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8月，四川绵阳，工兵集训队战友合影，前排左一为作者李昌茂
光阴如流水，日月似穿梭，弹指间41年过去了。然而，韶光的流水永久也冲不掉那场“突围”留在我脑海中的影象。枪林弹雨，炮火连天，尸横遍野，去世里逃生……这些只能在书本或影视中见到的情景，于我来说是真实的亲自经历啊！
1979年3月11日，在我448团2营遭敌伏击、12日全团被越军包围后。我们经由四天四夜的艰辛跋涉和拼去世突围，已经被折磨得筋疲力尽，遍体鳞伤，但总算躲过了去世亡与被俘的恶运，终于凭着顽强的毅力，在3月16日回到了祖国。
41年过去了，我一贯在想，我们不仅要记住中国人的胜利，也要记住我们的失落败；要记住我们的辉煌，也不要忘却我们的失落落；要记住那些得到了名誉的英雄，也不要忘却那些在战斗中平平淡淡捐躯的官兵；还有那些被俘的将士和至今仍旧失落踪在越南的300多名战友，我认为他们都是英雄。那场战役，对付许多人来说已经很模糊，良长远了，无论人们如何看待、评价这场战役，对我而言，却永久是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一段血与火洗礼后的重生。
随着韶光的推移和年事的增加，许多年轻时未曾在意的往事，断断续续地在我脑海中浮现出来，特殊是那些终生难忘的、亲自经历的生与去世的故事，更是引发无限的感慨，唤起越来越多的思考和追忆。于是，便有了想写写回顾录的冲动。只管我文笔笨拙，但我还是要将那场突围之战述诸纸笔，传于后世，就算“为了忘怀的纪念”吧！
本文作者：50军150师448团特务连战士李昌茂
（一）备战：我将60多元现金及相片寄回家，未解释什么，但父母立即明白怎么回事1978年12月，我从家乡贵州省开阳县应征从军。当时听说是进西藏汽车十六团。从军后，我们在四川省德阳县黄许镇孟家公社集中演习。演习期间，常常见到有火车拖着大炮、坦克、军车等前往南方，就预测会与越南打仗。战友们也常常在一起议论，但接兵部队的干部都说不会的，你们枪都不会打，怎么会打仗呢？最多去看守弹药库吧了。实在，谁也无法预见后来会发生什么。
一个月后的一天晚上，我们刚吃过晚饭，连队紧急结合，连长表情十分严明地宣告：根据上级命令，我连1至6班因祖国须要，将调往其它部队，来日诰日一早出发。
顿时，气氛急速紧张起来，话音刚落，大家就议论纷纭，要调走的都说：完了，这下要去打仗了，这一辈子就结束了。没有被点名的心中暗喜，可能真的能进西藏当汽车兵了。可是，我们高兴得太早了（因我也在未点名之中）。大约一个星期后，连长又再次宣告，接上级命令，你们全部调往50军150师448团实行新的战斗任务（我们开阳县一起从军的308人只有60人进了西藏）。
“完了！
”我们当初想进藏当汽车兵的空想，终极还是破灭了！
当天晚上，我们几个老乡聚在一起，都说不知怎么办？为什么我们当兵就碰着战役？我们从同一个地方从军，在一起集训才一个多月，连全班集体像都还没来得及去照，就分到参战部队了。
第二天下午，我们被十几辆大卡车拉到一个比较偏远的山沟里，由于接兵干部全是西藏部队的，以是他们也不知道448团到底在哪里。下车一问，这是13军39师117团（四川彭县），当问到他们这么大的营房怎么见不到几人时，留守士兵说，他们已经出国打仗去了。
这是我人生第一次亲自感想熏染到战役真的离我很近了。在这之前，我根本没想过，我们这代军人会遇上战役。随后，汽车调头，把我们拉到目的地——四川省什邡县九里埂（成都军区步兵学校所在地）。
车队在开进448团团部办公大楼前停下后，西藏接兵部队与448团干系职员立即办理了交卸手续，然后就像交货色一样点个数，经对方核对人数无误后，接兵部队将车调头，不一会就消逝在四川平原。
由于我们在车上整整坐了一天，很疲倦，下车后很快就坐在背包上睡着了。此时，我瞥见站在我们军队前面穿“四个兜”的几个干部，有的在指指示点，有的在交头接耳，难道是在选兵？我立时打起精神，把有神的目光急速投向站在前面的干部。
真的，我这招还果真见效。由于在我当时所在的新兵班12人中，别的11人大都按顺序分在步兵2营，作战时为主攻营。战斗中就有5人（王应文、尤光连、皮学健、鄢国友、葛建国）光荣捐躯、一人受伤。不到一分钟，我的名字被点中，而且是几百名新兵中的第二个。当我回答起立后，就有几个干部和老兵前来帮我拿背包，我们最先当选走的只有3人（钟仁富、张仕钢和我）。走了两三分钟路程就到了我们所在的连队——特务连。
西藏接兵部队新兵排长（后排左二）与同乡战友合影（前排右一陈绍美与后排右二鄢国友均捐躯）
到连队后，连长、辅导员就给我们3人做事情，说我们是特务连，在打仗时专门实行分外任务……一听特务连！
我当时感到既新鲜、自满但又有些害怕。在辅导员耐心细致的事情后，我的心总算沉着了下来。
第二天上午，我们三个新兵吃完早餐后，就和连队一起到外进行临战演习。途中，几声小喇叭溘然响起：“前面创造敌情、准备战斗！
”连终年夜声命令。
这时，老兵们都各就各位。而我们三人，则站在那里东张西望，不知所措，由于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我们该怎么做？好不容易练习到了中午，连长又下达命令，说炊事班把饭煮好准备送到阵地来，在途中遭“敌”伏击，叫我班派人前往营救。
我和战友们一道，冒着“仇敌”的“炮火”，终于把饭抬到了阵地，但此时也累得满头大汗，加上思想上还有些抵牾，根本就没有食欲、吃不下饭。辅导员见此情形后，怕我们开小差，又立时过来给我们做事情，叫我们安心在部队。
在部队一边演习、一边待命期间，团部大院广播喇叭不断地播送着训斥越南侵扰我边疆、枪杀我边民的；训斥越南侵略柬埔寨和伤害越南华人华侨的；连队黑板报上“血债要用血来还”的宣扬专栏，让我们当兵的对越南的利令智昏行为非常朝气，个个捋臂将拳，随时准备上沙场。其间，我们每天晚上都要统一不雅观看《钢铁战士》之类的战役影片。
小平访美后，大约是1979年2月上旬的一天，我排一班某位战友（首长警卫员）说，首长到军区开会去了。我们私下议论可能有所行动。果真，第二天团长、政委回来后，全团立即支配以最快速率作好一级战备。
那天晚上，我们连队紧急凑集，连长宣读了参战动员令。辅导员立即哀求我们把自己的物品分三类进行打包，第一类这天常用品，随身带走；第二类是暂时不用的，但可能过段韶光会用上的物品，打包后写上自己所在的班排，集中存放，由部队后续运到；第三类是准备送回家的东西，必须用纸写好留言、清单（实为遗书），用包裹包好后存放于连队保管室，并在包裹上写上家庭地址和本人（姓名）家收。如我的裹包上写的通讯地址是：贵州省开阳县城关区委李昌茂家收（我父亲当时任城关区副区长）。如果发生意外，连队就会按照地址将包裹寄（送）到战士的家里。
战令宣告后，我回到自己的宿舍，心里一贯很沉闷，也不想说什么，只好低着头连续整理我的物品。整顿完认为有用的东西，把不主要的东西就用火烧掉。第二天上午，我抽空将不须要的60多元现金（相称于一年的津贴）以及相片等物品寄包裹回家，并未给父母解释什么，但在当时的环境中，他们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
现在回忆当时寄包裹纯属多余之举，给父母亲增长了不少忧闷。这一整天，我是在一种不知所措的状况下度过的，脑筋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自从宣读了参战动员令往后，我们全体连队溘然比以前庄严多了，再也没看到昔日的轻松气氛。我很清楚地记得，原来我们连队每天清晨爱打篮球的几个老兵也溘然不打了，末了只有一个老兵在每天坚持，但从面部表情完备看得出来，他已经不是过去的他了。打篮球一早上不说一句话，脸上没有一丝笑颜，那篮球投到篮板上的声音也与往常完备不同。
