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 若 夏 花
——与 英 年 早 逝 的 爱 妻 对 话
湘 子
你远行二十七年间,我一贯以为你在天国等我,我也一贯走在与你相约来生的路上……
算是缘分吧,我1980年初调任你所在的野战医院任干部干事,你和其他六名女兵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火线提干,换防回内地后填写干部履历表。你那一手奇丽的钢笔字像你一样秀美。填写完毕,你腼腆一笑:“没事,我走了。”“嗯”我脸一红,不敢看你……
当时,你在外三科当护士。三年后的一个周末,你们科护士长叫我去她家用饭,我说:“感激啦,不给你添麻烦。”她说:“有人包了饺子,要你品尝。”问她是谁?她说:“是一位北方姑娘,你认识的。”进门一看是你,我特殊惊异:“尹玲丽,周末来护士长家改进生活?”你说:“是的。”大家吃完饺子,匆匆走了。
护士长问我:“怎么样?”我一头雾水:“怎么样?”护士长是四川人,泼辣得很。她急了:“黄干事,你咋这么恼火哟,真笨!
你以为尹玲丽怎么样?”“哦,很好啊,很精良啊”我回答道。“那你好好表现吧!
”她说。我明白怎么回事了。沉思良久后说:“唉,那太委曲她了。”护士长说:“我的部属我理解,高干子弟在追她哩,她是慎重考虑才下决心的。她以为你这人实在,憨得可爱,三十多岁了见了姑娘还酡颜。”
那天往后我们就单独约会了。那年月谈恋爱便是闲步、谈天,不敢搂搂抱抱的。每次出医院大门,你都故意识地穿平底鞋,怕我自卑。实在,我倒是希望你穿高跟鞋,那样,你更显风采绰约。我心里是那样想,嘴却不敢说。走在街头,路人瞥来的眼神里有倾慕,也有祝福。
我们谈天的话题很朴实。我不止一次听说我家境贫寒,父母是农人,三个妹妹读书,屋子不像个样子。你说:“老说那些干嘛?我是嫁人,不是嫁给屋子。”
1984年秋,我们举行了大略的婚礼。单位分了两室一厅住房,你爸爸妈妈送来床上用品、三洋牌收录机和凭票供应的永久牌自行车以及你妈妈祖传的一对羊脂玉手镯。在当时,你的嫁妆已经很丰硕了。你父亲在一家驻军医院当科主任,你母亲婚前是尹家大院的千金,解放初期是军医学校学员,有了你们姐弟三人后才退职的。三姐弟中,爸爸妈妈最喜好你,你是老人的掌上明珠。
我们单位间隔你家只有20多公里,每逢节假日,我们双双骑车去和家人团圆。你父亲说:“来这里便是自己家,不要拘束。我14岁当兵,老家也是屯子的。”你母亲做得一手好饭菜,家里整顿得六根清净。这方面你秉承了母亲。我们曾经的家那么清洁,家什摆放井井有条,从来没有乱过。你和岳母都是精细女人。回忆起来,那几年是我这生平中度过的最美好的光阴。我常常感慨:那才是正凡人的生活!
