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姑母——也便是当今太后,她特意召见我父亲入宫与他商榷要事,商榷了一全体下午,终于得出了要送我进宫的结论。

我大伯的女儿也便是我堂姐赵书棋,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惠妃娘娘,我大伯是名震四方的建威大将军,手握兵权,威名赫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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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亲虽比不上我大伯,但也做了个尚书令,节制着成千上万学者的仕途。

而我呢,则是沾了我堂姐的光,整日里逍遥清闲,只知吃喝玩乐。

我哥赵升与我一样,整日里不想着读书写字,只想着怎么吃得愉快,怎么玩的愉快,怎么睡的愉快……咳咳,末了一个睡的愉快,我跟他可不一样。

可我并未逍遥几年,宫里就传出我堂姐薨了的。

大伯与大伯母虽然心痛万分,但好在我堂哥赵昀英明神武,完备继续了我大伯的衣钵,这样也能稍稍抚慰一下他们痛失落爱女的心情。

而我家却是险些一人得道,惠妃娘娘薨了,我这个小叔叔家刚刚及笄的嫡女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想起几天前我的及笄礼,也算是惊动了全体京城,险些京城里所有名门王谢的公子小姐皆前来祝贺。
那时母亲还偷偷笑着对我说:“今日来的客人皆是京城的名门王谢,你若是有心仪的记得见告娘亲……”

我一脸羞赧地低下头,拿来帕子就要堵住母亲的嘴。

“我才不要嫁人!
我就想待在家里和爹爹娘亲在一起!

母亲笑吟吟道:“哪有女儿家不嫁人的呢。

像我这样跳脱的性子,好不容易熬过漫长繁琐的及笄礼,终于被我寻到空子溜出庭席。

我在府里的花园散着步哼着曲,手里还时时拽几朵开的甚好的花。

当我瞥见杨宰相的儿子杨绍之时,他正站在亭中遥遥看我。

难得见到这样面若冠玉的美少年,我很想上前搭讪几句,却被苏青青拉住:“梦娴,你干嘛去,叶子牌三缺一,一起来啊!

与她一同来的还有虞画诗。

苏青青是中书令之女,虞画诗是门下省侍中之女。

我们仨从小一起终年夜,常年在京城孩子圈中摸爬滚打,一韶光也算是名声大噪。

苏青青那时候可是我的虔诚推戴者,而虞画诗呢却是被我们强拉硬拽强行从军的。
不过虞画诗最主要的职责是担当我们坚实的挡箭牌,有这样一个出了名的乖乖女同我们一起,我父亲母亲也放心多了。

那时候我年事较小,那些个公子哥儿小姐们都不信服我,只是碍于我家的背景以是敷衍我几下。

直到我十二岁那年设计陷阱将几个长相凶悍的蒙面男子的马匹悉数绊倒后,我可谓是一战成名。

不过我这个人还是很低调的,全是苏青青在外头不遗余力地宣扬我的光辉事宜,末了还要加一句她也是那场战役的参与者,以至于她同我一起在这京城孩子圈里出了大名。

自那之后,那些曾对我爱答不理的小公子哥儿小千金们都对我十分推戴,我也是一韶光风头无两。

也有很多小帮派向我伸来了橄榄枝,我都悉数谢绝了,我可不是那种喜新厌旧的人。
我十分以为自己该当朝仕途发展,像我这样有脑筋有能力有统御力还忠心讲道义的人可真不多了……

奈何我是女儿身,我若是个男子,我爹也不用三天两头担忧我大哥的未来,忧心我赵家的未来了。

话说现在,虽说美女当前,但叶子牌对我来说还是更为主要的,毕竟为了发展自己的小帮派,钱财可是切切不能少的。

平常在府中,从来找不到一个人乐意陪我打,爹爹娘亲总教诲我,说什么我往后是要做当家主母的人,现下该学些琴棋字画女红之类以及管理后院等等,以提高威望……

害,我志不在此,母亲说的话我也就当耳旁风,听过就就忘了。

好在当时我堂姐是皇上最宠爱的惠妃娘娘,我大伯是威名远播的建威大将军,父亲也从不担心我未来之事,便任着我不学无术……

及笄礼那天夜里,母亲来我房里问我:“娴儿,你今儿见着那宰相之子了吗?”

我点点头。

我不过就看了杨绍之一眼,母亲这真是来的快。

顿时母亲满面笑颜,又问:“你以为那宰相之子如何?”

我想起午时凉亭内那惊鸿一瞥,不由得面上泛红,我咳了咳,装得老成回道:“嗯…看着人不错,快及得上堂哥一半的风骚倜傥了。

母亲听后点了点我的额头:“娴儿,不得无礼。

我揉了揉额头,眨着眼睛对母亲道:“宰相之子不错,甚合我意。

母亲大喜,眉开眼笑道:“我也如此以为,那宰相之子与我家娴儿是良配。

2.

我坐在前往皇宫的轿辇,临行前末了看了眼父亲母亲。

母亲一脸哀伤,眼角泪已风干,她是最不肯望我入宫的。
从前有大伯家的堂姐,她便也不担忧我,只望我能在京城中寻一外子做个当家主母就行,即便当不好,我还有这样的外家撑腰,也受不了什么委曲。

在他们眼里,我是个毫无心计,整日地痞耍赖的孩子。
在宫外他们能护着我闯祸,可入了后宫,他们便再不能护着我了。

我放下轿帘,端坐于轿内。

哎,没想到我没等到宰相府下的聘书,却先领了入宫的诏书,真是造化弄人啊。

“小姐你别难过,忍冬会一贯陪着小姐的。
”说话之人是我的丫鬟忍冬,从小和我一起终年夜,现在也陪我一起入宫。

年夜约行了一半的路程,轿辇溘然停了下来。

“梦娴……”一个熟习的男声响起。

我连忙掀开轿帘,扑进那人怀里:“绍之哥哥!

那男子身子一怔,我将头贴在他的胸膛:“你终于来了,绍之哥哥,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杨绍之僵在半空的手终是落了下来。

他柔声道:“这路上随行职员皆已换成宰相府的人,你不必担心,宫中事宜我也已为你打点好,今后要自己保重……”

我分开他的怀抱,只默默盯着他看。

面前这个满眼充斥着不舍与怜惜的男子,今后再与我无关了。

“绍之哥哥,梦娴走了。
”说完我便头也不回地上了轿。

我一入宫便住的凝喷鼻香殿,刚踏入殿内,便闻到一阵阵桂花暗香。

凝喷鼻香殿掌事宫女玉竹和首领寺人小桂子领着一众宫女寺人在殿前候着。

我忙呼唤他们起来,玉竹上前来掺着我:“小主一起奔波劳累,我已让杜若给您准备好了浴汤,现下就领您去。

在她们一通劳碌之下,我终于拖着疲倦的身子入睡了。

第二日一早,我便带着忍冬去慈宁宫拜会太后娘娘。

太后一瞥见我,便欣喜地挥手示意我靠近些。

她慈声对我说道:“书棋这丫头命不好,往后赵家的希望就寄托在你头上了……这皇后之位空缺已久,你定要努力爬上去,为赵家争光。

我脑筋嗡了一下,这话就彷佛小时候娘亲对我说的“只要你努力学好女红,在京城高官中的刺绣比赛中拔得头筹,你父亲长了脸,还怕不让你去江南玩?”

我不忍心见告太后她的期望肯定是要落空的,从小到大,从没人能够诱惑得动我努力,除非是我自己想通了。

以是说……我至今都未领略过江南的风光。

也从未成为父亲眼里真正的大家闺秀。

3.

听说三日后便是选秀的日子。
我是太后直接送进来的,虽说皇上默许,但还未封位分。

虽说我无心宫斗,对天子也没有什么感情。

但我还是很想知道,以我如今的综合水平来看,能拿个什么位分。
况且,如此盛大的场合怎么能少的了我?

“小主长得美若天仙,现进了宫,前有太后照拂,后有建威大将军倚靠,少说也得是个妃位!
”说话人是杜若,我十分喜好她,没别的缘故原由,就由于她嘴甜会说话,能夸的你迷失落自我。

就像现在,我拿着铜镜左看看右看看,怎么看怎么以为自己怎么长得这么好看,以我这样的姿色确实该妃位起步。

今早我专门换上了一身在江南丝绸阁花重金定制的霓裳裙,我今儿就想看看那天子到底长什么样,再者顺便艳压一下群芳。

可是,当我刚要踏出凝喷鼻香殿时,却被小桂子给拦住了。

天子居然敕令不让我参加殿选!

这么热闹的场合,这么多的美女佳人,竟不让我这个京城交际花去见识见识?真是白瞎了我这身这么贵这么好看的衣服了!

我气哄哄地坐回殿内,忍不住在软榻上打了几个滚,但一想到这样会污损我的新衣,便命忍冬进来为我换衣。

忍冬边给我换衣边抚慰我:“小姐,生气伤身啊。

杜若在在边上应和着:“小主,您该高兴啊,你这是直接被内定了!

我右手握拳一拍左掌,道:“对啊!
忍冬,将我的霓裳裙收好,嫡我还要穿!

过了两三个时辰的样子,我听见殿外有一阵脚步声,我问玉竹:“表面怎么来了好些人?”

玉竹答道:“小主,外头是今儿刚入选的小主,赐住枫湘殿,就在咱们凝喷鼻香殿背面。

这么说我有邻居了?我心中大喜,问道:“那我现在可以去看看吗?”