我们都知道，他是在用这种办法来故意分散精力。战役结束后，他当上了排长。那天晚上，我从外边回到营房，瞥见同宿舍的战友们个个都在写《请战书》。由于我是共青团员，已向支部递交了入党申请，以是我也和其他战友一样，立时从床单下拿出信笺纸趴在床上写了一份《请战书》，第二天上午就交给了我们的排长。
在部队开拔前哨之前，我们每天都要进行临战演习。其目的有二：一是为了减少战时的伤亡；二是等待上级命令。演习的科目紧张有体能磨炼、战术运用、自救互救以及生理调节等。
1979年2月14日，关于对越进行自卫反击、保卫边陲战斗的关照下发。全团在团部办公大楼前召开了动员大会，同时宣读了《关于对越进行自卫反击、保卫边陲战斗的关照》。随后，连队就开始正式开展战前各项准备事情，炊事班把自己喂养的大肥猪全部杀掉，官兵每天像过年一样，餐餐饮酒吃肉。大家都从思想上作好了捐躯的准备。
如果你没有经历过战役，就无法想象他们当时真正的内心天下。这便是军人，真正的军人，不怕去世的军人。
（二）开进：坐闷罐车到广西边疆，帮我们搬武器弹药的全是中年妇女，没一个男人1979年2月17日凌晨，中越边疆自卫反击战正式打响。
2月25日，我们奉命开拔广西方向作战，归广西前哨许世友指挥。2月26日拂晓，连队紧急凑集的军号溘然响起，各排清点完人数后以最快的速率统一从连队乘汽车出发，这次乘车和平时完备不同，因平时都在团部上车，是人等车；而这次是在连部、在营房门口，是车等人。
据我所知，这并非上级统一安排，是接送我们的驾驶员自己的决定。不用问，他们的想法和大家一样，这一去不知有多少战友能活着回来，我们多加一脚油门，总比你们身背几十斤重的装备到几百米外的团部乘车方便吧！
是的，古往今来，无论任何一个国家，具有最大影响力能凝聚民心的便是战役，战役会让所有的国人亲如一家。我们连是一个排乘一辆车。留守的战友也一同帮助我们搬运物资，并送我们登上汽车，直到一辆辆披满伪装的军用卡车从他们视线中消逝，才流着眼泪回到营房。
我们很理解，留守战友的眼泪有两层含义：一是为不能亲自上前哨杀敌立功而难过；二是送走的战友们不知有多少能活着回来，大概是末了一眼瞥见我们呀。民气同理，你说他们此时此刻不难过吗？这不这天常平常的演习练习、拍电影，是直奔越南沙场，与仇敌真枪实弹的打仗。
全团几十辆军用卡车在团部表面的公路上排发展龙后，就悄悄静地向什邡县永兴火车站开去。进入火车站，我们就和汽车分别上同一辆火车。我们坐在前面的闷罐车厢里，汽车就开到火车的平板上。
大约等了一个多小时，待汽车全部固定好后就出发。随着一声长长的汽笛，我们的火车开始向南驶进。此时，我瞥见站台上有部分送行的亲人在哭着作别，车厢里的干部也含着泪水打发自己的孩子要听话（我们团部卫生院就有两夫妻一起上前哨的，把小孩请托给自己的岳父母）。那场景实在让人难忘，令民气酸！
部队沿川黔铁路开进。随着火车加速前行，大家心里都隐约知道着即将面对的是什么，想到我们此行的真正意义，大家压抑着的心情像去世一样的沉寂，毫无声响，只有军列行驶的轮子与铁轨打仗的“哐当”声。在途中，火车开得很快，险些没有勾留过，如果停下了，我们就知道那肯定是到军供站下车用饭了。
当年150师从四川开拔前哨的真实镜头(150师通信营)
铁路运送兵员（资料照片）
大家都知道，闷罐车厢里没有窗户，只有在约2米高的地方有两个透气的小窗口，如果想看表面的风景，只能挤到每节车厢中间的车门口，是日然就成了我们大家轮流“享受”的地方。特殊是我们这些贵州兵，由于军列将从我们贵州经由，从北到南，有许多我们熟习的地方，只有在门口才能看到那曾经多次看到的俏丽景致，如遵义、乌江、贵阳、都匀等。站名是多么的亲切啊！
不知是否末了一次经由这些地方了。这一起上的山山水水，我们越看越想看。
在途中，我们听说我军第一批参战部队20多个陆智囊，以雷霆万钧之势扑向敌阵。越南为保存实力，急令精锐部队远而避之，使留在最前哨抵抗的地方武装、公安军和民兵伤亡惨重。当我们部队途经广西金城江火车站，在军供站用饭时，团参谋长在站台上给我们传达了最新战斗命令：同道们，攻打谅山的主要任务等待着我们，我们将与越南著名的316A师决一去世战！
战役气氛一下紧张起来，特殊是到了南宁火车站后，战友们都下去用饭了，我当时是在车上卖力值班任务。
几分钟后，一列装满伤员的军列从前线奔跑而来，后面还挂了许多客车厢，刚好停在我们车旁。出于好奇，我走到车门口看了个够，他们有的头上包扎着纱布，有的用纱布吊着胳膊，有的正在昏睡……这时我的心在急剧地跳、大脑在一直地想。想什么？不得而知。
我好奇地问车上的护士，她瞥见我是军人，而且是坐在开往前哨的军列上，就毫无保留地回答我：“这一车拉的是重伤员，不能与他们说话，你们去打仗时要小心点哈！
”这类似亲人的话语，令我鼻子一酸，眼泪立即就流了出来！
【闷罐车即铁路棚车，本用于货运，在客运列车不敷时用于运人。随着铁路运力的提高，现基本不再利用闷罐车运送兵员。坐过闷罐车的，都属于老兵了】
当我们部队全体官兵吃完早饭，坐在车大将近动身的时候，大家都相互看着对方，谁也没有说话，就连一句平时普通得不能再普遍的“再见”二字，都没有人说。全都用一只手在向对方挥手再见，那情景犹如即将离去的一对恋人，真是依依不舍，都有不少想说而又没有说出的话。在我们的火车逐渐与他们阔别之后，车厢里的战役气氛一下紧张起来，大家无话可说，之前看风景，一起谈笑风生的快乐就这样被伤员、列车带走了。
3月1日凌晨4时许，我们终于到达了集结地——广西宁明县。一下火车，面前的一幕让我惊呆了，前来帮助我们搬运武器弹药的全是中年妇女，没有一个男人。早春的蒙蒙小雨，使得气氛显得更加的悲壮，我觉得十分压抑，真想大喊一声：我不要战役！
下车后，我们大略整理了一下行装，又随着部队冒雨向前徒步开进。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来到了一个靠公路边的小村落落——明江公社峙利大队（现在叫乡、村落）。到了庄家家后，连长首先哀求，这里是前方，离越南很近，越南特工常常在这里活动，严禁单人外出，用水要到几百米外的水井中去担，必须3人一组。
听连长这么一说，我们感到随时随地都会有敌情发生，根本不敢单独活动，大家都严格实行。但上厕所，这是每人每天都必须去的，真是让人伤透脑筋。由于在广西宁明县屯子，他们的厕所大都在离住房几百米外的鱼塘边、吊角楼上，晚上上厕所一个人是肯定不敢去的。天亮之后，我们在明江飞机场（抗美援越专用）附近的庄家家里临时住了下来，等待上级命令。
在明江公社峙利大队待命期间，我们除了帮助庄家打扫环境卫生，便是听首长们的战前教诲。我们班9人住在一个庄家家里，他家有4口人，个中两个小孩，大的只有几岁，小的还不会走路。屋子是用泥土和木头搭建起来的两层小楼。一楼是他们的厨房和库房，上几步楼梯就到二楼，我们就睡在他家库房。
【2019年3月，作者再次到广西宁明县寻访房东，看到当年驻扎的这家庄家已经迁居，房屋已成危房，即将拆除】
由于广西当时已经很热，里面又潮又湿。由于他们的猪没有猪舍，还有一股刺鼻的霉味道和猪屎味，环境卫生实在太差。白天我们根本不能入睡，由于每隔十几分钟就有一组（3架）战斗机从头上飞来飞去实行巡逻任务。
（三）进攻：当听说要宣告撤军，不但高兴不起来，反而有些失落望3月4日下午17点，当我们听说来日诰日中国要宣告撤军的后，不但高兴不起来，反而还有些失落望。由于我们从内地坐了几天几夜的火车来到前哨，不去打仗，面子上彷佛有点过不去。
就在我们全连官兵正在议论撤军的时候，3月5日下午，我连溘然接到上级命令：为了掩护大部队撤退，我们将走出国门，到越南高平省合营友邻部队实行清剿任务。于是，我们又赶紧将小包袱等非作战物资集中统一存放。