还记得吗?婚后第二天,你悄然堕泪,我急了:“玲玲,哪里不舒畅?后悔和我结婚了?”你破涕一笑:“傻瓜,乱猜什么呀?我……不是姑娘了。”你就那样思维敏捷,言语简练蕴藉,从来不说废话。也从来没有多余动作。什么都适可而止,标准的军人姿态。真的,我很喜好你那样。
我们很默契。八十年代后期,医院开放了舞厅,我也到科室担当政治协理员了。每到周末,你就说:“你还是去跳一会吧,你在科室当布告,舞蹈也是事情,政治事情不一定正儿八经的在办公室谈,在会上讲,边舞蹈边说过后果还好些。”事实上,也是那样,医务职员上班辛劳,没有急事,我一样平常都不打扰他们。那时候儿子幼小,从来没有去跳过舞,也没有去过舞厅。以你的身体气质,如果舞蹈,舞姿一定很美。你却在家带小孩。我劝你:“去跳吧,一学就会的。”你笑笑:“不去。你若不在科室当协理员,我也不让你跳。”和聪明人说话,真是种享受,你笑得那么意味深长……
政治协理员便是卖力政治教诲思想事情和党支部日常事务,折衷几个科室之间和科室与机关之间的关系,环绕医疗中央事情供应保障做事。我先后在内外科系统当布告20年,只有一条履历,把自己的位置放正,少摆谱,多做事。那些年,我能胜任本职事情,与你的理解支持是分不开的呀。你后来也进了机关,在医务处担当助理员,我们的事情性子很靠近,你是大家公认的精良的助理员,在医学统计方面很有特长的,同行中算佼佼者。
落英有灵
你知道吗?20年来每逢清明节我都感慨:又见桃花呀,又见桃花;桃花般的年事,握着桃枝远行……二十七年前,1992年4月17日凌晨,病房窗下桃花盛开,你在我怀里停滞了呼吸。
你的眼角挂着晶莹泪花,一双俏丽的眼睛睁着,你哪舍得火热的军营和亲人呀?你父母试图帮你抹上眼帘,没用,你的眼睛还是睁着。我说:“爸爸,让她多看看军营和亲人吧。“那一刻我才知道什么是撕心裂胆的痛,什么是痛不欲生。我假如能替你去去世该有多好呀,6岁的儿子哪能没有母亲?苍天没有开眼,神明没有显灵。那天往后,我更加不信苍每天主和因果报应。那天往后,我成了铁血男儿……
病危往后,你就不让儿子去病房,怕他幼小心灵受到刺激,我知道你最想见的是儿子,那是你的心肝宝贝,却克制着自己,真是母爱无边呀!
你在患病期间从没流过泪,病笃之际才将泪水挂上眼角。那不是泪珠,那是一串串如铅的遗憾,那是一串串揪心的悲痛!
此前我像你一样泪往肚里流,那一刻我才泪如泉涌。我乡下父母妹妹妹夫来看望你,你叹了一口气,说:“该来的都来了。”那种情形下,我们都强忍着泪水。我们知道,哪一方堕泪,对方更难熬痛苦。院处领导科室医护职员轮番看望你,我们都笑脸相迎,轻声言谢。我们心有灵犀。可不是吗?悲痛自己,安慰他人,得到由衷敬仰,比雪上加霜大家都难熬痛苦要好得多。
当天下午,几个护士长从苗圃花台采来各色鲜花,把它们安顿在你尸首四周,你的脸庞也经由她们精心扮装,像活着时那样秀美。第二天,太平间出口两旁排放着院党委、三处机关、各科室送来的花圈,加上你军校同学和我的战友私人送的花圈,200多个花圈摆放了三百多米长。我敢说那是我们单位最隆重的尸首告别仪式。全体事情职员向你尸首告别,许多人在抹眼泪,那是你人格人品的魅力。临上灵车,我附在你耳畔抖动着说:“玲玲,院处领导和战友们都来为你送行了,儿子就在你的身边,我会养育好他,你就放心上路吧。”说罢,我轻轻地抹上了你的眼帘。后来,人们议论,你父母怎么没能抹上你的眼帘,我为什么能抹上。我不相信神灵,当时你已经停滞呼吸20多个小时了,眼帘自然能抹上。至于睁着眼去世,我以为是你潜意识里想见儿子一壁,属于一种生命征象。
那段韶光我心目中全是你的音容笑脸、你的话语、你的深情。从你停滞呼吸到尸首告别,我没有离开你半步,儿子也由她的干妈们照顾着。我没送花圈,但挽联写在我的心里,那便是:“八年夫妻百年恩,相约来生是伊人!
”
花絮飘喷鼻香
你活着的时候,我很珍惜。你走了之后,我倍感宝贵。回顾,像动听的小夜曲般温馨。忧伤,何尝不是一种俏丽?
