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故事就如同夏夜里的萤火虫,小小的散出浅绿色的光,却怎么数也数不尽。
我仍然记得,当天还是蒙蒙亮时,父亲便取下农具,带上口粮,到深山老林中劳作为我们争取生活费。而她就倚着门框,站在乌黑色的黎明中,用带着希望的双眸望着父亲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眼中再也没了父亲的影子,她才会回过神开始劳作。
所有的家务活就这样压在了她的身上。一清早,她便背起背篓,穿过茶园,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到菜园里,弯下腰,一手护着白菜,另一只手掌着刀砍下白菜。等到她冰冷的双手因为劳作而变热了之后,她的动作便如行云流水般流畅那片被白雾笼罩的菜园慢慢传来悠扬的歌声。不一会儿,她便背着背篓回来了,嘴里还哼着未唱完的曲调。做完这些,她又得去喂牲畜,又得在烟雾缭绕的厨房为一家人准备早饭……
尽管有时候会被牲畜房里的臭味熏得恶心难耐,会被浓烟呛得说不出话来,会被锄刀在手上磨出厚厚的茧子来,但是她从来不觉得自己苦,她只是很天真的认为幸福和满足。
她也有美丽的时候,当红橙色的晚霞聚集在西边的天空时,做完家务活的她总是会抱着我坐在梨树下的竹椅上,那一双眼睛总是会不听使唤的飘向父亲的离家的方向。渐渐地,夜色越发浓重了,星星挂满了黑色的天空,萤火虫从屋旁的草丛中飘出,散发出淡绿色的光,像是一个个过客洒下的泪。她紧紧地将我拥进怀中,刚洗过的头发散发出独特芳香。我抬起埋在她怀里的头,盯着她的眼睛发呆。
时光逝去,她依旧在劳作着,只是黑发被白色点缀,眼角也有了深深的皱纹,尽管如此,她还是带着幸福和满足的笑容。
那时候,我才悟出:母亲就像一块海绵,什么苦水都吸进了自己的肚子里,还要在我们面前炫耀,自己被幸福撑得好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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