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总喜欢缠着外公,跟在他后面屁颠屁颠的。那时候天空很蓝,外公总喜欢搬一张凉椅,让我躺在上面。他一边剥枇杷,一边絮絮叨叨地讲着他的故事:我小时候,比你还大一点,就会放鸭了……他还时不时地往我嘴里塞枇杷。枇杷的鲜美一下子在唇齿间荡漾开来,甜津津的,还沾有一丝酸涩。我一边咀嚼,一边看着外公。外公常年劳作带来手掌上皮肤粗糙,生活艰辛造成眼角边纹路密布,这似乎和他的故事重叠起来。
一小篮子枇杷吃完了,外公的故事也讲完了。外公总是摸摸我的头,乐嗬嗬地看着我,眼里满是期许与欢喜:孩子,以后要是上个好大学,找个好单位,外公就高兴了。那布满老茧的手摸到头上,却并不难受,似乎有一股暖流,从头顶缓缓淌下。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抬起头偶见一轮太阳当头,刺得我睁不开眼。只是外公的温暖,却印在了我的心里。
清晨,外公会坐在树下择菜,细碎的阳光透过婆娑的树枝,不热烈却足够美好。他大声唱着:东方红,太阳升……嗓音浑厚,声音洪亮。一首歌,仿佛又将他带回了年轻的岁月,还是那样意气风发。这不由得让我想起他讲过的故事。眼前这个饱经沧桑、背已佝偻的老人,时间流逝却带不走他的乐观。他总是说,人要想开点。
后来,我离开了那个小小的庭院,离开了那棵枇杷树,离开了那些外公多次重复的故事。
如今,我困倦、疲乏的时候,总会想起那棵枇杷树,一股崭新的力量仿佛注入我的心头;每当我找不到学习的方向时,外公的话语,总是萦绕在我的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