我忘不了你回我老家挑水的情景。1984年春节,你是第一次也是末了一次回我的湖南邵阳老家。到家第一件事便是双手递上给我父母赶织的毛衣毛裤,那年月时兴手工针织毛衣。你一脸恭敬,让我当农人的父母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好。离开老家的前一天,你非要去给父母挑一担水,父母不准,我也不准。你非要坚持:“老人常年挑水饮用,我当儿媳的挑一回还不应该么?”当年老家还没通电,生活条件艰巨。你已有身,我很不放心,又说服不了你,便紧随你身后,到了井边,我只舀了半担水。我说:“你不能挑,你怀宝宝了。我挑不是一样?”你笑笑:“不碍事,刚怀。”非坚持把那半担水挑回家。我娘心痛:“崽吔,崽吔,要你挑么子水啰。”你生性好强,便是想给父母留个好印象。
我忘不了1987年我动了个小手术你悉心照料的举动。那一个多星期,你什么都不让我做。你上班忙事情,放工照料我和幼小的儿子。我怕你太累,就忍痛做饭。你生气了:“震破伤口传染了怎么办?我辛劳几天有什么要紧?”术后第8天,我让你扯下伤口纱布块,胶布上带下一小块表皮,渗出了一丁点血水。你心痛得哭出声来:“不该听你的,等两天出院就不会涌现这情形。”我笑你:“伤口不是全好了么?撕扯下一点表皮不要紧。亏你还当过几年护士,这算不了什么,一点不痛,也不会传染的。”
我忘不了你无与伦比的倔强。1991年秋,院长亲自为你做了大部分胃的切除手术。术后,院长见告我:“癌细胞已经广泛转移,四周做了清扫,也贯注了化疗药物,但预后效果不好,至多只能活半年。这几个月你的紧张任务便是照顾好她,别忙事情了。”当时,我真感到天塌下来了,顿时说不出话来,脑际一片空缺……康复期间,你做了8次化疗,忍受了凡人难以忍受的化疗引起的全身不适。你是想以自己的倔强创造奇迹,想尽自己的最大努力掩护一个完全的家啊。唉,你平时很少闲聊的,那段韶光详尽陈说你的童年、少年、院校生活、父母兄弟以及亲友战友,并交待孩子成长过程中某一阶段会有逆反生理,要我一定要有耐心……你存心在和我互换,在来日不多的日子里和我从容诀别啊!
1992年刚过完春节,你就住进了病房,再也没能回家。那两个半月,医院尽全力救治。你吃不下东西,靠输血、输白蛋白坚持生命。领导、战友、亲友陆续来看望你,每次你都强忍身心剧痛,佯装安详。你有一颗细腻的心,故意和来人说着与自己病情无关的话题。你辞世前的一个月,收到全军统计学会发来的约请函,你撰写的《医学统计对付医疗质量管理的意义》一文选入大会互换。手捧约请函,你沉思良久。我知道你有多痛楚,就安慰你:“会务组会安排人代读,那还是你的成果。”
你的倔强传染了我。20年来,我都给人乐不雅观的感情,军地组织上或者亲友战友问我有什么困难,我一概回答:“没有困难,我很知足。”由于,你的言行和你的内心天下见告我,做人,在任何情形下都得保持一份肃静或者持重!
我忘不了我们末了的一次亲密打仗。你术后康复期间,还上了5个月班。秋季,医院举办运动会,组委会单独为我们安排一个项目叫“共同进步”,将我们各自一条腿捆绑在一起,共同行走50米间隔。我搀扶着你逐步走向终点时,赢来了全场叫好。当然,我创造你的军中姐妹在偷偷地抹眼泪。我深知院领导为我们安排那样一个项目的良苦存心。
我忘不了你为我赶织毛衣毛裤的一幕。你病危前一个月,溘然拆洗我的毛衣毛裤,说要加些线进去,织成元宝针的厚实些。我说:“你这么虚弱,织什么毛衣啊?听话,等规复得好一些再织吧。”你苦笑:“哪还好得起来啊?再不动手恐怕没韶光了。”那段韶光,你织一阵额头就冒冷汗,我劝你:“你歇着,妈妈来了请妈妈帮忙织完便是了。”你固执地说:“不,这是我的事情。”刚织完那套毛衣,你就住院救治了。我一贯珍藏那套毛衣,它铭记着你存心血汗水灌溉的温馨家园,你用实际行动诠释对爱的忠贞不渝。
我忘不了你的殷切嘱托。你自己的身后事,你只字未提,你叮嘱的便是四件事。一是今后每月都得给乡下父母寄生活费,像你活着的时候那样。二是养育好儿子 ,坚持正面教诲,勾引他康健发展。三是有空带儿子去干休所看望爸爸妈妈。你走后直到我安置回老家照顾年迈父母那十四年间,节假日,我都是带儿子和爸爸妈妈一起过的。老人常问我钱够不足用,我都回绝帮助。你知道我的性情,我不是见外,我只因此为老人该当生活得比我舒畅。四是我今后的生活。你说:“我的日子不多了,儿子才6岁,你要拿得起放得下……”我知道你还要说什么,我阻挡了:“我会拿得起,做一个有担当的男人。但是,我不一定放得下呀。”你苦笑了一下,摇摇头又点点头。27年后的本日,我可以回答你当时的敏感话题了。我没有放下,也不想放下。我向激情亲切关心过我的亲友朋友说,你是我心中永久的太阳永久的神!
