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近年来,万晓利彷佛很少再表达——他已经五年没有推出新专辑了。
在很多场合,他也婉拒以“民谣歌手”的身份展示自己——他不喜好被定义。
也正如他所理解的“民谣”,无法被任何词汇所概括。
“这么多年我的作品一贯被大家称为‘民谣’。
但在我眼里,它们便是一首歌而已。
”这次,参加民谣音乐类竞演节目《我们民谣2022》,万晓利再一次吸引到了不雅观众们的目光。

万晓利参加《我们民谣2022》。

对话万晓利试图说明平易近谣会很浅薄 休闲娱乐

《狐狸》&《陀螺》

狡猾的人不见得是狐狸,可能是看起来非常乖的兔子

如果说,二十年前大众对付民谣的认知,仍勾留于思念、忧伤、风花雪月、校园情怀,2002年万晓利的横空出世,无疑开启了民谣对人文性的深入触达。

我们无法绕过万晓利的人生来浅谈他的创作。

和所有“北漂”音乐人一样,万晓利也经历过在梦想、现实之中痛楚挣扎的那些年。
1994年,他带着妻女来到北京,以酒吧驻唱为生。
当年,“河”酒吧是许多北漂音乐人的“乌托邦”,万晓利每周三也会在这儿演半场,别的韶光就和马条、钟立风、郭龙、张玮玮这些人聚在一起玩音乐。
这期间,万晓利创作了很多歌。
他想要出一张属于自己的专辑。
但那个年代,除了签约唱片公司,没有其他发歌渠道。
“生活上我们便是唱歌、挣钱,我以为还好。
但出不了歌就很苦闷。
”他曾经在媒体采访中回顾,每次站在台上唱歌,自己总会在脚边放一瓶酒,没一下子就都喝完了。

痛楚的终点是诗意,也是艺术家的宝贵财富。
可例证的是,万晓利的经典歌曲《狐狸》《陀螺》险些都是在这个期间创作出来的。
个中《狐狸》这首歌如果不听旋律,很多人会以为是童话故事:“我是一只狐狸/我住在森林里/我的对手太屈曲/我谁也看不起……”但于万晓利而言,《狐狸》是他创作之路的主要迁移转变——过去,他写的歌曲总是相对柔和与孤寂。
“来北京之后,我听了一些国外音乐,(旋律创作上)受到了新的启示。
详细到歌词,是由于刚进入社会,看到了很多跟自己想法不太一样的事。
就如歌里边所说,如果这个天下是一片森林的话,那么很多人是狡猾的;这些狡猾的人不见得是狐狸,可能是一些看起来非常乖的兔子。

那时大家白天写完新歌,晚上就会拿到“河”酒吧唱。
后来,万晓利出了第一张唱片《走过来 走过去》,收录了《狐狸》在内的多首歌曲,这张专辑也是在“河”酒吧录制的。
人文表达的朴素与锐利,原生态的反思与批驳,都被最大化地保留了下来。
“那会儿便是平常玩的状态,录下来便是一张专辑了。

而另一首歌《陀螺》,相较《狐狸》彷佛略显反讽感不敷,但钝痛感有余。
这首歌以鸟鸣开场,“在野外上转,在清风里转,在飘着喷鼻香的鲜花上转”。
极具影象点的大略词句之中,吟诵的却是人生的得与失落、妥协与反抗。

万晓利回顾,那一年他带女儿去八一湖玩,看到很多人在冰上打陀螺。
陀螺被抽得生疼,却没有任何反击,只能越转越快。
“我当时以为这个意向挺美的,回家后就写了这首歌。
人生不也是一个转,要么被别人抽着转,要么别人不抽你的时候,自己去转。
就像生命一样,开始便是循环。
没有思考会很苦,知道太多也挺苦的。
”在万晓利的许多作品中,你总能感知到如此提炼于生活细枝末节中的哲学。

那陀螺如何转起来才能更好,更轻松,更快乐?万晓利很少在音乐中给出相对明确的解答。
不同人生阅历、审美能力、思考维度,都令万晓利的表达足以生发出千万种不同的释义。
这正是民谣音乐的魅力,也是艺术的魅力。