玉竹忙制止我:“小主,您现在该在殿内期待皇上的晋封的诏书。

又过了一个时辰,我都等的想睡觉了,又听见外头一阵脚步声。

我问玉竹:“是传旨的公公来了吗?”

玉竹点点头又摇摇头:“是去给住在枫湘殿的小主传旨的,听说是封了从七品朱紫。

“哦。

我等到太阳落了山,实在耐不住去用了晚膳。
待我吃饱喝足,坐在门口吹风时,终于听见往凝喷鼻香殿来的脚步声。

我已兴趣缺缺:“玉竹,这回我没听错吧?是来凝喷鼻香殿传旨的公公吗?”

玉竹大喜,连忙领我在殿外候着。

紧接着我便见到掌事公公刘忠民举着诏书来了。

“奉天承运,天子昭曰:尚书省尚书令赵志坤之女赵梦娴,着封为正八品美人,钦此。

我同凝喷鼻香殿众人一同磕头谢恩,直到刘公公拜别。

“小姐……”忍冬一脸担忧地看着我。

我摆摆手:“无碍,反正我也不奇异当什么妃子。

我一脸无所谓地进了殿内,但心里却十分不舒畅。

这算什么?我怎么才是个美人!
说好的内定呢!

末了还是玉竹悄悄对我说:“小主,一入宫门深似海,前身所有事宜都该忘却,安心做好皇上的嫔妃才是生存之道。

4.

不过,一想到我才被封了个美人,我便连我最心爱的霓裳裙都不想穿了,只随意穿了身素净的衣裳去了贵妃娘娘的宫殿问安。

来咸福宫主殿请安时,我竟瞥见了几个熟习的面孔。

在我震荡之际,便听见玉竹在我阁下悄声见告我:“赵美人,那个穿红桦色衣服的是中书省中书令之女苏朱紫,苏朱紫阁下那个穿水蓝色衣服的是门下省侍中之女虞常在,站在桂树下的那个穿栗色衣服的是宰相之女杨容华,是这次入宫的人中位分最高的……这几位是京城里颇著名誉的小主,赵美人一定要小心对待……”

谁料她话音刚落,苏朱紫便瞥见了我,朝我挥了挥手。

在贵妃娘娘殿里辞职后,我便随苏朱紫虞常在一起同行。

我得知,虞画诗赐住潇雨殿,苏青青住在我住的凝喷鼻香殿背面的枫湘殿,而宰相之女杨羽薇则赐住娠芳殿。

这下子,今后这后宫日子不会无聊了。

晚间我在枫湘殿用的晚膳,溘然以为入宫也蛮好,能够每天跟姐妹一起玩闹。

我正吃着糕点,忽然听见苏青青开口道:“我还以为能参加你和杨绍之的喜事,没想到咱们竟然一同进了宫,成了皇上的女人……”

她话未说完,我便被栗子糕噎住了,苏青青匆忙给我递水,我猛地喝了一杯才顺了下来。

“苏朱紫,你想谋害我啊!
”说罢,我便拿着圆扇在她额间一敲。

苏青青本还在担心我,见我又生龙活虎起来,便也拿着扇子欲往我头上敲。

我眼疾手快,提着裙子撒腿就跑,与她在枫湘殿里追逐嬉闹了好一阵儿,她才因没了力气而靠在软榻上喘着气。

我大笑起来,得意道:“我在赵府时什么也没学会,可上房揭瓦的本事可是全体京城的姑娘们比不过的!

丫鬟银朱正在给苏青青煽风,苏青青胳膊撑着炕桌,对我道:“这么说你还挺自满的嘛。

“那当然!
”我嘻嘻笑着,一副不思进取的样子容貌。

苏青青还想再说什么,就听见表面有人宣:“皇上驾到!

害,在哪遇见皇上不好,偏是在苏朱紫的寝宫遇见,真是够丢人的。

我连忙拉着忍冬从偏门溜了出来直奔凝喷鼻香殿。

明天将来诰日,便传出苏朱紫晋升正七品婕妤的。
我坐在殿前,看着表面寺人们捧着各式各样的赏赐从我殿外走过。

“美人不必倾慕,只要能得皇上宠幸,咱们凝喷鼻香殿亦可如此。
”玉竹在我耳边说。

我点点头。

由于苏青青是浩瀚秀女中第一个得到皇上临幸并且还被晋升的嫔妃,以是浩瀚嫔妃纷纭前来祝贺,就连高位嫔妃中的贵妃、德妃也遣了公公来给苏婕妤送了赏赐。

而我这个小小的赵美人只能眼巴巴看着这群人从我殿门前经由,又从我殿门前离开。

不过我这点倾慕很快就在收到娘亲给我寄的东西往后烟消云散。

娘亲派人给我送了好些金银首饰还有银两,信中说是,宫中不比自己家,月例银两不仅要坚持殿内花销、采买衣衣饰品胭脂,更要用来打点人事。

我欣喜地收下银两首饰,开愉快心地命人削了个苹果,悠哉悠哉在纸上写复书:母亲大人,女儿在后宫过的实属乏味,望母亲大人下次能给我送些商场上的新鲜玩意或是些话本小人书,以便解女儿在后宫的苦闷之心。
署名:您最最最亲爱的女儿。

我将信叠好交给信差,末了对他郑重道:“务必交到尚书令夫人手上。

5.

皇上接连几昼夜宿枫湘殿,白日里也召苏婕妤前去养心殿陪伴,害得我整日在凝喷鼻香殿里无聊的要疯了。

这日,我终于受不明晰,便要去潇雨殿寻虞常在。

经由一个宫殿时,正巧遇见杨容华和她的丫鬟佩兰。

我本想躲开,却先被她的丫鬟佩兰瞥见。

真是躲得过月朔躲不过十五,我只好上前见礼。

杨容华瞥了我一眼,走近我,将我全体人打量了个遍:“起来吧。

我刚准备要走,又被她一句话给拉了回来。

“你便是尚书令之女赵梦娴?”

我点点头。

接着她冷哼一声,道:“惠妃娘娘刚殁,你便急不可耐地让太后娘娘送你进宫,你这快意算盘打得可真美啊!

这什么跟什么啊,这京城的八卦也太颠倒是非了吧!

“杨容华误会了,是太后娘娘让我入宫的,我只是奉旨而已。

“哼!
惠妃娘娘在时,你假装与我大哥相好,如今惠妃娘娘不在了,你便想进宫顶了她的位子,你这点心思我大哥看不穿就算了,如今在我面前你装什么无辜?”

我虽说年纪在这群秀女中确实小了点,但我辨别是非的能力绝比拟她们强。

即便我现在阐明不清楚,但我也不是可能就这么躺平任嘲。

“我大伯是建威大将军,我堂姐是惠妃娘娘,我父亲是尚书令,我从小便是父亲母亲捧在手心终年夜的,你以为我屑于如此吗?”说罢我便再行一礼,“我还有事,先行辞职。

一起上,我心中烦乱,忽然开口道:“你说绍之哥哥也会这么以为吗?”

忍冬一怔,犹豫少焉,回道:“那日世子专程在半路截下小姐,依奴婢看来,世子不是那样的人。

我叹了口气:“但愿如此吧。

我到潇雨殿的时候,虞常在正收视反听操琴,我命下人别出声,待曲毕,我才走上前去。

她瞥见我来了,忙走出来欢迎我:“你在这站多久了,怎么也不见告我一声?”

“太好听了,我不忍心打扰。

虞常在携我坐下:“怎么不见苏婕妤同你一起来?”

我吃了口茶,回道:“她现在可忙了,皇上整日召见她,我都未便利去找她了。

“你呀,真是不明形势……凝喷鼻香殿与枫湘殿挨着,你又与苏婕妤从小交好,这时候你就更该多去枫湘殿走动走动。
”虞常在拿着茶盏,苦口婆心道。

我立马将她的想法遏制:“不了不了,我去了岂不是妨碍了他们,我也不想做那种没有目光见的人。

虞常在叹了口气:“曾经在宫外大家亲密无间,可现在入了宫,到底与从前不一样了。

我心中涌起一层波澜,却又在吃完末了一块栗子糕后沉着下来。

小时候,我们三人皆是爱吃栗子糕的。

6.

这半个月来,虞常在杨容华接连被皇上临幸,位分全都晋了一级。

苏婕妤被皇上赐了字——丽,说是由于苏婕妤清丽动人。

后宫也逐渐涌现了些黑马选手,比如吏部侍郎秦明德之女秦艺淼,被封了正八品美人;大理寺少卿袁恺之女袁幼宜,被封了从五品良娣;还有车骑将军霍恩海之女霍玲玉,被封了正五品婉仪。

而我这个赵美人依旧还是那个赵美人,入宫半个多月了,至今未被皇上翻牌子,就连圣上一壁都还未见着。

这日,太后娘娘宣我去慈宁宫。

“美人不必紧张,太后娘娘为人亲切,定不会难为美人的。
”玉竹看着我一脸赴去世的表情,只得柔声劝道。

每次要见这种大人物时,我总要带着玉竹才能放心。

即便这个人是我姑母,可我从小到大并未见过她几面,自然比较生疏,更何况现在她又如此愿望着我能坐上皇后之位……

“嫔妾拜会太后娘娘。

太后正躺在榻上,半阖着眼,道:“起来吧。

又见太后遣退了所有人,全体慈宁宫就只剩下她、我还有一个她的贴身宫女苏木。

“天子这些日子都未曾去凝喷鼻香殿?”太后问道。

我点点头:“未曾来过。

“天子现在的脾性我是加倍看不懂了……”太后叹了口气,接着道,“既然天子不来你宫中,你就该想些办法将他吸引了来……总是霸占掌握别人,哪天遇见个能吸引住自己的,这个新鲜劲也足够你坚持到生子晋妃了……”

我愣怔一下,满脸惊异地看着太后。

或许是躺累了,太后示意苏木给她揉了揉胳膊腿。

“你若不争,这今后日子便是要受别人眼色活……”

离开慈宁宫后,我一起上依然在想太后的这番言语。

果真是上一届宫斗冠军,男人的心思摸的透透的。

可是,对我而言,不争不抢安然康健地在后宫生活下去,才是我入宫唯一目的,也是绍之哥哥所希望的。

况且,太后或许不知道,我进宫这么多天连皇上的面都见不着,更何谈去勾引皇上?