就由于你的外表和内心的完美统一,你的日常生活和精神家园方面十分精细,因此,你具有的那种分外的气质,实在是可遇不可求。
爱在延续
你那么深爱我们的儿子,大爱无疆,你是爱在骨子里。你走了之后,我是儿子的父亲,也是儿子的母亲。养育好儿子,便是对你最好的最实际的怀念。
我记得儿子两三岁的那段韶光,前后好几个月吧,晚上睡觉时你抱着他的头,我抱着他的脚,拉扯半小时,然后让他入睡。目的是改变我这家族身高的问题。都怪我这不争气的个头,给你添了那样的麻烦。我一贯认为,无论男女有个子才有样子。好在儿子秉承了你的边幅和身高,双腿细长、十指纤细,1米74的个头不算矮了。你走后那年春节,儿子还乡休假,走在我身边,蓬松的发型盛行的衣着引起了乡亲们的误会。大概只看到他的背影吧,那几天都有人问我:“你身边的那位美女是哪里的呀?”我说:“错了,那不是美女,是我儿子。”他今年33岁,由于长得清秀,怎么看,都像个文质彬彬的高中生。离家时,我将我们的婚照放大了给他,那是我们穿军装的黑白照。我让他记住你的边幅记住你的优点。
当然也有酸楚。你走后的那一两年内,儿子梦里常呼唤妈妈,我就替你答应。当然也有遗憾,儿子8岁那年萌生学钢琴的动机,可一架普通钢琴也得万元。我一个人收入多处开销,只能知足基本的生活需求呀。我见告儿子:“你的想法很好,可没钱买钢琴。”他没有不高兴,我却有一份深深的腼腆。后来,每当我看到他那双纤细细长的手指,我的心里就模糊作痛。
我比较看重儿子的饮食穿着,不让他受委曲,只管即便让他像有妈的孩子一样整洁都雅。我固执地认为,父母对付子女,首先得让他康健发展,其次要勾引他怎么做人。儿子到了读高中的时候,就出落成帅哥了,从那往后我一贯把他当朋友看待。空闲时,父子俩也互换一些对生活的意见,偶尔也磋商一些深层次的问题。儿子像你一样聪慧,很有主见的。
大概是你走得太早,大概是我管教不当,大概是环境影响,儿子高中毕业时数分之差没有考上大学。于是,转送到省重点高中复读过两年。我是想让他走院校成才的路子。结果,未能如愿。我没有责怪他什么,只管我知道高中时他有早恋征象。那年情人节,他手腕上戴了个红圈,拿了盒装巧克力回家,我就问:“自己买的?”他说:“别人送的。”我明白,男孩不会送他这样的东西。我不像别的家长那样,对儿子恶语相向,我只沉默不语。后来,他们没有发展成那种关系,算是朦胧的恋爱吧。我没有严厉批评他什么,是由于在我看来,爱情没有答案。他只是错在不适当的年事、不适当的情形下打仗到神圣而敏感的问题。那个期间,儿子没考上大学是我最大的心病。怎么办?我采纳了填补方法。2006年底退休安置时结算了12万元住房补贴,我没有用来在故乡小城买屋子,都用来自费送他到长沙新华学院学打算机专业,以及后来自费送他到上海高等学习。当然,事先我问过他今后想从事什么事情,他说和打算机有关的吧。我想有一技之长就能养活自己,科班不科班彷佛不是太主要。
儿子与儿媳
