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歌包罗万象，险些触及日常生活中统统情绪关系，父母、兄弟、孩子、朋友、心仪的姑娘，都涌如今他的歌里。他也写他目之所及的房东与房客、民工与贰心目中的阿诗玛，每一种描摹都会由于其故事性而让一部分善感的听众不由自主地被带入，与歌中人物一道欢畅忧伤。
居于社会底层的小人物的卑微梦想，是他反复吟唱的主题。“发了横财给你买个天算夜的大花篮”，这种朴素乃至堪称简陋的爱情梦想令人动容。
他的爱情主人公都是不完美的小人物，但对爱情却有着令人酸楚的羞辱：“假如没有和你相遇该多好/这是我最后悔的事/假如没有离开你多好/这是我第二后悔的事/我很光彩在我空空如也的时候放弃了你/我虽不是什么年夜大好人/但我的底线是你”(《由于你西行》)。
那首著名的《忧伤的老板》更是如此唱道：“对付这个天下/你相称的古怪/对付我/你一点也不奇怪/对付这个天下/你是一个麻烦/对付我/你便是全体天下。”这朴实的土味情话给人的冲击力，远远大于那些文雅的诗词歌赋。演出现场，很多人会被这句暴击到泪流满面。
左小祖咒的叙事能力很少有人能企及。他每每在一首歌的开篇，就给你勾勒出一个电影场景，还带出引人入胜的悬念。
喜好左小祖咒的，会私自引他为心腹。对他避之唯恐不及的，大多是由于他“邪异而猖獗的唱法”。很多人说他唱得难听，但另一部分会还击说“难听得以至于好听”。
而我理解，他唱的是醉酒后跌坐路边的伤心人，唱的是到处求生路的打工人，唱的是心怀发财梦想的小保安，唱的是只能去世后默对天空的孤独劳工，唱的是行将就木的老人……他便是他歌里的人，他忠于他们，他变成他们，用他们的眼睛看世间百态人间炎凉，用他们的声音去吟唱他们潦倒的痛楚、卑微的伤心，以是，他必须发出那样“难听”的声音。
在音乐形式的探索和创新上，左小祖咒从未停下脚步。从实验、迷幻、朋克起步，20多年几十张风格迥异跳跃的专辑，让任何乐评人都无法用一个标签来给他的音乐做定位。可以说，他的音乐只能有一个标签，便是“左小祖咒”。
个人认为，2019年发布的《四大名著》是他的顶峰之作。这套专辑共四张，38首曲目，时长达190分钟，是目前天下上最长的一个摇滚专辑;个中，有的单曲长达19分钟，有的单曲只有二十几秒。38首歌就像一部大电影的主角、配角及群演，无论是非都缺一不可，它们一起推动着剧情的发展。
《四大名著》虚拟了一个浪迹大西北的内蒙古人，用他的脚步串起整整四张专辑，走到哪活到哪唱到哪，主题涉及出走、母爱、崇奉、艺术、哲学、爱情、家庭与天下，而音乐配器则包罗了所经之地的各种音乐元素，马头琴、冬不拉、大提琴、民歌、诵经采样等元素轮番登场，这使得每首歌的风格都迥然不同。《我会发疯吗，一定会发疯的》有如广播剧，《冰川冻土的水中花》是科幻小说，《青海湖畔》用人声撕裂古典稳定的大提琴旋律……表现形式层出不穷，创造力令人瞠目。无论体量、内容、还是音乐技能上，都丰富非常，大气磅礴造诣平民交响诗。
人们刚刚适应他的变幻莫测，他却在疫情期间完成了一张完备回归纯洁摇滚的《涅槃》。这是一张向涅槃乐队致敬的唱片，曾经深受涅槃影响的左小祖咒希望现在的年轻人在短视频DGM泛滥确当下，去听听摇滚经典，去感想熏染他们音乐中的纯粹、真实、力量和慈悲。
50余张专辑中，有十几张是电影原声音乐，意境和旋律都至美至纯。个中，为电影《天下》改编的《乌兰巴托的夜》、与尚雯婕合唱的《罗曼蒂克消亡史》、与黄渤合唱的《一剪梅》、与范晓萱合唱的《西虹市首富》主题曲《你之所以是你》都已成广为流传的经典。他不改本色的“难听唱法”在这些盛行歌曲中丝毫不违和，相反，他的声音授予了经典盛行歌以更耐人批驳的人生况味。
早已摆脱穷苦的左小祖咒，却从来没有忘却他的底层属性。他谢绝过天下五大唱片公司之一的环球唱片的签约约请。他要的是创作和表达的自由，他一贯都在用他独特的嗓音吟唱小人物痴人说梦般的梦想，吟唱他们卑微又赤裸的爱情，和他们不为人性的寥落和哀伤……他关注个体，老实面对内心。歌曲里有自嘲，有反讽，有锐利的核阅。他的音乐让我们看到了被主流天下忽略但却有血有肉的人，那些被生活碾压，在城市角落里孤独着、羞愧着、压抑着，但同时却又恳切诚意对好生活抱有期盼的人。50余张专辑是他的个人史，也是这个时期的平民史，连在一起垂垂翻开，便如展开一幅横跨三十年的人间浮世绘。
(原标题：他便是他歌里的人)
来源：北京日报 金燕
流程编辑：u02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