我心中思考万千,回到凝喷鼻香殿便

忽然闻到一阵暗香,我举头看去,忍冬正拿着盘糕点站在我床边。

“小姐,这是奴婢用院里的桂花做的桂花糕,小姐快来尝尝吧。

我真是太爱忍冬了,切实其实填补了我心不灵手不巧的弱点。

果真没有什么烦恼是一顿好吃的不能办理的,如果有的话,那就两顿。

正在我开愉快心吃桂花糕时,小桂子跑了进来,说是安平公主求见。

安平公主是当今皇上的亲妹妹,与我年事相仿。

可这安平公主前来所为何事?在我影象里,彷佛与她毫无交集,就连见都没见过。

安平公主是一个人来找我的,她一见到我就拉着我的手,欣喜道:“你便是那个常胜帮的帮主赵梦娴?”

我心中一惊,难道我常胜帮的名号都打到皇宫里来了?果真我适宜走仕途嘛!

我正了正声,谦声道:“公主也听说过常胜帮?”

安平公主点点头:“我从前住在齐王府时,常常瞥见你们开会,你彷佛很厉害的样子。

啧啧啧,没想到就连皇宫都有我的粉丝啊……

我心中大喜,将忍冬本日做的桂花糕全包好了送给安平公主。

安平公主也不客气,拎着装的满满的食盒,对我招手:“那我就先去枫湘殿去看丽婕妤了,下次再来看美人姐姐。

7.

又过了一个月,御医诊断出丽婕妤怀了身孕,皇上大喜,晋丽婕妤为丽昭仪,待产下龙子,即可搬去新宫殿。

这些日子我整日往枫湘殿跑,各种监督丽昭仪的饮食用度,防止她出了闪失落。

全体后宫的妃嫔险些全都去看望过丽昭仪,这是我第一次瞥见这么多嫔妃。

就连常年不问后宫之事的太后也亲自前去枫湘殿探望。

太后回宫时嘱咐我相陪,我便乖乖巧巧地走在她身边。

待行至御花园时,太后开口说道:“丽昭仪同你在宫外便相识,又与你同一韶光入宫……“

我点点头,负责听太后讲话。

“短短一个多月,她从从七品朱紫一起升到正三品昭仪,现在还怀了龙嗣……”

我连续点了点头。

太后步子停了下来,瞧了我一眼,皱了皱眉:“天子在王府时,贵妃曾有过一个儿子,不过刚出世不久就短命了,现如今只有德妃、敬妃各有一个女儿。

太后拿起我的手,在我手心一拍:“若是丽昭仪这胎是龙子,那出世便是皇宗子,那时你再想争就失落了先机了……”

我陪同太后回了慈宁宫,要辞职时,太后指了指阁下的苏木:“苏木,去送送赵美人。

从慈宁宫回凝喷鼻香殿的路上,我手里一贯牢牢攥着一包药粉,脑海里不断回放着慈宁宫外苏木对我说的话。

“美人不必担心,只需逐日在苏昭仪吃食里放上一点,便可让苏昭仪神不知鬼不觉地滑胎,不会危及性命,也绝不会被太医院的人诊断出来。

我不过就想在后宫好好过日子而已……

我回了凝喷鼻香殿,立马将太后给的药藏在床榻下。

我坐在床边,却还是以为不安心,藏在这儿也太随意马虎被创造了,想来想去,只能将药藏在喷鼻香囊中收入库房。

害人这种事我还做不来,更何况是我从小一起终年夜的朋友。

又过了些时日,丽昭仪的肚子已经微微显怀,敬事房也将丽昭仪的绿头牌给撤了下来。

承圣宠的丽昭仪要安心养胎不能侍寝了,而另一大波久违圣恩的妃嫔们终于有了盼头。

而我却是那个最幸运的嫔妃,这晚我被皇上翻了牌子。

我全身裹着被子被寺人抬到乾清宫,躺在床上等待皇上时,我的心一贯砰砰直跳。

不多久,一个穿明黄色龙袍的人走了进来,宫女们上前将他的外衣脱下,便逐一辞职。

皇上温顺地看着我,道:“娴儿……”

言语间的温顺旖旎似要把人融化了,我酡颜到耳朵根,只以为心跳加倍快了。

我呆呆地任由他亲吻着我的脸颊额头,末了落在我的唇上。

他伸手掀开我身上的被子,我却僵了一僵,下意识便要捉住他的手。

他仿佛绝不在意,连续他的动作。

他伏在我身上一直地亲吻我,嘴里还时时喊着我的闺名。

我忽然想起太后对我说的话,便开始笨拙地回应他。
我瞥见他眼中染着情欲,开始更加热烈地亲吻我。

在当他想要进一步时,我却胆怯了……

皇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一双剑眉星目,带着些许寒意,他沉声道:“你不愿意?”

我不敢看他,只摇头道:“不,不是,妾身只是第一次侍寝,难免有些紧张……”

皇上见我浑身打着颤,就连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他冷哼一声,从我身高下来,便召刘公公进来。

我连忙抱着被子将自己裹的牢牢的,只听他道:“去霍婉仪那。

紧接着便听刘公公尖声喊道:“嘱咐窈怡殿霍婉仪准备侍寝!

一阵喧哗之后,乾清宫空无一人。

我裹着被子光着脚一步步朝凝喷鼻香殿走去。

8.

我曾经是后宫中的小透明,但经由昨晚,我成了阖宫高下的笑话。

今早去贵妃宫中请安时,一起上不知有多少妃嫔在后面对我指指示点。

以前我有大伯有爹爹有太后撑腰,但如今我得罪了皇上,即便是个小小的答应现在也敢当着面给我神色瞧。

就好比此时我面前一脸嚣张的吏部侍郎之女秦艺淼,与我位分相同,即便她父亲官阶不如我父亲的,却也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这不便是那个……那个第一次侍寝却被皇上嫌弃确当夜去了窈怡殿的赵美人吧?”秦美人捂着嘴笑道。

秦美人阁下的丫鬟也随着笑:“回美人的话,便是她。
听说后来皇上管都没管她,任着她光脚裹着被子走回去的呢……”

忍冬忍不住,便开口道:“你别欺人太甚!
我们小主能轮到被你说道?”

“放荡!
本小主正在跟我的丫鬟说话,轮得着你这个贱婢插嘴?”秦美人厉声斥道。

忍冬还欲为我说话,我却有些无力,拉了拉忍冬的袖子,便回了宫。

“小姐!
那个秦艺淼不过是侍郎之女,就这样竟敢在小姐面前放荡,小姐为何不反击回去,却平白受她们屈辱?”忍冬一脸忿忿不平。

看着忍冬这样,我真不忍心对她说,秦美人她们说的都是事实,我昨晚确实是这么狼狈。

即便是我光着身子躺在乾清宫的床上,皇上也会毫不顾忌地直接宣寺人进来。

我于皇上而言,什么都不是。

自那天过后,我便因染了风寒病倒在凝喷鼻香殿里。

在凝喷鼻香殿闭门不见的这几日,除了太后身边的苏木会时常给我送些补品药膳来,便从未有人上门看过我。

转眼到了中秋佳节,宫中举办了场中秋宴会,前朝品阶高的大臣皆受邀出席。

忍冬一脸欣喜地跑到我跟前道:“小姐,中秋宴上好些高官都会来参加,那时我们便能瞥见老爷夫人了。

这可能是近期来最值得期待的事了。

我点点头,从忍冬手中接过她刚摘的秋菊,看了良久,道:“虽入宫才几个月,我却也甚是惦记赵府。

我话刚说完,忍冬便伏在我腿上:“小姐,我也想赵府了,如果当年老爷不送小姐入宫就好了。

我眼中一片湿润,转头看向窗外,表面的菊花开的可真美,可比起赵府的还差的远呢。

中秋宴这天,我早早地就装扮打扮好了,纠结穿什么的时候,忍冬拿来了那件我最心爱的霓裳裙,却被我视而不见。

晚宴上,嫔妃按位定胜败排座,位分低者坐在宴席末端,多出来的嫔妃就得只能站着,然而像我这种位分低又不得宠的则早早地被排挤得没地儿可坐。

我本是想来远远地见父亲一壁,可现在看来还不如不见,省的他还要操心我。

趁无人把稳时,我偷偷溜出了庭席,一个人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园子里,却在一处湖心亭上看到一个熟习的影子。

我心颤了一下,朝湖心亭快步走去,附近时,我的步子却不可控地慢了下来。

与他对视良久,我终是先行了一礼,道:“世子。

又问:“为何不去宴席却在此处站着?”

