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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宏伟老师提到的那位“非常有名的老师”,那个游乐场深度爱好者,叫弗兰克·维尔切克(Frank Wilczek,1951年出生)。
他最为全天下所熟知的身份,是2004年诺贝尔奖物理学奖得主。

少年宫赛车双雄小傅与小周 汽车知识

Frank Wilczek师长西席

Frank写过一份《游乐园体验报告》,63岁时,他终于在斯德哥尔摩完成了自己积攒了快30年的心愿:去绿色隆德(Gröna Lund)游乐园玩了一整天。

Frank的游乐园欢快体验报告,同时是一份非常“物理”的科学报告

“1986年第一次访问斯德哥尔摩时,我一眼就把稳到了绿色隆德游乐园。
” Frank远远看着乐园,听着时时传来的诱人的尖叫声,“我想起了在纽约长岛度过的童年光阴,想起了那些小小的游乐园。

2004年12月,当53岁的Frank在斯德哥尔摩领取诺奖时,他对绿色隆德满怀期待——但失落望的是,它不在冬季开放。

一贯到2014年,他终于如愿以偿。

那天,斯德哥尔摩的夏日也是这般阳光残酷,“我完备放松,像孩子一样尽情嬉戏了险些一整天。

斯德哥尔摩的绿色隆德(Gröna Lund)乐园 图片来源:Gröna Lund

童年的快乐可能会如何驱动人的生平?

再钻进太阳光圈里去,日子回到1994年的少年宫游乐园——

1.

那年夏天特殊酷热,白天的日子像是要持续串地烧下去:雪亮、细细的一根线,烧得要断了,又给细细的蝉声连了起来,“吱呀、吱呀、吱……”

三年级男生小周的脑门子上,油头汗一阵阵往外沁。

心情忧郁,他的车溘然抛锚了。

少年宫南门,一爿小店门口的赛道边上黑压压的一层又一层,小男孩高高矮矮的寸头在攒动。

周澍天/绘

“啊~”懂行的小朋友发出惋惜声。

“没道理啊。
”小周的车,是最新款的四驱车模型“野马”。
而此时他已经是履历丰富的改装车手,拥有四、五辆成熟的改装车模型。

小周改了这辆“野马”的马达、齿轮比和导向轮,重新绕了磁铁线圈,这个操作尤其让他骄傲,因此车的起步速率会特殊快。

但是先发制人之后,“野马”驹不如其名,没能一骑绝尘。
以至于,导向轮改装后得到的稳定过弯性能都来不及显现,车已经束在轨道上一动不动了。

小周拿起车反复试,不知道是电池还是马达的出了问题。
他只好让“野马”撤出赛道,痴痴地看着别的车飞驰。

附近中午,小寸头们陆续散去。
阳光太亮,小周面前一阵阵发黑,他抱着“野马”,闷头跨上了爸爸的自行车后座,回家。

2.

1990年代,迷你四驱车模型开始在中国风靡。
男孩子们上学每天天守着韶光看动画片《四驱兄弟》;假期里,就带着自己手掌大的同款四驱车模,到少年宫来练手。

少年宫入口一整排的小店都有车模卖;店家门口,是杭州赛车轨道的集中区域,有比赛时,这里会摆出专业级的大轨道。

小朋友改装完自己的小汽车,常常由大人踩着自行车,从杭州城的四面八方送到市中央的少年宫来测试、比武。

小周儿时在少年宫玩四驱车模

那时候,少年宫的这个区块总是充满了油味——

一开始是菜油味。
为了让车的齿轮润滑,物资匮乏时期的家庭,只能供应小车手们直接在齿轮上抹菜油。
轨道,也就随着起油,冒喷鼻香味。

很多年往后,专用的膏状润滑油面世,轨道依然充满了油味。
润滑油价格也不算贵,大家都爱往车模的齿轮里挤油。
结果车一跑起来,油都溢出来,一众赛车全油滋滋的,赛道也随着散出一股油味。

“隔着屏幕都闻到了油味!

