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日是丹麦作家安徒生的诞辰。214年前，一个嗷嗷呜咽的男婴降生在丹麦小镇欧登塞一间局促破旧的房间里。他出生时的木床，不久前刚充当过一位病逝伯爵的灵床，床头连黑纱都尚未褪去。这个在如此窘迫环境中出身的孩子，便是汉斯·克里斯汀·安徒生。没人能想到，异日后会成为享誉天下的作家、丹麦的象征。
绝不放弃，坚持写就爱与美的艺术人生
安徒生的父亲是个贫穷的鞋匠，母亲呢，作家在自传中写道：“有一颗充满爱的心灵，对生活的天下却一无所知”。11岁时，他的父亲去世，母亲再醮。14岁，他就整顿行囊，怀揣十几块钱，独自去都城哥本哈根闯荡了。离家之前，安徒生险些没有接管过正规教诲，虽上过慈善学校，但“险些一个单词也拼不对”。他的人生，像极了他童话故事里那只丑小鸭，从卑微中出发，执着于自己的天赋之路，终极一跃成为天鹅。
安徒生的人生跌宕起伏。他热衷讲述自己，生平中写下的自传作品多达五部。在《安徒生自传：我的童话人生》里，他的童年贫乏却不乏爱与尊重的滋养，虽然在一些研究者看来有些美化，但仍可作为理解其人生与文学的线索。他写到鞋匠父亲对文艺的热爱，每晚给他朗读拉·封丹、霍尔堡的作品，或《天方夜谭》里的故事，在安歇日花一整天给他做风雅的玩具。
一家人存心将并不宽裕的生活过得温馨而精细。夏季的每个星期天，爸爸都会带他到树林里闲步，令他热爱大自然。五月时节，妈妈会穿上唯一的连衣裙，参与父子俩的出游。“每当闲步回家，她都要带回一大捧桦树枝放在擦亮的炉子后面，还总是把带叶的小树枝插在屋梁的缝隙里，用它们的生命来标记我们生命的成长。”妈妈把亚麻床单、窗帘浆洗得洁白，在厨房墙上挂满各种小画，如同一个小小的画廊。当别的孩子习气于被老师责罚，安徒生的妈妈却主动找到老师说“请不要打我的孩子”。
这些充满爱与美、自傲与自重的启蒙教诲，令安徒生从小便热爱艺术，并相信自己具有艺术天赋。14岁时，他来到举目无亲的哥本哈根，竟敢于循着报纸上的地址，敲开一位位著名音乐家、舞蹈家、戏剧家的门，自我介绍。这是非凡的勇气。
他考试测验过唱歌、舞蹈和演戏，却逐一失落败。但凭借在任何困境下都要坚持下去的决心，即便被揶揄、被辜负，安徒生还是不断探求着机会，展示自己的才能。终于，皇家剧院的经理科林把稳到了他，创造他虽有天赋，却欠缺系统教诲。科林向国王申请帮助，把安徒生送入斯拉厄尔瑟文法学校。这成为改变他命运的关键一步。大概恰是以，在安徒生的自传里不断涌现这句话：“你得去上学。”
22岁时，安徒生被哥本哈根大学录取。他得到国王的旅行基金帮助，生平完成长途旅行29次，走遍欧洲，乃至抵达北非。一起上，他不断拜访当时的欧洲文化名人，从作家雨果、狄更斯和海涅，到音乐家门德尔松和李斯特……人们惊异于这位年轻作家身上的年夜胆与卤莽，即便名不见经传，也要想办法叩开这些名人的大门。这段经历也被安徒生记录下来，在自传中，他留下一幅19世纪欧洲文化领域细节饱满的长卷。历经岁月，这些历史的肖像终成文化的宝藏。
常怀希望，用儿童视角创作透视人性的童话故事
终其生平，安徒生创作了大量童话、小说、戏剧、诗歌、游记，直到本日，这些作品仍被广泛阅读。但真正令他不朽的，还是童话。这160多篇或长或短，少量取材于民间传说、大部分由他原创的童话故事，在全天下译本浩瀚、发行量巨大。
很多人认为童话是写给儿童的读物，事实上，大部分安徒生童话都不是专为孩子而写。从出版第三本童话集开始，他就特意去掉了“讲给孩子听”。借用孩童的天真视角，作家透视人间的悲欢，人性的渊薮。在他的童话里，孩子们收成了瑰丽的想象、坚韧的意志和爱的抚慰，而成人领悟到的则更繁芜，也更广阔。
例如《海的女儿》，小时候看只以为是个玫瑰色的、为爱献身的故事。终年夜后重读，才创造它的叙事里有着迥异于其他王子公主类童话的独立女性视角：小美人鱼始终在自己做选择，为了追求永恒灵魂和空想生活，她决意从海底到人间去，甘心放弃长达300年的寿命，并用声音交流一双腿——这背后不仅仅是爱情。为坚持初心，小美人鱼放弃刺杀王子，甘心化为泡沫消散，终极来到精灵的天下，得到天使的祝福：只要她一贯积攒善行，就会得到永恒的生命，亲手为自己创造出一个不灭的灵魂。在爱情故事的外壳下，这是一个女孩追寻自我、不断选择，末了得到重生的故事啊。
安徒生的感伤中常怀希望，他用令民气颤的诗意，为悲剧铺上一层如月光般温顺的底色。这个中，最范例的便是《卖火柴的小女孩》，天寒地冻中单衣赤脚的小姑娘，在火柴的微弱光芒里瞥见幸福生活的样子，伸手被幻影中慈爱的祖母揽入怀抱。《没有画的画册》里，32个独立的小故事，写遍藏在世界各个角落的无常和去世亡。但由于故事是由每晚爬上阁楼与贫苦墨客约会的玉轮讲出，起伏不定的命运中仿佛又多了一点安抚民气的“确定”——玉轮总会升起，未来总会来临。这样的天真与悲悯，给了安徒生童话经典文学的质感，也令人读后灵魂久久震荡。
在安徒生笔下，现实与抱负水乳交融，他以天真又悲悯的情怀写就的童话故事，具有超越时期的经典与美，历经两个世纪而绝不褪色。
《 公民日报 》( 2019年04月21日 07 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