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春节,十点君会陆续推出一个“年度人物”系列,评比10位在文化领域内具有影响力的人物,他们或是在2019年奉献了佳作,或是授予了我们崭新的体验,以文化的力量,在这一年带给我们温暖和启迪。
本日是第8位,著名词人、作家姚谦,深度阐发,惊喜呈现~
from十点君
独居北京后的一个平凡夜晚,词人姚谦从睡梦中醒来,起身去上厕所。含糊间看到父亲站在面前,于是便问道:“爸,你怎么来了?”
几秒钟之后,他猛然发觉有些不对劲——原来,那是站在镜子前的自己。
姚谦瞬间复苏过来,那一晚,他坐在沙发上失落眠到天明。
他第一次以为自己老了。
于是在50岁前后,姚谦决定从唱片行业“提前退休”,把更多韶光放在了旅行、阅读和写作上。
“年轻时总会问自己未来要如何如何,但当你进入四五十岁,这个问题就变成了‘我还剩多少韶光?’”
于是他开始频繁方案环球旅行,去巴黎,去墨西哥,去爬非洲的乞力马扎罗山,乐此不疲,时不我待,只因担心自己65岁之后会经不起长途飞机的折腾。
而那让他曾经赖以为生的写歌事情,反倒成了茶余饭后的副业,以前常互助的老熟人,现在都不太给他们写了,碰着有特色的音乐人和新人,才会偶尔动笔。
随着年纪远去的,还有那些靠写歌就能出人头地的好日子。
80年代-00年代,华语乐坛最繁荣的二十多年里,与姚谦互助过的天王天后排起长龙:
年代远些的有梅艳芳、张国荣、林忆莲、王菲、张学友、张清芳,近些的有李玟、刘若英、王力宏、萧亚轩、蔡健雅、梁静茹、赵薇……凡此各类,名单足以撑起华语乐坛大半壁江山。
期间写了600多首歌,造就经典曲目如《我乐意》《如果爱》《最熟习的陌生人》《味道》等,也大多随处颂扬、耐久不息。
大牌如张国荣,1998年做第21张专辑《Printemps》时,也要事先打电话拜会姚谦说“冒昧打扰你,由于你答应为我写歌”。
姚谦为张国荣写过唯一的歌《love like magic》
张国荣打这通电话的时候,姚谦刚刚坐上国际唱片巨子百代公司(EMI)亚太区总经理的位置。
当时尚处于华语唱片业顶峰的尾巴,百万唱片销量并非罕见,“新人王”歌手也总能时时呈现。总而言之,彼时的唱片公司还算滋润津润。
早在1989年,姚谦还是唱片公司小职员时,老板在年会上塞给他一张98万元的支票,那是歌曲的版税钱。
此时间隔他入行不过三年,拿着4、5万的月薪,竟以为写歌只是本职事情,不知道还有钱拿。
天降一笔巨款不知如何“挥霍”,还是妈妈提醒姚谦,买房啊。于是他真的拿着这笔版税作首付,买下了台北市中央素有“台北华尔街”之称的南京东路上的一套屋子。
几年后房价果真大涨,他又趁机卖出,成功换房住进豪宅。
此番人生跃迁的盛景,让这个从眷村落走出的子弟不禁感慨,我走得太顺利了。
80年代初,从工业专科学校毕业后,姚谦的第一份事情是汽车发卖员。跑业务多在外应酬,不幸患上胃溃疡,不得不回家静养足足半年。
二十出头的年纪若是闲来无事,不免爱思考人生。养病期间翻看许多电影和书本之后,姚谦想终于想明白一件事:人还是要选自己喜好的事情。
于是他把再次求职的目标聚焦于三个行业:出版、音乐、电影。病愈之后独身只身北上,先在餐厅做了半年美工,终极应聘成功加入一家唱片公司,就此进入了自己喜好的行业。
