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日本巡演的闺蜜具荷拉得知后,在直播里哭着说:“姐姐没能回去看你,真的对不起,我会带着你的那份,努力地活下去。”
具荷拉食言了。间隔雪莉去世一个月零十天后,她在ins上发送了一条配文“晚安”,也离开了人间。
这对韩国第二代女团中的双生花,同是年少成名,都有着不幸的童年,也都曾由于男友被网络暴力。
她们相互扶持着走过了最低潮的期间,但终极还是没能抵抗命运。
7岁那年,崔雪莉的父母分开。妈妈金秀静带着攒下的一千韩元回到外家,一边抚养三个孩子,一边去社会上竞争岗位。
生活困难,雪莉却给了金秀静希望。身边所有见过雪莉的人都在夸她俊秀,“俊秀”险些成了雪莉的润色语。
看到了女儿的长处,金秀静想把雪莉送到釜山演技学院学习。
学院的代表看到雪莉来念书,表现出了不同于其他学员的高兴。看到代表的表情,金秀静想再搏一搏,“说不定送到首尔也吃得开”。就这样,雪莉被送到了首尔的演艺学院。
< 2004年3月,收拾秀饭桌天下,崔雪莉和妈妈 >
6个月之后,雪莉接到妈妈的电话:“攒下的一千韩元快要花没了,恐怕妈妈只能让你坚持学到下周了。”雪莉哭着求妈妈,说她还想学,金秀静无奈:“那就最多再让你学一个月。”
就在那一个月,导演李丙勋为《薯童谣》选角时,从150名儿童演员中挑中了崔雪莉,她的命运就此转变。
当时的雪莉还在用本名“崔真理”。有位建议她改个名字,她想了半天说:“雪莉怎么样?”
第二天宣布写出来,标题是《薯童谣崔雪莉,又一位小长今出身?》。
< 《薯童谣》剧照 >
韩国著名造星公司SM看到宣布后,联系到雪莉,承诺要给她比金喜善更好的机会,把她打造成SM的招牌艺人。2005年,雪莉加入了SM公司。
那时雪莉的个子长得很快,一下子蹿到了170cm。这个身高演不了小孩,但又没法演成熟的大人。演员的路线碰着了瓶颈,公司给她定下了偶像的发展路线。
SM公司的演习体系非常成熟,声乐课、舞蹈课、措辞课和演出课连轴转,练习生活很紧张。一周就会进行一次全员个人技能拍摄。
练习之外,她们还要掌握体重,由于雪莉长得皮肤白,上镜更随意马虎显胖,公司对她的哀求更严格。回家的时候,雪莉怯生生地对妈妈说:“本日有一个姐姐,由于长胖被骂得很惨”。
妈妈远在釜山,几个月相见一回,每次分离雪莉都哭成个泪人,说完“妈妈慢走”,又会问“妈妈你什么时候还会来?”孤单的晚上,她就抱着妈妈送的布偶入睡。
常年不在母亲自边,雪莉十几岁还不太会洗头,洗了也不知道要吹干。SM的职员总能闻见她头发上有一股馊味。演习完,大家去拥抱雪莉的时候一边说“雪莉辛劳了,好乖”,一边捂着鼻子把头侧过去。
付出终极有了回报。2009年,雪莉的女团f(x)拿到了第17届韩国民族文化演艺大赏最佳新人奖,之后又有金唱片大赏、Ment亚洲音乐大赏等奖项。
加入女团f(x)之后,雪莉把那份缺失落的爱转移到了团内姐姐们的身上。由于担心拉姐姐们的后腿,雪莉常常在练习室里边哭边跳。
接管采访时,她说:“我很喜好姐姐们,也很追随她们,由于我是一个人来到首尔的,可以依赖的人就只有姐姐们。”
除了团内的姐姐,雪莉还结识了同为韩国二代女团成员的具荷拉。
具荷拉的成名之路,要比雪莉更艰辛一些。
母亲在她九岁时离开了家,奶奶成了她和哥哥的本色监护人。家里经济窘迫,她又想学艺术,只好借住在亲戚家。
雪莉加入SM公司的那一年,具荷拉正在韩国光州的全南中学读初中三年级。
附近期末考试,大多数的孩子放学后,都向补习班走去。14岁的具荷拉却一起跑向地铁站,奔赴演技学院。
在学院里,老师教具荷拉若何发声会更像个孩子,她一遍各处练习,用力地表达感情。演出课之后紧接着是舞蹈课,全部结束时,天已经黑了。
晚上11点,具荷拉才开始往家里走,没有人来接她。