出发前，连队给我们发放了用于中弹时自救的急救包，还有子弹、压缩饼干、3斤大米、食盐和净水片，并自备了饮用水等。还统一换上了适宜山地作战的高腰防刺解放鞋（有的叫它钢板鞋，重0.88公斤）。我们求战心切，士气高昂。
高腰防刺解放鞋，被称为“钢板鞋”，实在鞋底并没有钢板，作者至今保存无缺
当我准备好要带到沙场的其它东西后，就将司务长发给我的“伤病员临时供给卡”放在自己战士服的上衣荷包内扣好。在越南作战期间，我从来没有打开过，直到返国后才把它拿出来，当宝贝一样与各种纪念品保存起来。这是我从越南带回来的唯一的参战证明了，至今仍保存无缺。别看这一张小小的纸卡片，上次去广西友情关还代替了50元钱的门票哩。
3月6日上午9时，连队紧急凑集的军号声溘然响起，连长十分严明地宣告命令：“同道们！
我们即将开拔越南前哨，我们为祖国流血捐躯的时候到了，祖国磨练我们的时候到了，祖国看着我们杀敌立功，公民看着我们保卫家园！
”
连长的话，使得刚刚才付与番号为53360部队80分队（这是参战部队临时番号）的官兵急速即惊呆了！
气氛非常地压抑、非常地沉重，官兵仿佛像雷击一样，呆呆地站在田舍院坝里，久久说不出话来。只管我们在集训的时候，大家有很多“苦算什么，去世算什么，为了国家而去世是无上光荣的”的豪言壮语，但是此刻大家的心情仍旧非常的压抑、非常的沉闷。
此时，大家已经明白面前无法避免的战役与不可改变的事实，生理逐渐归于沉着。大家想“反正都是一去世，与其悲悲戚戚地去世，不如轰轰烈烈地去世”。想到这些，大家坦然了。当全体官兵铿锵有力的“武断完成任务，不负公民重托！
武断打击仇敌，掩护领土完全”的回答声响彻村落落的时候，领导禁不住流下了冲动的泪水。
上午10时整，一辆辆军用卡车早已披满伪装，停在明江飞机场旁的公路边，各排在清点人数后，按照命令统一登上了卡车，马一直蹄地奔向沙场——越南。当晚8点45分，我团作为150师的先头部队，率先超越边疆线——水口关大桥，官兵们穿着总后制发的七七式新式军装，与陆续班师返国的友军逆向提高，非常引人瞩目，也让我们倍感自满。
1979年3月6日上午，广西宁明县群众欢送150师出国作战时的情景（50军宣扬处）
水口关现景
给我们排开车的，是一位个子很高清瘦帅气的老兵，在我的眼里给人一种成熟、端庄的觉得。他呼唤着我们上车，车厢里顿时弥漫着战役的气息。我们的车队是从广西龙州县水口关出国的。出国后就强烈地感想熏染到战役的残酷，到处都是被枪炮摧毁的建筑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糜烂的气味，分不清是去世人的还是去世畜生的，就像全体大气层都被污染了。看着汽军行驶的方向，个别胆小的新兵神色越来越丢脸，身子微微抖动着。说实话，上前哨我们有两怕：一怕做俘虏；二怕受伤致残。但并不怕去世。
3月7日，在开拔越南的行军途中，我军的各式军车、坦克、装甲车随处可见。
在越南，车厢颠簸得更厉害了，山路又湿又滑。入夜之后，驾驶员们由于怕开大灯暴露目标，都以前车的尾灯当目标，随着红尾灯跑。如果前车开下公路，后面的车也会随着滚下山。老天保佑，那天夜里没有失事，我们排所乘的汽车只滑到沟里一次。
第二天上午，我们听说到达越南高平省会了，大家都好奇地站起来四处不雅观望，全体高平省会90%以上的房屋都被我军炮弹击毁。在提高的路上，路边遗留的迹象无不反响着战役残酷的一壁。尤其是我们的坦克，有些掉进了路边峭壁，有的被击毁在路边，还有的已被大火烧毁，余烟袅袅中，我瞥见路边有一个战友全体身体被烧得只剩下有水分的肚子未烧尽，别的的部位完备认不出人形了……
中午1点过钟，我们到达了高平省的西南部那找地区。由于我们提高的道路被越军炸坏，军车无法行驶，我们只好步辇儿开进，当晚在途中露宿。
作者（50军150师448团特务连战士李昌茂）在广西前哨的留影
3月8日，我们连续步辇儿向前开进。大约在上午11点过，首长叫我们原地安歇一会，叫炊事班把早饭煮给大伙吃了之后再连续提高。出乎猜想的，大约才半个多小时后，大概是上千人的行动惊动了仇敌，零散的炮弹向我们飞来，炮火爆炸后的浓烟升得很高。大部分连队都还没有吃完早饭，而我们特务连更是一口饭也没来得及吃，由于炊事班还没有把饭煮好，团长立即命令全团提高，准备战斗。
连长命令炊事班把饭抬走，送到战士身边。不用问，我们连命都保不住，哪有心思用饭。也正是由于没有吃上那已到口边的早饭，我们连队司务长入党问题就成了无言的结局，直到我退伍时也未能办理。就这样，我们在越南整整待了十天十夜，只有第二天吃了一餐大米饭，别的韶光大都吃干粮（压缩饼干）。
下午3点多，我们在越南高平以南40余公里的班英南地区正面与仇敌相遇，此时枪炮声雷鸣，战斗正式打响，首长命令我们迅速盘踞高地。就在这时，不知是胆怯还是真的中暑？和我一个战斗小组的冯中华（江苏人）溘然晕倒在地。
的确，前几天才捐躯的战友和军马霸占了全体公路（战后证明是41军接粮队100多人遇敌打击），前面的部队正在打扫沙场，场面惨不忍睹。加之越南北方白天二三十度的高温，人、马尸体已开始糜烂，散发出的腥臭味让人闻到就恶心呕吐，我们不得不戴上防毒面具。于是，连长命令我班4人帮晕倒在地的冯中华拿随身物品，4人把他抬走。
我的妈呀！
他怎么会是我们班的？我们抬着他还能打仗吗？嘴上虽然不敢讲，但内心的确是这样想的。
这个越南妇女当年作为民兵班长，直接参与了打击我军的战斗（41军361团吴参谋摄于2018年）
进入阵地后，我们团机关一边派人放哨、一边不顾疲倦地挖工事（猫耳洞），修建掩体。由于景象较热，大伙都把随身携带的水壶里的水喝干了，班长叫我背着全班9个水壶去找水。说真的，我当时很不想去，由于我这一去不一定会有什么意外发生？但作为军人，必须武断实行命令。
于是，我就背着全班9个水壶下山，往高平方向走，去探求水源。大约走了半个多小时，仍未找到打水的地方。在途中，随时听到、见到仇敌零散的炮弹从我们上空呼啸而过，大都不以为然。溘然，几发迫击炮弹从林中擦肩而来，只管是第一次亲历沙场，但凭人的本能，估计炮弹离我很近，就在这要命的紧急时候，我以闪电般的速率扑倒在公路后边的沟底。
“轰隆……轰隆隆……”几发炮弹落到离我几米远的公路上面，炮弹爆炸后掀起的泥土纷纭落到了我的身上。随后，我不顾统统地往回跑，由于此时9个水壶全是空的，跑的时候水壶之间肯定会发出叮叮咚咚的响声，无意中暴露了目标，因而遭到了其他部队官兵和民兵们的训斥，有的乃至对我破口大骂，由于当时我想及时返回连队，拿起武器参加战斗，加之又是我的错，以是只好忍气吞声，连续专一冒死往回跑。当我刚跑到团指挥部下面，仇敌的枪炮就像长了眼睛一样，剧烈地向我们打来。就在这时，前哨一下子抬了20多个伤员和尸体下来，悄悄地放在我的阁下，这是我人生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么多受伤和捐躯的战友。我想着一小时前都还活着的战友们，泪水禁不住地流了出来。也正是从这一刻起，我终生不再把去世放在心上。真正的男人便是这样，看着自己朝夕相处的兄弟在身边倒下，纵然再胆小的人，也会红眼！
于是，大家胸中只有一个动机：去世活也要和越军拼到底，打！
就在我们暗藏的同时，我无意间创造一块大石下在滴岩浆水，我本能地用水壶接上，大约接了一个多小时，好不容易接了两壶。天逐渐黑了下来，身后的那座大山除了炮声以外，也逐渐地什么都看不见了。于是，我立即向山上走去，探求我的连队。刚走到团指挥部，干部们正在制订入夜之前的冲锋作战操持，我也借此机会在此安歇了一下，并负责听取团部的作战方案。
天快黑的时候，我在山顶上终于找到了我们连队。我至今记得特殊清楚，当我见到排长后的第一句话就问：“排长（郑世彬，重庆人，现任重庆市九龙坡区公民法院调研员），你捡到我枪没有？”
他说：“枪！
你几个小时都没回来，大家都以为你捐躯了，已经上交连队了。仇敌炮火这么厉害，你还打什么水？”