杨绍之愣了愣,回道:“刚刚酒喝的有些急,便出来吹吹风。

“原来如此,那嫔妾便不打扰了。
”说罢,我便转身欲走。

“梦娴……”

我脚步一顿,转头看着他:“现在是在宫中,望世子谨言。

杨绍之走近我,一脸心疼,和那日我与他分开时一样,他道:“在宫中你可有耐劳?”

还好,我丢人还没丢到宫外去。

“没有,我过的很好,你不必牵挂我。

“我都知道了,你不必瞒我……”他沉着脸,轻声道。

唉……既然知道还问我做什么。

我沉默不语,只望着湖水。

“今后我定不会再让你受委曲!
”杨绍之说完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9.

待我回到宴席时,总以为有道目光一贯在盯着我看,我朝杨绍之那儿看去,却见他正若有所思地盯着面前木桌。

不是杨绍之?

我收回目光,不欲在此多留,便向贵妃娘娘请示先行回了寝殿。

晚间,我正欲入睡,却听见表面门被打开。

“忍冬?”我问道。

无人回应。

直到那人走到我床边,我才吓了一跳。

竟然是皇上!

“皇上,你怎么来了?”我有些惊异,脱口而出。

“怎么?我还不能来?”皇上直接坐在我床边。

“不,不是,嫔妾只是有些惊喜……”

显然皇上根本不信我这番说辞,他又问道:“宴席上为何提前走了?”

皇上居然瞥见我提前走了?下次行事还是得再低调些。

“嫔妾前几日感了风寒,今日又有些复发,以是便先行辞职了。

“是内务府欠缺了凝喷鼻香殿的月例还是布料,怎么会染了风寒?”我瞥见皇上满脸愠色,竟有些不可置信。

“是嫔妾身子弱。
”我恭敬回道。

皇上深深看了我一眼,却将我搂进怀里:“是朕让你耐劳了……”

那晚,皇年夜将我牢牢地拥在怀里,我却也在皇上怀里睡的十分沉着。

明天将来诰日醒来时,皇上已去上了朝。

我一个人坐在凝喷鼻香殿的床上,竟以为有些空落落的。

我被忍冬奉养着洗漱,这时杜若欣喜跑来,嘴里喊着:“美人吉祥,今儿刘公公前来赐了凝喷鼻香殿好些菊花,美人这是要转运了!

我不过便是陪皇上安定悄悄素睡了一晚,这就被赏赐啦?

不过杜若这句话还真是灵,我彷佛还真转运了。

自昨晚后,皇上总时时时来凝喷鼻香殿看看我,有事无事便问我想要什么缺陷什么,弄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说不想要、不缺了。

这几日,皇上每晚都宿在我凝喷鼻香殿,就像他当初每晚宿在枫湘殿一样。

后宫里的寺人宫女都是风向标,一看我受宠,纷纭对我既恭敬又唯命是从,我宫里曾受委曲的寺人丫鬟终于也可以耀武扬威一番了。

此时我正在养心殿为皇上研墨,他忽然问我:“赵美人,你想要什么字?”

我心中大喜,终于等到我“封官加爵”的这天啦?

我将墨锭放下,为皇上斟了杯茶:“但凭皇上做主。

第二日皇上便下旨封我为正三品昭仪,赐字“宁”。

看着寺人宫女们朝凝喷鼻香殿送的赏赐,听着好些嫔妃前来祝贺的体己话。
这是我入宫几个月来,头一回真切体会到的皇上宠爱的主要性。

苏木这次是笑盈盈地领着我去慈宁宫拜见太后的,太后瞥见我时,满脸笑颜,鱼尾纹都快伸到太阳穴了。

她握着我的手,慈声道:“现在你虽风头无两,但不可掉以轻心,只有怀上龙嗣,才能在这后宫有一席之地。

我点点头,应声道:“嫔妾知道了。

10.

这天,难得出门走动的丽昭仪竟然来了凝喷鼻香殿。

自她怀了身孕她便再没来我殿里,我呢则是这些时日一贯不得闲也就没去看她。

丽昭仪在银朱小心翼翼地搀扶下在软榻上坐好。

我看着她那副走不动路的样子,不由得揶揄道:“不过三个多月就走不动路啦?那你生产那日岂不是动都不能动啦?”

丽昭仪娇嗔一声:“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待你也怀了龙嗣,看你还说不说的出来。

这时杜若上了盘山楂糕来,对丽昭仪道:“咱们小主得知孕妇喜酸,特意嘱咐后厨做了些来送给昭仪尝尝。

不愧是我的丫鬟,既会说话又会干事,有出息!

丽昭仪拿了块尝了一口,嘻嘻笑道:“那就多谢宁昭仪啦!

说完她便示意银朱将山楂糕收下。

“建威大将军要去西北镇守的事你知道吗?”丽昭仪忽然说道。

我摇摇头,回道:“你怎么知道?”

丽昭仪砸砸嘴,道:“宫里都在传呢,建威将军是你大伯,我还想问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呢!

“哦,我说是什么事呢,不过便是换个地方为国效力罢了,像我大伯那样的金子在哪都是能发光的。

丽昭仪拍了拍腿,蹙眉道:“你傻啊!
你前几天刚得圣宠,这几天就传出建威大将军被调走京城的,你还不明白这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我看着她,十分不理解她为何如此敏感。

“若是真被调去镇守西北,不经皇上许可是不得擅自回京的。
”丽昭仪接着道。

我连续满不在意地喝着茶。

“丽昭仪,您可别再跟咱们小主说了,我们小主是最不懂这官场之事的。
”站在一旁候着的玉竹开口道。

丽昭仪皱了皱眉,瞧我一脸茫然的样子,也噤声不再言语了。

刚辞了丽昭仪,便听门外小桂子传:“宁昭仪,门外虞朱紫求见。

我忙宣她进来。

一进殿,虞朱紫便被这满殿的菊花吸引了去。

她笑道:“虽说当时丽昭仪得的赏赐也不少,却也没有你这满殿的菊花刺目耀眼啊。

我回道:“虽好看却都长在盆里,不如赵府后院的菊花,那才是真的满园菊花喷鼻香!

“这话也就当我面前说说,切不可在别人跟前讲,皇上赏赐确当然是最好的。
”虞朱紫佯装一脸严明,末了又道,“就连丽昭仪面前也不能开这样的玩笑。

“虞姐姐,你好久未曾来凝喷鼻香殿了,最近我一得空便和忍冬学怎么做栗子糕,你快来尝尝!
”说罢,我便将一盘栗子糕递到她面前。

她摇摇头:“我午时在敬妃那用的膳,吃了好些,现在吃不下了。

我兀自拿了块栗子糕塞进嘴里:“那姐姐下次一定要来尝尝!

聊了一下子虞朱紫便要回去了,临走前她却对我说了这样几句话:“丽昭仪与你位分相称,她虽怀着龙嗣却也敌不过你现在颇得皇上喜好……无论亲疏,防人之心不可无……她现与贵妃娘娘走得近,保不齐与你还是同心……我知入宫前,便是你与她脾气相投更交好些,可你年纪尚小又心思纯挚,怎么懂民气难测……”

听她这番言语,我心中不满,冷冷回道:“我们三个从小一起终年夜,这么多年她未做过什么对不起你我的事情,你如今如此揣测她,视我们多年姐妹情意于何地?”

虞朱紫并未辩驳我,只让我保重便自行离开了。

我望着殿门,问忍冬:“她该知道,这些话说出来毁的便不止我和她的情意。

11.

今日得空,我和忍冬去了安平公主的宫殿。

我到时她正绣着荷包,我盯了她好一下子,她才瞥见我。

安平公主连忙将荷包藏在身后,笑着对我道:“宁昭仪你来了啊……”

我见她脸上泛红,故意逗她:“公主这是绣给哪位情郎的啊?”

我话刚说完,便见她脸蛋更红了,她娇声道:“宁昭仪你可别再谈笑我了,我便是闲来无事自己绣来玩玩。

我从她手中将荷包拿过来,仔细端详了半天,问道:“公主这是第一次绣吧?”

她瞪圆了眼睛,点点头:“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

由于这荷包的绣工比我还差……当然我不能这么说。

“公主,你早跟我说你要绣荷包嘛,我贴身丫鬟忍冬可是这方面的好手,我身上带的荷包可都是忍冬绣的。

安平公主一听欣喜不已:“那宁昭仪可否将忍冬借我几日!

我笑着应下,又问:“果真是送给情郎的?”

这回安平公主终于红着脸点点头:“昭仪姐姐可千万别见告别人。

我忽然想起自己彷佛从未送给过绍之哥哥什么东西,现在也再无机会了。

我将忍冬推了出去:“忍冬,一定要好好教公主!

这样也算是填补我的遗憾吧。

听丽昭仪说,近段韶光车骑将军霍恩海在朝中风头无两,已与我大伯建威将军势力相称,相互制衡。

我只沉默着听丽昭仪讲,嘴里仍在一直地吃着糕点。
后宫嫔妃不该掺和前朝之事,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今夜皇上没来凝喷鼻香殿,而是去了窈怡殿。

“昭仪,皇上去霍婉仪那了……”杜若正在为我梳头发,“丽昭仪说的果真没错!

杜若现在嘴巴越来越不甜了,竟说些我不爱听的。

“入宫时麽麽教的谨言慎行现在全都忘了吗?”我低声斥道。

杜若噤声不语。

我才不是后宫里那些逐日苦等皇上临幸的妃子……况且这么多日以来皇上也从未要了我。

12.

