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雄县从属昭通,地处云南东北角,是云贵川三省交界之地。
这里山多地狭,交通闭塞,却是云南省第一人口大县。
公开资料显示,镇雄是中国目前剩余穷苦人口最多的深度穷苦县。

镇雄县的母享镇是他们共同的故乡,也是美团骑手来源地中范例的“骑手镇”之一。
李松相识的人中,至少有十几位在昆明送外卖。
他们有着共同的乡音、饮食口味和习俗,乃至有着血缘关系。
他们中大多数人由同乡带入行,成为美团骑手。

云南镇雄县李松我带老乡送外卖走出云南最穷的山 汽车知识

他们承担着改写家庭命运的期望,在城市的缝隙中,坚韧扎根、成长。
这是一群95后青年的脱贫故事,也是乡土中国的当代样本。

01 我带老乡送外卖

许多昆明人的一天,是从一份热腾腾的烧饵块开始。
李松也喜好这种云南本地小吃,煮熟的大米饭压成圆形薄饼,裹上酱料和菜馅,七块钱一份,顶饿又方便,适宜他这种一大早就卖力气谋生活的外卖骑手。

他们的班次分三种,早点组从八点开始,中午用饭安歇一个多小时,晚上十一点多放工。
中餐组则须要先去站点报到,十点开完早会后,一贯跑到深夜。
夜宵组四五天轮一次,十一点上班,值班到深夜两点后,到家时至少已过三点了。
除了身体负重,外卖骑手有时还须要处理许多糟心“轇轕”,比如商家出餐慢、地址不清晰等导致配送韶光超时而收到差评。

李松已经习气了这样的生活办法,他干了两年多,大部分韶光在昆明官渡区玫瑰湾片区奔波。

出生于1996年的李松,是家里的小儿子,上头还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
和多数母享镇的年轻人一样,他初中便辍学了,开始外出打工,分担家庭的重担。
做骑手前,他干过不少活计,建筑工人、玩具厂的计件工,辗转浙江、福建等地,闯过生活的风雨。

2018年6月,李松第一次来昆明探亲。
下了飞机,清爽宜人的风劈面而来。
“这与宁波的闷热太不一样了。
”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辞去宁波玩具厂月薪8000的事情,留在春城昆明。

转行当骑手前,他在昆明一家餐厅当配菜员,一个月3000元的人为,生活过得捉襟见肘。
在骑手期待取餐的时候,他同他们攀谈,得知骑手的月薪能达到8000乃至10000,这已经超过餐厅主厨的薪水了。
李松决定辞职。

带他入行的人,是母享镇的同乡。
2016年,美团开始在昆明拓展市场,他和十几位同乡一起加入一个站点。
全体站点有100多位骑手,每天的订单量达到四五千单。

共同的故乡、措辞、习俗让他们的连接变得紧密。
他们在城市里相互帮衬,维系着故土的关系与感情。
李松入职的第一天,不熟习路线,却一次接了5个订单。
站长看到后,立即帮他取消了三单,只留了顺道的。
有时候碰着差评,同乡的站长也会出面帮忙阐明,把他们挡在身后。

但半年后,这位站长转行了,其他同乡也随之星散各地。
李松转到玫瑰湾站点,连续担当美团骑手。

他习气了现在的事情和状态,逐渐形成了固定的事情节奏。
最多的时候,李松一天能接67单,多数情形下一天也有50单。
他对自己的收入还算满意,一个月能有七八千块钱,与镇上的同龄人比,算得上高收入。

今年三月,回家过春节的李松听说李龙超赋闲在家,先容了对方来做骑手。
5月尾,小时候的玩伴贾嘉述也被他劝动。
端午假期结束后,他就到了玫瑰湾站点,与李松成为同事。

02 “家乡的夜依然很黑”