每当放假时,少年宫人特殊多。
“这里是那个年代所有男生必须要有的社交媒介,就像本日的王者光彩。

2021年,小周36岁。
他至今清晰得记得这辆车是怎么得来的。

“改装模型车会变成一种文化,是由于并不是费钱买贵的车,就一定能跑赢,它须要搭配最合理的组件。

文二路花园南村落。
27年前那天中午回家时,妈妈已经做好午饭在等父子俩。

小周很难过也挺不服气,吃不下饭。
他开始仔细排查缘故原由,爸爸老周也帮他一起修车。

“男孩子大多天生就对有轮子的统统都感兴趣。
我小时候对自行车、汽车、滑板,都很喜好。

当时小男孩生日,都希望礼物是四驱车模。
然而这一年一次是不足买的,“出新款就想买。

“野马”,便是当年春季一套新款车(四辆)中的一辆。
“当时我已经有好多车了,但是我以为那几辆新款特殊好看,很想要。

小周的爱车“野马”

间隔小周9月下旬的生日还遥遥无期,爸爸不同意买车。

缠了良久,爸爸总归松口。
“我爸答应买小车那天,我已经放暑假,一整天都在听楼道里爸爸回家的脚步声。

小周的四驱车模型。
实在小周当时还有好多铝合金小车。
1980年代末,他每天途经小店都吵着要爸爸买车,“那时3元一辆的车也是奢侈品,爸妈人为也就几十、一百块一个月。

实在老周自己也很喜好这些车。
男人对机器和速率的痴迷,贯穿生平的。

“当时中国大部分老百姓还没有打仗到真正的汽车,四驱车模可以改装,又有速率感。
很多父亲都很喜好在家和小朋友一起研究改装。

那天在家里进行了新一轮测试后,“野马”又能跑了!

小周当然还想去少年宫再战。
“但那时景象非常热,爸爸骑自行车带我去一趟少年宫得要半个小时。
上午已经跑了一次,我没美意思让他再带我去试。

爸爸早看出来小周很想再去跑车,“走!

老周和小周在少年宫

3.

小周后来有没有夺标?

没有。
但是那天下午少年宫的赛道上,上演了一幕精彩的“四驱双雄”——有两辆改装车一起领先,到末了的冲刺赛程,仍旧并驾齐驱。
个中一辆是小周的“野马”,其余一辆车叫“五星战士”。

结果,两辆车都没有夺魁:“野马”没电了;“战士”,飞出了赛道。

“五星战士”属于其余一只小寸头,他叫小傅,那天下午才来少年宫比赛。

两个小孩虽然一起出局,但是彼此看了一眼都默不作声,沉溺在密谋的快乐中。

小周说他会爬的时候就认识小傅了,他们同生于1985年,是花园南村落高下楼的邻居。
小傅个子略高,头长,小周头宽。

终年夜往后,小傅1米86(左),小周1米83。
前几年,他们在少年宫的车模演习场合了一张影

两个小男孩儿时都不爱上学:

小傅去学校的时候,书包里只有一只篮球和一件雨披;

小周,每天风雨无阻六点就从家里出发去上学,抄作业去。

两个男孩都酷爱改装四驱车模型:

但是方案常常不一样——小周偏看重外不雅观整体的平衡,“说白了是好看,我常常要给车安上铝合金的‘龙头凤尾’”;

小傅险些只关心动力。
这种钢铁直男的思路,便是上来就搞轻量化、加马力——以至于小傅的车,常常会由于太快、太轻而飞出轨道。

改装完各自的车,两人就会再约着一起到少年宫去跑车,考验谁改得好。

4.

两个人改装策略的差异可能是有线索的:小周从幼儿园开始,已经在少年宫学画画。
“起初学水墨画,儿童画也画,乱画。

男孩子小时候调皮,屁股“抹了油”,父母就给小周在少年宫给报了一门安静的培训课。
“大人以为我画画的时候还挺待得住,就鼓励我学下去。

小周喜好画画,手里拿着画笔、捏着橡皮泥(绘画用专业橡皮),他以为自己创造了其余一个天下。

大班寒假有一天杭州下大雪,小周生病了。
那堂课,老周替小周去少年宫听课,回来再教儿子画。

1990年代少年宫画画班的屋子,被小周绘制在了自己的作品里

小学三年级,学校每周五下午有两节兴趣小组课开在少年宫,学生可以自主选科目,小周选了画画班。

在那个班级里,他碰到了浙江美术学院(现中国美术学院)版画系毕业的李不雅观生老师。
“我在李老师的班上,开始学习正规的素描,每个暑假基本上都去少年宫上他的课。

少年宫画画班曾经的位置,现在是遥控车的园地,36岁的小周那天去拍照,他说满眼都是自己曾经的样子前几天,小周还给李不雅观生老师打了个电话。
李老师今年已经76岁,电话那头中气十足,他仍旧记得小周这个得意学生

5.