景象逐渐转凉,我除了逐日去贵妃娘娘那晨昏定省,便是时时时去枫湘殿看望宁昭仪。

最近安平公主来找过我,说是她的意中人终于收下了荷包,还夸赞她的绣工不错。

我心中暗暗得意,毕竟是我看中的丫鬟,那技能能差吗?

看着安平公主欣欣然而去,我心中也十分的愉悦,没想到我竟还有做红娘的潜力!

我正坐在后院泡茶,忽然听见小桂子说刘公公来了。

我忙去殿前候着,又见刘公公眉开眼笑地示意宫女将东西送上来。

“宁昭仪,这是西北进贡给皇上的鲜奶,今儿刚到,皇上特意嘱咐了奴才来给昭仪送来!

“多谢皇上!
”我接过鲜奶尝了一口,果真美味。

殿内,杜若一贯盯着那碗鲜奶,忍冬瞧见忍不住笑道:“瞧你那副馋样!

我挥手让杜若再拿了把调羹来:“你尝尝吧。

她先是犹豫不定,见我眼神坚持,便拿起调羹尝了口,又欣喜道:“皇上果真还是最宠爱昭仪的!

我扶了扶额,无奈道:“果真是得给了好处你才能说好话啊。

今晚,皇上来了凝喷鼻香殿。

这是这些日子来,我头一次觉得到紧张。

我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我可不是一碗鲜奶就能被收买的女人!

而这回皇上却是直接躺在我身旁,只说了一句:“朝中之事啰嗦,朕今日甚累。

听着身旁他均匀的呼吸声,我竟然阴差阳错地抱住他,他身子一怔,伸手握住我。

第二日我醒来时,阁下又是空空如也。

今日朝中下旨派建威大将军去西北边疆镇守,而建威大将军之子赵昀则入职羽林军右卫。

丽昭仪听后挺着肚子也要来探望我:“妹妹,你不必担心,皇上如此宠爱妹妹,定不会亏待妹妹的!

实在我并不担忧,只要不犯大错,前朝后宫,皆可安然无虞。

这天我在后院闲逛时,竟然瞥见了棵橘子树。

以前我从来没把那棵树当回事,直到瞥见它开始结橘子了才被我创造。

我激动不已,忙命小桂子去内务府领了好些养橘树的肥料。
我坐在院后躺椅上边晒太阳,边看小桂子一行人在施肥。

“在做什么呢?”

不知道皇上何时来的,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我身后我还未察觉。

我忙起身准备见礼,他却摁住我,朝我的视线看去:“宁昭仪喜好吃橘子?”

实在也谈不上什么喜好不喜好,只是溘然瞥见自己住所竟有棵橘树,便一时心血来潮而已。

我点点头:“好吃的我都喜好。

只见皇上点点头,第二日便派人来凝喷鼻香殿,在后院里栽满了橘子树,还送了我好几篮的橘子。

前几月一出殿门就能闻到阵阵桂花甜喷鼻香;现如今一出殿门,满鼻子橘子暗香,真真是……神清气爽。

不过我殿里的宫女寺人倒是非常愉快,这么贵重的水果今后对付他们而言也算是唾手可得了。

不过我还没好好狂吃一顿,丽昭仪就闻喷鼻香而来了。

早知道我这满院子的橘树一定逃不过她的鼻子,早早地就命人将一箩筐橘子给丽昭仪送了过去。

后又给太后、安平公主、虞朱紫、高位贵妃以及些不相识的嫔妃都送了些。

丽昭仪那时还揶揄我:“你这是拿着皇上的赏赐做免费的人情。

不过我也不在意,反正我院中什么都缺,便是不缺橘子。

13.

今夜皇上又来了,我微微有些紧张。

不由得又暗暗告诫自己:我可不是他一院子橘树就能收买的女人!

不过这回贰心境挺好,用晚膳时,还主动夹了几块肉往我的碗里放。

不过这倒是苦了我,吃块肉就得起身拜谢,皇上他也不知道免我的礼让我安心吃个饭。

用完晚膳后,皇上便坐在案边批阅奏折。
我由于刚刚没吃饱,便坐在一边剥橘子吃。

吃了年夜约四五个的时候,我溘然想起了皇上。
他这么辛劳地在办公,我却在一边悠哉地吃橘子,仿佛也太没心没肺了。

我拿着剥好的橘子蹑手蹑脚地走去案边,将一瓣橘子递去皇上唇边,他绝不犹豫直接张嘴吃了下去。

他吃完,我再喂。

他再吃完,我还喂。

他还吃完,我依然喂。

这么一番喂下来,我深切疑惑皇上给我栽这满院的橘子只是为了方便他自己吃!

“怎么不喂了?”皇上忽然问道。

“哦是妾技艺有些酸了,安歇安歇……”

光给你喂,我自个儿不能吃,可不累吗?

我见皇上没有答话,便试探着回了软榻。

却见他抬开始看了我一眼,当他目光落在我手中刚拿的橘子时,我知道大事不好……

果真他朝我走来想抢我的橘子了!

我连忙护住我手中的橘子,却见他忽然将我横腰抱起,我愣怔着,手里还拿着橘子。

“皇…皇上……你吃橘子吗?”我有些忐忑。

只见皇上并不答话,而是将我抱去床上。

“橘子吃多了口齿发酸,朕现在想吃些甜的。

“我才不是几棵橘子树就能轻易被收买的女人……”

糟糕,我怎么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皇上并未动怒,而是豁达一笑,轻声对我道:“那朕将自己送你,够不足收买你的至心?”

这是什么土味情话!
我可不是几句甜言蜜语便能被轻易虏获的人!

可是,大概,大约……

我低估了皇上的个人魅力,也高估了自己的意志力。

那夜我终于真正成了皇上的女人……

14.

晨间,我睁开眼时,皇上还未醒。

他牢牢拥抱着我,周身散发的温暖切实其实要把我的心融化了,我又往他身上蹭了蹭,将他拥的更紧,甜甜地又睡了一觉。

经由昨晚一战,我一举跃入高位妃嫔,封了个宁妃娘娘。
入住蘅卿宫。

蘅卿宫离养心殿很近,我刚搬过去就收到皇上的旨意宣我去养心殿。

皇上还是很辛劳的,虽说宣了我去养心殿,但仍还是头也不抬地埋于奏折之中。

我悄声站在一旁,见他拿起手旁已空的茶杯:“添茶!

我走上前拿起茶壶为他倒茶。

皇上依然专一盯着奏折,头也不抬拿起茶杯喝了口,皱了皱眉头,厉声道:“这茶冷了……”

当他抬开始瞥见是我时,面上严厉之色立马须臾即逝,他温声问我:“来了多久了?”

“我刚到便听见你说添茶。

他伸手攥住我的手,将我拉进怀里。

“大凉边界突厥屡屡反攻袭击,朕近日都在为此事烦恼……”皇上说到此处,又用指尖点了我鼻子一下,“只有见到娴儿,朕内心才能得以沉着。

没想到我在皇上心里还有定心安神的功效啊。

我回握住皇上的手:“嫔妾愿为皇上排忧……”

今夜皇上赐了我蘅卿宫一支金步摇,却连续几日都宿在了窈怡殿霍婉仪那儿。

这几日我逐日便是栽栽橘树,吃吃橘子,对霍婉仪受了皇上什么什么赏赐充耳不闻。

“宁妃娘娘,您为什么不争一争啊,瞧霍婉仪身边的小丫鬟鼻子都快扬到天上去了!
”在这抱怨连天的宫女便是杜若。

我淡然地吃了瓣橘子,道:“本宫现在可是宁妃娘娘,何必与一个婉仪计较?况且赏的都是些金银珠宝的俗物。
”哪里有我的橘子树实在?

“宁妃娘娘你不知道,这后宫变数大……”杜若还欲多说,可又自知说出来不吉利,便噤了声。

我知道。
如今我虽说是得宠,可毕竟不能担保皇上不会变心,我现在又无一儿半女,即便坐在这个位子却还是不得安逸的。

贵妃娘娘难得召了我去帮她看手帕花样,原来我成了宠妃,就连我的审美都得到了大家的认同。

我刚进咸福宫,贵妃娘娘便亲切地握着我的手说:“宁妹妹,快来坐。

贵妃娘娘让我挑完花样后,又与我唠了几句体己话。

还特殊大度地跟我聊起皇嗣之事,她说:“妹妹现得皇上圣宠,是该好好把握机遇,无论皇子公主,总要先有一个才好。

贵妃娘娘这番言语颇有种太后附体的觉得,我看着她一副温婉端庄又亲切的样子,想来这皇后的位子大抵是与我无缘了。

末了贵妃又对我说:“得空时多去丽婕妤那走动走动,也好多沾沾孕气,她可是侍寝几次就怀上龙嗣的……”

我听后应是,又在咸福宫坐了会儿便辞职了。

几日后霍婉仪被晋了嫔位,皇上封了车骑将军霍恩海为骠骑大将军,带兵战突厥。

如今朝中有一股新兴势力正在崛起,本是包衣出身的张池昌被皇上提携,位居羽林军左卫。

而张池昌的妹妹张灵心被皇上纳入后宫,成了与我和玉嫔共分恩宠的心婕妤。

这下子,我耳边听到的就不止玉嫔与皇上的各种房事了,还有心婕妤同皇上的各种琴瑟和鸣。

不过有趣的是,皇上赐心婕妤住了凝喷鼻香殿,那个皇上赏赐满院橘树的地方。

我就说皇上果真是为了自己方便吃橘子。

听说自从心婕妤住进去后,怀着身孕的丽婕妤成日里总跑凝喷鼻香殿讨橘子吃。

这个苏青青可真是没出息!