在中国诺大的版图上,镇雄险些没有存在感。
以“镇雄”为关键词在百度搜索,推举栏里满是“镇雄有多乱”、“镇雄为什么没人乐意去”的提问,“三省交界,民族浩瀚,经济掉队,人口多……”人们罗列出这些回答。
它是云南人口第一大县,总人口有171万人,人均耕地面积不敷0.8亩。
边缘、闭塞与贫瘠,是贴在这片地皮上的标签。
它是中国为数不多的深度穷苦县之一。

生于斯长于斯的年轻人,对故乡则有着更繁芜的认知。

李松家位于母享镇山合村落,一座山顶的小村落落,海拔与镇上商场所在的位置相差近千米。
村落庄里杂居着彝族、汉族、苗族,苗裔依然保留着打猎的传统。
“乌蒙磅礴走泥丸,说的便是我们那一带的山。
”李松的言语间带着自满。
西南的山间水气充足,日出之前,山谷间云海蒸腾,蔚为壮不雅观。

这种玫瑰色的回顾背后,却是乌蒙山脉阻隔留给村落落的隔绝与贫穷。

李松一家,是范例的当地家庭。
他的父亲结婚很早,第一任妻子在孩子一岁时去世了,随后续弦再娶,生养了四个孩子。
李松同父异母的大哥,由于小儿麻痹症而落下残疾,身材佝偻矮小,没有谋生能力。
父亲为了养育孩子,承担了繁重的体力劳动,腰部骨头坏去世。

李松父母那一辈多数留在屯子,在贫瘠的山地里劳作。
外出打工前,母享镇是李松去过最迢遥也最繁华的地方。
从李松家到镇上,要翻越两座山和一条河。
河上没有桥,他们蹚水过河,雨季水流湍急,十分危险。

村落里没有商店,村落民定时去镇上赶集。
他们常日会骑着马,用背篓背着家里种的玉米、土豆,到集市上卖掉,再背回来一些日用品、化肥、农药。
李松六岁就学会了骑马。
“是不是很原始?”他笑着问。

镇雄的煤矿资源颇为丰富,但当地人的日子还是过得苦。
在贾嘉述的影象里,十来岁时,母享镇上就挖出了七八个煤矿,运煤车呼啸而出,常常压坏通往山外的路。

与煤炭有关的影象乃至带有“危险”的色彩。
李松十一二岁时,和六七个孩子拎着工具钻进一个矿洞。
走到半路,洞里传来塌方的声音。
他们转身冒死往外跑,出洞了才创造镰刀锄头等工具全部埋在了地底下。
守在洞口的贾嘉述回顾起这段经历至今仍心有余悸。
镇雄雨水多,采煤和过度开拓随意马虎导致一系列次生磨难,近年来这些煤矿被禁止私采。

贾嘉述比李松小一岁。
他初中之后就辍学了。
2010年随着同乡去了福建,在建筑工地当工人,随着建筑队跑了大半个中国。
工地的日子苦,但对没有学历又不能进厂的人来说,这是为数不多只要吃苦就能赢利的活计。

在以前,这也是多数镇上的年轻人能选择的出路。

想起工地,最深的影象是盛夏的酷热。
他想起在湖北荆门的一个工地,他住在铁皮搭的临时屋,没钱买空调,屋里如蒸笼一样平常,风扇也不管用。
为了入眠,他开着水龙头躺不才面,在潺潺流水里睡着了。
他说自己“什么苦都吃过”。

留在本地的营生不多,贾嘉述琢磨了好几年,去年年初在镇雄县城开了个烧烤店。
前半年还有进账,后半年一起都在贴钱,欠债十几万后,他关停了餐厅。

比他们年事更小的李龙超1999年出生,他也考试测验过在沿海找路子。
2018年高中毕业后他就弃学了,去福建打工。
厦门的夏天溽热,也难耐。
几个月后他回到了镇雄。

