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不起什么?为什么向大海走去?拍浮自娱还是蹈海自尽?歌曲给人留下了很多悬念,每个人都可以与生活中的场景相对应。
后来我才知道,这首歌的原唱是台湾乐队“草东没有派对”。这是一个由几位90后于2012年组成的摇滚乐队,2016年才推出自己的第一张专辑《丑奴儿》,里面包含了《大风吹》《丑》《鬼》《烂泥》《山海》等12首歌曲。个中,《大风吹》被台湾评为当年的最佳摇滚单曲奖;次年,专辑《丑奴儿》得到最佳摇滚专辑奖。
这两年,在大陆和台湾都刮起了一股“草东没有派对”旋风,尤其是在90后听众中,没听说过“草东没有派对”就像当年的年轻人没听说过邓丽君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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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略先容完这支乐队的简况,我们都想知道,一支刚刚出道的乐队,为何会刮起旋风?他们在哪一点上打动了年轻人的心?
我得出的结论是,他们的歌词太愤世嫉俗,从而引起了广泛的共鸣。
比如这首《大风吹》:“大风吹着谁/谁就晦气/每个人都想当鬼/都一样的下贱//哭啊,喊啊/叫你妈妈带你去买玩具啊/快拿到学校炫耀吧/孩子交点朋友吧/哎呀呀/你看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呀/那东西我们早就不屑啦 /哈哈哈//一样又醉了/一样又掉眼泪,一样的屈辱/一样的觉得/怪罪给韶光,它给了出发点/怪罪给韶光,它给了终点。”
它的歌词是反抒怀的,反物质的,对社会上原有的秩序和不雅观念充满了讽刺和揶揄;在唱法上,一改过去情歌的那种顾影自怜、自怨自艾的软绵绵唱腔,刀切斧砍,给人以当头一棒的觉得。
再比如这一首《丑》:“我试过握着她的手/却还是一样寂寞/从没想过/原来自己那么丑陋/原来自己那么丑陋//我说得像切身之痛/却一贯在退缩/从没想过/原来自己那么丑陋/原来自己那么丑陋。”这是“草东没有派对”的歌曲中唯一唱给“情人”的歌,但他彷佛是失落恋后反思自己,“原来自己那么丑陋”。这跟传统的情歌完备不是一个路子,反而像是对自己的批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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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贯试图找到这样一个“密码”,那便是理解这个乐队的年轻人经历了什么样巨大的生理磨砺,才会让他们的歌曲如此断交,如此刻毒,乃至可以称为“阴郁”。
我把稳到,近几年,“去世”这个词成为很多摇滚乐队歌词中的常客。比如我们大家熟习的“万能青年旅店”乐队,有一首著名的《杀去世那个石家庄人》,“用一张假币,买一把假枪/保卫她的生活,直到大厦崩塌”,当然,是家仇还是国恨我们不知道,总之歌词里充满了对那个石家庄人的刻骨仇恨。
“草东没有派对”乐队也是这样,在《鬼》里,“他”莫名其妙把“爱人们”杀去世了,然后,“你”又杀去世了“我”,“由于没有人能杀去世鬼”。这里,“去世”这个意象反复涌现:
“从没想过要侵害谁/对统统也都感到抱歉/可是我的自卑赛过了统统爱我的/于是我把爱人们都杀去世了/可是你的伤悲赛过了统统爱你的/于是你把我给杀去世了/是为了什么而流着血/是为了谁而流眼泪/我躲在夜里取笑着黑/由于没有人能杀去世鬼。”
到底谁是“我”,谁是“你”,谁是“鬼”,谁又是“爱人”,里面有很多玄机,就看你若何悟了。
还有一首更为断交的歌,歌名很平淡,叫《情歌》,差一点粉饰了它内容的入木三分:
“杀了他,顺便杀了我,拜托你了/杀了他,顺便杀了我,拜托你了//你说是梦以是才痛/睡醒了再说/但那挫折和恐怖依旧/但那挫折和恐怖依旧//我把故乡给卖了/爱人给骗了/但那挫折和恐怖依旧/但那挫折和恐怖依旧。”
歌曲里的社会,是一个充满尔虞我诈的社会,“我”也不能幸免,“我把故乡给卖了/爱人给骗了”,以是,求求你,“杀了他,顺便杀了我,拜托你了”。
前面一段是低声的吟唱,过渡到声嘶力竭的“杀了他,顺便杀了我,拜托你了”,声音既惊悚又爆裂,让人听了头皮发麻、汗毛直立,毫无传统歌曲的美感。我的第一贯觉便是,“这里面有事”,至于是什么事,只能靠你的想象。这种写法,在“草东没有派对”的歌曲里大量存在,我以为是借鉴了国画中的留白,剩下的空缺靠听着来补充。
我只是不明白,这群90后的小孩到底经历了什么挫折或是打击,这背后有若何的故事,才会让他们的歌词写得如此断交、毒辣。查阅他们的阅历,彷佛白纸一张,彷佛得不出结论。我只能认为,这是一种生理的体悟,悄悄地看一眼,就什么都经历过了。
4有人说,“草东没有派对”的溘然盛行,与社会优势行“丧文化”息息相关。对此我不能苟同。
“丧文化”,从日本作家太宰治的《人间失落格》中可见一斑。小说的主人公叫叶藏,他自小敏感怯懦,为躲避现实而不断沉沦,他几次再三地自我流放,靠女人养活、酗酒、用药物麻痹自己,终于一步步走向自我毁灭的结局。他有一句名言“生而为人,实在抱歉”,这便是“丧文化”的代表。
从这里可以看出来,“丧文化”的特色是颓废,是不思进取,是行尸走肉,是麻木不仁,是过一天算两晌。
这一点从近几年盛行的“葛优躺”、“废柴”上可见端倪,在激烈的社会竞争中,采纳悲观的态度,一味躲避,颓废绝望,乃至生无可恋,由此出身出了“丧文化”这一亚文化。
这一思潮投射在文艺作品中,就催生出一批代表这种思潮的文学、娱乐、电影作品,以及由此产生的网络舆论环境,把那些偶尔碰钉子、须要开释压力的年轻人带入了“丧文化”的泥潭。
但是反不雅观“草东没有派对”,我以为,他们对社会传统不雅观念是具有批驳性的,是与主流代价不雅观不同,是反物质的,对消费至上、金钱崇拜充满了批驳,是对歌坛那种甜腻腻风格的一种有利反拨,说出了很多90后的心声。从这一特色看,他们并不是“丧文化”。“草东没有派对”之以是受到这个群体的欢迎,是由于他们已经成了这个阶层的代言人。
比如这首《烂泥》:“我想要说的/古人们都说过了/我想要做的/有钱人都做过了/我想要的公正/都是不公们虚构的。”在歌词里磋商有钱和没钱、公正和不公,显然建立在对社会的深刻洞察之上,显示了很大的野心。
虽然“草东没有派对”的歌词里也有沮丧乃至阴郁,那只是在社会批驳时用力过猛,而不是一种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