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济周刊》 李永华 郭志强 | 浙江、广东、湖南宣布

外贸企业订单接到爆,却说不赢利。

需求猛涨订单接到爆许多企业却不赚钱 汽车知识

跨境电商异军突起,头部企业却被亚马逊平台靠近“团灭”。

从中国港口发出的货色,海运价格猛涨超10倍。

环球蔓延的新冠肺炎疫情改变着中国外贸,也给中国外贸带来新的机遇。

9月9日,商务部新闻发言人束珏婷先容,今年以来,我国外贸保持快速增长势头,外贸韧性和活力不断增强。
今年1—7月,我国有进出口实绩企业达49.7万家,同比增长7.4%。
1—8月,一样平常贸易、机电产品、新兴市场、民营企业出口占比分别较去年同期提高1.5、0.3、1和2.2个百分点。

“在实现快速增长的同时,我们也复苏地意识到,我国外贸发展仍面临诸多不愿定不稳定不屈衡成分。
”束珏婷说。

“宁波很多纺织服装企业订单排到了明年,现在基本上都不接单了,做不过来。
”宁波市服装协会秘书长毛屹华接管《中国经济周刊》采访说。

海关数据显示,2021年上半年,我国纺织品服装出口1400.9亿美元,同比增长12.1%。
纺织品服装出口规模不仅超过了疫情前的2019年同期水平,也刷新了历史同期最高记录。
今年上半年,中国家纺产品出口共计219.12亿美元,同比增长53.89%,较疫情前的2019年同期增长19.99%。

外洋需求猛涨,订单猛增

从事外贸做事数十年的马惠光先容,去年5月之前,不少开拓区打电话要他推举外贸企业去投资,2020年5月之后,开拓区卖力招商的人说,忙不过来,一天要接待四五拨投资商,也有塑机数控机床的老板说,手上订单太多了,要推掉。

在浙江义乌做生意的刘隆,其企业生产水泵、小型发电机等产品,出口非洲为主。
他见告《中国经济周刊》:“非洲市场买卖非常好,订单排到明年2月份了。

订单为何蜂拥而至?

刘隆认为,这些年,外洋市场需求持续增长,而在疫情环球蔓延的形势下,中国很好地掌握了疫情,能担保生产供应,市场对中国供应链就更加依赖,订单更多。

惠州某跨境电商企业卖力人邵天对《中国经济周刊》说,由于供应链不稳定,现在很多东南亚的订单纷纭开始转移至中国。

在毛屹华看来,受疫情影响,东南亚很多订单回流到海内,“其他国家很多地方哀求企业关停,或者裁掉一半工人。
越南是最明显的,100多家服装企业关门了”。

7月19日,申洲国际(02313.HK)公告称,为合营越南政府的社会隔离方法,即日起,其位于越南西宁省的布料生产基地的产能将按其正常产能的约30%营运,位于越南西宁省的制衣工厂将停息营运,而位于越南胡志明市的制衣工厂的产能将按正常产能的约33%营运,为期14天。

申洲国际是我国纺织服装龙头企业,公司先容称,其出口金额连续多年位列中国针织服装出口企业第一位。
到2020年,越南工厂已贡献申洲国际约40%的成衣产能。
申洲国际估量,越南工厂每受影响营运14天,公司的布料和服装的年度总产能将分别低落约2%和1%。

8月2日,申洲国际再次公告,上述疫情隔离方法延长14天,且“根据越南疫情的最新发展,越南政府可能会在14天期满后进一步延长方法”。

不只是外洋订单流入中国,海内消费市场的复苏同样带来兴旺需求。

商务部公布的数据显示,1—8月,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28.1万亿元,同比增长18.1%,比2019年同期增长8%。

毛屹华说,原来以外贸为主的不少宁波企业今年也承接了很多海内订单。

不赢利?原材料和人力本钱都在涨

“工厂看起来是很红火,问题是不赢利。
”刘隆见告《中国经济周刊》,去年卖200元美金的产品,今年涨价到300元美金,但工厂还是不挣钱,“很多客户去年12月下单,我们今年3月被迫自己退单。
原材料价格上涨,下单又退单;运费上涨,下单又退单。

