟糕的裁判行为可能在环球任何地方发生。这不仅仅是一个非洲问题。”
喜悦与联络
媒体笔下的冲突是真实的,但同时,非洲杯给喀麦隆乃至全体非洲带来的喜悦也是真实的。
“喀麦隆人非常、非常、非常热爱足球。”何木得见告澎湃新闻,“喀麦隆是足球之国,是(出了)萨缪埃尔·埃托奥的国家,是(出了)罗杰·米拉的国家。”埃托奥和米拉都是已退役的著名球星,前者刚刚当选喀麦隆足协主席,后者是天下杯上年事最大的进球球员。
何木得并非“去世忠”足球迷,但他也去现场看了喀麦隆队全部3场小组赛。他表示,由于进场须要接种新冠疫苗,加上球票和其他用度,许多当地民众并不能在现场不雅观赛,但是赛事设立的公共不雅观赛球迷区在比赛时总是满满当当的。
当地韶光1月13日,一些喀麦隆球迷在雅温得不雅观看喀麦隆4比1击败埃塞俄比亚的比赛。
随着球场培植、外国游客到来,非洲杯也能给喀麦隆的经济带来积极影响。法国《天下报》宣布称,极度组织的打击和新冠疫情毁坏了喀麦隆北部地区的旅游业,随着非洲杯确定举行,北部城市加鲁阿(Garoua)的手工艺者易卜拉欣·阿拉吉(Ibrahim Aladji)投入了超过35万中造孽郎(约合公民币3880元)来购买生产设备,这是他的全部积蓄。“会有不雅观众、游客、球员、球队成员……我希望从他们那里赚到钱。”阿拉吉说道。
赛事乃至提高了当地民众接种新冠疫苗的积极性。据官方统计,喀麦隆此前成人人口中只有6%的人接种了新冠疫苗。本届赛事规定,入场不雅观众必须接种新冠疫苗并供应近期新冠检测阴性证明。只管当地民众对疫苗的态度仍有不合,但雅温得一处疫苗接种点的折衷员吕西安·马马(Lucien Mama)1月初对非洲新闻台(Africanews)表示,近期接种疫苗的人数明显增多。
喀麦隆上次举办非洲杯还要追溯到50年前,这次办赛也可谓一波三折。该国本来得到了2019年的赛事举办权,但在2018年,非洲足联宣告取消喀麦隆当年的举办资格,给出的缘故原由是该国准备事情不敷以及海内冲突。喀麦隆的主理机会被推迟到了2021年,但由于景象成分和新冠疫情,比赛先是提前半年,又再被推迟一年。
李鸣宇表示,这次赛事的商业资助也出了问题,许多欧洲资助商集体撤出;喀麦隆足协自己减少了资金投入,而非足联新任主席也刚刚上台,没有韶光张罗更多资金。喀麦隆的经济实力也并不雄厚。天下银行数据显示,2020年,喀麦隆的人均GDP为1499美元,排名非洲中游。这届非洲杯开始前,赛事再次被推迟乃至取消的传言甚嚣尘上。
“喀麦隆至少在疫情等各方面都很困难的情形下办了非洲杯,目前没有太大问题涌现,办成了,很不随意马虎。”李鸣宇感叹道。
在喀麦隆乃至是全体非洲,足球也能成为联络和国家的象征。
“足球在这个国家(喀麦隆)该当说是最主要的文体项目。足球是政治宣扬工具,也是一种联络的手段,很多政要在足球行业里担当要职,也是为了得到更多民众支持,为自己拉选票。”李鸣宇见告澎湃新闻。据他不雅观察,在绝大多数非洲国家,足球都是最主要的项目,其地位比在欧洲高。
喀麦隆官方媒体《喀麦隆论坛报》1月7日揭橥英语社论称,只管承办这次非洲杯历经各类困难,但喀麦隆“再次证明只要故意愿,就能找到降服寻衅的办法”。这篇社论还借非洲杯这一体育盛事呼吁民众反对海内分离主义,号召非洲各国联络互助。该报同日还揭橥了一篇激情亲切洋溢的法语社论,希望借这次比赛来到喀麦隆的游客能够瞥见一个“真实的”喀麦隆,一个“和平、宽容、友爱、自由”的国家,一个“属于泛非主义”的国家。
当地韶光1月11日,尼日利亚1比0击败埃及,图为埃及队队长萨拉赫。
人们的确能看到,足球的影响力超越了国家的边界。社交平台上流传的一些视频显示,许多喀麦隆当地人在阿尔及利亚队所住的酒店外,呼喊该队头号球星马赫雷斯的名字。在1月11日埃及对阵尼日利亚比赛确当天,法国《天下报》在加鲁阿的现场看到了不少支持埃及球星萨拉赫的喀麦隆人,喀麦隆大学生伊利亚苏·纳纳·巴(Iliassou Nana Bah)用“偶像”“榜样”“非洲足球之神”来形容萨拉赫,乃至不止一位尼日利亚人承认自己是萨拉赫的球迷。
非洲存在着差异极大的民族、措辞、宗教和历史传统。足球,或是非洲杯,能否促进非洲的联络?
何木得对澎湃新闻给出了肯定的回答。他以为,北非国家有时并不认为自己属于非洲。“在这样的比赛期间,他们(北非民众)会理解到,我们是一体的。这匆匆进了非洲(不同国家)公民之间的联络。”
在法国网络媒体Brut拍摄的一个视频里,阿尔及利亚裔法国小伙莫哈·马赫拉斯(Moha Mahraz)为实现自己和已故父亲的约定,来到喀麦隆不雅观看非洲杯。在卫冕冠军阿尔及利亚队入住的酒店外,他也碰到了许多来“追星”的喀麦隆人,乃至还有一名乍得球迷。
一位穿着阿尔及利亚球衣的喀麦隆人用法语对着镜头说道:“我们是兄弟,永久……阿尔及利亚和喀麦隆是一样的人。”马赫拉斯回应道:“我在喀麦隆找到的不是一个朋友,而是一位兄弟,我永久不会忘却的。”
任务编辑:张无为 图片编辑:胡梦埼
校正:刘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