2004年,小周考上中国美术学院综合艺术专业,一起读到博士;目前他是一名职业画家。
本期《文化故事·少年宫》的主视觉图,就出自他手。

而小傅,实现了他们小时候的赛车梦想。

从少年宫双雄起步的小傅,本科开始在澳洲留学、生活。
从上学时候开始,他只要有点钱,就会买车改装——这下改的是真车了,他常常参加一些俱乐部的比赛。

小傅的改装思路没有变过,痴迷于动力的提升——轻、快:

据掉车壳,拆掉车子里外所有他认为不必要的东西——椅子、隔音棉、装饰板、音响,乃至里面的门把手;

车轻了之后,加大发动机缸体,加大涡轮,加粗进气;同时散热跟上,加大水箱、改大风扇。

2018年,小周去澳洲看小傅。
“坐进小傅的改装车,一脚大油门轰下,车头翘了起来。
”两人四目相对后,发出狂躁的笑声,“那一瞬间,仿佛回到了童年在少年宫广场玩四驱车时。

小傅的斯巴鲁军团。
他的人生格言:“人在车在。
” 他在澳洲的车,车牌hz0571(杭州,区号),是对家乡的思念;远处的“森林人”和“傲虎”,都是经典款

五年前,小傅多了一个“玩具”:女儿洋洋。

洋洋一岁前有一天,小傅在车库改装了一下午自己车的发动机,他晚上回到家,一拉小洋洋的手,还不会说话的小朋友溘然哇哇大哭——

手,被肌肉影象还在大力拧马达状态的爸爸给拉脱臼了。

小傅的洋洋,以及洋洋的洋娃娃

但是洋洋仍旧热爱爸爸,以及爸爸的热爱。
她倒是从没说过她喜好车,只是现在5岁的洋洋,会非常顺手地把自己最心爱的娃娃们冰到冰箱里去——

27年前,“四驱双雄”的常规操作:为了防止爆炸,在车跑得非常猖獗之后,他们会卸下马达,去小卖部买一支棒冰,紧张是为了请老板帮忙在冰柜里冰一下子马达。

当然改装真车往后,小傅也不再须要冰马达了,但是有些东西彷佛刻在洋洋的基因里,她知道,最主要的东西,须要常常冰冰箱。

前几年,小傅百口返国探亲,专门找了一天带洋洋到少年宫玩

6.

当然当然,小傅是有主业的,还做得风生水起:

他在悉尼承包了一个农场,专门栽种双鲍菇,每天须要给悉尼的大超市供应一全体集装箱的蘑菇。

农场主小傅拥有一支45名员工的团队,蘑菇基地里最壮不雅观的场景是栽种区门口的草坪——停满了四十几辆车稀奇古怪的车,看起来像群魔乱舞——员工多少受到一点老板的影响,大大小小地改装过一下自己的坐骑。

前段韶光,小傅跟小周说过起,他未来会回到海内生活。

小周的第一反应是:“你得把你的这些车都带回来。
”小傅目前有五辆自己改装的斯巴鲁,真车。
“他在澳洲前后大概改过七、八辆车。

小周把一条龙做事都方案好了,外人听听要吓一跳的:

“我给你找搜船接应,全部运回来。

车没户口?我给你一个个想办法落户。

车库不足放?你爹在长兴不是有个农场?农场里排开停着,搞汽车农场。

……哈哈哈哈”

不管怎么样,看着这些车,小傅和小周永久会是少年宫里,那两个冒油头汗的小男孩。

2021年夏天,小周为了画图,多次回到故地踩点——少年宫,岿然不动;而里面,依然充满了油头汗爆出的脑袋。
若你问小脑袋:“你要玩到什么时候?”他会见告你:“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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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钱江·小时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