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慎地走近几步,一位坐在竹椅上的老人被四周的绿树丛渐渐捧出轮廓,映入我的眼帘。我略显紧张地粗略瞄了老人几眼,他却熄灭了炯炯的目光,缓缓恢复了那符合老人的黯然神色。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示意我过去。
怎么回事?我继续走着,直至竹椅边。你……你从哪里来的?老人迟疑着问我。就从市里来这儿的。哦,市里,我儿子也是在……老人舒了口气,将目光重新汇集,眺望着村口的位置,欲言又止,干瘪的双唇嗫嚅着。
唉……一声轻叹悄然间弥漫开,尽管轻微但我还是得以察觉,令我顿感一阵莫名的空寂。这个,您在眺望什么呢,我能帮你做什么吗?我试探着问道。儿子。老人木讷地回答,他在外打拼两三年了,都未曾回家。你能找着他?老人的话语裹着层自豪、不屑,但深处却沉淀着几缕寂寞、忧伤与空虚。
老人手中攥着的一部手机吸引了我,这——我想不必再问罢,因为他知道,只有这样他才能第一时间听到他儿子打来的电话。
我不禁默默地后退了几步,端详着这位孤独而坚强的老人。那深邃的眼窝中,持续燃烧着希望,依旧昂首向村口眺望。他灵魂的深处多么渴望,渴望有朝一日那村口能够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他仿若一座石雕,在流逝的光阴里独自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