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刘惠宁、李少飞执导的电视剧《少年派2》于2022年暑期档在湖南卫视、芒果平台播出。《少年派2》以大学毕业在即的四名青年人林妙妙、钱三一、邓小琪、江天昊在青春道路上的憧憬、彷徨、挫折、奋起为叙本家儿线,林妙妙的父母林大为、王胜男夫妇重新择业、创业之“重走青春路”的人生探索为叙事副线,双线交织,还涉及诸多代际冲突、家庭抵牾的审美表达。创作者力争以现实主义精神与浪漫主义情怀结合的创作精神编织起一幅当代家庭生活、校园生活、社会生活的全景画卷。
文艺作品培根铸魂,既须要青春表达,赢得受众欢迎,也必须引领社会风尚。青春叙事对青年受众情绪共鸣性较强,也随意马虎知足“最大公约数”受众的精神娱乐需求。《少年派2》主题歌中“拥抱这天下的俏丽,去探求前方的自己”两句歌词,可以视为作品的主旨凝练。但是,在拥抱天下俏丽、探求自己代价的青春途上,绝非仅有莺歌燕舞、五彩缤纷,现实中通往美好憧憬的道路每每布满荆棘。青年人遭遇坎坷,应该如何直面人生,从而攻坚克难,开拓未来?《少年派2》不仅知足了大众对付青春年华、岁月美好的想象,也在引领广大青少年受众思考诸多严厉现实问题,在《少年派2》实现“两个结合”的道路上,其审美创作的成功履历表示了从“事之法天”到“定之胜天”再到“心之通天”的名贵的自觉追求。
一是“事之法天”。这是钱锺书师长西席在《谈艺录》中对文艺作品美学品位所界定的基本层次,即求真。这须要创作者以现实主义笔触深扎社会生活的沃土,在宏阔的历史与现实生活中汲取创作养分。《少年派2》并非只展现了青春的绚丽多彩,以此来营造忘怀现实的虚幻乌托邦,而是敢于直面现实人生的各类困境,试图以影像办法给人以思想的启迪和力量。《少年派2》第一集就涌现了一些青年人面临的两大困境“焦虑”与“内卷”。作品开篇,身处异国他乡、长期焦虑而身患烦闷症的钱三一,绝望地走向湖水深处,幸得燕虞迪冒死将其救出。另一边,则是通过戏剧冲突的设计来凸显青年人大学毕业后竞争激烈的“内卷”征象:林妙妙附近毕业时既违母命守己愿没有参加考研,又遭人设陷丧失落了留在电视台的事情机会;江天昊再次创业失落败,只能转让餐馆;齐心专心渴望在大城市首创演艺生涯的邓小琪亦口试失落败,只能屈服母亲安排而回到江州老家。这些冲突的设计绝非空中楼阁,而是对现实中许多青年人精神焦虑、社会竞争压力较大等真实问题的提炼与创设,因此,更随意马虎引起广大青少年的关注与共鸣。“事之法天”这个层面的“求真”绝非自然主义的摹写,而是通过对征象共性与角色个性相领悟,实现范例塑造。譬如,该剧女性形象塑造富有时期的范例特色。王胜男这一形象人如其名,巾帼不让男子,曾因丈夫林大为换事情没有与自己切磋而毅然离婚,在子女教诲问题上相较于林大为则处于主导地位,这是当代女性权利意识提升在家庭不雅观上的映射。同样,邓小琪毅然选择能够为自己带来更高精神代价的话剧演出,这表示呈现代青年女性在职业不雅观上自主性之强化。当然,由“事之法天”知足受众对真实感的共鸣还只是文艺作品审美的基本层次。
二是“定之胜天”。根据钱锺书师长西席的不雅观点,在“事之法天”的根本上,审美创造应该追求“定之胜天”,即对“事之法天”呈现出的真实生活征象百态进行审美褒贬,进行道德是非评判以求其善。这是在知足受众需求、得到感情共鸣的同时,对大众的一种精神引领。在《少年派2》中,就林妙妙作为新闻事情者的职业探索而言,从她在“蓝海风波”中受到恶性竞争者的利用,到“花胶事宜”中沉着镇静地调查出“差评师”原形,这些情节既是对企业恶性竞争、网络暴力征象的批驳,也是对一名青年新闻从业者弯曲式提高道路求善的表达。值得一提的是,《少年派2》的网台联动播出增强了受众的参与程度。