万晓利 图片来自受访者微博

《这统统没有想象的那么糟》

是某一阶段整体的、零散的综合感想熏染

《走过来 走过去》得到不俗反响后,万晓利也从酒吧走上了音乐节舞台。
彼时,以万晓利为代表的“新民谣”正呈现昂扬的发展势头,但万晓利却不愿重复过往。
他要不断思考,不断创作,重新激活自己。

万晓利拥有了一台电脑——他想要考试测验乐器和电脑的结合。
没有任何履历参考,没有大量信息可供学习,他只能寄希望于“自我完成”,硬着头皮考试测验电脑编曲、缩混,操作完成整首音乐作品。
“虽然经历了很永劫光,也有各种小问题,但当有一些眉目,快完成的时候,我还是挺愉快的,之前的担心一下释然了。
”这一瞬间也成为了他在音乐上的表达契机:“被刽子手砍下了人头/魂魄还能留恋末了九秒/第七秒时溘然从梦中惊醒/这统统没有想象的那么糟……”

在万晓利看来,每一个当下的感想熏染,并不敷以支撑他完成一首歌。
但是当“契机”来临,在音乐表达过程中,可能很多不太轻易想起来的瞬间或感想熏染都会逐一浮现,“以是《这统统没有想象的那么糟》这首歌里包含的是我某一个阶段,整体或零散的综合感想熏染,这些都没有想的那么糟。

2005年,万晓利在音乐节上遇见了老狼,把自己写的新专辑给老狼听。
几个月后,老狼揣着万晓利的专辑找到“十三月”音乐厂牌的老板卢中强,卢中强当即决定签下万晓利,《这统统没有想象的那么糟》得以与大众见面。

“《走过来 走过去》发行之后,大家说我是某一种另类的民谣,有点市井,展现小人物。
然后第二张便是其余一种说法,所谓回归内心的(民谣)。
但在我眼里,它们便是一首歌而已。
”万晓利说。

万晓利在节目里演唱《南庭光阴》。

【我与民谣】

民谣只是音乐中很小的一部分

新京报:你认为民谣是一种若何的音乐类型?

万晓利:民谣便是一个名词。
它的特点有很多,但是每一个特点只要你说出来,总是不那么完全。
它涵盖很多种类型的歌,但每一首歌,不同人都有不同的见地。
以是当我们试图想解释“民谣”的话,我以为会很浅薄,有一些偏差。

新京报:能否欣赏民谣并理解其表达,是否磨练着听众的思考广度与宽度?

万晓利:你听歌的习气,你的审美,你到底听了多少歌,听什么音乐成长起来的……这些都很主要。
如果你只认为一开始听到的所谓顺畅、好听,便是好的,不进一步追求新的觉得,(欣赏)它不是这样的。
欣赏民谣,欣赏音乐是一个过程。
听个热闹还是考试测验理解,有没有深入思考,(差异)一两天是觉不出来的。
听三年、听五年、听十年,大家体会到的内容肯定就不一样了。

万晓利(前排中间)演出后和歌迷们在一起合影。

新京报:当民谣歌手们走出“河”酒吧,进入唱片公司,民谣也逐渐被市场和大众所收受接管,创作是否会受到限定?

万晓利:创作自由是有的,但对我来说创作方向变了。
一开始我写歌便是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但是逐步地,你可能会开始对写歌没那么大兴趣了。
挺腻歪的,那些表达很局限,知足不了我对音乐的需求。
我很早就不喜好这种觉得了。
以是这五年实在弗成了,我才去写歌。
有更好的办法让我去考试测验音乐,比如我可能不用唱,就用声音来表达。

所谓的“民谣”只是音乐中太小的一部分了。
音乐中有电子、实验、节奏……不要以为写了几首歌,就真的是所谓的民谣,不是这样的。
我们还是须要把眼界打开。

新京报 张赫

编辑 佟娜

校正 翟永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