晚上回到亲戚家,她须要自己准备晚饭。懂事的具荷拉踮起脚盛一碗米饭,就着泡菜汤和腌制的咸菜吃下去。
高强度的演习加上不规律的饮食,导致具荷拉的身体很瘦弱。她学了没几天就开始流鼻血,还晕倒过。
她说:“不练习的话就会感到不安”,于是一边流着鼻血一边跳,生病了也要去学院。
家人劝她:“要么就别学了吧。“具荷拉不同意,她承诺只要让她连续学,自己一定不会落放学业。
白天的日程被安排满了,她就捐躯就寝韶光来学习。晚饭后,她害怕吵醒熟睡的表弟,蹑手蹑脚地打开电灯。
那时的她对着镜头说:“想成为艺人真的很难,以是要百分之百地努力着。就算末了还是没能成为艺人,追逐梦想的这段光阴本身也会让我幸福和愉快。”
她一个人去首尔参加SM公司举办的青年演出竞赛,2007年,又去了JYP公司举办的选秀节目选拔,但都没能拿到很好的成绩。
直到17岁那年,由于Kara女团有成员退出,DSP公司才将她发掘,作为替补入团。
幸运的是,具荷拉刚加入没多久,女团Kara就凭借《Mr.》一首曲目席卷环球,一起唱到了日本春晚“红白歌会”的现场。
具荷拉成为了团内门面,日本歌迷爱上了这个“小安室奈美惠”。在2011年20位“最具影响力明星”颁奖仪式,魏晨给具荷拉颁奖,她被称为“比花还俏丽的女生”。
当时具荷拉的组合Kara和崔雪莉的组合f(x)常常有同台演出的机会。
2009年SBS《歌谣大战》,两个姐妹一起在台上演绎了同一首男团歌曲《Ring Ding Dong》。
< 具荷拉和崔雪莉 >
那是一个女团跳男团舞的“反串舞台”,两个人的肢体大开大合,冲着台下自傲地笑。
雪莉的奇迹有了转机,母亲金秀静就停掉了原来的事情,陪着雪莉一起拍广告和杂志。
网络杂志成为了金秀静的乐趣。金秀静回顾这段光阴,说:“那时家人还很幸福。”
然而,这样幸福的局势只坚持到了2013年。和嘻哈组合成员崔子的恋情,让雪莉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攻击。
雪莉和崔子年事差了14岁。一时之间,网络上关于两人恋情的新闻留言,充斥着“大叔的诱惑”“商品性跌落”“是爸爸和女儿吗”这样的恶评。
形容这些评论“纵然是间接性的表达也会让人抱歉。比起其他艺人的恶评,险些是亘古未有的。”
但雪莉并不想由于这些恶评和崔子保持间隔。她在日记中记录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本日和崔子一起去了美甲店,很高兴又多了一件能一起做的事,这一瞬间我真的很幸福。我想记住哪怕是噜苏的、细微的每一个充满爱意的细节。”
事情传到了母亲那里,她武断反对。两个人有这样大的年事差,金秀静无论如何也不同意。
雪莉质问母亲:“看到我幸福,你难道不应该祝福我吗?”母亲态度很倔强,她说:“从今开始我们把统统都整理一下吧。”
两个人算了下这些年雪莉的收入,决定往后母亲写明细领钱花。那天开始,母女险些就断绝了见面,只偶尔联系。
和崔子的恋情公开,也遭到了公司的反对。以往的雪莉都因此“乖乖女”的形象示人,这样的转变不再符合女团的设定。曝光一年之后,为了不连累全体团,雪莉退出了f(x)。
2016年,具荷拉和DSP公司的合约到期,也选择了单飞,向主持人和演员方向转型。
在主持美妆节目时,具荷拉认识了造型师前男友崔钟范。
2018年9月13日,崔钟范凌晨向首尔江南警察署报警,说自己跟具荷拉提分离之后,遭到具荷拉的殴打。
警察到了现场后,荷拉怯懦地说:“男朋友用脚踢我。”警察确认之后,创造这并不是一场单方面的暴力。事实上是崔钟范闯入了具荷拉的家中对其施暴,具荷拉不得不自卫。
崔钟范向媒体表露了脸部伤情照,韩网新闻涌现了很多讽刺具荷拉的辞吐。有人质问:“如果她没有施暴,为什么不出来发言?”