尤其是在芒果平台上,当作品情节发展到林妙妙在演习中遭人陷害,在情绪上遇人不淑时,屏幕前的受众以发送弹幕的办法表达了自己对人物遭遇的担忧,以及对职场、情绪中丑恶行为的批驳。这是受众通过沉浸于故事天下而生发的真实感想熏染,这种感想熏染通过弹幕而搜集,形成了与故事线索并行的“弹幕线索”,这条网络传播独特的“线索”与剧中人物的情绪、命运形成共振。于是网络平台这一方虚拟的“客厅”成为一座受众表达道德评判的天然论坛,这使得“定之胜天”的妍媸褒贬、善恶评判在大众的高度参与中更具传播力和影响力。
三是“心之通天”。在“事之法天”之求真和“定之胜天” 之求善的根本上,还应追求“心之通天”,即求美,这是创作者的主不雅观审美空想与客体天下心物一体、天人合一乃至万有相通的臻境。文艺作品不仅哀求真、向善,还要审美。从孔子论述文艺的社会功能时将“兴不雅观群怨”中的“兴”置于首位,到清代王夫之对艺术与非艺术界线之“或可以兴,或不可以兴,其枢机在此”的阐释,都强调了审美“感兴”是文艺作品发挥社会认知、教养、组织、开导功能的先决条件。荧屏创作须要“立象以尽意”,借助流动的审美意象使受众得到审美“感兴”,方能实现好文艺的社会职能。在《少年派2》中,邓小琪排演的《浮士德》作为天下戏剧史上的经典之作,讲述了浮士德在理性冲动与感性冲动交手下探索人买卖义与社会空想的传奇故事。戏剧中浮士德的人生探索正是对《少年派2》中四个青年人和林大为夫妇等芸芸众生人生探索的哲理化隐喻,戏中戏的设置增长了人生如戏、戏如人生的虚实相生之美。林大为与王胜男为身患绝症的刘工和其他患者举办文艺活动,这本身表示出了中国传统文化中“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的精良品质,也折射出人物身上敬畏生命、美善相济的精神光芒。医院每每是文艺作品中一方分外的叙事空间,这里上演的生离去世别更能激起人物对付生命代价的深度思考。剧中刘工为画展准备的“四季”,正是对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的审美化隐喻。刘工没有完成画作便放手凡间,使王胜男深受触动,决定连续为患者们举办文艺活动,引发他们治疗疾病的信心与生命的活力。在“四季”画展策划中,剧中人物的思想得到了净化,屏幕前受众也得到了启迪。这便是一种人生的发展,而屏幕内外的审美共振完成了一次关于生命与发展的美学托举。荧屏由此而营造出一种万有相通的高远的人买卖境。
正是由于《少年派2》努力自觉地实现两个“结合”,有着更高层次的美学追求,我们也因此对《少年派》抱有更多期待。《少年派2》如果能够强化“家国一体化叙事”,至少将某个青年人形象的个人追求与国家义务实现更紧密的结合,大概能够更好地夯实作品的历史感与厚重感。从历史履历来讲,那些能够经受住不雅观众与韶光双重考验的“青春”影像,在抒写个人心灵史的同时,都折射出了那个时期的国家历史变迁。前几年堪称“征象级”的荧屏佳作《大江大河》《希望的大地》讲述了古老的中国大地被改革东风再次唤醒之际,上世纪80年代的青年群体在改革开放大潮中乘风破浪、披荆斩棘的人生经历。本日的青年人依然能够在这些影像中得到历史的青春回响。我们期待《少年派》系列未来以青春的姿态为时期立传、为历史存真、为社会明德,从而更好地发挥出新时期青春题材文艺作品以文化人、以艺通心、以美塑像的职能。
(作者苏米尔系中心民族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讲师,仲呈祥系中心文史研究馆馆员)
来源: 文艺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