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沈荣均以中国“古器物”为题材,用散文的办法写出了《天青色等烟雨》一书,让读者在幽美的笔墨中,感想熏染中国美学。

周末读什么好书?红星新闻《红星书评》今日推举沈荣均和他的《天青色等烟雨》。

红星书评|沈荣均天青色等烟雨玩物的趣味与境界 休闲娱乐

“玩物”的意见意义与境界

——读沈荣均文化随笔集《天青色等烟雨》

□杨献平

对付沈荣均的散文随笔写作,我大致是熟习的。
但一个好的作家,一定是不断给人带来惊喜的。
沈荣均便是这样一个写作者。
他新近出版的这本《天青色等烟雨》(清华大学出版社2020年9月初版)便是如此。
在我对他的关注和阅读当中,他彷佛也写了不少关于眉山乃至个人生活体验的文章。
眉山之大,在于“三苏”,也在于“彭祖”和李密以及“武阳茶楼”和人尽皆知的张献忠沉银处。
此地文化秘闻之厚重和悠久,之斑斓和奇诡,确实是“天承地接”的。
沈荣均生活于此,本身就有些得天独厚的上风在内。
较之他以往的散文随笔写作,沈荣均近年来深入到了“器物”,准确地说,是缀满了中国文化传统乃至想象力、民族习气与文明标记的“古器物”,如陶、如瓷,如画工、如烧制、如色彩、如审美,等等,构成了他当下紧张的写作题材和内容。

器皿的无意中天生,不亚于冥冥中的某种天启。
陶器和瓷器的先落后场,从工具性的意义升华成为艺术创作和鉴赏,这肯定又是文明的一个飞跃,同时也是新的创造。
艺术的实质是空灵的,也是神性的,艺术及其统统行为,大致是人类在混沌至“清明”的物质生活中的“心灵淘洗”与“精神提炼”。
从工具到艺术品,从模拟到独创,这种阶梯式的递进,表示的是人类最为阔大与丰富的心灵及其无限的“触发力”。
在这本名为《天青色等烟雨》的文化随笔当中,沈荣均触摸和关照到的,彷佛是从古老的《诗经》开始的,《郑风·野有蔓草》中“零露瀼瀼”“婉如清扬”,等等,再到“人面鱼纹”彩陶盆,再到仰韶文化,以及马家窑文化中的代表作品“舞蹈纹彩陶盆”。
沈荣均于古老的文化遗存的纹路与形态之间,看到的是古代中国人的现实生存情境和纤毫毕现的诗意生活。

对付出土文物,我是极少去核阅的,这须要勇气。
一个人站在某些光阴的残片抑或完全的存留物面前,那种觉得彷佛是惶恐的,也是不自傲的。
在读《天青色等烟雨》这本书的时候,我极其佩服沈荣均的耐心与定力。
他是能够在核阅中灵思飞动的人,也是能够从神秘莫测的古代人的生活当中“提取”到韶光的蛛丝马迹的人。
这一点,令人佩服。
关于陶俑这样的古物和艺术品,我所知道的仅仅是“秦俑”,还是由于秦始皇的名气太大了,还有对西安的某种固定印象。
而沈荣均这本书又带给我汉、北魏、唐等时期的各种陶俑,个中的说唱俑、持镜俑、陶女俑、武士俑、侍女俑等等,在《天青色等烟雨》一书中第一次见到。

这种俑,大抵是用来欣赏的,多数用来陪葬。
在古老的年代,人们都相信,生命结束之后,在另一个地方,还会开始新的生活。
习气了烟火人间的人们,必定有所贪恋,陶俑乃至其他的殉葬品,便成为了“带走现实生活至暗冥之地”的某种证据和“活物”。
关于这一点,沈荣均在文章中写到陶俑的时候,他给这些生动和奇特的艺术品授予了幸福的基调和定义,尤其是他提及四川境内出土的陶俑的形态的时候,颇为津津有味,也认定古代的巴蜀之人的生活是愉快的,乃至是顽劣的。
也难怪,古物所传达的感情,实在也携带了详细时期的某些特色和性子。