不过我也是挺怀念我的橘子树的,于是便命忍冬做了盘山楂糕栗子糕之类,我好找个情由去看看。

我先去了枫湘殿,将糕点端给丽昭仪。

丽昭仪即便是挺着个大肚子我依然也能感想熏染到她险些要跳起来的激动。

她拉着我的手对我道:“我知道你惦记你的橘子园,我与那心婕妤关系不错,我带着你去!

说着她便一手牵着我,一手示意银朱端着糕点。

刚入凝喷鼻香殿,便是橘喷鼻香扑鼻,我至心以为这凝喷鼻香殿是个宝地,种什么长什么旺什么。

心婕妤走上来给我见礼,扶她起来的时候,我仔细将她看了看。
小脸小眼小鼻子小嘴的,就连身材个头都是小巧玲珑的,颇有那种江南女子的孱弱劲儿。

我不由得问她:“妹妹芳龄几何?”

心婕妤答:“再过几个月就满十七了。

哦……

我在心中安慰自己:虽然她长得小,可是她年纪老啊。

只听丽昭仪笑着道:“你再问这宫中的妃嫔也没有比你小的了。

又见她从银朱那将糕点递给心婕妤,道:“心妹妹,你快尝尝,这可是宁妃娘娘专门为你做的,便是为了换你几个橘子吃呢!

我讪讪笑着,不做言语。

心婕妤接下糕点,对我行了一礼,笑道:“多谢宁妃娘娘,娘娘若是想吃派人来跟我说一声就行,我遣底下人给你送去,想吃多少有多少!

我笑笑:“那就多谢心婕妤了。

15.

晚上我躺在榻上正吃着忍冬剥的橘子,忽然听见玉竹慌张的声音:“宁妃娘娘,奴婢听外头人说,心婕妤中毒了,太医院的人现在全围在凝喷鼻香殿救人!

我猛地从床上跳下来:“我今儿下午去看她时还好好的呢,怎么说中毒就中毒?”

只见玉竹支支吾吾回道:“回宁妃娘娘的话,心婕妤身边的丫鬟莺娘说…说……”

玉竹难得说话这么不利索。

“说啊!
莺娘到底说什么了?”

“莺娘说…心婕妤是吃了娘娘您做的糕点后…才……才中毒的……”

我顿时如被雷劈了一样平常,气得吼了一句:“含血喷人!
我蘅卿宫的糕点怎么会有毒!

忍冬连手上的橘子都掉在了地上,忍冬从未见过这种大世面,我按了按她的肩膀道:“有我在,谁都别想曲解本宫的人!

“玉竹,备轿,我们现在就去咸福宫!

谁料我话音刚落,蘅卿宫正殿的大门就被人打开,为首的宫女寺人皆是贵妃娘娘宫中的人。

只听为首的大宫女芳禾道:“宁妃娘娘,贵妃娘娘请您和忍冬往咸福宫走一趟。

咸福宫殿内,贵妃娘娘坐在主位上睥睨众人。

莺娘跪在地上哭哭啼啼,丽昭仪则坐在边上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容貌。

贵妃娘娘瞥见我来了,嘱咐宫女:“赐座。

我坐了下来,忍冬站在我边上浑身颤动,我伸手握了握她的手,轻声道:“别怕。

贵妃娘娘面上毫无表情,对莺娘道:“现在宁妃娘娘来了,你把事情经由再说一遍吧。

“回贵妃娘娘的话,今儿下午宁妃娘娘和丽昭仪一起来凝喷鼻香殿看望心婕妤,然后丽昭仪就从银朱那端了盘糕点递给我家小主,说是宁妃娘娘亲手做来送我家小主,只为换凝喷鼻香殿几个橘子吃……晚上我家小主吃了宁妃娘娘的糕点后就开始胸闷腹痛,末了竟都吐出血来,我这才创造大事不妙忙去请了御医来,御医说我家小主是中毒了……”

这莺娘边说边哭,样子十分悲惨。

贵妃娘娘又问:“莺娘说的,你们可有什么异议?”

场上无人做声。

“宁妃你可有什么想说的?”贵妃娘娘看向我。

“心婕妤中毒之事与我无关!
”我回道。

此时丽昭仪也忙上前跪下来,为我说话:“贵妃娘娘,宁妃娘娘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下毒害人的事!

“你还怀有龙嗣,怎可随意膜拜,快回去坐着!
”贵妃娘娘斥道,“银朱,还不扶你家主子坐回去!

银朱上前想要搀丽昭仪,却被她甩开:“贵妃娘娘,一定是有人移祸宁妃!

贵妃娘娘拍了拍手,示意宫女将糕点拿上来:“那这有毒的点心又该作何阐明?”

“回贵妃娘娘,这糕点并非是给心婕妤的,而是……”丽昭仪说到此处却停了下来,犹豫着不再开口。

“而是什么?”贵妃娘娘将茶盏往桌上一扣。

“而是宁妃娘娘赏给丽昭仪的!

银朱差嘴答道,却被丽昭仪厉声喝道:“银朱闭嘴!

只见贵妃娘娘冷笑一声,将丽昭仪扶起来坐下:“你将别人当作姐妹,可别人却并不一定与你同心……”

我气的浑身颤动,握着椅子的手直冒着汗。

这糕点是我嘱咐忍冬做的,可以忍冬的脾性,她绝不可能做这种事,况且她在这世上能倚靠的便只有我,她哪来的道路去搞毒药来……

可这盘糕点经手之人不过那几个,又全是些不可能的人,这毒到底会是谁下的?

想到此处,忽闻表面有寺人前来报告。

“回禀贵妃娘娘,奴才在蘅卿宫丫鬟忍冬房里搜到了这个。

芳禾上前将寺人手里的物什上交给贵妃娘娘。

而在我看清那个东西之后,我再不能让自己镇静。

我站了起来,指着那个寺人骂道:“狗奴才!
真是放荡!
没本宫的许可谁让你们擅自搜蘅卿宫的!

贵妃娘娘并不恼怒我如此反应,而是朝屏风后看了一眼。

只见刘公公走了出来,朝着我恭敬一揖:“请宁妃娘娘息怒,奴才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彻查蘅卿宫。

我顿时心如去世灰,重重地坐倒在椅子上。

那寺人搜出来的不是别的,正是那日太后娘娘给我却被我塞进荷包里藏起来的药。

贵妃娘娘走至我面前将荷包放在我面前:“这荷包是不是你丫鬟忍冬之物?”

我去世去世盯着那绿色荷包,上面绣的秋菊图纹维妙维肖,这还是从前在赵府时,我见忍冬绣的好看抢来的。

此时我多么希望这只是只普通得绝不稀奇的荷包。

正当我犹豫着如何回答时,忍冬却溘然跪了下来:“贵妃娘娘恕罪!
宁妃娘娘恕罪!
这荷包是奴婢的,是奴婢一时鬼迷心窍想要加害心婕妤的……”

贵妃娘娘转身俯视忍冬,沉吟道:“你与心婕妤无冤无仇没有情由加害她……莫非是你受了什么人的指示,你只要如实说来,本宫自会为你做主。

“回贵妃娘娘的话,是奴婢自己的主张,是奴婢看不惯那心婕妤,她表面上装的柔柔弱弱,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容貌,背地里却指使自家丫鬟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况且本来是皇上赏给我们宁妃的橘子树,我还未曾吃过几个,现在却只能每天看着那些人在我面前炫耀,我一时妒火熏心,动了歪心思,请贵妃娘娘恕罪!

我的忍冬啊,你这都是些什么瞎情由,你这么温顺善良……是我没用,是我护不了你。

“你一个丫鬟哪来……”

贵妃娘娘还欲再追问,却听刘公公说:

“既然现在原形大白,心婕妤那边也已无恙,那杂家便去禀告皇上了。

贵妃娘娘皱了皱眉,沉声道:“蘅卿宫丫鬟忍冬下毒伤害妃嫔,即刻打入慎行司行刑,宁妃教导宫女不善,回宫闭门思过!

忍冬被寺人带走时,一贯一直转头看我,她朝我哭着喊着:“小姐,对不起……”

直到忍冬的背影完备消逝在咸福殿,我终于无力地倒了下去。

忍冬说过会一贯陪着小姐的。

忍冬食言了。

16.

当我再醒来时,我已经回到了蘅卿宫。

我睁开眼盯着床板良久,就彷佛统统都没发生。

忍冬该当还在一旁绣着花,或是在为我做糕点,亦或是剥好了橘子正准备喂进我嘴里呢……

“娘娘您终于醒了!
”是玉竹的声音。

为什么不能再让我抱负抱负呢?

“玉竹……你知不知道忍冬现在怎么样了?”我问道。

“忍冬在慎行司受了三十杖刑,被撵出了宫。
”玉竹答道。

杖责三十……被撵住了宫……

她若是去世了,便也一了百明晰。

可若是没去世,她今后又该如何活?

我浑身颤动,气喘不已,哭闹了起来:“不是!
不是忍冬!
是我!
那荷包是我的!
是我从忍冬那抢来的……是我!
都是我!
忍冬……我的忍冬啊……”

玉竹忙摁住我,抚慰我:“娘娘糊涂了,这全都不关娘娘的事,是忍冬做错了事……”

“玉竹,是我,真的是我!
那荷包是我的药是我的,全都不关忍冬的事!

“宁妃娘娘!