事情严重影响到了具荷拉的奇迹。她只好向Dispatch新闻社解释了原形。她给看了自己身上的淤青照,检讨结果显示为“子宫出血”的验伤单,还有一条监控录像。
在录像中,具荷拉跪在电梯口的地上。崔钟范威胁她,如果你不听我的,我就立时把你的床上视频发给新闻媒体。
那一跪,是具荷拉放下了所有肃静,乞求崔钟范不要发出视频。
对付具荷拉来说,无论行为正义与否,这都是一则“负面新闻”。她的奇迹受到了冲击。另一边,崔钟范则借着事宜的热度,在首尔江南区新沙洞开了一家24小时业务的理发店。
具荷拉年夜胆地上诉,要求一个公道的结果。然而如此大的社会反响,一审判决也不过是有期徒刑一年六个月,缓刑三年实行。
那段韶光,雪莉过得也并烦懑活。
和相恋三年的崔子分离,妈妈又不在身边,雪莉感到深深的无力。和朋友谈天时,她说自己是没必要待在世上的人。
她主动投进争议,事情上,她放弃了过去清纯的风格,接下了大尺度电影《Real》。生活中,在ins上发布了很多作风大胆的照片。她喷满口奶油,不穿亵服,和朋友聚会时喝得微醺,放荡地笑和哭。
这些照片的评论区,男性对她进行性议论,女性则是说她丢女人的脸,每条动态之下都充斥着谩骂的声音。崔雪莉成为了韩国网友票选的“最不肯望发ins的艺人。"
某次直播中,隔壁桌有男性不断靠近她身边,问她能否说句话。她被吓得钻到了桌子底下,满脸的恐怖和不安。
雪莉回顾那段日子时说:“跟我亲近的人,周围人逐渐离开我,由于他们也是懦弱的人,他们也只顾著照顾好自己。我想过寻求帮助,但当时他们没有伸脱手,以是我才崩溃的。”
让雪莉从阴霾中暂时逃离的,是具荷拉伸出的手。
她们一起去游乐场玩,一起自拍,在家里饮酒,相互安慰开解,治愈着彼此的伤痛。
雪莉过生日时,具荷拉来到了她家庆生。
两人打开了直播,具荷拉对着镜头说:“祝雪莉生日快乐,你像个公主一样。”雪莉抱着荷拉说:“欧尼才更像公主!
我们一起做公主吧。”
< 雪莉生日直播 >
大概是交情给了雪莉勇气,她参加了JTBC名为《恶评之夜》的综艺,节目设置须要艺人读出自己的恶评,并作出回应。
在提到“No bra“的评论时,她大方承认:“亵服对我来说就像是首饰一样,我只是希望大家可以不要以为很奇怪,比如我现在就没戴那个首饰。”
在节目《真理商店》里,她又面对镜头,咧嘴笑着说:“朋友,不雅观众朋友们,请多多喜好我。我爱你们。”
这份坦然,让人以为她已经走出了网评带来的伤痛。但事实上,这是她末了一次面向公众的呼救。
2019年10月14日,雪莉在她的小屋里,永久地离开了。
这一次,母亲金秀静终于来到了雪莉的身边,拥抱了她一个小时。
具荷拉当天正在日本参加唱片录音活动,她心痛地发布吊唁留言:“眼泪一直地流,至今无法相信,无数张照片中俏丽的真理啊……真理啊。”
感情积压到了夜晚,荷拉打开了直播怀念雪莉,“我和雪莉是真的很亲的姐妹关系,想和雪莉作别以是开了直播,对不起!