当然还包括那些以动物为原型而创作的,造型互异乃至有些摄民气魄的动物俑,如鸡鸭鱼猪马羊狗等等。
我以为,这可能是当时年代的孩子们的玩具,类似现在给孩子们的各种材质的玩具。
人和动物,向来是相辅相成,且须臾不分的,个中的情绪,也是极为繁芜的。
在此间,沈荣均所写的“秘戏图”的画像砖,便是出自眉山彭山区江口镇的崖墓,即男女行乐图,郭沫若称之为“天下第一吻”,沈荣均则说是“去世了都要爱”。
再行至魏晋南北朝,陶俑这种“生活的艺术”彷佛大面积着花,无论形式、样式、工艺和用场,等等,逐渐地广泛起来。
最范例的,便是沈荣均此书中写到的“陶牛车”,这种以牛拉车为紧张表现形式的艺术品,遍及全国各地,陕西、山西、河南、安徽、河北、四川等地均有出土。
如此可以解释,这可能是当时的一种艺术风潮,也可能是遍及型的,庙堂与民间均喜好的“摆件”。

最宝贵的,莫过于等《竹林七贤与荣启期》,而沈荣均对竹林七贤的“意见”,特殊是从南京西善桥宫山南朝帝王陵墓中出土的上述文武的解读,更具有穿透感。
竹林七贤之后世遗存,大抵是极少的,而《竹林七贤砖画》中所表现的人物风骨神韵,真个是全球无匹,也验证了史籍所载之流风遗韵。
嵇康的“长啸”,王戎的玉快意,等等,使得人物更加个性。
沈荣均的书写,也采纳了逐一点头、生动画像的办法,使得“古物”及其艺术表现和谐统一,且具有当代性和立体感。
至唐代,无论是唐三彩,还是陶俑制品,再加上瓷器等等,显得更为雍容,也具备了某一些国际气质。
宋代的“美”,性灵、自傲、优裕与和谐的一壁触手可及,反响在张择真个《清明上河图》中,自是一番“十里看不尽”的市井繁华与朝代气质。
《文人自画像》《仁宗皇后像》《簪花图》《杂剧打花鼓图》《菊丛飞蝶图》《花篮图》,等等,画笔的精妙,意境的幽秘,表示的是一个时期的艺术图景。

及至瓷器,中国可能是天下上唯一的瓷器创造者与传播者,各个瓷窑的工艺、成色与影响,既有地域色彩,又有随着朝代变迁的世俗审美与艺术嬗变。
官窑《琮式瓶》《钧窑洗》《龙泉窑凤耳瓶》,等等,手工的了不起,器皿的精微之美,实在是巧夺天工,把人的艺术天赋细致而又婉约、持久地展现了出来。
而沈荣均的品读与钩沉,使得每一件古物和器物,纸画和砖画、壁画等等,不仅具备了历史的纵深与弯曲,让人们从莽苍韶光的“皱褶”和“纹理”之间,体味到东方人在不同年代的日常意见意义与艺术创造力,也以自己的见识和判断,构成了这本书另一种“宽厚”与“流畅”。

也可以说,《天青色等烟雨》这本书既是艺术性的深度旅行,也是历史的回旋刻绘与线条式的勾勒。
通过有形的艺术品遗存与研究,一件件,一桩桩,一幕幕,一节节,次序行进,把最具有中国本土独创性的艺术品做了最严格和谨严的,文学性的梳理和展示。
这一点,我想是《天青色等烟雨》这本书的紧张特色。
沈荣均的措辞风雅而憨实,阐述之间不断有神来之笔。
加之他多年对付中国传统艺术的喜好与研究,使得他在书写中处处可见深厚学养与博学智识见。

(作者系散文家、《四川文学》副主编)

编辑 李学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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