机电产品是我国出口产品的最大板块。
据海关统计,前8个月,我国出口机电产品7.98万亿元,增长23.8%,占出口总值的58.8%。

许多服装企业同样不赢利。
毛屹华先容,宁波一些企业出口针织类服装,均匀一件衣服的利润“可能一块钱都不到”。

在江西赣州市于都县做服装加工的谢隆发说,厂子利润很薄,一年出货约50万件衣服,“大家紧张靠跑量,没有量就赚不到钱,一件货的利润还不到一块钱”。

根据国家统计局数据,上半年,全国3.3万户规模以上纺织企业累计实现业务收入23434.9亿元,实现利润总额1078.9亿元,收入利润率为4.6%。

莫晓光是广东惠州一家蓝牙耳机企业的卖力人,企业年产值1亿元旁边。
他说,企业净利润在三四个点,行业内中小企业利润率都差不多,“基本上搞得不好就亏本”。

原材料涨价是吞噬利润的一大黑洞。

邵天认为,订单暴增,企业就必须突击组织人力、供应链和原材料,导致一些原材料厂商和人力价格随行就市纷纭提价。
这影响了全体家当链的运行。

刘隆说,水泵、发电机等产品质料紧张是铜铁铝加一部分塑料,所有质料都大幅涨价。
“国标铝一吨去年底11000~12000元,现在27000元(每吨);铜去年12月38000元(每吨),现在7万元(每吨)。

广东惠州天阳精密部品株式会社生产汽车注塑件,公司董事长毛益华说,原材料的涨价太猛,处在制造业链条中间位置的企业两头受压,一头是供应商涨价,企业不付钱拿不到货;另一头是卖给客户的产品却不能涨价,“很痛楚的,能活下来是非常不随意马虎的”。

毛屹华先容,服装家当原材料从化纤、棉花,到面料、辅料、拉链、纽扣、里衬,一起下来,全体家当链都在涨。

除了质料涨价,毛屹华认为,劳动力本钱上升对服装企业利润影响更大。
她先容说,疫情以前,宁波服装工人均匀人为5000~6000元/月,今年闇练工涨到了8000元/月旁边,即便是要地本地的江西,服装家当工人月人为也涨到了4500~5000元旁边。

但即便人为大幅上涨,服装纺织企业依旧遭遇招人难。
“疫情之后,宁波服装工人减少了30%~40%。
”毛屹华说。

深处罗霄山脉之中的江西于都,号称人口大县,劳动力充裕。
只管如此,谢隆发说,招工越来越难。
《中国经济周刊》在当地看到,浩瀚企业都贴出了招工告示。

做机电产品的刘隆也说,企业招不到人,特殊是年轻人,越来越不喜好进入工厂上班。

一家手机电子零部件龙头企业的高管称,作为用工大户,公司常年缺人,尤其是年轻人留不住。

今年上半年,消费电子产品组装龙头企业富士康发布称,入职富士康的员工,若在职韶光超过90天,可以拿到高达11500元的奖金。

并不止富士康一家企业这么做,《中国经济周刊》理解到,不少电子企业都是如此,有的企业给出的招工补贴更高。

对外贸企业来说,今年疯涨的海运价格及干系用度更是“吞金巨兽”。
运费上涨10倍是行业普遍征象。

为了补充外洋货源,邵天9月初通过空运渠道发了200多箱货色到美国,光这笔散货出海就花了公司2万多美金,“由于海运航道堵塞,货色周转慢,走空运渠道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这无形中增加了公司3倍的物流本钱。
如果海运通道连续坚持当前困境,我们可能必须常常选择用空运办法,但本钱也会对应大幅增长”。