我顿时噤了声,转头看去,刘公公不知是何时涌如今这儿。

只听刘公公连续道:“请听奴才说几句,皇上宠爱娘娘便是知道娘娘心思恪纯,相信娘娘不会做出这等害人之事,若是娘娘再执意如此,怕是要寒了圣上的心了……”

刘公公走后,玉竹陪伴在我床塌,她轻声对我说:“娘娘,在后宫之中,万事皆要以保全自己为要。

可我却是为了保全自己而害了忍冬啊。

我溘然想吃栗子糕了,可因此前都是忍冬做给我吃的。

一想到今后,那个会绣花会做点心又温顺谅解的忍冬再也没有了,我的眼泪就掌握不住地掉下来。

我强忍泪水,挥退了所有人,一个人去了灶房。

我真是蠢,不会调料不会和面就连生火都不会。

灶房里真是又热又闷又呛,也不知道忍冬是怎么能在这样的环境里待这么久的。

我真有些累了,好想躺一下子。

“你在做什么!

我睁开眼睛,却瞥见皇上满脸愠色站在灶房门口。

“奇怪,皇上怎么也会来这种腌臜之地?”

我话刚说完,就被皇上拦腰抱起,皇上的怀抱可真舒畅,我掌握不住困意便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再次睁开眼时,我的床边就非常的热闹了。

“恭喜皇上,道喜皇上,宁妃娘娘有喜了!
”一旁的御医跪在地上为皇上报喜。

我居然有喜了?

多去怀了孕的嫔妃那沾沾孕气便能怀上,贵妃娘娘果朴拙不欺我。

我看着皇上喜笑颜开的样子,他或许该当是真的发自内心的愉快吧。

“刘忠民,赏!
”皇上对刘公公道。

“谢皇上!
”一众御医纷纭磕头谢恩。

御医辞职后,皇上挥退了所有宫女寺人,全体寝宫内便只剩我和皇上二人。

他握着我的手,柔声对我说:“朕终于和娴儿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了……”

“你说给咱们的孩子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永乐……凉永乐……就叫永乐如何?”

“朕希望我的娴儿永久陪在朕身边,永久愉快快乐……”

我看着他温顺如水的眼眸,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等娴儿诞下龙子,朕要封娴儿做皇后,立我们的孩子为太子。

此刻我又想起刚入宫时太后对我说的话,原来做皇后也没多难啊。

可我不想要皇子,我想要的是公主,若真是个公主,那大概便是忍冬她回来了……

我的眼泪又落了下来,不过好在皇上并不嫌弃我,还十分怜惜地为我拭泪。

“娴儿,朕召尚书令夫人嫡进宫陪你,可好?”

我看着皇上满眼的,牢牢握着他的手:“谢皇上!

第二日我好好装扮打扮一番,一扫前几日愁眉苦脸状,欢欢畅喜地欢迎母亲进宫。

母亲一瞥见我便要向我见礼,忙被我扶了起来。

她深深看着我,将我全体人打量了一遍,含泪道:“我的娴儿,母亲护不住你,让你在皇宫受累了!

本我是不想哭的,可母亲一说话一抹眼泪,我的眼泪水儿就决堤而出。

我与母亲相拥而泣了好一下子,玉竹终于出来劝道:“娘娘,夫人难得来一回,有什么体己话就多说些,可千万别光在哭上损耗大把韶光啊。

玉竹说的没错,母亲难得来一回,而且还韶光有限,不能啥也没干就光和我一起哭了。

母亲此时也抹干了眼泪,见告了我些有身心得,养儿心得,产后保养心得……

母亲跟我说这第一胎是最主要的,只要第一胎顺了,今后就不难了……

紧接着母亲又跟我说了比来赵府的事情,比如赵府今年的菊花开的尤为残酷,父亲这段韶光也常在府中陪伴母亲,不过我哥却还是和从前一样没点上进……哦还有我堂哥要结亲了,娶的是宰相府的二女儿杨羽潇,婚期就定在十一月初八。

原来我们赵家和他们杨家注定是有一层姻亲的。

16.

最近安平公主常往我寝宫跑,但每回总是欲言又止。

我知道她是想问忍冬的事,现在忍冬不在了,没人教她怎么绣荷包了。

“宁妃娘娘,你说我该怎么办?如何才能让他喜好上我?”只见安平公主唉声叹气地坐在在我阁下。

“我们公主这么可爱善良,他怎么会不喜好公主?莫非是他有心上人了?”

安平公主听我这么说后,更萎靡了:“你还真说对了,他果真就有喜好的人……可是,我也能觉得到他是喜好我的……或许他是忘不了故人吧……”

“被公主喜好可是他的福分!
不如公主直接见告皇上吧,皇上如此疼爱公主,定会玉成了公主。

安平公主脸羞得通红,对我道:“天子哥哥早都知道了,只是我让他先别下旨,我可不想让他娶一个自己不喜好的人。

我心中仿佛激起了一片荡漾,我牢牢握着安平公主:“公主定会有一段好姻缘!

韶光过得可真快,赵家和杨家的联姻仿佛还在昨日,转眼间已到了年终。

今晚宫中举办了合宫夜宴,席上不仅有后宫嫔妃还有前朝世家子弟。

宴会进行得热闹而持重,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其乐融融。

而我却无心于此,我座位对面坐的便是杨绍之,半年未见,他比以前更清俊了,脸也比从前瘦削,这半年来,也不知他过得如何。

想到此处我不由得轻饮一口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皇上坐在高座上开了口:“今日是除夕佳节,举国同庆。
朕这里还有一桩喜事……”

皇上说到此处停顿了一下,看向安平公主:“便是安平公主的婚事。

我看着安平公主满面潮红,想来安平公主终于得偿所愿了!

“今日朕便下旨将朕的妹妹安平公主赐与宰相府世子,众卿家没有异议吧?”

我的心猛地怔了一下,场上祝贺世子公主的声音我仿佛听不见了。

原来安平公主的意中人便是杨绍之啊……

也对,除了他我还真想不出还有谁能配的上公主。

可是,为什么我的心还是那么的难熬痛苦,快要喘不过气了。

还是一旁的敬妃拉了拉我的衣袖,我才回过神来。

原来是皇上见我与安平公主交往密切,关系无间,以是喊我起来说几句。

我缓缓站了起来,将面前酒盅里的养生茶倒在碗中,这是皇上专门为我准备的。

我亲自侑酒,斟了满满一杯:“妾不会说什么场面话,但瞥见安平公主能得此外子,我心中十分欢畅,妾身敬安平公主和世子一杯,祝二位永结同心白头永偕!

说罢我便举杯拱手敬了敬他们二位。

当我视线掠过皇上时,却见他面若寒霜,他冷冷道:“宁妃怀有身孕,这敬酒就免了吧!

我仿若未闻,含笑将那盅酒一饮而尽,末了我还将羽觞倒扣,才缓缓落座。

这酒还真是辣啊,若不是我心中烦闷难熬痛苦,我才不喝那折磨人的东西,真是比不得苏州醉喷鼻香醇适口!

皇上已阴沉了脸,他语气中夹杂着怒意:“宁妃不胜酒力,来人,送宁妃回宫!

回蘅卿宫的路上,我甩开那群宫女的手,执意只让玉竹扶着,嘴里还暗昧不清道:“我不回宫……我还没好好祝贺安平公主和驸马喜结良缘……我还要和他们一醉方休呢……”

我跌跌撞撞倒在地上,玉竹忙把我扶起来,语气有些埋怨:“娘娘,您这是何苦呢?”

我躺在寝宫的床上,辗转反侧,却怎么都睡不着。

现在除夕夜宴该结束了,虞朱紫该回去了,我偷偷起床去了潇雨殿。

都说虞画诗乖巧懂事,可只有我和苏青青知道,她才是我们三个之中最贪杯最爱酒的。
未入宫前,我总拉她来我的常胜帮,她那时乐意从军很大一部分缘故原由便是为了方便出府买酒喝。

还有那苏醉还是她带着我喝的,说是得让我尝尝她新觅来的好酒。

那时她常常醉在我家,还是我在门下侍中跟前为她打的掩护。

刚入宫那会儿,她知道自己住的潇雨殿挨着片桃园,便兴趣勃勃地叫我和苏青青来陪她一起偷偷藏酒,说是等明年这个时候挖出来再喝才更美味。

我站在潇雨殿门外,犹豫良久,终是没有拍门。

我独自一人去了桃园,凭着印象在几棵桃树跟前绕了一圈,终于踩到了一块硬物。

我将土下的瓷瓦拿出来将苏州醉挖了出来。

我靠着桃树坐下,捧着酒罐朝明月遥遥一敬,今晚咱们一醉方休。

我抱着酒罐,拖着怠倦的身子回了寝宫。

刚走进去,我便瞥见床边亮着一盏烛灯。

我一惊,手中的苏州醉掉落在地上,滚落于床边男子的脚边。

那人超越苏州醉,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站定,一股熟习的龙涎喷鼻香飘来。

他满脸怒容,眼中充斥着血丝。

“你是多么不想要这个孩子?”

我看着他,久久不语。

“你是多么不想做朕的妃子?”

我嘴唇微动,却仍是什么都说不出。

“好!
朕玉成你!

话毕,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瘫坐在地上,怆然泪下。

17.