我对儿子哀求最严格的就两点,一是负责做人干事,二是要有良好的生活习气,这两点他都很把稳没有让我失落望。他现在峨眉山市九洲校外培训机构担当英语和奥数两门课。33岁了,没见他抽过一支烟;一样平常也不饮酒,一次战友宴客,奉劝下才喝过一小盅。他言语清洁,举止文明,不会说脏话。别人笑我说:“你看儿子是一种欣赏的眼神。”我说:“是的。”
当代青年须要三大技能:英语、打算机和驾驶,前两项他有较好根本,今年又和女友一起去考驾照,我欣然支持,打去报名用度。我知道当代青年的压力很大,生活生存对青年人来说都是个问题,得付出很大努力。平时,我一样平常不打扰他,节日通话也就那几句:专心忙自己的事,我统统都好,有什么难处随时说。
还必须见告你,儿子是靠了自己应聘就业的。我见告他:“爸爸这里永久是你温馨的港湾。”儿子的倔强,也值得我们自满呀。今年春节父子见面,那是三年内的第一次见面呀。这时候,我才知道, 他在上海一家公司上过一年班,担心房价才回四川的。那期间还在成都一家房地产公司发卖过屋子,最困难的一天,身上只有一块钱。我当时就说他:“可怜的儿子,怎么不乞助父亲?我有那个任务和责任的。”他笑笑:“动不动乞助,那我永久也长不大。还是挺过来了。你看我现在,不像个落魄的人吧。”不知道你怎么想,我很在乎他艰辛就业的经历,大概,那便是将来生活的财富。儿子秉承了我们的倔强,文质彬彬的外表下说不定有一根特殊的傲骨哩。就像你一样平和的外表下有股超出凡人的坚忍。当然,你的冷艳里深怀一腔柔情。
爱是力量
只要不痴迷,不沉沦,怀念便是一种现实的爱,便是一缕阳光一种力量。
你走后我对军营对单位始终心存一颗戴德的心。那些年我在外科系统当布告,医务职员很辛劳,平时医治、每年为期两月的野战救护演习以及每两年一次的配属军演,外科医务职员是主力军。你知道的,我们医院是全体战区唯一一家应急保障野战医院。我的日常事情之余,不会做手术,就帮助搭帐篷;不会看病,就领队出操;病区脏了,就清扫卫生。2000年退休,我被医院返聘,破例多穿了几年军装,直到安置前的一个月才真正退休。那些年,我没有请人带儿子,也没有让妈妈来帮忙。医院照顾我,每次配属军演都没让我参加。
我最困难的期间是2003年至我还乡安置那三年间。老家父亲80多岁了,身体虚弱,母亲患脑萎缩伴双侧脑窒息,医疗用度高昂。无奈之下,我只好利用周末和晚上韶光兼任驻地《夹江》报社以及《西部瓷都》报社副刊编辑 ,填补家庭开支。那真是寻衅事情极限,本职事情8小时不能懈怠,那是份内事。按说不能去兼职的,我自己也不敢公开应聘,好在单位领导同事和战友通情达理,睁只眼闭只眼,大家心照不宣。
凭心而论,我没有由于兼职而影响本职事情。那三年之内,外科系统先后被上级机关评为“前辈基层培植单位”和“前辈党支部”,我个人也评为“精良党务事情者”。再早些时候,还被上级机关批准,荣立三等功。
为了节省开支,我没有买过便衣,一年四季穿军装。但是我喜好让儿子穿好些。高中往后,衣服鞋子全是名牌。我以为这不是娇惯,也不是摧残浪费蹂躏,相反是勉励他与时俱进力图提高。玲玲,我行为上很传统,但不雅观念一贯前卫。都21世纪了,哪能让儿子穿成小老头啊?儿子头发蓬松有些偏长,纯属本人喜好,心正就行,我不干涉他,也没必要让他整成个小平头。看惯了,我以为他的发型很有味道,外不雅观上能给人都雅大方的觉得。