我说：“差一点被炮弹炸了，好不容易打了两水壶。”
排长说：“回来了就好，两壶水不到关键时候任何人不能喝，快去挖猫耳洞，防止晚上仇敌炮击。”后来，便是以事，我返国后受到了连队的奖励。
在3月9日至10日的战斗中，我们团虽然捐躯了上百人，但仍旧创造了不错的战绩。特殊是在3月9日那天，2营5连在攻打班英南3号高地的战斗中，由于指挥果断，战术灵巧，打得勇猛，仅27分钟就攻占了该高地及其背侧突出部，全歼守敌，并连续击退敌3次反扑，共毙敌54名，胜利完成了战斗任务。战后，2排和1排分别记了集体二等功和三等功，四排战士闵中友荣获二级战斗英雄称号。
其战斗经由是：9日18时35分，2排在我炮火掩护下，各班成疏开队形交替掩护从2号高地向3号高地跃进，仅8分钟就进至敌前沿，迅速盘踞了冲击出发阵地。18点45分我炮火开始延伸，剧烈地压制3号高地主峰，82无后坐力炮当即摧毁敌火力点3个，2排趁势发起冲击。这时掩体内的仇敌乱作一团。冲在前面的6班长一壁令机枪压制壕内残余之敌，一壁组织部分同道向敌第一道战壕内投弹，并利用手榴弹的爆炸效果，一举突入敌第一道战壕。4班在冲击中创造敌火力点，班长立即令机枪掩护，采纳侧翼迂回，当即消灭了敌两个火力点。继6班之后，4班突入敌第一道战壕。5班在歼灭了鞍部附近之敌后，迅速突入第一道战壕，并向北卷击。
当2排准备发起冲击时，连指挥部创造3排走错了方向，当即令一排利用有利地形，迅速前出，进入战斗。1班靠近敌前沿时创造有4个仇敌正在架机枪盘踞射击位置，班长迅速令二组、机枪组盘踞有利地形，先敌开火，将其全部击毙，缴获班用机枪一挺，冲锋枪2支。
2排突入第一道战壕后，在向敌第二道战壕冲击时，敌炮火开始向我拦阻射击。6班长、5班长相继负伤，但他们仍坚持战斗。当快靠近敌主阵地时，又遭敌重机枪火力压制，6班长令全班向敌战壕内投弹，但因坡陡未见效。
此时4班进展顺利，以进至6班左侧，该班机枪手徐孝泉见此情形，不平不挠，由左侧向敌后运动，在距敌十米处，溘然跃起，一个点射将敌击毙，保障了6班迅速提高。据此情形，2排长果断调度支配，令4班高高在上向南卷击仇敌，6班向西开展进攻，5班原定方向不变，4班在5、6班合营下，首先突入敌主阵地，该班战士闵中友灵巧利用地形，以手榴弹和抵近射击，在邻兵合营下连续消灭敌3个火力点，毙敌4名。5班、6班冲向山顶后，遭敌4号高地火力压制，副连长一壁令5班压制敌火力，一壁呼唤炮火。这时已攻占3号高地北侧突出部的1排1班，见2排被火力压制，班长主动用火力吸引4号高地敌火力，并指挥火箭筒手瞄准射击，3发3中，迅速摧毁敌火力点3个。4班随后从高地西部顶端向下履行攻击。于晚上7点零2分2排在1排合营下，全歼了3号高地之敌，副连长令各班迅速加修工事，准备抗敌反扑。
在3月10日的战斗中，我们贵州省开阳县冯三区的王定昌就捐躯在班英南以南的3号高地。如果他还活着，一定会得到“董存瑞式”的战斗英雄。由于他当时在我们150师450团3营9留任班爆破手（450团在出国作战期间一贯与我团并肩战斗）。他们连队在攻打3号高地时，遭敌一座暗藏的暗堡剧烈火力的封锁。我团受阻于开阔地带，2班、4班接连两次对暗堡爆破均未成功。
于是，王定昌挺身而出，向连长请战：“连长，我是团员，请答应我去！
”他毅然抱动怒药包，冲向暗堡，第一次将炸药包放入越军暗堡后被越军扔了出来；由于没有成功，他第二次用爆破筒也成功投入越军暗堡，但还是被越军扔了出来；此时，王定昌仍不心甘，又进行第三次进攻，但这次就没前两次那么随意马虎了，王定昌还未跑到暗堡前，就被越军恶行的子弹击中头部，倒在了越南的红地皮上，再也没有站起来。
他年仅21岁。后被追记三等功，追认为党员。
王定昌义士
（四）突围：被越军包围后，团部终极做出分散突围决定，战斗力严重削弱3月11日中午，在越南高平省班英南以南的朗登地区，我150师448团二营溘然遭敌伏击。由于缺少履历，各连鉴戒以及我们特务连尖刀班的侦察兵均未能提前创造越军，而是径直走过了越军的潜伏阵地。顿时，在云雾萦绕的群山之中枪炮齐鸣。导致身后的团前指及直属的几个连溘然遭到越军集火射击，丢失惨重。
毫无疑问，越军是在自己的地皮上作战，他们熟习地形，并且具有较为丰富的山地丛林作战履历。战至当日下午，我团前指及2营的退路已被割断，四周要点大多被越军抢占。危急关头，团指挥部要求全团收拢后边打边撤，师部赞许，但军驻我师指挥组支配失落误，只派1、8连走小路声援2营。结果，这两个连被越军缠上后无法脱身。由于山地环境的影响，通讯不畅，被围部队只能断断续续地与上级和友军进行无线联结，要求声援，但由于设备掉队，未能如愿，只好边打边等。
实际上，3月11日晚上这段韶光最为关键，我团由于得知本师450团即将前来声援而安下心来，越军却在准确判断我方情形后，抢占了我团回撤路上必经的大多数山头、隘口，同时调来了用于分割、突击、打援的兵力。为了不让已经被越军包围的战友们活活被越军消灭。
3月12日早上，全团准备前去营救，没走多远，前面开路的侦察兵刚走到一水库坝坎上就响起了激烈的枪声，敌军溘然向我们开火，剧烈的炮火将我们团机关和走在前面的1营一分为二。我们立即停了下来，又与仇敌展开战斗。战斗一贯打到晚上，当天我们不知又捐躯了多少战友。此时道路已完备封锁，我们全团被包围了！
【2015年10月初，作者重返昔日遇袭的越南那嘎村落。水坝在公路左面，间隔那嘎村落只有几百米，公路右面便是那嘎村落】
越军利用火箭筒伏击（资料照片）
当天中午，我还见到了我的学生——鄢国友，从军前我在谷扬中学代课时教他们初二的语文，我再三叮嘱他要把稳安全，脑筋要灵巧，但后来他还是未能回到祖国。在广西所有的义士陵园里，至今没有找到他的墓碑。
这一整天，我团不仅既没有提高，也没有退却撤退，而且在不明敌情、不明地形和不明我情的情形下又采纳了仓促的行动：3月12日下午，首长叫我们作好轻装准备，晚上突围，但不能泄密（由于我们是团机关警卫职员）。随后，我把能扔掉的东西都扔了，但身上沉重的枪支、手榴弹等加上其他装备仍有三四十斤，有的还把随身携带的大米、十字镐等乘人不把稳时全部扔掉。由于怕其他战士或民兵看到，我们就在路边挖一个洞，再将大米从自己裤子里倒入洞内，这样就不易被人创造。由于其他战士瞥见后如果也随着我们扔掉，关键时候如果没有大米，是要受到沙场纪律处罚的。
3月12日晚上9点整，我们随着41军穿插时攻打的路线，反方向从仇敌枪口下面正式突围。侦察兵在前面开路，全体部队鸦雀无声。大约走了两三个小时，我们在过一条小河时，由于行走木板桥的人数较多，木板桥发出了响声。敌军听见后当即向我们开火。这时，我团发觉退路已被割断，与友军失落去了联系，顿时阵脚大乱，指挥大乱。
我们彻底被敌军打散后，全体部队当时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有的说赶紧盘踞山头、有的说赶紧回撤、往高平返回……而我当时正在田坝中间，如果仇敌创造了肯定去世路一条。由于我们提高的时候，我是走在军队前面，现在调头往回走，我就成了末了。此时此刻，年仅20岁的我不知怎么如此沉着，至今我也不敢相信。
他们大多朝人多的地方，像《动物天下》节目中的几头狮子追赶一群野牛一样四处狂奔，而我却就近找到一头大水牛的尸体暗藏起来。待枪声轻微少点后，我又爬起来（凭觉得）连续往前突围。在这危急关头，却没有哪名军官站出来，勇挑通盘指挥的重任，也没有哪个连排敢当开路先锋。于是，团部终极做出了各单位分散突围的决定，战斗力严重削弱。
但在莽莽群山、云遮雾掩、强敌环伺之中，这一决定无异把部队置于任人宰割的地步。后来，由于通信联结中断，我们在与越军一场混战之后，全团前指、2营、1营1连、3营8连等部队陆续被越军分割包围，造成我团共542人失落散，个中有202人在中越双方末了一次交流战俘时回到祖国。当天晚上，我们又不知道捐躯了多少战友。就这样，我们连队也被打乱，没有一个排是完全的，我们一边向仇敌反击，一边连续找路返国。