早期唱片公司人少活多,宣扬、企划、包装分工不明,姚谦须要同时做宣扬和文案事情,还得去录音室里帮忙。“有时歌手已经在录音室录歌了,如果创造歌词还须要再修正,我就会去修歌词。”
此类“赶鸭子上架”的经历多了,逐步练出一身作词本领,第一首署名歌曲也正是在此种环境下产生的:
1988年制作当红歌手江淑娜的新专辑,已经约好第二天要在录音室录歌,头天晚上作词者却交不了稿,公司老板情急之下只得让姚谦代替。
经由一晚上的创作之后,一首标准盛行歌曲出身:
爱便是这样结束
当熟习的唇冷冷的谢绝我
我将孤独面对无数的夜
泪便是这样开始
当温存的心逐渐的冷却后
泪从那夜就再没有停过
——江淑娜《今生最痛的歌》
后来这首歌被收录于《江淑娜精选集Ⅱ》中,成为那些年在台湾流传颇广的歌曲。
在姚谦自己的阐述中,你很丢脸到处女作出身时的激动,“坦白讲,现在看来写这首歌是很技能性的,设定了是悲哀情歌,江淑娜当时的定位也是苦旦型,所有都是设定好的。”流水线下的标准产品,这是他给出的定位,言简意赅。
姚谦无疑是幸运的。由于在这个流水线上产出的第四首歌,就让他问鼎了大多数同行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光彩。
第四首歌叫《鲁冰花》,得到了1989年金马奖最佳电影插曲。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
地上的娃娃想妈妈
天上的眼睛眨呀眨
妈妈的心啊鲁冰花
家乡的茶园开满花
妈妈的心肝在天涯
夜夜想起妈妈的话
闪闪的泪花 鲁冰花
——《鲁冰花》
1991年春节联欢晚会,老牌女歌星甄妮带着南京艺术团的一群孩子演出这首歌,旋律朗朗上口,一韶光红遍大江南北。以至于多年后姚谦来内地发展,会常常碰到一些不算年轻的人对他说,姚老师,我是听着您的歌终年夜的。
1991年春晚上的《鲁冰花》
这样的话听多了便略显怪异,于是后来他喜好刁滑地回应道:对啊,这首歌也是我小时候写的。
28岁,姚谦花了大概3个小时,写出了这首传唱三十年的好歌。在新书《我们都是有歌的人》里,他阐述起当时的灵感来源:
我年轻时孤身事情之余溘然想家的时候,脑筋里常会涌出少年时期和儿童期间喜好的歌曲。
于是我顺着已经完成的童谣部分推展“我知道,半夜的星星会唱歌,它就这样和我一唱一和”,
星空常常是触动思乡感情的场景,闪烁的星星彷佛都在对思乡的游子唱着歌。关于家乡,我还想起了夏季午后的清风及蝉鸣。
用最短韶光写出来的歌,却成为了最经典的那个,这个中的奥秘究竟难用创作方法论阐明。姚谦相信的一句话是:
“作品不是你的,作品只是老天爷透过你的手给群众的,它是属于特定时代、属于听众的,而不是你的。”
成为有名作词人后,外界冠以姚谦“最懂女民气”的称号,由于他常与女歌手互助,而那些成名作,也都好似识破女人的苦处。
1992年,姚谦在八卦杂志上看到王菲在北京胡同倒痰盂的“劲爆”。天后王菲,可以为了男友窦唯安居于简陋的胡同之中,这样的爱情让姚谦深受冲动,于是他提笔写下:
乐意为你 我乐意为你
我乐意为你 忘却我姓名
就算多一秒 勾留在你怀里
失落去世界也不可惜
——《我乐意》
字词之间看出对奇妙感情的洞察,这或许师承于姚谦最喜好的作家张爱玲。当年刘若英出演讲述张爱玲平生的电视剧《她从海上来》,姚谦特地为她写了一首歌曲《原来你也在这里》,歌名即出自张爱玲的短篇小说《爱》。
请许可我尘埃落定
用沉默埋葬了过去
全身风雨我从海上来