父亲2006年上半年去世,终年86岁,我请假还乡只陪伴老人9天9夜。母亲有福一些,陪伴老人4年多,前3年,老人生活基本自理,中午晚上陪她喝点酒,我故意和母亲开玩笑,常常逗老人开怀大笑,让老人得到了明日亲之乐,渡过了生平中最欢快的一段光阴。后来瘫痪了,衣服床单,我都随洗随换,我都是按照医院重危病人生活照顾护士那样做的,父母房间会撒点清新剂,任何时候都有淡淡的暗香。母亲是2011年6月19日去世的,我给母亲送的花圈挽联是:“娘恩浩荡母爱无边,驾鹤西去,我心悲惨。”母亲在世时为人处事,在当地口碑载道。玲玲,我知道我送走两位老人后,我余下岁月里唯一的一件大事便是帮儿子成家。几年间,我多次去市人力资源市场,可年事受限定,只要60岁以下的人应聘。我记住你在病中说过的一句话:“事情着是美好的。我还是想找事做,太闲了没意思,那是白活!
何况,我得用行动来帮助儿子。只管我以为胖得发愁和瘦得愉快某个角度可以划等号,但我丝毫没有歌颂贫穷的意思,相反,我武断地认为,能够勤恳致富就该尽快脱贫致富,无缘由的贫穷,对谁都是一种耻辱。
涛声依旧
有质量的爱情,是双方存心血汗水灌溉的鲜花,具有一份永久的俏丽,是两颗绝对诚挚的心领悟成一轮清晨的太阳,照耀着两人间界的美好光阴。拥有这样的爱情,不管韶光是非,都会幸福生平。
你的英年早逝是我的生活悲剧,但绝不是我的爱情悲剧。你的统统都深入我的骨髓,冲动传染着我后来的每个日间黑夜。何况,还有与你血脉相连、性情气质和外面都酷似你的儿子与我朝夕相伴。真的,玲玲,我从来没有别人说的那种孤独和寂寞。
还乡十三年,每当热心人关心我的婚姻问题,我都婉言回绝了。怎么说呢,我曾经拥有的美好爱情,已经够我咀嚼生平;儿子还须要我大力扶持,我没有条件和能力关爱自己;还有我自己也不人不鬼了,不必有那心思。哦,请你放心,人不人鬼不鬼是自话自的话,在别人那里,我没那么丑陋,走在路上还是年轻态的步履,只是苍老没样子而已。前几年,我被市局评为分散安置军队离退休干部中唯一的“精良党员”,大概名不副实,但印象不坏可能是真的。
说到敏感问题,你曾经摇摇头又点点头,我知道那意思,摇头是置疑,点头是信赖。我没有让你失落望,你也没有看错我,我们都很完全。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劝我放得下的时候,你的内心深处一定不主见我再婚。真爱哪能不自私?
想知道今年春节我与儿子的一段对话吗?你听了会会心一笑的:“爸,我以为你还是要找个伴,你这样,难道老了要和我们一起住啊?”“傻瓜,只有在你们须要我带小孩的那两三年才住你们那,没有事做当灯泡呀?”“那你生病不能自理时怎么办?”“康健人就那么三五天须要人照料,我可以去医院临终关怀。放心,我习气了一个人过,两个人住一间屋子,无论男女,我都会彻夜无眠。记住,我不会成为任何人的累赘,也包括你。”“你自己的事自己做主,我不是怕累赘。”“你傻呀,我职务低,收入有限,给你找个后妈,还能有多少结余的钱打到你卡上?”