据战后资料表明，攻击我团的越军部队兵力开始是一个加强营，后来逐步增加到团级规模（没有重炮和装甲力量）。这本来是一场遭遇战，越军创造我军后镇静不雅观察，首先选准我团前指溘然打击，之后因兵力不敷而撤出，改以不间断的小规模战斗保持打仗。在此过程中，又判断出我方战斗力不强、意志不足武断，因而迅速调集部队，在我团回撤时打了一个歼灭战。在我军占绝对上风的沙场环境下，越军确实是一次堪称辉煌的胜利。
2015年10月初，作者重返昔日遇袭的越南那嘎村落
越南的北方属热带丛林地区，崇山峻岭，有的地方还有原始树林，蚊虫、山蚂蟥繁多。当日深夜，我们走进了一座大山深处，山里古木参天，林里爬满了藤蔓和荆棘，提高十分困难。走着走着，在我后面不远处传来几声呻吟和歌声，一位中弹致残的战友由于他头部伤势较重，大脑失落去掌握，因而时时发出呻吟和歌声。为了避免大部队被仇敌创造，经请示与我们一同战斗的副师长后，命令抬担架的民兵把他的口堵了起来。那一刻，我的心在流血。此种心情，没有上过沙场的人真的无法想象。
当晚，我们不知怎么走到越军哨所去了。仇敌用越语叫我们“灯依（姆）（不要动）！
”这下我心里想：遭了，肯定没命了。当我还没有来得及想清楚怎么办时，走在前面的二排长（侦察兵）用匕首两下就把那越军放倒在地（我的右手掌便是在那天晚上被匕首刺伤的）。然后我们拔腿就跑。
为了赶紧走出森林，在前面带路的尖刀班（侦察兵）拿着砍刀劈树开道，忽然“哒哒……哒哒哒……”一阵子弹向我们射来，前面的战士立即端起冲锋枪反击。因敌我情形不明，我们绕路连续冒死盘踞山头。大约走了三四个小时，我们终于在天亮之前到达了山顶。大家实在是太累了，就找了个暗藏的地方安歇。这时，已经连饿几天的我，背着近三四十斤的枪支和装备，极为怠倦，靠着路边的石头不知不觉就那样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战友一巴掌拍醒。睁眼一看，吓了一跳，临走时我也顺手用巴掌拍了一下我左侧的战友，但拍了几下都未拍醒，结果一看，他已经捐躯了。当天晚上，我们统共才走了四五公里。
3月13日，我们在途中碰着了一条宽几十米、深一米旁边的大河。看上去河水清晰见底，由于我们在越南一个多星期第一次见到如此清洁的水，于是大家在涉险过河并畅饮之后，将水壶里的水全部换成了较为“清洁”的河水。
谁知道，在我们沿河边往上走了几十米后，在一条流往大河的小溪中，创造有几具尸体的血还在往大河流。真晦气，大家立时把水壶里的水倒了，但喝在肚子里的“尸水”就无法倒出了。
当天下午，当我们走到一个山头上时，创造远处村落落里有许多猪和牛、马。看样子村落落里有人，于是指挥部命令团直属炮连向村落庄发射了几颗炮弹。在没有任何反应后，我们开始包围村落落。进入村落落往后，院子有好几进深。当我们走到一院子中间时，一个七八十岁的越南老头拄动手杖，晃晃荡悠地从室内走了出来，用手挥舞着向我们示意，可能是叫我们不要打他，他没有武器。
溘然，室内冲出一个老太婆取出一颗手榴弹向我们扔来。走在最前面的团部卢干事当场被炸去世，几个战友受伤，走在前面的战友没想更多，端起冲锋枪，一梭子弹全打在那两人身上，当即毙命。随后，我们一同前往屋内查抄。在查抄中，我们惊异地创造，室内机枪、60炮、地雷、手榴弹等常规武器样样都有，大家被吓坏了。
当天晚上，我们在走一段山路时被仇敌创造，前面传来口令：“向后传，前面创造敌情，千万别发出响声”。绝不夸年夜地说，走在我前面的那个战友（冯中华），每走一步大约须要几秒钟。就这样，大约走了半个多小时，我发觉情形不对，我们已经掉队了，走了好久仍见不到部队，与前后都失落去了联系。此时我真的心急如焚，但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与副班长（姚宝林，山东人）商量3人突围方案。
我说：“副班长、现在只有我们3人，我们必须连续提高，不能与仇敌硬打，如果我受重伤，你可不管，我会用手榴弹结束生命；如果你受轻伤，我只管即便把你带走。”他说：“对，快走。”由于在3月12日后，我们受伤的战友在来不及抢救时，就被越军活活用军刀割去世，手段相称残酷。
没走多远，我和副班长在遇一河沟时听见了响声，又与副班长商量渡河方案，溘然，“扑通”一声，刚才走得超级慢的那个战友也跑步遇上了，他一到就摔了一跤，我们一时大为紧张，那冲锋枪重重地掉到石头上的响声一下惊动了不远处村落落里的狗，那狗“嗷、嗷嗷”叫着向我们仆来，河沟上面公路上的仇敌也打动手电向我们走来。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随手在河边捡了一块石头向河的下贱扔去。在引开狗和敌军视线之后，我们冒死地往山上跑。跑呀、跑呀……当我们跑得头昏眼花、实在跑不动倒在地上安歇时，真的像去世人一样，汗水完备湿透了衣服。我的妈呀、好惊险！
我又捡回了一条性命。
说实话，离开大部队后，要生存就要靠自己了。我们当时都是十八、九岁的青年，都未经历过如此险恶的环境，我们焦虑、惊骇地看着对方。天快亮的时候，我昂首望着异国的夜空，找到了北斗星，对副班长说：祖国就在北斗星偏东45度的方向上，只要沿着这个方向走下去就能回到祖国。于是，我们3人在异国他乡又开始了艰险的突围，探求我们的返国之路。由于我们是在突围，在没有冲出仇敌的重重包围之前，去世神随时随地都在向我们招手。
不知为什么这么晦气，3月14日下午，我们在跋涉一座大山时，在半山腰碰着了几个越南妇女往山下走。当时我们只有3人，而且是一条独路。是提高还是退却撤退？我们当时真的害怕极了。
越南女民兵
她们每人提着一个提篮，上面用毛巾盖着，不知里面是什么东西。我当时心想，估计她们也怕我们。于是，我们鼓起勇气连续往前走，但眼睛一贯盯着对方，那子弹上了膛、并打开保险的枪口也对准着她们，只要她们一动，我们就先发制人、给她们一梭子。
随着韶光一秒一秒过去，我们之间的间隔在不断缩短，心跳也在不断增加，当我们与她们擦肩而过期，可以肯定地说，就彷佛一只羊从一头狮子嘴边途经而没有被狮子吃掉一样，双方都被吓出一身冷汗。走过之后，双方硬是用目光将对方送到尽头，都怕对方返回开枪。还好，这几个越南妇女没有对我们下手。
战时的越南，可以说是全民皆兵，很多男女老少的村落民都带有枪支，随时准备打击我军
那次战役，我们特务连的装备与一样平常步兵有些差异。除了基本的单兵保障装备装具外，我们是每人配56式（折叠式）铁托冲锋枪1支。其他步兵战士一律配56式步枪。3个备用弹夹，170发子弹，4颗手榴弹。部队从四川出发的头一天，上级给我团配了1支较为前辈的试验武器——无声（微声）冲锋枪，160发子弹，由我连2排的二班长、侦察兵——阮少文同道利用。后来由于我团遭敌伏击，阮少文捐躯了，那支全团唯一的无声（微声）便落到仇对手里。
3月14日晚上，我们好不容易在一座半山腰上找到了大部队，好在我们没有从哨所经由，要不然也有可能被战友误伤或打去世。由于参战部队每天统一有一个口令。而口令又分普通口令和特殊口令两种。普通口令由一个单词组成，特殊口令由一个针言组成（例如：当晚普通口令为“联络”，那么在哨兵将枪口对准你后问口令：你必须回答“团”；如果你是自己人，你就立时叫他回令，他回答“结”。然后双方就会将枪放下。否则就先发制人，给你一枪）。
因我们已经掉队一天多了，根本就无法知道口令。然后我们就迅速探求有利地形暂时暗藏起来，准备大睡一觉。但没有运气，刚睡着不久，忽然，我在睡梦入耳到哨兵问口令，而对方根本回答不上，随后就你一枪，我一枪，大约打了六七枪之后，大部队以为是仇敌，于是，夜暗中漫山遍野枪声大作，对面值班机枪的子弹像下雨一样全部向我们山腰射来。又是睡在我身旁的那个战友（冯中华）爬起来端起冲锋枪“哒哒——哒哒哒——”猛扫一通。副班长当即大声喊道：“冯中华，你在干什么？别乱开枪！
