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微型坟冢

包裹一颗聚散离合之心

诗歌|许登彦指间沙外八首 休闲娱乐

就这么安静地

置于我的指掌之上

忧伤的眼神,噙住

浑黄的泪水

这些短暂相遇的沙粒

让我想起,亿万年前

它们扑朔迷离的出生之谜

一块岩石。
便是最初的襁褓

亲如兄弟,牢牢抱成一团

在夜晚,让内心的火焰

照亮彼此的面庞,看清

对方负责埋下的每一个路标

而潮水正在退去。
我们的先人

就长眠在它们的身体

辗转循环,恍惚隔世

这些从母体剥落的浩瀚孩子

在命运的路口再次执手相认

韶光的机器訇然作响

遇见,即是苍茫生平

放开手掌,黄沙水银一样平常

从指间轻轻滑落

许多事,就这样被风吹走了

人到中年,我们咬紧牙关

把生活的方向牢牢攥在手里

就像要努力捉住的

青春,梦想,爱情,人生

它们是水,是风

温暖而无形,譬如指间沙滑落

身体里的陶罐

它由光阴的骨肉烧制而成

隐形的陶罐。
暗语密布

盛满了悲与欣

苦难、泪水和亮光

其实在每一个人的身体里

都有一个这样夜夜喊疼的

陶罐。
它与身俱来

居住于斯,时候伴随着

我们的肉体和精神

一起发展。
就像长在

身后的影子,不离不弃

这些年,韶光和生活的小锤子

日复一日,不断地敲打着

身体里这只试图出逃的陶罐

伤口层层累积,以至于陶壁上面

涌现了许多细碎的小裂纹

就像盖满尘埃的蚯蚓,眼神灰暗

在韶光的缝隙里四处游走

它们爬过的痕迹,结满了

蛛网般的沉疴

我看到了一些人,他们忧伤

或者哭泣,身体里的

陶罐已支离破碎

沉默而安静的陶罐,不动声色

一贯潜伏在我们的身体里

它各个击破,探求打破口

譬如眼角的鱼尾纹

额头上的皱纹。
与陶壁上面的

裂纹是何其地相似

越来越多的碎片

深深地扎在心里

成为我们生平拔也拔不掉的

刺,尖锐而疼痛

未来

一个不可捉摸的字眼

披着形而上的年夜氅

在我们的身体里历久飞行

卜辞闪烁,星星之火

总是照亮一些通亮

或者黝黯的眼睛

它是风,是水

吹拂或者流泻千里

暗夜里漂浮的花朵,深藏玄机

命运的两扇门牢牢关闭

而手握钥匙的人

在韶光堆积的灰烬里,四处游走

未知,多么像一块密欠亨风的岩石

鞭子在抽打,裂纹呈放射状散开

而居于圆心的一束光,来自内心

雪国列车

多么纯净的国度,花朵历久飞行

血液凝固,而胸中的块垒在融化

彭湃的白,肆意弥漫

由表及里,重塑一部童话的金身

抖动的绸缎,从天空倾斜下来

挡住了大地温暖而通亮的眼睛

北极熊、帝企鹅、雪狐……

它们是这里的土著和隐者

神秘而含羞的面庞

让寂静中的雪国更加寂静

无垠的雪域,起伏的胸膛

铺陈着绵延无尽的思念

素净的额头,悬挂着

亘古不变的痴情和眺望

满树琼花,落英缤纷落下

如身体被打开的如水女子

在旷世的海岸边自由地踱步

你的眼神,从裂帛的极光

破茧而出。
闪电的列车追风逐电

从天下的尽头射出时期的箭

携带着久违的雷霆和信念

穿透这苍茫而冷艳的肌肤

失落控的激情溅起漫天的雪雾

银光闪闪的铁轨

是佩戴在长颈上的项链

暴露出滚烫的内心

虔诚的搭客,是我的女王

花朵、飞鹰和银饰

她们与我同在

只要心中有了渴望

身体中的雪国列车

便学会了奔跑,永一直息

载着生平一世的火焰和信念

雨中旅途

车窗玻璃,被虚无囚禁的

一小块透明的思念。
它在抖动

肆意流淌的雨滴,连忙俯下身子

低得不能再低,抱紧

这一段患有枢纽关头炎的旅程

它们的泪水,无声地穿过了

远远近近景物迷茫的瞳孔

干涸多年的河道,这个时候

积满了一洼一洼的水

颜色浑浊,犹如一张张苍老的脸

针脚密布,长满了韶光的皱纹

雨中静默的树木,垂手而立

它们把落叶,这些远方归来的孩子

小心翼翼地聚拢在脚下

攥紧冰冷的手掌。
而内心微弱的火焰

在迢遥的天涯逐步擦亮血液

一闪而逝的电线杆,屋舍,牛羊……

更远处的原野。
蹲伏在

不动声色的沉思里

凝滞的湿气,加重了它们忧郁的神色

在这个深秋的午后,一场

收视反听赶路的雨

让我一次次瞥见了尘世袒露的本相

它们细碎而苍茫的脚步声

紧贴着大地的胸口

而那些久违的渴念,此时闭上了眼睛

风的秘密

