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位老师,住得离我的小店很近,对换下来的旧物总是无法割舍,不忍心扔掉,旧伞,便是个中之一,它们或只是过于迂腐,或有些许小毛病,但并不影响挡雨。
前一阵子,断断续续地下起雨来,景象转冷,我那位老师把她的那些旧伞,抱到我的店里来,她说它们,放在我的店里,或许会有人须要它,或许还会有“嘭”的着花的时候,它们不该一贯躲在她家的角落里,成留之无用弃之又可惜的鸡肋。
那是一个上午,天一贯阴着脸,后来一不高兴那豆粒般的雨点就溘然洒了下来,人影一闪,店外跑进来一位大姐,这个时候跑进来的,肯定不为买东西,我搬了张凳子,让她坐下。
她用特有的北方口音,倒豆子似的跟我攀谈起来,北方人的性子就像那正下着的雨,没遮没拦,直来直去,这挺好,让我也不用由于不认识而拘谨。泡了壶热茶,和这位大姐天南地北地侃了阵,时针已指向十一点了,雨却彷佛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那大姐时时时看下表,我试探着问她,要回去做饭了是吗?她说是的,要煮饭给一家人吃!
我说这雨怕是一时半会停不下来了,给你一把旧伞吧。大姐高兴得连声道谢,说有空再送回来,她说她住老城,我说不用还了,老城离我这好远的,况且只是一把闲弃的旧伞而已。实在我也很高兴,为老师的那把旧伞高兴,它终于又可以像老师说的那样,“嘭”的一声,重新怒放于雨雾中了!
(图片前期 如钰)
我很快就忘了这事。过了一天还是两天,又下起了雨,我正一个人坐在店里看书,一个人撑伞走了进来,我举头,原来是前两天给她旧伞的那位大姐。她这次来在我店里买了好多东西,倒弄得我不好意思起来,以为她怎么像来戴德似的。临走,她拿出两把旧伞给我,说一把是我那天给她的,另一把是她送给我的。我说,那我不是赚了,又多了一把旧伞?她说,你赚不了的,总会有人须要它的!
我会心地笑了起来。
(图片前期 如钰)
让旧伞开成一朵花,原来这么美。让旧伞开成一朵花,许多陌生的心灵也会开出温暖的花来!想着我的那位老师,想着那位大姐,心里顿觉这个湿漉漉的景象实在也没那么冷!
作者简介
醉客家,70后,一枚喜好美食、喜好笔墨、喜好旅游的客家女子,在家乡经营客家娘酒、米酒、茶叶、及一些客家特产。偶有笔墨见于报刊,最大的空想便是,做个茶一样大略的女子,写出酒一样醉人的方块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