”
他说：“快，仇敌冲上来了！
”于是，我和副班长立即将他抱住并压在地上，叫他不要开枪，都是自己人，而且紧张是怕暴露目标。大概是受到战役的惊吓，加上神经的高度紧张，不一会，他又把身上的4颗手榴弹全部投了出去，不知炸去世了多少战友和民兵。
创造情形不对，睡在我左上方几米远的团长听到是自己在打自己人后，立时朝气地站起来大喝一声：“你们不要打了！
都是自己人，赶紧停火！
”
那些干部听到团长的声音后，立即命令士兵停火。如再打几分钟，我们必去世无疑。停火之后，我们创造团部的收发——李健（排级干部）受伤严重。子弹从臀部进去，从肩膀出来（当时是在睡觉），因流血过多，晕去世过去，我们以为他捐躯了，就把他用雨衣包好后（面向中国）就地埋葬了。
天亮之后，部队准备出发，连续突围。由于没有创造敌情，团长就叫各连和民兵把昨晚伤亡的职员抬走，包括尸体。谁知，李健被挖起来后并没有捐躯，两个民兵把他抬了回来。至今还活着，只是走路有点影响。
3月15日下午，我们终于突围出来，当我们在间隔近千米的地方，见到了对面山头上的大部队时，心里无比高兴。太好了，我们总算活着出来了！
我们在与本师的450团和41军的部分战友一起会师后，上级命令我们原地安歇、待命。随后，连长叫我们把师、团首长安歇的岩穴找好，安排好侦察鉴戒。
我很清楚地记得，我是和我们排长郑世彬、副连长腾书申（河南人、现任河南平顶山市公安局副局长）一起突围出来的。连长和通讯员被打散，3班和2排就更不用说了，由于1班全部分别担当团首长们随身警卫，2排全部分别担当各主攻连队尖刀班在前面实行侦察任务。以是当时我们一起突围出来的只有警卫1班、2班以及工兵排的几个战友共20余人。
在我的心中，我们副连长腾书申是一名很精良的侦察兵。他一米八几的个子，满脸的络腮胡，无论擒拿、反擒拿或格斗，他都是数一数二的，军事地形学相称熟习，射击技能相称过硬，30米内用手枪打头靶，基本上百发百中。在这次战斗中，他荣立三等功，返国后提升为连长。
突围出来后，由于大部分人都饿得头昏眼花，为了临时办理肚子的饥饿，大家便开始进村落寻食。我们找遍了整过村落落，创造这个村落落只有十几户人家。年轻人和小孩子早已跑光，留下的都是一些老人和中老年妇女。在那个小村落落，堆集了很多物资，除了军事物资外，还有很多民用物资。如中国声援的大米、自行车、贵州安顺的蜡染布、赤水的竹筷等，大部分是中国制造。我瞥见一位兄弟部队的战友正在骑着一辆自行车在兜圈子，手也痒了。
【在胡志明小道上行进的北越士兵，早在援越抗法时，中方就声援北越大批自行车，后来成为胡志明小道上紧张运输工具之一】
于是，我也找了一辆自行车，跳了上去，低头一看，车身上清清楚楚，“永久牌”“中国制造”，又是我们增援的！
一骑起来，立时觉得这辆自行车比海内的要好用得多，无论是整车的钢材质量、手感舒适及轻巧度，都要比海内的同类自行车要好。于是，心里很不舒畅，中国的好东西都送到越南来了，可他们还向我们开枪、开炮！
不一会，不知哪里传来一个，叫每个连派一个人去领刚杀的猪肉，给大家改进一下炊事。我的天呀，一个团分一头猪怎么分呀？于是大家就自己动手，村落庄里家禽、猪、牛和马样样都有，真的是各尽所需，任其选择。开始时都是用枪打，后来人多了怕误伤战友，就用砍刀。
我就和两个战友去抓一头猪，我们两人各拉一只猪后脚，另一战友就用砍刀划开猪的屁股，把皮破了之后割掉一块瘦肉又把猪放了。
有的为了方便，就去捉家禽，没有砍刀的战友捉到家禽后就用手把头揪几十转，直到家禽去世去为止。回来后就用弹药箱当柴、压缩饼干桶当锅，用水煮来吃。由于没有盐，我们又去百姓家里搜。在一个岩穴里，我们创造了几箩筐大米，但越南人也不憨，他们用稻子与大米稠浊在一起，一样一半，根本无法吃。我又用手往筐底伸抓，溘然，筐中显出一个碗口大小的东西，我以为是地雷，就叫工兵排的来探测，结果不是金属。太好了，是一碗猪肉！
我高兴地把它拿回来。还没来得及吃，而且桶里的猪肉也没有煮熟。后勤保障部队就送来了大量的“青刀豆、猪肉罐头、压缩饼干”等等食品。随后，上级命令我们立时把打去世的家禽、未煮熟的猪肉通通就地用土埋好，不让越南人看到。
【2015年10月初，作者重返越南，拍摄的越南民房。公路旁的民房，还是当年的老样子，装修材料仍是泥和竹，没有丝毫变革】
当天下午，我们在公路上等车返国时，由于接我们大部队的卡车还未到达，我就和战友（老乡）钟仁富前往河边喝水，也未曾料想会发生什么意外，根本就没有任何防备的生理。但意外还是发生了：在我正准备低头喝水的同时，阁下一水碾房里溘然站起来一个越南老头，说时尽，那时快。我迅速起身调转枪口对准他：“热呆连（举起手来）！
灯依（姆）（不要动）！
”那老头听懂后，就用手比划着肚子，可能是叫我不要打他，他是来河边淘米的。在我们搜身确认没有武器后，他就把我们带到马路上面的家里。在这个老头家里，我们还看到了《毛主席语录》《列宁选节》等书本，看样子他到过中国，也认得部分中文。由于对付我们的一些话，他也时时有点头、发声等表示，而这种点头与其它反应不是盲目应和的，是与我们的表达意义相对应的。从他的表情和动作来看，这越南老头基本能听懂我说的话。走的时候，我们也没有开枪打他，并且还和他做了个再见的手势。随后我就和钟仁富讲，假如那老头真的有枪我们就完了。
上世纪七十年代的越南人（资料照片）
越南的妇女比较有特点，一个个长得黑，脖子较长，脸儿也较圆，个子却高的高，矮的矮。越南人的生活习俗也有很独特的地方，比如农人的粮食不像我们海内的农人，是把稻子、玉米碾成粒后晒干放好，而是把粮食一串串地吊在房梁上，要吃时才拿到小礁子里舂出米来。
（五）凯旋：我们连出国作战90多人，第一批仅20多人返国，机要员漏译电报酿成悲剧，受到军事法庭审判3月16日上午，我团的大部分官兵在越南困难地熬过了生与去世的十天十夜的磨练之后，终于怀着无比高兴的心情，乘多少辆大卡车排着整洁的军队沿公路从广西那坡县平孟关凯旋返国了。
一踏上祖国的地皮，就受到当地群众的热烈欢迎。在昂首特立的平孟关口，在绿树成荫的村落落，在部队回撤所经由的要道和路口上，到处是青松枝扎的凯旋门。沿途群众锣鼓喧天，彩旗飘荡。各族公民穿着鲜艳的服装载歌载舞，像欢庆盛大节日一样欢迎凯旋的英雄部队。当一辆辆大胆的战车和披着绿色伪装网的卡车，满载风尘仆仆的战士，拖着大炮，气概地开过来的时候，当一队队全副武装的战士迈着整洁的步伐，雄赳赳气昂昂地从凯旋门下走过的时候，早就迎候在公路两旁的各族群众，便一齐拥上前去。
1979年3月16日，我150师从平孟关口返国时的真实镜头（刘林楷摄），作者也在军队之中
无比激动地表达他们对子弟兵的深情厚谊。身着各族服装的姑娘们跳起了欢快的舞蹈，小伙子们把锣鼓敲得震天动地，少先队员们把心爱的红围巾佩戴在炮口上，把一把把五彩纸花像欢迎新娘一样撒在坦克上、卡车上，撒在战士们身上；大爹大妈激情亲切地呼唤着，把热腾腾的茶水送到战士们手上，把新鲜的喷鼻香蕉、油炸的花生米、洗净切好的甘蔗、染成赤色的熟鸡蛋……硬塞到战士们的衣袋和挎包里。欢呼声和鞭炮声，此起彼伏，耐久不息。
在自卫反击作战中，我们的战士不管碰着什么困难险阻，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可是，当我们走进平孟关看到五星红旗，看到用金字写着欢迎、致敬的大幅标语，看到前来欢迎的祖国亲人时，便再也抑制不住激动的泪花。下车后，当地许多女中学生就跑上来抢水壶给我们装水，抢不到的就哭，专门给我们准备的鸡蛋、甘蔗等各种慰问品送不出去的也要哭。参加欢迎仪式的姑娘们看到我们都露出会心的微笑。
由于我们这些入越作战近十天的干部战士，一起风雨兼程，摸爬滚打，雨水、汗水和血水稠浊在一起，那身军服早已牛皮一样平常，又脏又硬，脸上只有两只眼球是白的。就这样，我们于3月16日下午终于回到了祖国。
