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儿,晚春时。
阿娇初著淡黄衣,倚窗学画伊。
还似花间见,双双对对飞。
无端和泪湿胭脂,惹教双翅垂。

——张泌

蝴蝶儿一小我的向往和追求往往被现实处境制约 休闲娱乐

人生一世,不求大富大责、轰轰烈烈,只求相爱的两个人平平淡淡,心手相牵,过清闲小日子,这是万千男女的普遍追求。
诚如黄梅戏《天仙配》所唱到的那样: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脸。
随手摘下花一朵,我与娘子戴发间。
从今再不受那奴役苦,夫妻双双把家还。
你种田来我织布,我挑水来你浇园。
寒窑虽破能避风雨,夫妻恩爱苦也甜。
你我好比驾鸯鸟,比翼双飞在人间。

夫妻恩爱,甜甜美美,和和顺顺,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总是倾慕牛郎织女的凡尘生活,一个在家纺纱织布,养儿育女,一个在外种田种地,挑水砍柴,一天的日子过得平凡而滋润津润。
傍晚,夕阳西下,炊烟袅表。
丈夫耕完田回家,一手牵着老态龙钟的水牛,一手提着几条鲜活蹦跳的鲤鱼,满脸的笑意。
两个小孩看到爸爸,欢呼雀跃。
妻子接过鲤鱼,简大略单烧了几道田舍菜,当然还有红烧鲤鱼。
给丈夫摆上一壶家酿。
一家四口,围桌而坐,夫妻对饮,小孩欢唱,热热闹闹,其乐融融。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笑开了花。
人们都神往这样一种大略、幸福的生活。
特殊是青春少女,对付爱情,对付幸福,更是有着独特而敏锐的觉得,更是有着强烈而执着的追求。

读宋代词人张泌词作《蝴蝶儿》,蝴蝶彷佛格外怜喷鼻香惜花,不忍心看着俏丽的花朵逐渐枯萎,成双成对飞到花枝,翩翩起舞。
蝴蝶身形小巧、翅膀轻盈、舞姿优雅,活像一个个小精灵,自由清闲、无拘无束。
这幅图景被一位俏丽的姑娘瞥见了。
她不愿打扰飞舞的蝴蝶,不挪脚步,不出大声,倚着窗户,悄悄欣赏。
不知不觉中,竟拿起画笔,细细描绘起来。

阿娇,原是汉武帝陈皇后的小名,词作之中用来指代这位妙龄少女。
她身穿淡黄衣服,轻盈洒脱,好似在欢迎美好的春天,她的心思也翩翩飞舞在百花丛中。
只是没有人知道罢了。
大概蝴蝶知道,大概百花知道,但是,她们都像事先约好似的,闭口不说,留给读者一个意味深长的想象空间。
对付美好的事物,比如花朵和蝴蝶,人们总是不吝赞颂,深情歌颂,我们可以推测,至少,在这位少女心中,有一份情思逐步萌动,随着成双成对的蝴蝶,随着鲜艳绽放的花朵。
乃至,就拿我们自己来说,面对繁花似锦,面对蜂飞蝶舞,我们也会情不自禁,心花怒放。

词作下片则是深入到人物的内心天下,写出了少女的喜乐和苦恨。
少女如此精描细绘,细细一看,才知道,原来她笔下所绘正是眼中所见、心中所想。
一双蝴蝶,翩翩飞舞,春天作背景,百花作舞台,芳香作渲染,欢快无比,自由无拘。
她也像蝴蝶一样,有自己的神往和追求。
她神往甜蜜的爱情,她神往青春的欢快,她希望自己能够嫁给一位风姿翩翩、仪表堂堂的男子,居家度日,享受生活。
最大略、最平凡的生活也是最幸福、最自由的生活。

词人妙用叠词“双双对对”,刻意强调少女眼中所见、心中所念,突出少女对爱情、对幸福的憧憬。
词作一个“还”字,也颇能见出人物生理。
女子画来画去,仍旧没有分开成双成对的蝴蝶,笔下所画与心中所想完备同等。
我们知道,一个人的神往和追求,一个人的爱恋和憧憬,每每被现实处境制约。
少女越是如此不舍,如此痴迷,我们就越是觉得得到,现实生活中她的处境和命运可能不遂心愿。

为何孤居闺房?为何不能投身广阔而俏丽的春天?为何不能与那位中意的男子交往?不知道,只是模糊约约觉得得出来,她所处的时期,她所生活的家庭,有一样平常强大的力量主辛着她的命运。
她失落去了自由与幸福,她失落去了春天与青春,想到这些伤心事,她伤痛不已,清然泪下。
一滴滴,一线线,顺着脸颊,缓缓滑落,沾湿衣襟。
脸上的脂粉,已不再红扑扑、喷鼻香喷喷,泪水流过,胭脂浸渍,像青春伤痛烙在脸上的印痕,像心灵苦闷投射面庞的标记。
“无端”是无缘无端、不知不觉的意思,表明少女对自己的情绪变革浑然不觉,只是沉溺遐思之中,一任情思泛滥,一任韶光流逝。

词作结尾写一个细节:少女所画的蝴蝶,两只翅膀竟然是松软下垂的,飞不起来,直不上去。
只能猜想,最有可能的两种缘故原由:一是胭脂和泪一起滴落画面,沾湿蝴蝶,致使蝴蝶变形,双翅软垂;二是女子伤心苦闷,潜滋暗长,不自觉地支配女子手中的画笔,甚至蝴蝶松软,双翅下垂。
依据人物境遇和生理来剖析,我认为后一种理解可能更深情,更合理。

当然,诗无达话,见仁见智,通情达理的阐明都是可以的。
词人故意以此作结,自然又给读者留下了无穷回味。
画不完蝴蝶双飞的浪漫和幸福,写不尽少女怀春的萌动和伤感,品不透词作写实抒怀的意蕴。
词作便是这样,给你一个春天、一些花朵,让你沉迷不醒,不能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