毛屹华说,她在调研时创造,有一家洋装企业订不到集装箱,不得不走空运。
企业赚的钱,还不足空运费。
但是,企业卖力人见告她,不空运,就会违约,没办法。

刘隆则说,由于原材料涨价、运费涨价,公司一次又一次接单又退单,客户虽然还能理解,但也会认为企业不足诚信。
他很担心,疫情过去之后,客户如果能找到其他货源,买卖就没那么好做了。
他还透露,从2020年开始,企业规模已经在紧缩,工人少了三分之一。

回流、转移、升级

“不赢利的买卖还是不要做了。
”毛屹华给宁波一些服装企业如此建议。

不过,现实的情形是,为了坚持生存,企业仍旧要开工。
有企业主说,就算订单不赢利,只要企业在开工,就能留住工人,等疫情过去,市场回归常态,再想办法活下去,或者转型发展。

北京服装学院教授郭燕说,服装这个行业虽然利润率低,但一贯源源不断存在需求。

订单持续回流海内,是外贸的新机会。

商务部国际贸易经济互助研究院研究员梅新育认为,在疫情背景下,中国由于防控高效,制造上风会进一步凸显出来。

在中外运一位人士看来,外洋订单回流海内是长期趋势,一是由于企业创造去外洋投资的风险还是挺大,海内更安全;二是外贸客户希望更稳定的货源,比如像沃尔玛这样的大企业,经由这次疫情往后,就会判断谁的供货稳定性更好,有可能它的一部分订单又会长期回到中国。

“我们的订单生产是一个跨周期的状态,比如明年的订单今年就必须下单,这对冲了疫情带来的影响。
”邵天见告,他所在的企业下贱对接客户是沃尔玛,以是公司产品的订单数量和价格都比较稳定,并未受到疫情反复和供应链颠簸的影响。

一些接管《中国经济周刊》采访的企业家认为,对企业来说,环球供应链的稳定性非常主要,不会随便改变。
疫情冲击下,供应链一旦发生改变,订单和产能回到中国,很可能就会稳定下来。

在毛益华看来,海内弘大而完全的家当链是最强劲的竞争上风,前些年走出去的企业创造,还是海内更加稳定。
他举例说,一家汽车企业由于某个马达在越南供不上货,生产受到很大影响。

这种背景下,浩瀚企业选择向中西部地区转移产能,并且在转移中实现升级。

毛益华先容说,这些年来,汽车模具家当是梯度转移,从深圳到东莞,再到惠州,“未来的5年便是看惠州”。

毛屹华表示,相对付在国外投资面临的风险,越来越多的服装企业创造还是海内更稳定,选择向江西、安徽、云南等地转移产能。

顺龙服装水洗家当园董事长黎其国见告《中国经济周刊》,他将水洗家当园从广东迁居到江西于都,规模、技能和环保水平都上了几个层级,第二期园区进一步向智能化升级,“效率更高、用水更少,更加智能,工人只要输入参数启动机器就能完玉成体的工序”。

海内家当链的整体技能进步加倍强了中国企业的环球竞争力。

毛益华先容,汽车模具家当链原来紧张靠外资企业支撑,现在东莞、惠州都形成了家当集群,“我当年到广州来打工,模具全靠从外资企业入口,现在反过来了,我们每年出口好多模具”。

9月16日,中联重科出口土耳其的ZCC32000履带式起重机从长沙发货运往上海港,为这一台设备动用了近100辆大货车。
中联重科工程起重机公司外洋营销公司总经理刘倔强说,今年,外洋工程机器市场需求很好,中联重科工程起重机产品1—8月份外洋市场增速超过60%。

中联重科副总裁、工程起重机器分公司总经理罗凯表示,公司起重机器能够连续冲破出口记录,关键缘故原由是在核心技能方面实现了持续打破,得到了外洋市场的认可。

他还感慨,10年前,我国工程机器刚进入东南亚市场,那时还是外资品牌的天下;10年后,东南亚工程机器市场绝大部分产品都是中国品牌。
在他看来,今后,我国起重机器将沿着“一带一起”,更多更快地走向外洋市场,盘踞更多的市场份额。

(应采访工具哀求,莫晓光、邵天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