返国后确当天晚上，连队卖力留守的副辅导员李昌久开始发放包裹，当他叫到阮少文、卢晓贵、刘怀利等大部分十天前都还活着的兄弟一下子无人应答时，他的双眼湿润了，声音也开始抖动……
于是，他抽泣着对我们说：“兄弟们，包裹全都在这间屋里，你们自己认领吧！
”他实在念不下去了，由于我们连出国作战时的90多名官兵，而当天一起返国的只有20多人。其余有少数失落去联系的战士经由艰辛跋涉，在战后一两个星期陆续归队，虽然被折磨得遍体鳞伤，但总算躲过了被俘的恶运。
“钢铁战士”肖家喜
如我团一营身受重伤的战士（给养员）肖家喜，在我们3月16日返国后，他一个人在越南拼去世突围，凭着顽强的毅力终于在3月24日才回到了我们的祖国，后被军委付与“钢铁战士”名誉称号。他的那支56式半自动步枪、4颗手榴弹以及在越南吃的折耳根，至今仍收藏于军事博物馆。1985年50军撤销番号后，肖家喜出任第13集团军装甲旅副旅长。后来，他转业后被安排在成都金牛区国税一分局事情。
在这场战役中，我团还有两名战士被军委付与英雄称号：一个是模范卫生员郭雪成；再一个便是二级战斗英雄闵中友。
战斗英雄闵中友
本文作者、50军150师448团特务连战士李昌茂与同乡战友陈绍美（义士）战前合影
后据理解，造成448团丢失惨重的真正缘故原由，紧张是一份电报未翻译传达。也便是在3月12日我团被包围后，东线总指挥许世友急电命令我们沿着41军穿插时攻打的路线，反方向从仇敌枪口下面进行突围，要不就将我们与仇敌一道，用炮火同归于尽。此事我至今记得特殊清楚，由于我在特务连，随时都和团部指挥员在一起，以是我听到了这一，当时已作好了捐躯的末了准备。谁知道，当天下午，军委在得知这一后，又急电命令我们往高平方向沿途返回，并且调配了大量军车在高平省城期待，将我们接送返国。
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跟随我们一同作战的师机要科机要员收到这份电报后，自认为是一样平常普通电报，由于进攻战斗已经结束，现在大家都在想法如何突围？难道上级又命令我们与仇敌硬拼？况且后勤供给线已被割断，不外乎便是叫我们保持联系、把稳安全罢了！
因而就没有翻译这份事关全团上千名官兵的急电，终极导致了我团在越南越走越远，越打越散，职员越来越少，战斗力越来越弱，失落去联系的官兵越来越多。终极以失落踪300多人、被俘200多人为代价结束了这场战役。那个机要员返国后，也受到了成都军区军事法庭的审判。
【战后30年，本文作者、50军150师448团特务连战士李昌茂（右一）找到的老连长唐德贵（右二）与副辅导员李昌久（中）】
返国之后，为避免影响士气，中方没有通报我448团200多人被俘一事。越方却把这些战俘押到外国面前，大肆拍照宣布，个中最著名的一张照片，是一名越南女民兵手持56式半自动步枪押解他们的情景。
一名越南女民兵手持56式半自动步枪押解我军俘虏
河内“越南之声”广播电台也很快编排了一个名为“向支属报安然”的特殊节目，每晚安排两三名我方战俘讲话，自报姓名、籍贯、部队番号、职务以及被俘后所受优待等等，以图瓦解我军官兵意志。
当时，“前指”的军官急于理解情形，都不顾“严禁收听敌台”的命令，私下偷听。其间或许会有人听到熟人的名字，更是感慨不已。而我团则不一样，上级还特意叫我们安排专职职员在团部办公室统一收听，每人桌上放有各连失落踪职员的名单，听到后，就将他们的名字用笔划上，核实后就向团长报告。
（六）战俘：我军共239人被俘，个中我团202人，2个副军长受处罚1979年3月，战役结束后双方到底有多少人被俘肯定是说不清楚的。直到硝烟散尽的1979年4月，征战双方互报战俘名单，中方才知道：我军在这次“自卫反击，保卫边陲”的战斗中统共有239人被俘（我团就有202人），个中一人因伤病去世于羁押期间，实际交付遣返者为238人。
4月下旬，在越南宣告中方全部被俘职员名单之后，我团就将没有名单的300多人列为失落踪职员。个中就有我们贵州省开阳县的王应文、尤光连、皮学健、鄢国友、葛建国、罗军华、陈绍美、刘志友等。
后经网络搜索、资料查找和笔者2011年5月实地考证，与我一起从军的贵州省开阳县战友，在广西方向作战时捐躯的义士只有蒙光辉（开阳县羊场区人，53357部队战士。团员，1979年3月捐躯，终年21岁。葬于广西宁明县义士陵园二区十三排八号）和王定昌（开阳县冯三区人，56045部队九连战士，1979年3月捐躯，终年21岁，追认为党员，荣记三等功。现安葬于广西龙州义士陵园一区九排十七号）被运回祖国，别的的至今不才落不明。由于目前在广西所有义士陵园没有他们的墓碑。
本文作者李昌茂到龙州义士陵园看望战友，这里安葬着150师在越南捐躯的几百位义士
1979年5月，春寒料峭的时令终于过去，转眼又到了百花盛开的初夏，我被俘的战友们终于熬到了获释返国的日子。5月21日，两国在广西凭祥市友情关前的“零公里处”交流了第一批战俘。
6月22日是双方商定的末了一个换俘日，也是第五次交流战俘。遣返的人数也最多。现场更加热闹。我方在高大的友情关关楼悬挂两条大字标语：“热烈欢迎同道们回到祖国的怀抱！
”“向回归的同道们致以亲切的慰问！
”营造出泱泱大国洞开胸襟的氛围。
交流事情完成后，我方归来的238名官兵经由医院体检治疗后，全部送到位于广西南宁市郊吴圩机场的“学习班”。我团的组织人是王副团长。在这里，他们接管组织安排的教诲和审查，每个人都详细讲述了自己被俘的经由以及被越方羁押期间的表现，同时印证他人的干系行为。
我方被俘职员
1980年2月的一天晚饭后，我们听说那些被俘的战友本日就要回来了，大家愉快得跑到团部门口去欢迎，由于我有几个老乡和同学在那军队之列，我们都希望在第一韶光去看看那些在越南和广西生活了近一年的战友，我也加入到了那个欢迎的行列。
在那天的薄暮时分，十多辆“大解放”卡车拉着他们的被装和行李开进了团部大门，我们欢呼着，向他们招手存问！
当天晚上，我们贵州老乡和被俘回来的老乡整整聊了一个晚上，气氛一贯很沉闷。我们问得最多的是，他们是如何被俘的？在越南受了些什么罪？在广西学了些什么，等等。讲述中，他们时时从内心深处流出痛楚而屈辱的泪水。他们说，在与大部队失落去联系，被越军包围后，在断水断粮的情形下，只好在原地等待接济。在后来的几天里，由于没有干粮和水，他们连吃野草、吃树皮都吞不下，小便解不出，完备失落去了应有的抵抗力，大家怠倦不堪。
越军在高地监视伏击我军（资料照）
3月18日，当时尚有一点力气的4排排长准备带两名战士下山去侦察敌情，搞水上山，为末了突围创造条件，但是行动没有成功。时至3月19日上午，他们在与越军激战了7天7夜之后，仇敌向他们履行了毁灭性打击，在仇敌剧烈的炮火打击下去世的去世、伤的伤，所剩职员在万般无奈的情形着落入敌手，当了战俘（包括我团一名副参谋长）。
他们说，在越南确实受到了非人般的折磨，当天被俘后，就被越军用八号铁丝把他们绑在卡车车厢上，双眼被布条绑着。几个小时后，他们被拉到一个彷佛是越南监狱的地方，然后交由越军看守。在越南，他们被关押的地方共换了五六次，给的食品大多是包谷（玉米面）、面粉、南瓜等，而且还叫他们自己做。在越南监狱，看守他们的士兵三分之一都是女兵。
半年之后，审查事情全部结束。238人中，大部分士兵连续留在原部队直至服役期满。但都按哀求填了一张《被俘职员登记表》。我想这张表可能本日还在他们的档案里吧！
至于本日这些人的着落和近况，我也知道一些。比如我县被俘的几名战友中，三分之二已经病故，还有唯一的一个是我的同学，现在我们常常联系。但都听说过，他们回到家乡后大都为人低调，时时处处小心谨慎。
对军官的处理要严厉得多，除数名有变节行为的被判刑外，全部清理出部队，大多数人带着有污点的人事档案转业回原籍，不少人受到处分。