更紧张的是你的姣容英姿,你的敬业精神,你的倔强意志,你的聪明聪慧,形成了强大的神秘而又实在的力量,让我乐意抵制诱惑负重前行。这种力量,是我度过任何困难困苦的诺亚方舟,将会载着我平凡而实在的生平驶向生命尽头。你便是我的此岸和彼岸。我想好了,下一辈子,我们还去从军,还去军营附近的青衣江畔再续前缘,那会成为我人间佳话的。你相信吗?我相信。你乐意吗?我乐意。
怀念不是目的,推动现实才故意义。我知道怀念你最好的办法是对儿子担当叛逆务和责任,现在我有条件专心做这件事了。怀念也是鞭策自己警觉自己。上个世纪末,我在《西南军事文学》揭橥的小说《病房一刻》,里面没有一个爱字,却全是倾诉我对你的满腔爱心。不久,先后在《沫水》和《西南军事文学》揭橥的组诗《如歌的行板》,字面上是抒写柴可夫斯基的六首悲怆旋律,实在因此大师的曲名,抒写你远行时候我悲痛欲绝的心情。末端写道:“且歌且走,且走且歌,一行白鹭上上苍。”那白鹭是我哩,晴朗的天,洁白的鹭飞向天庭,画面很美哩。我是想象着,多少年后飞向你的身边。那个组诗的诗中意向表达了我豪迈地挥舞动手中草帽,向现实的爱情挥手告别。你认得乐山舞蹈的杨丽萍吗?那天凑巧在文化馆读到《沫水》上这篇组诗,就兴趣勃勃地说要拿去编独舞。不知道编了没有,那是她的事,我不打听。
相约来生
想想看,夕阳西下,一抹抹驼红的霞光妆扮悄悄的山峦,一位名不见经传的普通而善良的老者幼化成白鹭,悄悄地超越悄悄的山峦飞升……用不着庄严,更排斥鼓噪,那种场景,一定有肃穆的美感……我这是憧憬自己生命尽头与你相会前夕的一幕。
原来在军营不知道乡下老人后事如此繁芜。短短的十六年内,我先后送走父母,还有本村落和临近村落落10多位老人去世,我都被喊去账房管事,那是乡亲们的信赖,我不能推辞的。这类丧事经历了,深感仪式太多花费太大孝子太累,让去世者的后人苦不堪言。以是,我对自己的后事有着清晰的思考,那便是丧事从简,我最不愿意看到折腾活人累我们的儿子!
真的,我这就和你商量,我要把我的后事简到不能再简的程度。那便是不通知亲朋好友,不给他们添乱;不燃放鞭炮之类,避免污染和扰民;不开伤悼会,是由于已经享受了不低报酬,组织上已经关爱多多,不必再麻烦。别人怎么看不主要,不必在乎世俗的目光。若是在儿子心目中,我是个不错的父亲,在管理机构事情职员那里,我是个值得尊重的老者,那么,逝者的要求,理应得到尊重。这事还早哩,到时,我会事先遗嘱的。我对儿子说过这些了,玄虚的东西一概免了。到时,我会托医务职员同时关照儿子和管理我的事情职员,用一两天韶光办理去世亡证明火葬手续。当然,还要让儿子请管理我的事情职员去一家好点的酒店订桌酒菜,替我言谢诀别。第二天最迟第三天,让儿子带走我和你的骨灰回四川,假日独自将骨灰悄悄撒到青衣江里就行了。哦,儿子知道,你的骨灰现在摆放在邵阳殡仪馆。
玲玲,你一定赞许我选择的办法以及骨灰归宿之地。青衣江,多么清澈,多么宁静的江啊,离我们任职的军营只有三公里,离儿子现在的单位也只有20多公里。更主要的是青衣江畔是我们许下诺言的地方。还记得吗?那天,我们溜达江边,酡红的晚霞映红了我们的脸,就着夕阳商定了却婚的日期。是啊,军营和军营附近的山山水水,留有我们的足迹,悄悄流淌的青衣江水留有我们的倒影……那是我们的青春、爱情和奇迹发生的地方!
玲玲,让我们在那里重温军旅生涯青春岁月,在那里为祖国为故乡为军营为可爱的儿子儿媳祝福。玲玲,也是在那里,让清澈的青衣江水连续灌溉我们的爱情之树、爱情之花,让我们的爱情之树常青常绿,让我们的爱情之花常鲜常妍。
就这样相约来生,好吗?玲玲。我在呼唤你,不会惊扰任何人…
2019.3