皇上还是比较仁慈的。

我以为我会被打入冷宫,或者被贬了位分,谁料皇上竟然只是罚我禁足宫中,不许嫔妃探视。

禁足没什么不好,只是活动的区域小了点。

不许人探视也无所谓,反正我也不须要。

想起昨晚喝了这么多酒,还好是初期,不然是真的保不住了。

我躺在床上抚摸着肚子,眼泪又开始掉了下来:“我的孩,是娘亲对不起你,娘亲往后不会再这样了……”

立春时节,百花盛开,本是一年中最美好的时令。

可宫中却传来尚书令赵志坤贪污枉法、卖官鬻爵的事情,赵志坤现已被停职,交由大理寺审理。

听到这时,我正在殿前晒着太阳。

我心中以为并不是多大的事,不过只是被暂时停职,大理寺里的人都与我父亲相熟,定不会难堪我父亲,等到案子查清楚了,洗了我父亲的冤屈,也就无碍了。

我还未安定几天,便又听人说,朝廷派人查抄赵府,却在赵府的菊花园底下挖出了黄金万两,此事一出便震荡京城高下,民间也戏称赵家资产可谓是富可敌国。

赵家的事还未过去,宰相府也被牵连个中。

说是赵杨两大世家私下勾结,欲要篡位。

荒谬!
荒谬极了!

我赵家世代为国效力,鞠躬尽瘁!

杨家子弟也个个效忠职守,为大凉社稷出谋划策!

怎的如今皆成了别人口中的叛国贼?

我胸腹中一股热血逆流,我闯出蘅卿宫就朝养心殿奔去。

刘公公一瞥见我来了,忙上前拦住我:“宁妃娘娘,您可慢点走,小心肚子里龙嗣!

“我要见皇上!
”我不顾他的阻拦,冒死了往养心殿闯。

“宁妃娘娘,皇上在里面和众位大臣切磋要事,宁妃娘娘请回吧!

“那我爹爹……”

我更要进去了,我要拦着他们做决定,我要为我爹爹说几句!

“宁妃娘娘!
尚书令的事宜自由皇上决议确定,娘娘这样贸然闯进去是僭越了……况且,娘娘还在禁足期间,若是再因此事惹怒了皇上,那遭殃的可就不止娘娘一个人了……娘娘即便是不为自己着想,那也得想想蘅卿宫的那些个宫女儿寺人还有赵府那几百号家仆啊……”

我绝望地走回蘅卿宫,从前我惹了麻烦来都是父亲为我撑腰办理,可现在父亲失事了,我又该如何帮他呢?

这天晚上,虞朱紫来了。

许久未见她,一韶光我竟没认出她来。

“桃园的苏州醉,我一猜,便是你拿走的……”虞朱紫站在门前对我浅浅一笑。

我也一笑回她,又恹恹躺回榻上。

“我说过,你心思纯挚,也总将别人想的毫无心机。
你便是由于总这般装聋做哑、自欺欺人,才会令自己如此难熬痛苦……”虞朱紫随意找了个板凳坐下,“尚书令大人的事并不都是假的,只是你深陷个中,被蒙蔽了而已。

我不愿听她说这些话,也没有力气再与她辩论了。

“我有些累了,虞朱紫自行辞职吧。
”说罢,我便示意玉竹来扶我歇息。

虞朱紫仿佛预见到我会如此反应,便也不再言语,直截离开了。

晚间,杜若跟我说皇上来了,彷佛有些来者不善。

难道皇上是来找我发兵问罪了?

“见告皇上,就说我已经歇息下了,不容别人打扰。

杜若点头应是便退下了。

明天将来诰日,我在榻上等了良久都未曾等到来人奉养,只得自己起床。

我在殿外运动了好一下子,才瞥见玉竹和小桂子二人气哄哄地从殿外进来。

“你们这是怎么了?”我迷惑问道。

玉竹一脸嫉恶如仇地答道:“回娘娘,奴婢刚刚是被杜宝林叫去帮她整顿宫殿!

“杜宝林又是哪个新晋的小主?为何要来蘅卿宫叫你们去?”

玉竹咬着牙,不作声。

我又看向小桂子,只听他怯声道:“回娘娘的话,是杜若!
昨儿晚上皇上醉酒来蘅卿宫,杜若奉娘娘的命前去回皇上,却被皇上看上带回了乾清宫,今儿早刚封的杜宝林,诏书现在还没下来……”

“呸!
什么被皇上看上!
明明是她知道娘娘无心恩宠,才故意打扮得花枝飘荡地前去勾引皇上!
”玉竹狠狠地啐了一口。

我深深呼了口气,点点头,道:“那是她的福泽……等晚些时候诏书颁下来了,去库房挑些东西派人给杜若…杜宝林送去。

说罢,我便转身往殿内走去。

没等到诏书颁下来去给杜宝林送些赏赐,倒是先等到了杜宝林来蘅卿宫求见。

杜宝林刚一进殿,便直直地跪在我面前。

“宁妃娘娘!
请宽恕奴婢!
是奴婢有罪……是昨儿晚上皇上喝多了将我认成了娘娘您,才发生了那些事……”

我上前想将她扶起来,她却仍跪在地上。

“既然你现在被皇上封了宝林,那也便是主子了,哪还能还像做奴婢时随意膜拜在地上?成什么体统?”我冷冷说道。

杜宝林先是一怔,又哭了起来:“娘娘,请您恕罪!
是杜若对不起您,您骂骂我吧……”

我现在挺着个肚子,哪还有力气骂你?

“我并不怪你,你能被皇上看中自是你的福泽,快起来吧。

杜若跪坐在地上,哭哭啼啼起来:“娘娘,奴婢知道您心系皇上,对皇上情根深种,如今您这般绝不言语,奴婢心中甚是担心啊……”

真是够了,我都说了不怪你了,为何还要说这些令人头疼心烦的事?

“闭嘴!
本宫心思岂容你妄自揣测?本宫对皇上毫无儿女之情,也不屑于争宠,你与皇上之间如何也与我无关!

“皇…皇上……”只见杜宝林一脸惊愕地看着殿外。

我转头看去,恰好对上皇上怒意横生的双眸。

我知道,这一回,我和皇上是真的不可能和解了。

18.

听说太后接连几日去养心殿求见皇上,却皆被皇上因公事繁忙为由逐一回了。

不得已太后找到了我,她跟我说了好多好多,可我只记得一句话:“赵家要完了。

赵府被抄了家,所有资产皆收入国库,府上高下下几百号人都被发配到偏远之地做苦役。

远在西北的建威大将军也受了牵连,褫夺了封号,被迫交了兵权,做了个空有官衔的将军。

宰相因心机深重,觊觎皇位而被押入宗人府永久监禁。

世子杨绍之却因成婚后在外自行建府而躲过了此劫。

还好,还好,都还活着就好。

又过了一个月,丽昭仪成功产下皇子,皇上大喜,晋丽昭仪为丽嫔,大皇子赐名凉默成。

不过丽嫔还未与大皇子温存几日,便被贵妃娘娘抱走了,听说大皇子抱走那夜,枫湘殿内哭声不绝。

我被皇上解了禁足已经一个多月了,可皇上从未来见过我。

这天玉竹陪着我在御花园里闲步,忽然闻见一阵栗子糕的喷鼻香味。

再往前走便瞥见凉亭里敬妃正在给小公主喂栗子糕。

“敬妃娘娘。
”我走上前去。

“是宁妃啊,快过来坐下。
”敬妃挥手让我过去。

我坐在她阁下,她伸手将盘里的糕点递给我:“快来尝尝,这可是虞朱紫的手艺。

我一愣,伸手接过尝了一口,栗子糕喷鼻香脆适口,竟与忍冬的手艺大差不差。

这么多年我竟忽略了,原来虞朱紫也是会做栗子糕的。

我有三个月未曾见过皇上了,眼看着我的肚子越来越大就要附近生产了。

我溘然有些害怕,害怕今后再也见不着皇上了。

这天丽嫔来找我了,自从发生忍冬那件事之后,我便再也没见过她。

许久未见,她干瘪了不少,见到我时却依然笑得十分残酷,就像小时候在赵府见到她时一样。

她在我宫中坐了良久,临走时对我说:“宁妃娘娘,如果你跟我一样该多好……”

我不懂她这话含义,却也不想去问。

也是那晚,我早产了。

玉竹连忙请了御医产婆来我宫里。

我听见产婆在我耳边喊让我再加把劲儿再使点力,可我真的没有力气了,也疼得快要去世了。

“娘娘,您再使点劲儿,就快要出来了娘娘!
娘娘!
您别睡,千万别睡啊!

“娴儿!

隐约间我瞥见一道明黄色的影子,可是我再没力气看他了。

“娴儿,你撑住!
千万别睡啊!
娴儿,你若能安然,朕就免了赵府上下所有人的罪!

哎,这可诱惑不到我,只要他们还活着我也就知足了,我可不是那种贪心的人。

“娴儿!
别闭眼!
睁开眼看看朕!
你不是中意那杨绍之吗,朕将他赏给你!

皇上真是糊涂了,杨绍之早已娶妻了。

“娴儿,你还记不记得你的常胜帮了?你还想不想去看看你们从前偷偷开会的地方?娴儿你只要坚持一下,嫡朕就带你去!

没想到我的常胜帮名声这么大啊,就连当今圣上都知道它啊。

“朕宫中还有好多江南丝绸局定制的华服,有好多新奇稀奇的玩意儿,还有全国一流的糕点师傅……”

说了一大堆可算是说到些有诱惑力的了,可我再不能享受了……

皇上,你的娴儿无福消受,就将这些留给永安吧。

立地,一阵婴儿呜咽声回荡于蘅卿宫内。

只听有人性:“恭喜皇上!
道喜皇上!
宁妃娘娘诞下的是皇子!

完。

花败喷鼻香残余,身死念俱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