但我笃信，当年能服从祖国的召唤，有勇气抄起一支枪跨过边疆，特殊是我们这些年轻的、十八九岁的男儿，就不愧为英雄。
据理解，战后，第一副总参谋长杨勇亲临部队总结此战，50军关副军长被罢免，刘副军长被降职，侯副政委被党内警告。我团8连辅导员冯增敏、1机连连长李和平被遣返后分别被判处有期徒刑。1985年，50军撤销番号，150师不复存在。
（七）休整：我在供销社事情的女友，听到我“不幸”的后，立时与他人建立恋爱关系
战役结束、返国后的一个多月里，由于我团仍有部分官兵未能回来，根本不知道他们的死活情形，因而上级命令我们不能与家人通信。这是军令，不得违反。
在这期间，我家乡有家人参加战役的家属都陆续收到了从广西或云南前哨寄回的家书，有报安然的，有报阵亡的，也有报立功喜报的，但只有我们公社一起从军的9人中被分配到448团参战的7人家里，一贯没有收到任何。他们每天四处打听有关战役的或民间各种传闻。
就在这时，不知是谁传错了，或者有人故意捣乱，说我已经捐躯，而且还说得有根有据，包括我是怎么去世的、什么时候去世的等，在我家乡传得家喻户晓。我母亲听到这一后，每天以泪洗脸，不仅吃不下饭，睡不好觉，而且每天还拖着怠倦的身体，到几公里外的邮电局去查收信件，每天都要等邮车到了、邮递员把信件拆分确认没有我的家书之后才失落望地回去。
我在供销社事情的女友，在听到这一“不幸”后，在未进行任何核实的情形下，就立时与他人建立了新的恋爱关系。后来我听到这一后，非常朝气。
我父亲除了每天坚持事情外，晚上还要打长途电话到广西四处查找我的着落。大约十几天之后的一个晚上，我父亲终于听到了我在广西宁明县的声音。大家知道，那时候个人是没有通讯工具的。
打长途电话都是有线电话，都要通过贵州转广西，再由广西转部队。当我接到电话时，至少通过了近十个总机的人工转接才能接听。当时我父亲根本不相信我没有受伤。后来，在我们部队1979年5月17日从广西动身返回四川时，他到贵阳火车东站等了几天几夜，并且居然在一无联系办法，二无韶光地点，三无任何标记的茫茫人海中找到了我，其难度之大不言而喻，硬是亲自见到我了，才放心回去。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本文作者、50军150师448团特务连战士李昌茂的父亲到部队看望儿子，与战友们合影
在广西休整两个月的韶光里，我们基本没有什么演习任务，每天除了接待来自全国各地的慰问团外，便是白天看演出，晚上看电影。
我们看演出的地方大都是在明江中学的大操场。前来广西看望我们的第一批代表团是王震、著名歌唱家郭兰英等。我记得最清楚的是，新中国第一代歌唱家郭兰英当时给我们唱了两首歌曲，个中一首是六十年代最受欢迎的《南泥湾》，而另一首则是七十年代冲动了亿万公民群众的电影《上甘岭》主题曲《我的祖国》。
虽然郭老当年已年满50，但她当时的打扮仍和年轻时一样，她仍身着一条蓝色的小围腰，与青年时期没有什么两样。当她唱完两首歌曲后，我们台下的官兵掌声雷鸣，很多人都站起来离开了自己的位子，便是想看得再清楚些，离得再近一些。演出结束后，为了知足广大官兵的欲望，她还下台和我们逐一握手，互致问候。第二批前来看望我们的有陶铸夫人、二炮文工团等。
在全国各地送到部队的慰问品中，大部分都是当时最好吃的。如猪肉、鸡蛋、各种罐头、白糖等，其数量绝不夸年夜地说，都因此车为单位。那一车又一车的鸡蛋、白糖和甘蔗，我们根本吃不完，就分给我们所住的庄家家。他们也沾光不少。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的鞋垫，而且大部分鞋垫上都绣有“送给新一代最可爱的人”几个大字。
除了慰问团送的一条枕巾、一只口杯、一枚纪念章、一支盒装钢笔外，广西和四川两省均分别送给我们每人一件印有“自卫反击保卫边陲胜利纪念”的白色背心。在广西前哨，当地各式各样的车辆只要看到部队车辆就远远地靠右停下让路，没有谁去按喇叭。尤其是扎着红围巾的少先队员看到我们的时候，都是恭恭敬敬的敬一个队礼，道一声：“解放军叔叔好，你们辛劳了！
”惹得我们忙不迭地回礼并冲动得想哭。
在广西，我们军人享受了不少优待：如坐公共汽车不要钱，也没有人挤，人们恭恭敬敬的让我们优先上车，并纷纭让座；进公园、看电影都不收我们的门票。
（八）后记：祈愿人们不要忘却，有300多名勇士在异国他乡的越南至今着落不明一晃41年过去了，那悲壮的一幕幕，已随着韶光的流逝逐步在人们影象中淡去。当年那些经由战役洗礼的、曾经燃烧的光秃秃的森林早已规复勃勃活气，昔日战火纷飞的沙场如今早已变为购销两旺的边疆贸易市场。祈愿人们不要忘却，有300多名勇士在异国他乡的越南至今着落不明，200多名被俘的战友曾被打下屈辱的烙印。
2011年5月上旬，在几个战友的共同倡议下，我们终于来到了当年在广西待命和打仗返国后休整的地方，并到宁明、龙州和法卡山等义士陵园进行了吊唁。第一次到义士纪念碑前敬献花圈，为在此沉睡了32年的战友上喷鼻香、点烛、烧纸钱、化祭品等，祈祷他们在天国一起走好！
总算完成了我的一桩心愿。
但是，也有一个小小的遗憾：在广西所有义士陵园里，我至今还没有找到王应文、尤光连、皮学健、鄢国友、葛建国、罗军华、陈绍美、刘志友等部分战友的墓碑，由于他们与我都是一起从开阳县从军的。
我对他们太熟习、太理解了，他们的音容笑脸至今仍呈现在我的脑海里，他们至今仍长眠在异国他乡的越南国土。让我们永久记住、永久怀念那些为了祖国而献出宝贵生命的战士吧！
2012年3月23日，我又带领原150师贵阳籍的部分参战老兵及家属，再次来到广西宁明、龙州等地义士陵园，知足了部分战友和义士家属多年的强烈欲望，见到了曾经一起出国并肩作战战友和自己亲人的墓碑。
在这次到广西的义士支属中，有一家6人在听到我们要到广西为义士扫墓的后，真是大喜过望，硬是强行哀求加入我们的军队，求求我一定要带他们一家去广西，找他们失落踪多年的亲人。但是非常遗憾，在我们部队安葬的几个义士陵园，翻遍了所有的义士名单、找遍了所有的义士墓碑，均查无此人（贵州清镇的陈和权）。
他的大姐还带着母亲和家人的期盼，在每处都未找到后就放声痛哭。特殊让人揪心的是，她大姐在我的带领下，来到离越南国土最近的友情关外零公里处。我说对面便是越南，这里离你弟弟最近。陈大姐先是用期盼的目光深奥深厚地注目着越南的国土，沉默不语，随后就失落声痛哭，切实其实哭得悲痛欲绝——
弟弟呀！
你到底在哪里？我们一家人盼你三十多年了，你怎么还不回来呀？妈妈现在已经八十多岁了，她说这生平现在唯一的欲望便是想亲眼看一看你的墓碑。我们家这次来了6人都未找到，你叫我们回去怎么向母亲交待呀？
这次到广西扫墓，我们感慨深刻。其一是冲动了军嫂，有一位老师在与我们从广西扫墓回来后，晚上一人在被褥里哭，弄得她丈夫不知所措，还以为是这次扫墓没有照顾好她。结果一问，她说不是的。是你们的战友捐躯得太年轻了，最小的才17岁。比我们上大学的女儿还小。第二天她在学校把情形讲给同事和学生们听后，同事们哭了、学生们也哭了。从那往后，这位从来不上网的老师晚上只要有空，她就每天上《军魂网》。
其二，是改变了妻子对老公的意见。一位在企业上班的军嫂在与老公扫墓回来后，当晚在餐桌上向儿女们宣告：从本日起，你爸爸不再受每月200元喷鼻香烟钱的限定了，并且必须尊重他、孝敬他。他能在沙场上受伤后回到了祖国，活到了本日，太不随意马虎了。
1979年的那场战役，虽然韶光不长，但给我留下了太多的难得的人生经历、太多的回顾、太多的思考。通过对那场战役的回顾，和实地祭拜义士陵园，真是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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