才隐居在这沙漠里
——《原来你也在这里》
歌词讲的是张爱玲在加州沙漠附近隐居的晚年,在姚谦看来,张爱玲的爱情总是短缺缘分,终其生平,小说中那句经典的“噢,你也在这里吗?”,张爱玲始终没有找到得当的人可以说出。
刘若英版的张爱玲
给辛晓琪写的《味道》则是身边女性朋友的故事:恋爱时最讨厌男友一身烟味,但分离之后,她才创造自己会怀念起那个味道,实在是在怀念那个人。
味道辛晓琪 - 味道
惦记你的笑
惦记你的外套
惦记你白色袜子
和你身上的味道
我惦记你的吻
和手指淡淡烟草味道
影象中曾被爱的味道
——《味道》
“很多人认为我善于写女性不雅观点的歌词,实在我只是将不雅观察到的想法,换成女性第一人称来检讨——用女性的不雅观点核阅男性,回忆我在爱情里曾表现出来的行为,可能会让女性有什么觉得,喜好、冲动,还是以为受伤?”在新书《我们都是有歌的人》中,他阐明自己为何“懂女人”。
《我们都是有歌的人》,中信出版集团
难道就没有动用过自己的感情经历吗?曾经也是有的。姚谦在30多岁时谈过一场恋爱,对方后来离开了,他很舍不得,写了一大叠情书想要挽回。对方没有回应,于是情书换化成萧亚轩的《最熟习的陌生人》、李玟的《答案》、江美琪的《那年的情书》、蔡健雅的《纪念》……
“两年感情赚足本钱,写了许多歌,够了。”姚谦自嘲道。
写了一辈子情歌,他却说自己会孤独终老。“我对独处的需求高于凡人,希望韶光更多是自己的,而不是跟别人相处。”
到后来,姚谦竟有些光彩自己的感情没有着落,不然怕“延误人家”。
想让现在的姚谦再写出像以前那样的情歌,已经不太可能了。两年前接管《封面新闻》采访时,他说:“我已经56岁了,还乔装28岁,写28岁的情绪,我自己都以为有点矫情。这样的逆成长书写让我很倦怠。”
纵然大众对他的期待仍是写出更多的《味道》和《我乐意》,他也武断谢绝这种不合时宜。相反的,与陈粒、吴彤这样小众独立音乐人的互助,逐渐多了起来。
进入千禧年后,唱片行业的收入以每年50%的速率断崖式低落,投身了大半辈子的姚谦应时退出,转而与音乐网站互助,推动线上音乐家当的发展。
“华语乐坛没有衰落,只是大家听音乐的习气改变了。”被问及现在越来越少有全民传唱的歌曲,这位乐坛老兵信誓旦旦。
离开唱片公司之后,姚谦在两地轮流居住,上演自己的双城记。
50岁退休那年,他卖掉了由版税费赚来的豪宅,在郊区买了一栋4层小楼。400平米,一个院子,一个人住,屋中布满这些年来收藏的艺术品。浴室装上防滑扶手,楼梯备有电动升降椅,仿佛统统都已为独居老年生活未雨绸缪。
拍照:Troy Wang for BAZAAR Art
北京的家安在了北五环边上一个没有电梯的老小区里,他特殊喜好楼下那条种满了高大梧桐树的街道,这在北京并不常见。每当清晨和傍晚,窗外总会传来老人、小孩和狗的声音,充满躁动与活气。
无论在哪儿,姚谦都会在寝室床尾挂上自己最喜好的画。每当一醒来,看到心爱的画作近在面前,“就彷佛你心爱的人睡在身边一样”。
看遍了世间万千种感情,词人回到家中,独倚床头,欣赏佳作,思绪万千。
参考资料:
1.姚谦《我们都是有歌的人》
2.镜周刊《姚谦专访》系列
3.人物《姚谦:很高兴,我们都是有歌的人》
4.十点视频《刘若英、王菲唱着他的歌,听哭无数女孩,成为一代人的回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