我一次次提起你,这生平

大部分的韶光像一枚

时期的尖刺。
穿越你

透明乃至虚无的躯体

你波浪形的胸膛

是我最初尘世的摇篮

在你黄沙迷眼的襁褓里

我逐渐终年夜,追赶着你的影子

你的手掌,局促或者宽大

拂过大地。
生命万物低下身子

又昂开始颅。
生存的哲学无师自通

吹着花朵,吹灭灯盏

许多人想把你牢牢攥在手里

却被你裹挟着

丢失了躯体里的火焰和方向

我一次次徘徊在路口

袖口里藏满了风的刀子

发出了沙哑的吼声

一只大鸟从夜空飞过

夜晚的心在一点一点地下沉

瞳孔里的黑在一层层加深

暗淡的星光在窗外低徊

一只大鸟倏然从夜空飞过

这是一只若何的鸟,我努力

辨认着隐形在夜色里的身影

只瞥见在你的腹部下面

几个小红点在一闪一闪

是你的心在跳动吗?

多么像一条无声无息游动的鱼

巨大的翅翼穿越云层

持续的呼吸在轰鸣,吞吐夜色

连接着出发点和终点的这一条道路

暗礁密布。
千万条的河流

波涛彭湃,你的眼神小心翼翼

精密的仪器掌握着航线

看着夜空中飞过的这只大鸟

让我再一次想起了马航和亚航失落联事宜

逐渐远去的身影,烙满了

浩瀚悲哀的眼睛

夜空中,传来一阵阵

压抑已久的模糊哭声

清晨这样开始

四处游离的梦境飘荡在六楼

脑海像是被溘然投进了一堆碎石

对门传来老者一阵阵剧烈的咳嗽声

我莫名担心,看不见的潮水和风暴

会随时击溃他腐烂的胸腔

一缕阳光在房间的地板上

背动手踱步,打探潜伏了一夜的秘密

向窗外望去,我分明瞥见

高处的清晨,多么像一位

对面楼上传来洗漱的声音

水龙头哗哗作响。
仿佛隐形的骨头

穿过我虚无的身体。
聚拢而至的浮游生物

正在噬咬着每一条神经末梢

一对年轻夫妇正在发生着舌头的战役

稠浊着婴儿响亮的呜咽声

玻璃器皿在地上碎裂的声音

刺得阳光歪歪斜斜的身子趔趄了一下

这么多声音汇聚成的河流

彭湃而至。
这个天下

有太多的失落意和烦恼

多么像盘踞在我们身后的影子

从生活边缘溜走的日子失落去了重心

鲜活、年轻或者朽迈的生命

就像一块多棱镜折射出的光芒

在这个不经意的清晨

所有的生命具有了非凡的表征意义

去世亡是早就开始的旅行

这些年,世事总是无常

听说混得不错的一些去世党和朋友

溘然之间却传来了爆炸性的噩耗

他们遭遇意外车祸或不治之症

他们沉着下面埋葬着眷恋之情的遗容

让我惊惶失措,如雷电击中全身

半张着嘴,久久说不出话来

有一段韶光,我曾在心里一度疑惑

他们不告而别,是不是和我玩起了失落踪

躲在了天下的某一个角落,独自享受盛宴

我乃至萌生了作一次长途旅行

去探求他们的动机

把这么多年一贯欠着的人情

当面还给他们

这是一句谁也不愿轻易说出口的箴言

去世亡是一场早就开始的旅行

今夜,我的笔触写到去世亡

第一次触摸到了它坚硬的外壳

窗外,漆黑的夜色向我步步紧逼

让我瞥见了去世亡幽黯的眼睛

它多么像涂满咒语的影子

在我们的身体里潜伏多年

像特务或者一枚炸弹

随时引爆我们透支的生命

写到这里,我的笔端几次再三凝滞

它是一个锋刃毕露的字眼

像一柄冰冷的匕首,插在身体里

让血液和骨骼一阵阵为之收紧

并试图一点一点地盗取

我们珍藏已久的星辰、花朵和灯盏

一次次走在去火葬场的路上

高大的烟囱冒出股股黑烟

让我如此真实地闻到了

去世亡的气息。
它与韶光勾肩搭背

乐于履行永无休止的杀人游戏

它的旅行惊险、刺激,且充满敌意

【作者简介】许登彦,原名许金燕,男,汉族,甘肃高台人,毕业于河南郑州大学新闻系。
1990年开始文学创作,现为新疆石河子市作家协会理事、新疆生产培植兵团作家协会会员、新疆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文艺家协会理事,已在《诗刊》《星星》诗刊、《绿风》诗刊、《诗林》《诗潮》《扬子江》诗刊、《阳光》《奔流》《飞天》《北方作家》《鹿鸣》《雪莲》及《公民日报》等全国各大报刊揭橥作品380余万字,先后荣获石河子、兵团及国家级文学奖项多次,出版个人首部诗集《尘世间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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