雪莉,我会带着你的那份,努力地活下去。”
为了遇上伤悼仪式,荷拉飞回韩国。之后的一个月里,她又回到日本演出,站在舞台上,微笑与粉丝约定下次再见。
或许荷拉真的想过带着雪莉那份,倔强地活下去。
11月23日晚,具荷拉在ins上晒出一张照片,她侧躺在床上,笑得安静祥和,对大家说“晚安”。
在这张照片之下,充斥着这样的热评“看着她的脸总有种ET的觉得,妖里妖气的长相”“躺着赢利便是这么个意思啊”……
< 具荷拉的末了一条INS >
没想到,这成了荷拉生前的末了一张照片。
11月24日,她离开了人间。支属曝出的缘故原由是:痛楚的事情交织,让她感到非常辛劳。具荷拉今年只有28岁,但是人生经历了太多的悲喜。
具荷拉和崔雪莉这两个平民女孩,在上升通道险些关闭的韩国社会,通过个人努力成为焦点——这样的励志故事,居然迎来了悲惨结局。
有人统计,十年之间,韩国有近30位艺人自尽。韩国演艺圈,就像是女星的殉葬场。
在韩国造星工厂和社会规则的双重压迫下,韩国女星遭受的舆论压力和性别瞩目弗成思议。
雪莉的前男友崔子曾写过一首叫《吃做睡》的Rap歌曲,歌曲发布后,网友们便将雪莉和歌词里的性暗示对上号。年夜夫建议她去做妇科常规检讨,便有谣言说她有身堕胎。
“私生活混乱,做人不检点,未婚先孕”这些莫须有的恶评,统统安在了她的头上。同公司姐妹Tiffnay说:“雪莉会一条条看网上的恶评,然后用几个小时的韶光平复心情。”
具荷拉去世的前五个月,一次演出舞台上,由于意外事件,她穿的白色抹胸裙不慎滑落。完成背对镜头的动作时,她及时整理自己的衣物,完成了演出。但事宜过后,网友险些一边倒地说“故意的,她便是自己想露肉”。
在她去世一年之后,前男友崔钟范的施暴事宜终极讯断公布。崔钟范获刑仅一年。
< 具荷拉前男友崔钟范 >
最引发争议的隐私视频这部分,不在定罪情由中。裁判部的情由为:“性关系视频虽然没有得到受害者(具荷拉)赞许,但是考虑到两人当时是恋人关系受害者当时也没有制止,因此无法认为是偷拍”,终极性暴力干系嫌疑被认定无罪。
更让人朝气的是,审理该偷拍案的法官曾哀求当庭播放这段偷拍视频。末了在状师的坚持下,这名法官才放弃当庭播放这段偷拍视频。
类似具荷拉被偷拍的事宜,韩国每一年都会发生几千起。从张紫妍事宜到“N号房”,韩国对女性的恶意从未消逝。
2017年,雪莉为了放松心情去了古巴旅游。在街上看到踢球的孩子后,她忘掉了自己是一个偶像,穿着拖鞋,与孩子们欢快地打闹。
返国后,雪莉在手指纹上了字母Cuba。
她说:“古巴这个国家非常特殊,是我希望如果不改变就好了的国家中的一个。假如有什么生气的事,或者委曲,看看这个纹身,就能感到安宁。”
二十三岁时,雪莉曾在一个节目中列过自己的遗嘱清单。结婚是第一位的,其次她还想带水肺潜水、客岁夜草原看星星、参加睡衣舞会、参不雅观野生动物园、太空旅行。
或许崔雪莉和具荷拉的欲望都很大略,只是想得到尘世间平凡的、正当的幸福。可这个欲望实现起来却那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