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后来创造,回家的路有时很远很远,远到纵然是能够眺望的间隔,回家却成了一件奢望的事。回家的路有时很近很近,即便离家千万里,闭上眼,就如走在熟习的路上,踏进日思夜想的家门。
回家的路蜿蜒悠长,平淡里又波折起伏,激荡中难免几分忧伤、惆怅和几许感慨。走在回家的路上,才会在不满中找到知足。回家有期许,有等待,有温暖,有陪伴。
儿时,离不开那个苦穷、偏远只有烟火味的村落庄,一年四季的野外是我们肆意发展的地方。开春大人犁田,一群孩子拿着竹篓跟在后面捡犁起的泥鳅、黄鳝。天还有些冷,在雨中的泥泞彷佛忘怀了这些,提着捡到的收成,满是收成的喜悦。在田间小路上蹦跳着回家,别提有多幸福。
夏天,我们不是下河打鱼,便是去到水沟、小水潭里弄干水抓鱼,晒到一身黑,全身的泥巴带着活蹦乱跳的鱼,走在回家的路上,还以为这又是一个让家人解荤的日子,却不想刚进家门早就有大人用做好竹枝侍候。抽了一顿,并没有长多少记性,第二天算夜人一出门干农活,照常去弄鱼去了。这样的快乐,这样的收成,才是童年最难忘的影象,也是最快乐的影象。回家的路装满童趣,也装满了影象。
孩提时,回家的路险些走不出村落,只有春节或是亲戚家办喜事,偶尔也能随着大人去镇上赶集,才会出村落。那个时候没有交通工具,全靠双脚来回。每次出门,愉快的无论走多远从来就不以为累。而每次要回家了,要么就赖着不肯走,要么走到半路就叫累,识破了心思的大人总有办法让我没法耍赖下去,诚笃地随着回家。
上初中了,开始到离家十多里地的地方上学,每周回来一次。每周背定量的米、带两罐咸菜,在校根本也没钱去买,常常连咸菜也能吃到长毛毛,却全然不懂,周六上午上完课,连午饭不吃就急匆匆回家。每至周六,母亲知道我会赶回去吃午饭,一定会在家里煎两荷包蛋或是弄点现在看也看不上,当时认为是最好的一点点菜,温在锅里,而母亲会一贯站在我回家的路口等。十多里路程要走过满尘公路、波折山路、田间小路,才会远远地在一片竹林边上瞥见一丝丝黑毛飘起的母亲,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母亲等了多久,肚子虽然早已饿到前胸贴后背,但看到母亲,想到锅里的饭菜,热热的脚板一点也不以为累。那个时候,回家的路便是母亲无尽的爱和等待。
终年夜后,离家越来越远,回家的周期越来越长,母亲对我的思念也越来越长。生活越来越好,公路宽且改造成水泥、沥青路面,村落庄小路也都成了可通车的水泥路,到处是便利的交通,回家是件方便得不能再方便的事,可我溘然创造,自己总有忙不完的本日,总有推托不完的来日诰日,还有一堆说不清的情由,总能改变走不了的行程,回家成了难而又难的事,回家的路再好,却总也难得走几次。
母亲总是体谅我的一次次不回家,她却一贯在那个回家的路口等我。她从青丝等到白发,等到有些看不清路,再等到我走近她身边还有些分辨不清,完备凭声音和儿子身上特有的气味认准了我,才牢牢地抱住我,责备地轻轻地说“回来也不提前说声”。等到如今就算我站在路口,用尽全力去探求,乃至费了吃奶的劲去叫喊母亲,这统统都已经徒然,不免掉下伤心的泪。除了飘过的风,走过的陌生,却再也见不到娘亲的身影。那一刻,我从未有过的仇恨、孤寂、失落落、伤痛、悲苦一起涌上心头,回家的路一下子走得如此沉重,泪眼已模糊了视线,化成了身后的串串长路。
人生走过很多路,回家的路才是最好。那是母亲存心铺就的路,路的尽头是故乡和母亲,路的那端是游离在外的孩儿。踏上回家的路,便能依偎在母亲的身边,聆听教诲,乐享个中。
回家的路悠长悠长,多想岁月变慢些,再慢些,让我循着路快快回家……(张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