“故乡的夜晚依然很黑。
”李龙超知道,城市里流光溢彩的夜里,能找到机会。
他不得不再次离开故乡。

这一次,互联网科技带来了机会。
他不再须要和同乡一起回到工地,而是留在昆明,成为外卖骑手。

03 把人生翻个页

李龙超当骑手已经三个月。
到昆明后,他到了间隔李松的站点几公里外的东风广场站点,这里离他堂哥干活的地方更近。
跟李松的联系大部分在网上进行,他们都很忙,一个月难得安歇一天。

李龙超很喜好昆明,这里景象好,交通方便,机动车道和非机动车道分开,也安全。

他还记得自己的第一个订单,一个跟他年事差不多的男孩点了杯奶茶,很顺利就送到。
送外卖彷佛不是一件难事。
但他也怕顾客态度不好或者不包涵。
有一个雨天的单,订单上的地址与顾客实际位置相差了六公里,他加了微信送到对方小区楼下,没有多收配送费,回去一看却创造被打了差评,心里挺委曲。

接单量一点点上浮,有时一天他能接到45单。
把这个数字换算成人为,均匀下来他一个月能拿四五千元。
在昆明,对付21岁的年轻人,这已足够可以自主。

他的爱好很少,偶尔打篮球。
疫情期间,原来可以开放给外部人士利用的财经大学篮球场现在也进不去了。
休闲只剩下了发人为后的放松韶光。
他会在领了人为的那天喝点酒,吃点烧烤、牛肉火锅或者老家昭通的特色菜。

骑手这份工让他手头有了些余裕,能够做一些更长期的方案,比如考考驾照。
他还暗自计算,今年如果能多挣点,想买辆车,再存一两年钱,就去学点手艺,做学买卖。

李松也在方案未来。
一年前,大哥查出肺结核,花去了18万医药费,他把宁波打工两年的积蓄都拿出来了。
随后父亲生病手术,他又借了一笔钱。
他的目标是今年玄月清掉债务,把人生翻一页,轻装上阵。

端午节刚过,贾嘉述一到昆明,直接就去了李松的站点玫瑰湾。
他打算跟李松合租,月租一千元,一个人睡床,一个人睡地,恰好分摊用度。

五月的末了一天,李松曾经带着他跑了两天,熟习路况。
那两天,他们清晨七点起床,晚上十二点放工。
贾嘉述挺适应,开烧烤店比这更辛劳。
当骑手已经是付出和回报非常成正比的事情了。

贾嘉述谋划了好久,要到昆来岁夜干一场。
“我们可以再努力一点,我们白天跑外卖,不跑晚上,到八点旁边,我们出去摆地摊,到十二点再回去安歇。
”他喊李松“松哥”。
李松的个性比他端庄,随着李松,人都会变沉稳,存钱也能多存点。
他希望自己能在两年内还清开烧烤店欠的债。

打算加入骑手这个行当时,这个男孩还给自己改了个名字。
这是两个月前决定的事,他有时从古诗里看到“嘉述”这两个字,就取代了原来名字里的“帅”。

“它的意思是男孩一起将遇良材,博古通今,出路似锦。
”他提及这段话抑扬抑扬,语意铿锵。
他相信,努力就能留在城市,人生也一定能翻页。

和李松、李龙超、贾嘉述一样,还有许多出身穷苦县的青年渴望站上新出发点。
为了照亮他们的出路,美团升级今年的扶贫操持,“新出发点在县”把各项举措下沉到县,面向2014年政府扶贫办公布的全国832个穷苦县再供应20万骑手岗位,定向对接省会城市或邻省城市事情地,让穷苦劳动力在“家门口”就能就业,走上脱贫的路。

2019年,在美团平台得到收入的外卖骑手共有398.7万人,个中25.7万是建档立卡穷苦人口,这些骑手中有25.3万人实现脱贫。
今年1月至5月,新加入美团平台且得到收入的骑手达107万,个中有7.3万为国家建档立卡穷苦人口,来自全国52个未摘帽穷苦县的有单骑手达10.88万。

来源:大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