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音乐的春天,是从四十二年前的那个雨夜开始的。
1975年6月6日,当代民谣创作演唱会在台北中山堂举行。那场演出中,杨弦唱了自己的原创作品,参与演出的还有胡德夫、李双泽。今后的岁月中,他们被称作“民谣运动三君子”。
那个夜晚过后,台湾就此掀起了后来被称作“台湾民歌运动”的风潮,这个风潮造在十余年间造就了像李泰祥、侯德健、罗大佑等歌手,影响了整整一代人。
杨弦
那个夜晚,杨弦演唱的原创歌曲中,有8首歌的歌词都来自于余光中的诗集《白玉苦瓜》。
余光中的诗作中最先被谱上曲的,是那首《乡愁四韵》。
《乡愁四韵》
给我一瓢长江水啊长江水
那酒一样的长江水
那醉酒的滋味 是乡愁的滋味
给我一瓢长江水啊长江水
给我一张海棠红啊海棠红
那血一样的海棠红
那沸血的烧痛 是乡愁的烧痛
给我一张海棠红啊海棠红
给我一片雪花白啊雪花白
那信一样的雪花白
那家书的等待 是乡愁的等待
给我一片雪花白啊雪花白
给我一朵腊使女啊腊使女
那母亲一样的腊使女
那母亲的芬芳 是乡愁的芬芳
给我一朵腊使女啊腊使女
1974年,刚刚从台湾大学文学院毕业的杨弦,得到了余光中的授权,为这首诗谱曲,并在好友胡德夫的个人演唱会上揭橥。余光中也来到了演唱会现场,对杨弦大胆的考试测验非常讴歌。
受到余光中的鼓励,杨弦连续用以诗入歌的办法进行创作。在当代民谣创作演唱会上演唱了以余光中的诗作谱成的歌,并收录在随后出版的《中国当代民歌集》专辑中。
对付很多人而言,《乡愁四韵》更为熟习的是罗大佑作曲的那一版。罗大佑的谱曲与余光中的原作相得益彰,唱尽诗中愁绪,宛如杜鹃啼血,又彷佛一个幽长的嗟叹。
罗大佑
余光中曾在接管媒体采访时表示:“罗大佑给《乡愁四韵》谱了曲,别人问我‘经由你赞许了吗’,我说‘没有’,但我以为他谱的很好,我很赞许。”
一双鞋,能踢几次街?
一双脚,能换几次鞋?
一口气,咽得下几座城?
一辈子,闯几次红灯?
答案啊答案,在茫茫的风里。
一双眼,能燃烧几岁?
一双嘴,吻多少次羽觞?
一头发,能抵抗几把梳子?
一颗心,能年轻几次?
答案啊答案,在茫茫的风里。
一片大陆,算不算你的国?
一个岛,算不算你的家?
一眨眼,算不算少年?
一辈子,算不算永久?
答案啊答案,在茫茫的风里。
于我而言,最爱的一首余光中的诗作写成的歌,却是这首《江湖上》。
1950年代末到1970年代初,余光中曾三次前往美国,留学或者担当教职。在那里,他听到了鲍勃·迪伦的歌。
鲍勃·迪伦
迪伦最为有名的歌是《Blowin' in the Wind》,中文名译作《答案在风中飘》。1970年1月,余光中在美国的公路上写下了这首《江湖上》。全诗四节,每节的末两行都是“答案啊答案,在茫茫的风里”。余光中的小注中写道:“本诗的叠句,出于美国年轻一代最有才华的墨客与民歌手鲍勃·迪伦的一首歌。”
12月14日,余光中病逝。有媒体写道,台湾诗坛过半墨客都是他的“徒子徒孙”。作为“词人”的余光中,同样对付台湾音乐影响深远。绝不夸年夜地说,没有他就没有杨弦,没有胡德夫,没有罗大佑,没有侯德健。
斯人已逝,空余无尽的怀念。那一个个追问,却依旧会在一个个深夜里,叩击着你我的内心,“答案啊答案,在茫茫的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