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大家走路靠两条腿,带货靠两个肩,路窄一点陡一点虽然难行,还是可以走的,机器化时期来临,交通工具变成机动车,这条路就行不通了。五十年代,六十年代村落里的重头戏是修水利,七十年代是修路。当然,这不但是村落里的事情重点,全体公社修路都是重点,否则只是我村落的路修睦了,车也开不进来啊。
修路这事情紧张是力气活,山区里平坦的地方少,好不容易见到有一块平地,基本拿来做农田,舍不得用于修路。因此,想把路面拓宽,要不然须要开山劈石,要不然便是挖土填河,事情量相称大。修路上级政府没给钱的,但是给了一些炸药,修路须要的石头自己采,石灰自己烧,泥自己挖,水泥基本没有。
开山为路-图片来自网络
由于事情量太大,村落里修路的政策是铁路警察,各包一段。把几公里的路分成几截,每个生产队须要修正一段。修路大多数是力气活,一样平常的技能活像钻炮眼炸石头,村落民也已经节制,比较难的是造桥,技能难度较大,公社虽然没给钱,但派了一个当地货技能职员来支持。全村落利用农闲韶光苦干了10年旁边,终于在分单干前夕,大概是1980年旁边,全村落修了六七公里的路,造了两座桥,修了从村落头进村落的路,汽车可以从公社一贯开到村落里。我对这事的印象很深,几年前还特意写了一系列文章《天马行空的村落庄影象》,个中说了村落里通车的事情。
然而我生产队不在村落头而在村落尾,如果从村落头出村落去公社,须要多走三四公里。当初为什么优先修村落头的路?除了村落委会在村落头,还有一个缘故原由是从村落尾出村落那条路太难修了,特殊有一段一公里多的路,沿河落差100多米,是村落里的大峡谷地带,当然是先修随意马虎修的。在生产队期间,大家以为先修后修哪段路都不要紧,但分单干之后,创造这差别可大了。
集体修路-图片来自网络
村落尾的农人的农人从村落头出村落,须要多走三四公里。个人多走一些路就算了,但是拖沓机运载货色的价格也比村落头高一截,差不多贵三分之一。拖沓机司机也有他的道理:我拉村落尾的货路都走远这么多,当然要收贵一点。每次运山货、柴火等当地物资出去,运化肥等物资进来,村落尾都白白多给一笔钱,大家心疼啊,强烈哀求修睦村落尾出村落的公里。
实在如果按行政划分,峡谷只有不到一半是属于我村落的,其余一半是邻村落的。对我村落差不多有一半人口,如果从那里出村落都可以大大减少路程的。只是那段路确实太难修了,有一公里多的陡峭山路须要进行平滑化处理,还须要建一座桥,建桥的地方是属于邻村落的。村落干部的意思,当然是的邻村落一起修这段路。邻村落根本不干:要修你们自己修,我一个工也不出。由于这个峡谷虽然行政划分基本属于邻村落,但是邻村落只有一个仅有几户人家的小生产队才走这段路,修不修对他们无关要紧,不像我村落这样会影响到一千多人。
我村落无奈,自己自己修这段路。首先,啃最难啃的骨头,建桥。这座桥是建在一条支流上的,难度小一些,村落里已经建造了两座桥,完备可以自己建。
过去建桥是村落里一声令下,各生产队行动起来,大家出人着力,生产队出工分。可是,现在生产队都不存在了,谁出工分啊。村落里没办法,为了发挥大家积极性,只好出钱。但村落也没有钱啊,但还有几千斤谷子作为储备粮的。于是,村落里决定,参加建桥的,每天给三斤谷子。这价钱实在是相称低的,按当时的价格,大约相称于五六毛钱,还比不上生产队的十工分。不过,分单干之后,大多数农人在农闲都没活干,能挣多少就挣多少,还是不少人乐意干这活的,还要和村落干部有点关系的才能去造桥。
然而,造桥的事情量比预期大,几千斤储备粮用光了,还没有造好。村落干部说大家连续造桥,"人为"只能先欠着,但大多数人都不想干了。由于生产队都不存在了,村落里也不收储备粮了,这“人为”什么时候兑换都不知道。由于实在找不到活干,我伯父便是在付不起谷子的时候才参加造桥的,陆陆续续干了两三个月,终于勉强把桥建好了。找村落里要谷子,果真是没有,只能先欠着。
建好桥之后,接下来还要对那段一公里多的山路进行平滑化,让路面不要那么陡峭,否则不要说通汽车拖沓机,就算骑单车都不好骑。村落干部一看,做一做桥就花掉了几千斤谷子,把那段路修睦估计再来一万斤谷子都弗成,现在村落里都没谷子了,怎么办啊?还是用老办法,给各生产队分任务,让每个生产队派多少人去修。然而,分单干之后,生产队已经有名无实,过去去修路修桥,虽然国家没给钱,但是生产队给工分,大家还肯去干,现在纯属白干活,谁乐意啊?因此,修路的时候,村落头的农人,一个都没过来。他们还振振有词地说,这路是你们村落尾走的,我们又不走,为什么要我们修。村落尾的农人听了生气,当初修村落头的路,我们都去了,为什么修村落尾的路你们却找借口不来?村落干部虽然力匆匆,村落头农人便是不为所动,村落尾由于自己贴身利益,按照每家派一人的方法去修了几天,但是大家都出工不着力,而且事情量远比预期大,基本上没什么效果。
这样拖啊拖,就拖到了九十年代,村落里当初修桥的谷子还没有支付。那时候,物价已经比八十年代初贵好几倍。过去的老支书一贯都说村落里没谷子,趁着换新支书,我伯父等人去村落委会讨要当年欠的谷子,新村落支书说:现在村落里没有谷子,但是可以给钱。当初造桥的时候谷子是16元一担,你这三百多斤谷子,该当支付50多元。我伯父听说欠了十几年的谷子,却按照十几年前的价格给钱,气得不得了,就说他不要钱,只要谷子。村落支书说,如果要谷子,只能等村落里有谷子再说。这谷子就这样欠下去,一贯等到几年前我伯父去世,也没有拿到这谷子。
九十年代的时候,村落干部看利用责任劳动的办法实在没法把这段路修睦。那时候公社早已经改镇,这路虽然是村落里的,但实际上算是环镇路的一部分,因此镇里也焦急,力匆匆修睦这段路,但是没给钱。在镇里力匆匆下,也进行过两三次集资。虽然每次集资每个人每个人是几十元,但那时候农人收入很低,也是一笔不轻的包袱,很多没钱的农人表示想以工代钱,村落里却不干了,怕以工代钱的出工不着力。这样集资的难度相称大,一年下来都没有集资成功,那时候人工用度涨得也厉害,好不容易集到一点钱,让包工头请推土机来推一下,还远没有达到预期效果,钱就花没了。
一贯到1999年我出来事情,那段路虽然修了几次,拖沓机空车开还勉强,要运货绝对弗成,村落尾的运费还是比村落头高一截。
后来又过了几年,取消农业税之后,村落里又集资,政府也出一部分钱,终于在十几年前,修成一条大卡车可以单向全程行驶,小车也可以双向回车的村落庄公路,还铺上了柏油。
看到这条姗姗来迟的村落庄公路,真的又闷。喜的是家乡终于有这么一条公里了,闷的是如果按照生产队那种做法,农闲时上千人去修路,大概八十年代就修睦了,不用等二十多年。
集体修路-图片来自网络
不过现在和村落里的老人谈起来,他们都不太喜好生产队,说当年在生产队一年到头都劳动,累得像头牛,没有自由。梦想安逸,大概本来便是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